《暗面的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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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面的法则-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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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分钟到了,别发楞。”苏长安的枪声停了一下,说道。

    白墨立刻从亭子上弹了起来。

    “七杀剑刃十米,速战速决吧,雨太大了,我有点儿冷。老爷子也是,组织的水不要钱么,这么浪费!”

    白墨自动省略了他的吐槽,重重蹬了一脚亭子沿,借力跃了出去。

    七杀剑刃十米,在雨夜中,白墨的身影如同一只舞动的大鸟。雨水让他犀利的动作看起来和缓,七杀刺目的白光也仿佛更加轻柔,白墨像是披了件银白的衣裳,在重重雨幕熠熠闪耀。

    苏长安欣赏着白墨的身姿,他觉得自己仿佛能够看到白墨脸上最最细微的表情,微微抿起的嘴唇,因为雨水滑入而不停眨着的眼睛,眉头皱着,因为淋雨不舒服。

    贪狼的枪声不停,苏长安如同他们许多次演练过的那样,将蚀虫往白墨的周围赶,一边不断地在即将恢复行动的蚀虫头上补枪。

    蚀虫数量慢慢减少,但是包围圈也在慢慢变小,苏长安不管外围的蚀虫,开始死死限制内圈的蚀虫的行动,将包围圈始终保持在半径四五米的样子,后面的蚀虫被前面定住了蚀虫挡着,挤成一团,即使在轰鸣的暴雨中还能听到他们蠢头蠢脑的嚎叫。

    “白墨,你上次使出来的那个能量漩涡,还能用么?”苏长安问。

    白墨一剑劈出去,把两匹蚀虫的头撕得稀烂,一边说:“当然能用,又不是你买的牛排还会过期。”

    “我的意思是让你现在用,废话很多啊你。”

    白墨囧,谁敢跟您比废话多?

    白墨发现,如果脑海中出现苏长安的样子,他的七杀总是能挥得特别顺。就好像现在,当他脑内浮现出苏长安喋喋不休的各种废话,几乎是在不知不觉中,七杀的光线就渐渐有了弧度。

    七杀剑芒弯曲成一个好看的角度,如梦似幻,由慢变快开始旋转,白墨站在漩涡的中央,身影渐渐模糊,被叫绞进剑芒中的蚀虫四散的血肉挡住了。

    苏长安站在亭子上,看着蚀虫的气息越来越少,直到最后彻底消失。他不敢掉以轻心,立刻蹲□来检查贪狼的枪身,贪狼放水是没错,但是长时间在雨中战斗,可能会影响贪狼射击的精度,他想了想,给贪狼换好弹匣,又将很久都没有用过,但是仍然妥善做了保养的标配双枪从防水的武装袋中拿了出来。

    结果,他刚刚拉上双枪的枪栓,雨渐渐停了。

    苏长安和白墨同时听见了熟悉地机械女声:“您的测试结束。”



 73装怂会不会(下)

    苏长安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白墨已经回到了他身边,七杀的光芒隐去;白墨蹲□;帮着苏长安收拾装备,把贪狼和双枪卸掉弹匣装进武装袋;淋了这么一场雨;四把手枪都需要彻底做保养。

    苏长安装好了枪;和白墨一起坐在亭子边等了一会儿;还是没听见程庄的指示。

    “教授怎么回事儿?”白墨问。

    苏长安向门口望了一眼;说:“门给我们打开了;先出去吧。”

    白墨一愣。

    模拟场的有两层大门,一层是外部进入的门,进入了之后做身体扫描和数据录入,然后再经过一道门到达场内,接着,要绕过一面几乎和墙壁等高等宽的离子屏幕,才最终到达场中。

    所以,身在场中的人,如论从哪个角度,都看不到两扇门中的任何一扇。

    白墨并没有问苏长安:“你怎么知道门开了。”

    他跟着苏长安绕过屏幕,门果然是开着他。

    白墨一把拉住了苏长安。

    “怎么了?”苏长安奇怪地说。

    白墨死死握住苏长安的胳膊,凑近了去看他眼睛,用肉眼看似乎没有什么异常,但是如果仔细看,却总是觉得那黑色的瞳仁深处,有隐隐的紫色流转。

    “你的眼睛,有没有哪里难受?”白墨问。

    苏长安不明所以,他眨了眨眼睛,说:“没啊?”

    “那你告诉我,刚才你在训练场,怎么知道外面的门已经开了的?”

    这一下,轮到苏长安愣住了。

    怎么知道的?他仔细的回忆了一下,他当时并没有多想,白墨问老爷子为什么没指示,他下意识地就看了一眼门口,然后,他就看到了门开着。

    他透过了遮挡住几乎整面墙,严严实实地遮住了两扇门的屏幕,真真切切地看到了屏幕后面的门。

    苏长安倒抽一口冷气。

    苏长安猛地想到了刚才在厚重的雨幕里,他也是透过了黑暗和雨幕阻挡,真切地看到了蚀虫,还清楚地看到了白墨。

    不是单纯地看到了他的身影,而是看到了他的表情、他的动作,那些细微的不应该能在这样的环境中看到的东西。

    他开始以为,那些微小的表情只是他的错觉,而现在,他发现自己的眼睛可能真的有问题。

    他突然又想起了差不多半年前,他刚刚用了古方没多久的一天,他在镜中看到自己的眼睛流淌着紫色的光芒,从眼眶中慢慢往外爬。

    苏长安突然哆嗦了一下,那个场面太怪异,他虽然一直告诉自己,那是自己看错了,但是那个情景却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里。

    “先……先出去吧,听听老爷子的意见。”苏长安说,希望老爷子见过相同的案例,知道他的眼睛是怎么回事儿。

    出了两扇门,训练场的控制室里,程庄站在控制台前。

    他脸上带着近乎狂热的神采,手指在控制台上飞快地输入一条条指令,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

    “老爷子。”苏长安叫了一声。

    程庄好像突然被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盯着苏长安。他的眼神中有种隐约的疯狂意味,让苏长安平白打了个哆嗦,白墨身为刃,更加敏感,几乎是立刻就拉着苏长安退后了一步。

    看到他们后退,白墨几乎是摆出了防御的姿势,程庄才突然怔了一下,一个哆嗦反应了过来。

    “你们过来看。”程庄叹了口气,让出了屏幕的位置。

    白墨和苏长安凑上前去,屏幕中播放的是刚才他们战斗的画面,苏长安在画外,但是能看到贪狼的子弹拖曳这细碎的白光冲入镜头,钉进蚀虫的眉心。白墨手中的七杀如灵蛇出洞,从各个匪夷所思的角度切开蚀虫的头颈。

    “白墨的七杀在攻击范围内,剑锋的走向灵活了许多。”程庄指着那些变幻莫测的剑气说:“我这里掌握的资料中,大概两周前,白墨的七杀攻击方法只有两个,一种是直线攻击,攻击七杀剑光范围内的蚀虫,杀伤的方向也只在一条直线上,另外一种,是不久前你们自个测试的时候七杀新进化的螺旋攻击,这种攻击方法,制造一个力量漩涡,将漩涡范围内的蚀虫全部绞杀。”

    “但是刚才,”程庄放大了屏幕上的画面,说:“七杀的直线攻击的时候,笔直的剑光分裂出各个方向的剑气,将直线边沿的蚀虫也纳入攻击范围。”

    程庄恢复了画面,对白墨说:“你的进化速率未免太快了。我知道,对于你来说,进化的步伐不嫌快,但是你要为苏长安考虑一下。”

    “什么意思?”白墨问。

    程庄没有回答,而是转向苏长安:“你知不知道,刚才你的命中率是多少。”

    苏长安摇摇头,程庄看着他,说:“除了第一轮的三十头蚀虫,你打偏了一枪以外,再无失手,命中率接近百分之百。”

    苏长安不知道程庄是什么意思,也不敢开腔。

    “我问你,刚才射击的时候,你是不是看到了蚀虫?”程庄问。

    苏长安想到自己眼睛诡异的情形,点了点头。

    “刚才我给你们的情境,按理说,你们在十分钟内阵亡是最正常的情况,算上白墨曾经在没有眼的情况下战斗,有一定的经验,你们也最多只能坚持二十分钟。”程庄说着,好像浑身力气都用尽了一般,慢慢做到了椅子上:“结果你看看你们的成绩,不仅毫发无损,还清了场。白墨又一次进化,而你苏长安,你居然也在进化。”

    他的话音一出,苏长安和白墨都惊住了。

    进化。对于刃来说,进化是永恒的话题,是无止境的追求,而对于眼来说,虽然进化并非完全没有可能,但是出现的几率太低了,苏长安读了很多猎人的资料,五十年中,没有任何一个眼有进化的迹象。

    “无论是眼还是刃,进化都来源于彼此力量的契合与相互影响,进化是巧合也是机缘。刃的进化尚且不易,眼的进化就更是如此。”程庄说,“我给你们一个诚恳的忠告,保存实力,隐藏能量。”

    “什么意思?”苏长安问。

    “就是装怂!会不会?!”程庄抬头瞪了他一眼。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为什么要装怂?”

    “哼,远了不说,就说近的。如果你的进化和白墨的成绩被元帅们知道了,近在眼前的阴月,你们会被派到什么样的地方去,你们自己心里有谱么?”程庄说。

    “这一点我们不担心。”苏长安拉过一张凳子,也坐了下来,跟程庄平视,他很认真的说:“猎人不会畏惧战争,我已经对我们的命运有充分的心理准备,而且,我想白墨会十分乐意到最恐怖的一线去。如果死在战场上,对我们来说,也算死得其所。”

    程庄猛的抬头,瞪着苏长安,他的眼中有奔涌的怒火,白墨看着都有些心惊,而苏长安却不为所动,坚定地跟他对视。

    “死得其所,好一个死得其所!”程庄突然笑了:“白墨要是死在战场上,我相信他死得其所,可是你苏长安?你凭什么?”

    苏长安坦荡荡地说:“他想要的,就是我想要的。”

    程庄半晌没说话,过了很长时间,他慢慢问:“凭什么?”

    苏长安笑了,他笑眯眯的说:“老爷子,当初我用古方的时候,你也问过我凭什么。我来到组织两年多,大家都是只要看到我变强就觉得高兴,只有老爷子你愿意问问我为什么。”

    苏长安感觉到,一直放在自己肩膀上的白墨的手,猛地缩进了。

    “我当初是怎么对你说的,现在依然是同样的理由。我苏长安的记忆,是从十四岁开始,自我记事起,从未爱过什么人,白墨是我第一个爱上的人,我愿意赌一把。当初我这样跟您说的时候,尚且还在单相思,如今我已经搞定了这么难搞的一座冰山,您觉得我有可能会放弃么?”

    苏长安说完,轻轻的吐出一口气。

    他突然觉得舒服了,想开了。

    这眼睛想进化就进化吧,就算是它要变异都没关系,他是一个猎人,他还有梦想要完成,如果那些所谓的变异和进化能让他里自己和白墨的梦想更进一步,实际上样子狰狞一些也没有关系。

    程庄注视着苏长安,好半天,几次欲言又止,终于挥挥手,说:“随你。”

    苏长安笑笑,说:“那老爷子,没什么事儿,我们就先回去了。”

    “等一下。”一直没说话的白墨突然拉住苏长安,转向程庄问道:“程教授,您刚才说我要为苏长安考虑,是什么意思?我的进化会影响到他吗?”

    苏长安一怔,也看向程庄。

    程庄叹了口气,说:“这牵扯到十年前的一桩旧事,我也不便多说,我只希望你们记住,猎人组织虽然和国家机器中的任何组织都不一样,但是只要是人组成的组织,就有权利斗争和牺牲,我不希望你和苏长安最后的下场,不是马革裹尸,而是死在自己人的手里。”

    “什么意思?”白墨皱起眉头说道。

    程庄沉默好一会儿,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透露。

    “总之,适当的隐藏实力吧。”程庄最后说道:“变强是好事,特别是在生死攸关的战场上,当然是越强越好,但是以后在训练中,特别是和别的小队组团训练的过程中,尽量不要展现真实的实力,偶尔装怂吧,对你们有好处。从今天起,长安不用再到我这里来了,你们今天的成绩我就当做不知道。你们走吧。”

 74顶不住

    自从那天从程庄那里离开之后;苏长安有好几天都很是消沉。他的眼睛再也没有出过问题,也丝毫看不出一点异常;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眼睛上有个大问题;它可能成为个定时炸弹;等着摧毁他现在有的一切。

    那天之后;苏长安再也没有联系上程庄;程庄让他们隐藏实力;却对个中原因讳莫如深;甚至连苏长安的通讯也不接了,彻底回避了苏长安的追问。

    苏长安对十年前的旧事越发的好奇了。只是连程庄都讳莫如深的事情,他实在不知道还能问谁,他尝试过旁敲侧击地询问乔sir和穆升,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反而被乔sir一直追问,为什么突然开始想调查十年前的事。

    从程庄那天的只言片语中,苏长安可以推测出,事情发生在十年前,当事人一定在那次的事件中或者之后去世了,但是这两个条件仍然是太宽泛了,他从组织的资料室借阅了大量的材料,仍然无法找到确切的眉目。组织中还有一些有加密级别的材料,记载的都是一些不为人知的秘辛,但是这些材料,以苏长安的少校军衔,还无法取得借阅的资格。

    那天之后,白墨也开始联系自己父母的一些朋友,他听从苏长安的建议,并没有向他们打听十年前的事情,而只是联系上了,告诉他们白墨现在很好,很有出息,非常强,二十出头已经是少校军衔,他的搭档,正是新晋升为少校的苏长安。让他们知道,虽然这么些年疏于联络,但是他们挚友的儿子依然记着他们。

    按照苏长安的话来说,只要是有人的组织,人际关系都要处理好,白墨的父母当年就是组织中最为强悍的猎人,军中地位和威望也极高,当年的好友和下属不少,到如今,只要还在组织中的,大都地位很高,和他们建立联系,就是为了多条后路,以防万一。

    而实际上,苏长安和白墨也并没有过多的时间用来纠结十年前。随着阴月越来越近,两人的约战邀请每天都塞满了邮箱,他们已经可以不用费心向训练场预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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