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面的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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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面的法则-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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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个人都经历过,如果腿或者手臂压麻了,这个时候仍然能感觉到疼痛,但是那种疼好像是隔了一层,给人的与其说是痛感,更接近于一种单纯的难受。你知道你这里很痛,但是你不知道有多痛,你的感觉给你的信息是错误的。

    10分钟后,程庄教授还没有停下来的打算,苏长安咬着牙坚持,白墨的额头也开始见汗了。

    他们的五感都开始模糊,声音、影像全部开始失真。白墨隐约还能听见器械发出吱吱咔咔的声音,看见影影绰绰的人影晃动,而苏长安,几乎已经是满眼的雪花点儿了。

    不知过了多久,猛地又是一阵电流窜过,这一次比最开始的那次还要狠,白墨都忍不住呻吟了一声,苏长安觉得他的感觉在一瞬间回来了,可惜他们不是慢慢归位的,他们是被人用锤子砸进来的。

    穿着白大褂的技术员把他们从仪器上解了下来,苏长安一个站不稳,晃了晃,一头栽到了白墨身上,然后他发现白墨虽然也脚下虚浮,但是仍然站得很□。苏长安心里鄙视白墨开外挂,于是索性不自己站直,就黏在白墨身上。

    白墨于是很好脾气地挂着苏长安,跟着技术员到边上的沙发里休息。

    “你觉得怎么样?”苏长安坐了一会儿,觉得力气恢复了一些,凑过去意意思思地关心白墨,收到白墨一个戏谑的眼神。

    “我还好,倒是你,你前段时间老是到教授这里,每次都要来这么一道?我看你在家还是活蹦乱跳的嘛,不容易~”白墨说。

    “我也不知道啊,平时的测试确实是挺正常的,有时候要带点电极在身上,但这也就撑天了,真没这么折腾过。”

    “咦,不是还有出事故的那次?”白墨说着,特别把“出事故”几个字重重地咬了出来,唇边浮出一层淡淡的笑意。

    苏长安被白墨的笑容晃花了眼,默默地脸红了。白墨的笑容又扩大了些,PIKAPIKA的简直是在闪着光,苏长安愣愣地看了半天才回过神儿来,狠狠地红着脸骂了句:“死冰山,乱放电。”

    程庄拿着两张数据表过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

    苏长安几乎是挂在白墨的身上,窝在休息用的沙发里,白墨脸上挂着和煦地笑容,苏长安的脸可疑地红了,两个人安静地依偎在一起。

    程庄本来就不好看的脸色更加的黑了,故意跺着重重的步子走过去。

    “你们两个,跟我过来。”程庄说完,转身往实验室的深处走。

    白墨和苏长安不明所以,但是还是很老实地站起身,跟着程庄走。

    程庄带着他们一直来到实验室的底部,打开门,把他们两带了进去。

    走进去才知道,这里居然是一间单独的模拟场,自带总控制装置,程庄气哼哼地打开电脑屏幕,启动系统,模拟场的门缓缓打开了。

    “去吧,拿出你们最好的水准来,到我说停为止,尽全力战斗。”

    “老爷子,怎么个情况啊,您解释解释先?”白墨是不敢开声的,苏长安也觉得老爷子今儿个不太对劲儿,但是还是麻着胆子问了句。

    程庄阴测测地转过头来:“怎么,我还指挥不动你们了?”

    “绝对不是!单凭您老吩咐!”苏长安猛地站直敬了个礼,拉着白墨一溜烟进了模拟场。

    等到模拟场大门关闭,两人开始全身数据扫描的时候,苏长安才呼了口气说:“老爷子今天很暴躁,我们把尾巴夹紧点。”

    白墨瞪了他一眼:“你才有尾巴!不过我现在还是没弄清楚是什么回事儿,我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老爷子的做法有时确实神秘,前段时间他每天都要抽我一管血,不知道拿来干吗。不过我相信老爷子做的事儿,背后总归是有意义的,我觉得老爷子是可信的,他是真的关心猎人,希望减少战斗减员。”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按照程教授交代的做?”白墨问。

    “不然类?要不然你去找教授呛声?!”

    白墨默默扭过了头,专心根据仪器的提示,抬起一条腿。

    扫描结束后,计时开始,白墨和苏长安走进场中,刚刚站定就被一声闷雷吓了一跳,然后暴雨就紧随其后,倾盆而下。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闹市中央的城市绿地,看面积应该不小,除了树木,只有零零碎碎地亭台楼榭,架在小桥流水之上。

    “先找制高点吧。”苏长安说着,挽起白墨的手,他们辨认了一下方向,在一团漆黑中向着地势高的地方掠去。

    接着绿地里的景观灯微弱朦胧的光亮,苏长安在一片坡地上找到了一个避雨的亭子,他们不熟悉环境,雨又那么大,所以白墨没有抽出七杀照明,在亭子里抹掉了脸上的雨水,苏长安从防水的武装袋里抽出闪光弹,朝斜上方发射了一颗。

    一道光尾拖过,一秒以后,明亮的白光在半空炸亮,周围的环境尽收眼底。

    这里是正宗的城中森林公园,面积很大,但地势起伏的幅度很小,周围树林中的树木虽然都不算什么参天大树,但是还是一定程度上遮蔽了视线,对他们的战斗很不利。再加上轰鸣的雷声和瓢泼大雨,更是让蚀虫的气息更难辨认。

    “不太妙。”白墨皱着眉头,在第一枚闪光弹消失的瞬间,抽出了七杀。

    苏长安在思考,他觉得今天程庄教授的心情不太好,整个人都有点疯癫,他这个单独的模拟场,很显然这里的环境不是电脑随机的,而是程教授能够控制的,平原、树林、暴雨,程教授今天是打定了注意要折腾他们,那么,说不定还会有什么东西出来。

    心里思量着,苏长安却说:“没关系,蚀虫也更不容易发现我们。这一场战线要紧缩,视线太差,我的命中率没法保证,你把他们放近一些,你能兼顾我,要逃跑也方便。”

    白墨眼带笑意,他知道这一场的形势不乐观,但是当苏长安开始思考脱困的方法的时候,他觉得他没什么好担心的。

    他看到苏长安的脸在七杀光芒的映照下微微发亮,在黑暗中扬起除了自己以外没人能够看见的笑容。




 72装怂会不会(中)

    七杀的光芒一出;即使在重重雨幕中,苏长安也能感觉到蚀虫的骚动;刚才缓慢靠近的速度陡然加快;直向他们逼过来。

    苏长安咔吧一声拉上了贪狼的枪栓,从亭子边缘向上翻起;落在亭子顶上;他凝神听了两分钟;然后又向半空打出一颗闪光弹。

    在十几秒的时间中;苏长安尽量让自己完整的记忆整个区域的地形地势;他们这一次来;事先没有得到任何通知,只带了标配装备,闪光弹只有三发。其实他们平时的轮值一般都不使用闪光弹,闪光弹太引人注意,而且城市中总是灯火辉煌的,其实也用不上闪光弹。要不是反复得到教训,知道装备的重要性,苏长安险些都不会带它。

    刺眼的白光照亮整个空间,也掩盖了苏长安眼中幽幽流转的紫色光芒,如果苏长安面前有一面镜子,他一定又会被吓到。

    此时,苏长安的瞳孔正在飞速的转动,紫色的光线如同流水一般,虽然不强,但是感觉是湿润的,从他的眼中溢出来。

    周围的空气中激荡着蚀虫特有的气息,白墨屏息凝神,等着耳机中苏长安的指示。

    第二颗闪光弹终于熄灭了。

    黑暗回归的瞬间,枪声响了,不是一发两发,而是一连串的子弹倾泻出去。

    在这样暴雨倾盆的黑夜里,只是借着一星半点的景观灯的光线和蚀虫身上蒸腾起来的瘴气,怎么可能打得中,白墨想,苏长安这样不吝啬子弹地射击,肯定也是知道命中率会很低的缘故吧。

    “白墨,”耳边传来苏长安的声音,镇定而轻快:“这一批,先杀完,这个方向的地形对我们有利,清除了这一批,我们过去。”

    白墨跃出亭子,往苏长安指的方向看去,之间密如帘的雨幕中,几十个贪狼光网发出的光点影影绰绰地悬在半空,联想到刚才苏长安打出去的子弹,这命中率……

    白墨摸了摸鼻子,永远也不要小看苏长安的贪狼,他默默记下这句话,冲着光点悬浮的方向疾驰而去。

    从苏长安打出第一发子弹的时候,站在外面观察的程庄就长大了嘴,等到几十个光网堂而皇之地悬在半空,程庄咧着嘴呆愣地站在那里,好像被人猝不及防抽了个耳光。

    在这样的环境下,这种命中率有可能吗?

    程庄用颤抖地手指在操作台上调出了刚才一段射击的数据,命中率是97%,刚才的射击,只有一枪没有命中目标。

    程庄问自己,这可能吗?

    一个多月前,程庄给苏长安做了一个例行的检查,苏长安是他手上最后一个,也是整个猎人群体中最后一个使用古方的“眼”,程庄只是想给这项研究画上一个句号。结果,就在那次检查中他发现,苏长安本来已经停止改变的身体结构又开始继续变化,本来已经稳定的“刃”的特征,居然在重新出现。

    古方曾是给体弱的刃用的,给眼用的时候,在重塑眼的体质的同时,会让眼出现一些刃的身体特征,比如肌肉组织的生长方式变化、细胞分裂加快、新陈代谢减缓等等,这不是坏事,但这种特征出现的程度非常有限,一旦到达眼作为一个普通人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就会自动停下来。

    这是必然的,毕竟,古方只是一种辅助的手段,它所谓的让眼“脱胎换骨”,只是说让眼的肉体和精神更加强悍,他不可能改变眼只是普通人这个本质,他不可能把眼变成高于普通人的刃。

    然而在苏长安身上,这个规律被打破了。

    连续一个月,他都在不断地监控苏长安的身体数据,虽然苏长安体质特征的改变很微小,但是没有逃过程庄的眼睛。在古方使用周期结束这么久之后,苏长安的肌肉序列排布方式仍然在缓缓变化,细胞仍在不断重组,新陈代谢持续地减慢。

    苏长安,似乎正在缓慢地,向一个刃靠拢。

    当程庄发现在一点点积少成多的过程中,苏长安的身体素质已经能和一个末流的刃相媲美的时候,他几乎兴奋地晕过去。刃和眼之间有个死结,组织穷尽数十年,一直希望找到同时具备刃和眼的能力的人,从而解开“看得见”和“有武器”之间的悖论,但是一直没有结果,如果苏长安可以拥有刃的能力,就为这个悖论的破解开了一扇门。

    然而,两天前的最后一次检测,程庄发现,苏长安不可能有刃的能力。

    苏长安没有作为刃的能量源。

    每一个刃的能量源都在心脏上,刃的心脏,用一般的医学仪器检测,和普通人没什么不同,但是用猎人专门的能量测试仪器检测的时候,能够看到刃的心脏上有一个区域是全黑的,不是说心脏存在一块黑斑,而是说这一个区域,用能量测试仪看不见。

    这是能量的源头,如同黑洞一样,刃物化出武器的能量全部是从这里来的。

    正是因为发现了这种能量,用来保护眼的专用手枪才能被制造出来。拥有这种能量,是一个刃最最基本的特征。如果苏长安在心脏上没有这样的一块区域,那么无论他的身体素质有多强,他的身体特征有多么像一个刃,他也绝不可能拥有刃的武器。

    在那一瞬间,程庄悲喜交加,一口一直提着的气终于松了。他不知道松的这口气是因为庆幸还是因为失望,但是他还是给苏长安发了信息,并且让他和白墨一起来参加一次测试。

    于是,他看到了刚才那一幕。

    程庄发誓,在他给出的这个情境里,猎人的历史上从来没有人能够达到这样的成绩,即使是十年多年前辈称为“奇迹”袁橙,在这样的情境下,最好的成绩命中率也不过40%而已。

    “清除,白墨,回来。”苏长安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出来,在暴雨的隆隆声中有些模糊不清。白墨用力甩了一下七杀上的水汽,向来时的亭子扑去。

    在白墨清除蚀虫的过程中,苏长安未发一枪,只是盘腿坐在亭子上凝神细看。

    他发现,他看得很清楚。

    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清楚,在黑暗的雨夜里,他看见蚀虫身上腐败的气息,在大雨中撑起一个浅薄的轮廓,泛着很淡的灰色的光,并非完全的黑暗。而蚀虫所谓的致命“眉心”处,那里会完全屏蔽雨水,留下一个微弱却很明显的灰色光柱。

    最开始,确实辨认有困难,但是慢慢习惯之后,苏长安发现,用这种“气息”来辨认蚀虫,相比于单纯用视觉看到,反而来的更加直观准确。

    以前的许多测试和实战中,苏长安从来都没有发现这种辨认蚀虫气息的方法,他不知道是自己突然有所得,还是这一场测试的蚀虫不一样,但是眼下,好好利用这个发现才是关键。

    白墨清除那一片蚀虫用的时间虽然不多,但是因为完全没有留力,所以引得周围的蚀虫快速靠近,等他回到苏长安身边的时候,最近的十几头蚀虫距离他们不过二十米远。

    “怎么办?”白墨问。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苏长安漫不经心地调整了一下武装带的角度,说:“你原地休息五分钟,我叫他们排排站,列好队给你杀。”

    话音一落,双枪的嘶鸣就响了。

    苏长安挑了离他们最近的蚀虫开刀,倾泻的子弹带出雪白的火焰,在暴雨中撕开轰隆隆的雨声敲进人的心底。

    白墨坐在苏长安的身边,说是休息,实际上,在瓢泼大雨中,雨点砸在身上都发疼,坐着不动,雨水哗哗地从头发上往脸上流,浇得人视线模糊,还不如动起来舒服。

    白墨抬起头,费力地看了看苏长安。就在身边的人,尚且要努力地去睁大了眼睛才能看见,苏长安到底是怎样集中几十米开外活动着的东西的。

    白墨向枪声倾泻的方向望去,一片光点悬浮在半空,大雨里宁静安定。

    “五分钟到了,别发楞。”苏长安的枪声停了一下,说道。

    白墨立刻从亭子上弹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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