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想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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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想情人-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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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May一把夺过来,“别瞎鼓捣啊,好危险的!比划玩玩得了,还打枪?把我父亲引过来咱俩都得挨骂好嘛?!”
“哦……”李云巍悻悻地噘着嘴。
“要不你玩这个吧。”May递过去一把□□,“这玩意叫□□,你用这里可以射出红点来瞄准哦,很好玩。”
突然刮起一阵疾风,吹飞了May的毡帽,越过铁网掉到场外就地转了几圈,没有停下来反而朝山顶方向滚去。May赶忙追出去,吭哧吭哧爬上山去赶超这场莫名其妙带着毡帽爬山坡的风。
最后毡帽勾在了山顶一棵树上面,May气喘吁吁停在树下,想缓口气爬上去取。她甩掉两只鞋,攀着粗糙的树干一用力,蕾丝裙摆却挂在树皮上扯出一道口子。她只得回到地面,转着眼睛思考其他的办法。
树梢骤然晃动,有身影从很高处跳下来,一个男孩怯生生将毡帽递到May眼前。
May看向他,是个瘦削白皙的同龄人。或许是患了重感冒,被巨大的黑色口罩挡住大半张脸,他低垂的眉眼藏进鸭舌帽里,似乎是有些害羞。May接过毡帽,友好地对他微笑:“谢谢你啊。”
男孩并不做声,只是轻轻搓着手掌。May隐约看见上面殷红,伸手翻过来看,是一道伤口,不长但是似乎有些深,正向外流着血,大概刚刚取帽子时在树上划伤了。
“疼不疼啊?”May皱了眉,把毡帽上的缎带解下来为他包扎,之后抬手从树梢折下一束绽放的樱花举到他面前。
男孩犹豫了一下,接在手里,花瓣单薄而娇嫩,盛开出完好的模样。
男孩不好意思地弯着身道了谢。
“不要客气!”May大方地咧嘴笑着,“欢迎你来弃影做客哦!”


第12章 第十二章  枪杀
天上滴落了零星的雨,May戴好毡帽,告别了男孩,奔下山要回去找李云巍。
半山腰有一处凸起的山石,May远远看过去,父亲和穹宇叔正并排站在那里,望着远方浓雾笼罩的方向,偶尔交谈两句。
不久穹宇叔手机似乎来了电话,May见他向父亲告了别,接听后急匆匆走远了。而父亲还站在原地,没有离开的意思。
May起了玩心,蹑手蹑脚挪过去,想吓父亲一跳。
草地上凝结了厚重的水露,沾染在裙摆、衣衫,May蹲着身,潮湿得像刚从雨中穿过。
她望着父亲高大的背影,那宽阔的肩膀一直是May才有资格占据的地盘,温暖而坚实。她想起一年前刚上小学时父亲亲自送她到学校办理手续,那些同学们后来羡慕地说着May你的爸爸长得好帅。好帅吗?May悄悄打量自己的父亲,他安静站立,双腿长而直,腰部线条顺畅毫无赘肉,臂膊强劲而有力。好帅吗?好帅吧。May不禁偷笑,活动着不知不觉间蹲麻了的腿,准备出击。
但是似乎有哪里不对劲。她疑惑地看着父亲的后背,那里隐约闪出一个红点,在肩胛骨附近游走着,最后停在左肩的下方。
李云巍那个笨蛋!May认出这光来自□□的瞄准镜,此时如若父亲回过身,就要发现他们两个孩子偷闯靶场的事了。这笨蛋玩笑开得大过头了吧?!May小心翼翼搜寻李云巍的身影,但尚未来得及辨别方位,就发现父亲已经面朝下倒在地上。
May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直觉一定不是好事情。她奔出藏身地跑去父亲身边,见父亲背部正汨汨流着血,浸透了西服外套,蔓延到地面。
这不是玩笑。May下意识用手去堵那个正一点一滴消耗着父亲生命的洞。这不是玩笑。父亲真的中弹了。
宵义感知到May的动作,有些吃痛地皱眉,他逐渐恢复意识,睁开了眼睛。
“美美……”宵义艰难地喘息,有血沫从嘴角溢出。
“我在,父亲,我在。”May跪在宵义身侧,为他压着弹孔,鲜血却没有因此而停止外涌,May几近带了哭腔,“我去喊医生。”
“不用了……没用的……”宵义无力地摇摇头,伸手探进衣内摸索出一样物件,颤抖着交在May的手上。
May接过来,沉甸甸很有分量,是块实心的金属,带有镂空的设计和精巧的装潢,造型别致。
“这枚匙……好生收着……日后自会有人告诉你应该怎么做……”宵义交代完,喷出一口血。
“父亲!”May急切唤着,见宵义缓缓抬手指向方才凝视的浓重雾气,从这个角度隐约能够辨识出远处山腰间是一片墓地。
“您是要和母亲葬在一起吗?”May会意,宵义吃力地点点头,May却不愿意承认这现实,“父亲您会好起来的!”
可是不论May如何希望着,宵义周身的体温还是渐渐消失殆尽。
酝酿了整日的阴云终于释放出全部的雨水,扑打在这片土地。纷扰的人群不知何时聚拢来,各种颜色的雨伞渐次绽放包围如一朵艳丽的花。May被荣叔扶起来带去一旁,有人为父亲遮盖了白布。May看见张殷雅跌跌撞撞赶过来,伏在遗体上夸张嚎啕着。一切都是那样不真实,在雨幕掩映下模糊成色彩混沌的光斑。May捂上眼睛,摸在手里的是冰冷的眼泪。
“我们回去宅邸吧小姐。”荣叔劝说着。May仿佛被抽离了灵魂,她机械地点着头,攥紧荣叔的衣袖,仿佛捉住了惊涛骇浪里一捆救命稻草,颤抖着不肯松开。
May双腿灌了铅一般迈不开步子,荣叔一把揽起她抱在身前,打着伞,向宅邸走去。
遇见了李云巍和他的母亲。
荣叔微微欠身向张雯笙行了礼。
对刚刚发生的案件毫不知情的李云巍还在兴致勃勃向母亲说着:“可是那个玩具太沉了,前面的小圈圈又太远了,我拿都拿不起来,根本对不上那个红圈圈。”
张雯笙狠瞪一眼示意他闭嘴,他怯怯地停下了话头。
张雯笙向荣叔还了礼,拉着李云巍快步走远。
May望着李云巍渐渐模糊的背影,眼里有了掩不住的悲怆。
李穹宇如何也料想不到,自己只是接了一个汇报项目进展的电话,便与宵义阴阳两隔。
“美美,你带着云巍去玩吧。”李穹宇见宵义这样说着,打发掉两个孩子。
他看着美美拉起小巍的手跑远,一时间有些感慨。
“我也有些时日没来你的地盘了。”李穹宇说,环顾逐渐热闹起来的酒会会场,很多商业人士特意不远万里前来,为了见证弃影至声一步步达成合并,“美美又长高了不少。”
“是,长得越来越像美芳,却是淘得一刻也安分不得,也不知像谁。”宵义感到头疼。
“还能像谁,不像你,难道像我?”李穹宇翻了个白眼。
宵义的脸刷地黑了,李穹宇忙摆着手说:“哎呀我说着玩的嘛,你还是老样子,一点开不起玩笑。”
距离酒会还有些时间,宵义便带着李穹宇去到后山,看着雾气缭绕的远方。
“我常会来这里看看她。”宵义说,声音有些忧伤,“不知她独自睡着,会不会感到寂寞。”
“有你惦记着,一定会感到幸福吧。”李穹宇拍拍兄弟的肩,安慰道。
“若我有一天撑不住了,还请你务必继续完成美芳的心愿。”宵义波澜不惊地说着,眼睛隐在阴影中,看不清神情。
“怎么突然这么说?”李穹宇觉出异样。
“最近,常常梦见美芳,我有种感觉,或许很快就能去陪伴她了。”宵义平静说着,略感幸福地弯了唇角。
“喂,你可千万别,你若是去陪美芳了,那谁来陪美美?”李穹宇被吓了一跳,慌忙劝说,怕兄弟做出傻事。
“我不会自杀,”宵义觉出李穹宇的紧张,解释道,“只是预感而已。况且,如我确实有了不测,等组织合并后,你还可以帮我照料着美美,了我后顾之忧。”
“这倒无妨,我肯定会帮你。但是能不能别说这种话,你不知道一语成谶多可怕吗?呸呸呸,我就当没听见。”李穹宇事实上心内已有不安,却强硬地抗拒着不愿承认。
宵义看到李穹宇紧皱着眉,笑说:“论命理,你比我在行。理应早便知晓了分毫吧。我没多少时日了,这你大抵也是知道的。”
李穹宇一惊,他确实最近觉察宵义的气场有些不大对劲,卜过未来卦面却不知所云。李穹宇暗自担忧着,又或许这种担忧已经被宵义敏锐地察觉到了。
他想张口说点什么,来缓和这窒息的气氛,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起来,他接起,是留在酒会会场的至声理事打来的,他念着等我一下,匆匆下山赶去会场那边。
你不知道一语成谶多可怕吗?
李穹宇奔跑回来,等待他的却只剩下雨幕里的白布与血迹。
“宵义,你不知道一语成谶多可怕吗?”


第13章 第十三章  罗雀
“小姐,吃点东西吧。”汪保姆端来饭菜,心疼地看着May。
May漠然地坐着,并没有接话。目光空洞而无神,似乎深陷痛苦而无法自拔。
“小姐,这些天,您都瘦了。”
May转向汪保姆,勉强挤出一个惨淡的笑容:“汪妈,一直以来辛苦您了。”
汪保姆连声说着没有没有,背过身湿润了眼角。父亲亡故对年仅八岁的孩童而言,打击未免太过剧烈。昔日备受宠爱的小姐如今孑然一身,再无家人相伴,汪保姆忐忑着小姐以后的路该怎样去走,又会有多艰难。
遵照父亲的意愿,May要求合葬双亲。没了来自大当家的压制,张殷雅终于得以用X家族身份来行使了权利,荣华富贵成为唾手可得的待宰羔羊,而合葬一事,既然无关利益,她也未加以阻挠。只是来自至声的搅扰偶尔会令她头痛。
“张殷雅,你让我进去。”李穹宇带着一伙人堵在弃影门口,无奈于家仆阻拦难以突出重围。
“李大当家,您还是请回吧。”张殷雅站在家仆们身后,没有解禁的意思。
“我是来帮弃影的,这些是我找的取证专员,他们会对宵义的遗体进行调查检测,或许我们可以由此追踪到真凶。”
“是说要在我弃影大当家身上进行解剖吗?!”张殷雅质问道,“你觉得我会同意吗?!人都死了,还不让他安息!还美其名曰要帮我们?!”
“可是不这样做,有什么办法……”李穹宇坚持着,却立即被张殷雅打断。
“不劳您多费心!弃影的家事,我们自己会处理好!您请便!”张殷雅说完示意家仆关闭了大门,将李穹宇一行人拒之在外。
而张殷雅口中的处理也只是草草了事,两三日后,便整理停当下了葬。
吊丧的期限还未过,张殷雅便张罗着要重新推举当家人,而按照惯例,第一顺位继承身份的便是非她莫属。她自觉稳操了胜券而不免浮躁虚荣,过早地开始插手各类事项,明里暗里竟也得罪了不少分部的理事长。
这日投票,唱票结果并不如她所愿。
“一个还不到十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担负起这么大的家业?你们当表决是在做游戏吗?!”她当众发了飚,却也没有资格去干涉集体意见。
身着黑色定制西服的May一言不发坐在角落,看着这些认可了自己的实力而赋予自己当家人身份的理事长们,悄悄坚定地攥紧了拳头。
从此弃影千金大小姐不复存在,May以弃影少当家名义,开始迅速地成长起来。
张殷雅唯恐自己被扫地出门,惶惶不可终日。而May却也懒得处理父辈混乱的纠葛,心里念着毕竟共同生活过数年,于情于理也不应当过于绝情。
张殷雅见May表态和缓,自觉处境牢固,便也不再拘谨,又成了一副张扬跋扈的模样。
在很长一段时日里,May拼命向荣叔学习着各类公文处理办法以及海外分部的具体发展情况跟进方式。她已然从巨大的悲恸中脱身出来,开始尝试跻身商界去翻覆了风云。
只是偶尔闲暇时光,她会安静地在庭院中站立许久,看花团旋转飘落,听鸟雀细密的低鸣。她会一动不动眼神飘离遥远,仿佛置换了流年穿梭到回忆中美好的生活片段里。
宅邸间再不闻往日的欢声笑语,May终日不苟言笑,面具一般失去了喜怒哀乐的表达。理事例会和繁冗的公文批阅充斥了每周的生活,三不五时与协作企业的沟通联络也占据着大量的精力,May以最短的时间褪去一身稚气包装出年少老成的沉稳,竭尽全力完好维持着弃影的各项贸易往来,甚而至于有了进一步的新发展。
只是这凝重的氛围将庭院日渐寂寥出沉眠的况味,像陷在一场梦里,静止了画面,成为一种无处安放的遗憾。
不知不觉间,又是一季春。空气中微微升了暖意,May窝在沙发里翻着公文,觉到微热,用手扇着风不够管用,索性脱去了衬衫外的西服外套。
抬头看了眼时间,距离理事例会还有十五分钟,是时候动身了,荣叔却一直没过来喊她,也不知车子备好了没有。
May有些焦躁,站起身踱着步,把外套折好搭在手臂上等待出发。
门被推开时May还抱怨着太慢了荣叔要迟到了,迎面却是一张陌生的面容。
是一个俊俏清秀的男孩,局促地站立在门口,被May周身自带的强大气场震慑得不敢动弹。
宅邸进了生人而没有提前报告,如入无人之境般冒然被闯了客厅,这令May感到些微气愤。她高喊着荣叔,片刻后才听见荣叔来自门廊外的回应以及急促奔来的脚步声。
“少当家,不好意思过来迟了。”荣叔道着歉,身后紧随了张殷雅。
“少当家呀,您还记得大当家与我有过一个孩子吗?这便是你的弟弟,张涛。来,张涛,过来和你May姐姐问好啊。”张殷雅傲慢地浅笑,向前推了一把自己的儿子。
“父亲曾说过不允许他进入宅邸,殷雅阿姨难道忘了吗?”May面不改色地说。
“加拿大的托养中心到了期限,作为唯一监护人,我只好带着他。”张殷雅挑衅一般说道。
“哦,那就带着他吧。”May未见情绪起伏,轻描淡写地说,“荣叔,我们该走了。”
荣叔欠身应着,跟随在May身后离开,瞥见那个男孩目光怯怯地望着May,似乎带着些微的欣喜。


第14章 第十四章  疏离
荣叔说着李穹宇约定到访,May放下手中的文件走出工作室迎接。
“这是个好地方啊!”李穹宇左顾右盼着随May进门,上午的日光柔和地斜插在明亮的窗扉里。
May买下了一处清净的门脸房加以改造隔断,成立了Shadow创意小工作室,把自己的办公用品全部搬移进来,除去睡眠时间,很少再回去弃影本部。
李穹宇听闻张殷雅领了宵义的私生子进门,想必与张家母子二人共处一室搅扰了May的心情,才设置新的办公地点讨个清净吧。毕竟若是当真将他们赶出弃影,确实不是明智之举。
“穹宇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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