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实录:还山公主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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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实录:还山公主传-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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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态紧急,萧景秋同尹离闻言亦不多言语,谢过之后便奔着延秋门而去,一路之上倒也无人阻拦,就连卫士都走了个干干净净,三人顺畅地通过了延秋门,骤然回首才发现宫中起火之处不止一处,就连半壁天空都被映红了。
  “怀清。”
  “嗯?”
  “这也许是我们最后一眼看到大启了吧?”
  “嗯,以后,便是我们的时代了。”
  “你俩啰嗦个什么劲,什么话不能出城再说?”
  ……
  触碎百结网,走落鳞虫长,美貌佳人自此褪卸红妆,却不知血水遍地,痛丧挚爱。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七章

  举凡改朝换代的时节,总有异象,正如今晚的一轮血月,红得似乎都透着一股子血腥之气,冷冷得将月下的纤毫罪恶尽收眼底。
  萧景秋和许怀清护着尹离穿街过巷,为了掩人耳目,他们没有骑马,城中搜捕乱党的行动已经开始,寻常人家院门紧闭,吹灯拔烛,而以往的豪门大户则火光冲天,凄厉的哀嚎声不间断地自城中升起,伴着耀眼的火光,昭示着这个夜晚的不寻常。
  这一行,自然是步步为营。
  许怀清在一条小巷口停住了脚步,低声道:“前景门的守卫增加了两倍,现在婉姑娘未醒,就算是我们有腰牌在手恐怕也难以出去,不如找个地方潜下来,待风头过后再伺机出城——”
  “你有地方可去?”
  “嗯,我前几年在城北买了个独门独院,可以先去避避风头。”
  “那好……”话说到一半,就见萧景秋面上神色突变,呆呆地望着城西,许怀清和尹离顺她目光望去,就见城西的角落火势熊熊,照亮了漆黑的夜空,而那位置赫然便是萧府。
  “景秋——”尹离握住了萧景秋的肩膀,她的肩如弓弦一般紧张,还带着些许微微颤抖,“放心吧,应该是景夜放的火,不然广林王的天下未稳就诛杀边候亲眷,怕是担不起这后果,何况,他们还想着边候替他们平叛呢——”
  “尹大哥的话没错,无论今夜局势如何动荡,断不敢有人将火放到萧府去,必是景夜用来激励边候的手段——”
  “我自然是是相信二哥的,只是……”萧景秋顿了顿,深呼了一口气道,“平日里母亲对那宅子打理得极精细,若她看到了,该会很伤心吧——”
  尹离笑了笑,“只要人安好,宅子没了,可以再盖的。”
  “我知道的。”萧景秋敛了情绪,同许怀清对望一眼,他一双黑眸如月下深潭,不着痕迹地往城东许府所在之地瞥了一眼,萧景秋情不自禁地想,纵然是再也无情,也会想着今夜的清洗中,会不会祸及许家吧?
  “走吧。”
  在城北的房子,是许怀清几年前就买下的,为了掩人耳目,一直住着一对老年夫妇,直到年关时候,夫妇锁了门,和周边的邻居说要回乡置地,房子租给了两家年轻夫妇——萧景秋和许怀清在院里说着话的时候,不禁佩服起他的缜密,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他就筹划好了这一切,还是从一开始就算好了?
  “现在怎么办?”
  “你和我去闯门。”
  “闯门?”
  “是,趁现在不备去闯——”许怀清回头看了一眼屋中,里屋燃着豆大的灯光,在冷清的夜里显得温暖,但又那么脆弱,一阵弱风就能将它吹熄。
  “旭阳王手下有一精干之士,擅于从细微末节推演全局,而他派去守延秋门的人都死了,葬身火海,死无对证,难道还不够蹊跷?”
  “那也未必会想到是有人去劫婉姐姐。”
  “但是旭阳王一定会认为走脱了太子一党,谋逆这种事情要么不做,要做必然就要斩草除根,今夜剪除了政敌,明日一定会大举搜城,我这里虽早有准备,但究竟不是万全之地——”
  “难道我们走了,他们就不搜城了吗?”
  “也会搜,但应该不至于搜的那么细致了,而是搜些敌党才是。”
  “现在出城,怕是困难吧?”
  许怀清忽然笑起来,那如深潭一般的眼仿佛是盛了满满一潭月光,格外闪亮,“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运筹帷幄,潇洒自如。”
  许怀清皱皱鼻子,“评价这般高,倒是出乎意料。”
  萧景秋挑眉,道:“夸也夸过了,有妙计就别藏着掖着了。”
  “过来——”许怀清招了招手,示意萧景秋侧耳闻之,只是这说话之间,一阵阵呼吸打在萧景秋的颈边,犹如炙热的浪潮打得人晕头转向,具体许怀清说了什么,倒不是特别听得清了。
  “如何?”
  “这——”萧景秋迟疑了一下。
  “你不信我?”
  “不是。”
  “那还有什么顾虑。”
  “尹哥哥肯定不会让我们去冒险的。”
  “所以此事断不能让他知道,我这里有包药……”
  “那不行,万一我们走了,有人来而尹哥哥又未醒——”
  “你放心,我会酌量,只令他迅速入睡,以他之谨慎,过了寅时若有意外会立即警醒的——”
  “你怎么会随身带着这种东西?”
  “你当我是鸡鸣狗盗之辈好了。”
  “……”
  ……
  大概是得了许怀清的吩咐,老夫妇临走前留下了一些米和菜,萧景秋虽身为女子,却从不下厨,好在尹离常年为战事奔波,就地烧了个火盆,捆个架子吊了一口小锅煮了些稀粥,吃罢后吹了蜡烛,许怀清面色如常地递给尹离一杯水,道:“世事难料,也许来日就有一场苦战,不如先好好休息吧。”
  尹离浑然不觉地将杯中之水一饮而尽,先去外面打了个湿帕子进来,借着床头的月光,仔仔细细为李婉擦了把脸,见他情深至此,萧景秋忍不住叹道:“若婉姐姐现在醒来看到你这副模样,大概会感动得要晕过去。”
  尹离一反往日刻薄神情,将手指在李婉眉间轻轻掠过,低声道:“我出生入死,为的可不就是这一刻,能这样静静看着她。”
  这句话,大抵是触动了所有人的心事,就连外面喧嚣的夜都陡然静了下来。
  许久,萧景秋方道,“尹哥哥,我们轮流守夜,婉姐姐要明日才能醒来,你需得养好精神应付后面的事,你先睡——”
  “好。”尹离也不推辞,合衣躺在了炕的另外一边,“景秋。”
  “嗯?”
  “谢谢。”话落,尹离翻了个身,背对萧景秋一动不动,也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萧景秋坐在炕边,握住李婉的手,那一张绝世容颜上带着淡淡的月光,不沾俗世尘埃,萧景秋忽然落下泪来,没由来地替李婉和尹离高兴着,他们彼此那么相爱,也许就算是这刻要死在这里,也会是幸福的吧。
  “你也睡会吧,我先去守。”许怀清长身而去,从柜子里搜出一件皮袄来披在肩上,挑了帘子粗粗掩上门,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断断续续消失了,萧景秋借着月光看过去,只见他抱着一口刀坐在门口的一株桂花树下也不知在想着什么,一双眼如野火一般,在暗夜中跳脱着。
  这一下,可是要把生死全交给他了。
  萧景秋依偎着李婉躺下了,一如她们的年少,她紧紧握住了李婉的手,呢喃道,“婉姐姐,你要同尹哥哥好好的,这样,我若是死了,也替你们开心的。”
  明月之下,人世无常,萧景秋将白云放在了李婉怀中,这一去若是回不来,就只能辜负了秦时远的情谊,这一柄陌刀,她时时刻刻握在手中,凭悼也算是有个物件。
  寅时,萧景秋翻身而起,轻声问:“尹哥哥?”炕边的尹离一动不动,发出微微的鼾声,萧景秋蹑手蹑脚地挑开了门,将帽兜拉起遮住头脸,桂花树下的许怀清默默打了个手势,两人一前一后出去了。
  只是一道薄薄的木扇门,却像来到了别的天地,马蹄声踏破长街,有士兵大声地呼喊,有妇人惊声尖叫,更有接连成片的哭声和若有若无的淡淡血腥之味,时远时近,宛若噩梦之中。
  “上马吧——”
  “你哪来的马?”
  “刚出去抢的,你坐前面——”说着话许怀清拖住萧景秋的腰,将她扶上了马,自己纵身一跃,啪一声长鞭抽在马臀之上,马儿扬蹄极速地冲了出去,一骑两人迅速地在长街之上奔驰而去。
  “萧景秋。”
  “什么事?”
  “若不死,我放你走。”
  “这些话,说来做什么,要活着。”
  前景门,火把影影绰绰,与一个小队摆起了栅栏,箭楼上的弓箭手倚靠在箭垛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而百米之外,一匹马疯了一般横冲直撞了过来,骑手手执金牌,大声呼喊着:“开门——”
  “校尉,有人来了——”
  “长矛向前,逼停来人,切近,不可放一个人出城!”
  “是!”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八章

  随着前景门越来越近,萧景秋的心都要提到了嗓子口,但内心又风雷激荡,好像第一次冲锋陷阵的小兵,在不安中发现原来人生的归宿注定是一个个有来无回的战场。
  “竖矛!”守城的校尉心提在了嗓子眼,他本是个小小的将官,而这一天也不该是由他当值,他本应让带着孩子看过了花灯,吃一碗汤圆,吹了灯沉沉睡去,再喧哗中再次醒来,带着长刀守在自家院外。
  只可惜,一道军令要这一切成了泡影,今晚他代替别人当值。
  半空中不断蔓延的火光,凄厉的叫声,踏破黑夜的西京卫马蹄声,纵然他身处低位,也知道今夜的不平常,何况,半个时辰前有严令:今夜不准任何人出城。
  所以从半个时辰前,所有守在前景门的人,都在心中默默祈求,今夜平安无事。
  骑手,是两个人——校尉站在前方,手按着刀柄,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了下来,如鼓声喧天的心跳声放大了他的恐惧,校尉感到自己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层层叠叠的衣衫之下,出了一大片凝在背上的汗。
  越来越近了,马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旭阳王手令,出城办事!”骑手远远呼喊着,他扬起了一只手,手中金光灿灿。
  “快,去通知刘大人——”校尉颇有急变,立即遣了士兵前去询问,刘大人,便是半个时辰前来宣布不可放走一人的那位。
  “怎么办?”身边的士兵低声问,“要让行吗?万一耽搁了旭阳王的事,我们可担当不起——”
  校尉紧紧咬着下唇,身体抖了几抖,最怕的事终于出现了,早就听说过旭阳王有一块权利通天的腰牌,上可直入内宫,下可随时出城,可这腰牌长什么样,谁都没有见过,若来人是真,他们断不敢阻拦,若来人是假,放了逆贼出城,他一家老小的命搭上也不够赔。
  “听我号令,挺矛,逼下来人——”随着校尉一声喊,最前排的士兵整齐的跨前一步,在火把下,亮出了耀眼的锋刃。
  “准备好了吗?”许怀清低下头,凑在萧景秋耳边问。
  萧景秋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斩钉截铁地道:“门开了之后,不要管我,只管出城便是——”
  许怀清微微翘唇,笑起来,“那不行,都说要夫唱妇随了,哪有自己跑的道理——”说着话,他抽出匕首,狠狠插入了马臀,马儿受惊,如离弦之箭一般极速向门前冲去,守门的校尉面上一白,他抽出长刀,道:“顶住——”
  刹那间,两人腾空而起,蹁跹若暗夜惊鸿,许怀清越过了众士兵的头顶,带着萧景秋轻轻巧巧停在了靠近前景门的人群之中,姿势优美得像天地间绽放的一朵死亡之花,华丽而凶煞。
  “什么人?”校尉喝道。
  许怀清不言不语,将身上的令牌抛了出去,道:“西京卫出门公干。”
  校尉暗暗掂了下手中的腰牌,沉重而冰冷,五爪金龙雄踞其上,声势威猛,看这个样子,大概是真的。
  “敢问大人,是西京卫哪位将军属下?”
  “严福安将军。”
  校尉闻言,挥了下手,招呼了两个小兵搬了两个椅子来,赔着笑道:“敢问大人尊姓?”
  “免贵,姓冯。”
  “冯大人——”校尉恭敬道,“今日的情况,大人也看到了,方才刘大人传下命令来,不让任何人出城,冯大人不妨稍坐片刻,我已使人去请刘大人手令了——”
  许怀清刻意压低了声音,冷笑一声,“稍坐片刻也不是不行,只是这头顶上的箭——”许怀清向上指了一指,校尉抬眼望去,由于先前的戒备,弓箭手都牢牢地对准了这位冯大人。
  “去去去,没事了——”校尉挥挥手,笼在一片的弓箭手这才散去。
  “这位大人。”许怀清漫不经心地道:“你可知我是去做什么的吗?”
  “这……卑职不敢妄自打听。”
  “也不妨告诉你好了,今日有人造反,先前有几个偷偷溜出去了,我在你这里多待一刻,人就跑的更远些,你说我要是抓不回来,该怎么向严将军交差呢?”
  校尉忽然哆嗦了一下,转脸向附近的士兵催促道:“还不去催,刘大人的手令来了吗?”
  士兵一转身跑了,许怀清却在踱起步来,他晃晃悠悠地走到了门洞里,贴在了厚重的城门之上,从腰间拔出长刀,一边拨弄着门栓一边道,“我劝你,别耽误了我的事,不然别说你一家人,就连带着这所有守门的人,都会不得好死。”
  校尉挤出来的笑容凝在了面上,他无助地左右看看,最后仿佛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对许怀清道:“还请冯大人在严将军面前美言几句——”
  许怀清用刀背一刀刀无聊地轻轻砍着门栓,笑道:“你都不信我,还谈什么美言?”说着话,许怀清忽然凑近了过去,在校尉耳边道:“不过你也是猜对了——”
  校尉闻言变色,尚来不及呼喊就看到了一柄尖刀穿胸透过,而事情来的突然,跟在两人身边的小兵顿时目瞪口呆,在短暂的沉默中,一道耀眼的银亮的弧形刀锋如划破夜幕的流星,一闪而过,随着刀光飞溅而出的是滴滴尚有温度的热血。
  “不好拉——有人闯门拉——”清醒过来的士兵忽然惊声长叫,前方尚不知情的士兵陡然慌乱起来,他们竖起了长矛,抽出了长刀,才发现闯门的骑手和他们之间隔着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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