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崛起三部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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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星崛起三部曲-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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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紧逼,学监们会杀了你。”
“我好像记得我们早就讨论过这件事了。”
“戴罗,你做的这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这太无谋了!”
“没有意义?”我重复道。
“你要是打败了首席执政官的儿子,之后会怎么样?你能获得什么?”
“一切!”我厉声叫道,身体因为愤怒而颤抖起来。我盯着火焰,直到能再次控制自己的嗓音,“我能证明我是学校里最杰出的金种人,能表明你们能做到的事,我也能做到。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话,费彻纳?没有你的帮助我也走到了这一步。我不需要你。阿波罗想杀我,而你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我欠着什么没有给你呢?这个吗?”我弹出了刀刃。
“戴罗。”
“费彻纳。”我翻了下眼睛。
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别像跟傻瓜说话一样对我说话。看看我,看看我,你这高人一等的小杂种。”
我看着他。他的肚腩又变大了,脸对于一个黄金种来说憔悴得出奇,泛黄的头发滑溜溜地梳到了脑后。他一直都不英俊,但从没像眼下这样形容猥琐过。
“看看我吧,戴罗。我所有的一切都是拼命斗争得来的。我不是生在首席执政官的家族里,这就是我能爬到的最高点了,尽管我本可以升得更高。我的儿子本应该走到更高的地方,但他既不能也不愿意。要是他尝试,就必死无疑。每个人都有个极限,戴罗。一个他们跳不过的极限。你的极限在我之上,但没你期望的那么高。要是你想僭越本分,他们会把你打下来。”
他好像感到羞耻一般把视线转向别处,望着火光。他的儿子。我本可以从他们的肤色、容貌、性情和彼此交谈的方式看出来的。我是个蠢货,我早该把这件事大声说出来。
“你是塞弗罗的父亲。”我说。
他没有回答,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恳求:“你让他感觉自己能爬到他能力之外的高度。你会害死他的,孩子,你会害死你自己。”
“那就帮助我们!”我竭力劝说,“给我什么可以和阿波罗对抗的东西。或者,更好的办法是,和我一起跟他们战斗。把其他学监团结起来,和他们打上一仗。”
“我做不到,孩子,我做不到。”
我叹了口气:“不,我认为你是不愿意做。”
“哪怕只帮你一点点,我的职业生涯就完蛋了。我为之拼死拼活的一切都会受到威胁。为了什么?只为了向首席执政官说明一个道理?”
“每个人都害怕变革,”我说着,对这个饱受打击的男子露出一个诚挚的微笑,“你让我想起了我叔叔。”
“不会有变革,”费彻纳站起身,低声咕噜道,“永远不会有。搞清楚你的处境,否则就没法活着出去了,孩子。”他的神情似乎想伸手拍拍我的肩膀,但没有这么做,“见鬼,套已经设好了,你正往里面踩呢。”
“我对胡狼的圈套已经做好准备了,费彻纳。还有阿波罗的。对我来说,这两个都是一回事。该来的总会来,他们没法阻止。”
“不,”犹豫了片刻,费彻纳说,“不是他们的陷阱,是那个女孩的。”
我用他能理解的方式回答:“费彻纳,别把我当成一个头脑不清,对模棱两可、心口不一的话烦恼的人。那支军队是我的,我赢得了他们的信念、身躯和灵魂。到这个份上,我和他们是不会彼此背叛的。这是你们从未见识过的东西。所以,什么都不要说了。”
他摇了摇头:“这是你的权利,孩子。”
“是的,这是我的权利。”我微微一笑,我一直等待的时机到了,“停,费彻纳。”我在他走到门口之前叫住了他。他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我。我把椅子往后一推,大步向他走去。他的眼里满是惊奇。然后,我伸出手来:“不管怎样,谢谢你。”
他在我手上拍了拍。“祝你好运,戴罗,”他说,“但请你照看着塞弗罗点。不管我怎么劝说,这小浑蛋就是要跟在你屁股后面。”
“我会照看好他,我向你保证。”我用地狱掘进者的手抓紧了他的肩膀。
有那么一瞬间,正是在那一瞬间,我们是朋友。然后,我的手施加在他身上的压力让他抽搐了起来。突然,他睁大了眼睛。他明白我想做什么了。
“对不起。”我说。
与此同时,我一拳打断了他的鼻子,手肘狠狠撞击着他的太阳穴,直到他不再动弹为止。

第四十章 范例

“费彻纳走了?”野马问。
“从窗户走的。”我说。
隔着阿波罗分院白色的会议桌,我望着野马。外面刮起了暴风雪,毫无疑问,这是为了让我的人出不了城堡,守着温暖的火堆和热乎乎的汤罐。野马的头发卷曲地披在肩膀上,用皮绳束在一起。她也穿着和其他人一样的狼皮大衣,但上面画了些红色条纹,带马刺的靴子沾满泥巴,高高翘在桌子上。学院旗帜——她唯一爱用的武器——斜靠在旁边的一把椅子上。野马的表情非常灵活,会飞快地露出讥讽的微笑,愉快地皱眉。她一边微笑一边问我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什么时候会背叛我。”我说。
她的眉毛绞在了一起:“你认为我会那么做?”
“要么作弊,要么成为其他作弊者的牺牲品。”我回答道,“这话是你自己说出来的。”
“你打算欺骗我吗?”她说,“不。这能让你得到什么好处?你和我两个打败了这场游戏。他们希望我们相信,只有牺牲一切才能获得胜利。但那不是真的,我们证明了这一点。”
我什么都没有说。
“我信任你,攻下我的城堡之后,你发现我躲在泥地里,但放我走了。”她沉思着解释说,“你也信任我,因为卡西乌斯把你扔在泥坑里等死时,是我把你救了出来。”
我没有回答。
“这就是你的回答了。你将从事伟大的事业,戴罗。”在这之前,她从没叫过我的名字,“也许你不用孤军奋战。”
她的话让我微笑了。我猛地站起来,把她吓了一跳。
“把我们的人召集起来。”我发出命令。
我知道她希望在这里休息,我也想。热汤的香味、温暖的床铺、与她安宁地相处片刻,这些都诱惑着我。但这些都不属于征服者。
“我们要让学监们大吃一惊。我们要进攻朱庇特分院。”
“我们没法让他们吃惊。”她碰碰手上的戒指。费彻纳制造的屏蔽力场已经消失。我们可以把戒指彻底扔掉,但它们是一种保障,尽管学监可以做点小手脚,但常识决定他们无法任意篡改影像,否则初选官们一定会起疑。
“就算我们熬得过外面的暴风雪,干掉朱庇特分院又能达到什么目的呢?”她问,“如果阿波罗分院陷落之后学监也没离开,那么朱庇特的学监也不会。你只会刺激他们进一步干预。我们现在该对付的是胡狼!”
我知道学监们正监视着我们的计划,我想让他们知道我打算做什么。
“我还没准备好对付胡狼,”我对她说,“我需要更多盟友。”
她看着我,眉头紧锁。她不懂我要做什么,但没关系,过不了多久她就明白了。
我的军队冒着风雪敏捷地前进,身上厚厚的毛皮让我们看起来像一群蹒跚奔跑的野兽。我们靠星星辨别方向,昼夜兼程。山里的风十分凌厉,雪也堆得很厚,但我的士兵们一点都不抱怨,因为他们知道我不会毫无目的地带着他们乱走。新加入的士兵更加努力,超出了我的想象。在帕克斯的普及之下,他们没有一个不知道我的故事,不顾一切想给我留下好印象。这成了个问题:不管我走到哪儿,旁边的士兵都会突然用比刚才快一倍的速度前进,不是冲到前面的人旁边,就是把后边的人甩开一大截。
暴风雪猛烈极了。帕克斯总是站在我和野马旁边,好像要挡住寒风,不让它吹到我们身上。为了争夺离我最近的位置,他和塞弗罗不断踩到彼此的脚趾头。他们俩的不同之处在于,帕克斯恨不得帮我生火,如果我首肯,他甚至愿意帮我掖好被子,而塞弗罗总是让我自己的屁股自己擦。现在我总是能从他脸上看出他父亲的影子。得知他身世的秘密之后,他在我眼中变得弱小起来。这是没有道理的,我一直以为他真是从一头母狼肚子里蹦出来的。
过了一段时间,雪停了,春天又快又猛烈地到来。我的怀疑得到了证实,学监们在耍弄诡计。号叫者们打起全副精神盯紧了天空,以防学监们趁我们赶路时从空中袭击我们。但他们没有这么做。塔克特斯始终注意着他们留下的痕迹。但一路上都很安静。没有敌方斥候,没有远远传来的战斗号角,除了北方属马尔斯分院的高地,其他地方都看不到升腾的烟雾。
向朱庇特分院前进的路上,我们一路劫掠被烧毁的城堡里的粮食仓库。我们在巴科斯城堡里找到了大壶大壶的饮料,发现那些只是葡萄汁时,塞弗罗失望极了。我们还在朱诺分院深深的地窖里找到了腌制的牛肉,压成一块块的干酪,用树叶包好的鱼和好几袋常见的烟熏马肉。行军路上,我们可以靠这些东西填饱肚子。
四天艰苦的行军之后,我抵达了朱庇特那座被三面高墙围起的城堡。雪化得很快,地面变得潮湿稀软,马走起来很不方便。一条条小溪从我们的营地间流过。我没有费事去想行动计划,只告诉帕克斯、米莉雅和奈拉的小队,帮我拿下城堡的人可以得到一件奖品。守军人数很少,我的士兵们在有间隔的垛口下方搭起一些木头坡道,只花了一天工夫就攻占了要塞。对方虚弱的抵抗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好像墙上仅有的寥寥几个守兵已经厌倦了这场游戏。
另外三个小队照例在周边地区勘察情况,以防胡狼来插上一脚。看样子,朱庇特的主力部队跨过阿寇斯河去围攻马尔斯分院了。他们没料到河上的冰会这么快解冻,被困在了对岸。我们依然没有发现胡狼的手下或者学监们的踪迹。我想知道他们有没有发现费彻纳被我锁在了阿波罗分院的地下室里。我给他留下了食物和饮水,还有满脸的青紫瘀伤。
包围进行到第三天,朱庇特的城墙上扬起一面白旗。一个中等个头、瘦骨嶙峋的男孩怯懦地微笑着,从朱庇特城堡的暗门溜了出来。城堡坐落在一片高耸而多岩石的地上,两面山壁一左一右夹在两边,城墙呈三角形,正面凸出,仿佛一张弯弯的弓。我本打算马上派人从山壁上爬下去。这个工作很适合号叫者,不过他们已经获得足够多的荣誉了。这场围城战的胜利属于我们攻陷阿波罗分院时俘虏到的士兵。
那个男孩试探着走到正门前。我、塞弗罗、米莉雅、奈拉和帕克斯与他打了照面。就算没有带上塔克特斯和野马,我们依然是令人望而生畏的一群人——尽管野马的模样永远不会令人望而生畏,顶多算是英姿勃勃。米莉雅仿佛一个只出现在噩梦里的怪物,和塔克特斯、蓟草一样,她也开始喜欢把战利品佩戴在身上了。帕克斯巨大的战斧上刻满了凹痕,每一条凹痕代表一个被他俘虏的奴隶。
男孩不安地在我的小队长们面前站着。他好像怕我们不悦一般飞快地收起了微笑。他手上戴着朱庇特的戒指,看样子饿坏了,因为那戒指不再合手了。
“我叫吕西安。”男孩说,竭力让自己听起来像个男人。他似乎认为帕克斯是领头的。帕克斯洪亮地笑了,指了指我和我的镰刀。看见我,吕西安畏缩了一下。我想他很清楚我才是首领。
“我们来这儿就是为了相互笑笑吗?”我问,“你有什么话要说?”
“饥饿。”他可怜兮兮地笑着说,“整整三个星期,除了老鼠和泡了水的生谷物,我们什么都没吃。”
我几乎开始同情这个男孩了。他的头发很肮脏,眼睛水汪汪地含着泪。他知道他放弃的是自己的学徒资格。因为这次投降,他会被人嘲笑一辈子。但他很饿。另外七个守城的孩子也是。奇怪的是,他们都是朱庇特的人,没有奴隶。他们的学级长留下了最弱小的,而不是奴隶。
他们投降的唯一条件是,我们不能把他们变成奴隶。只有帕克斯抱怨地咕哝了一句,说他们应该和其他人一样,靠努力换回自由,但我答应了那个男孩的要求。我让米莉雅看守他们,谁敢乱动,就把谁的头皮剥下来做战利品。我们把马匹拴在院子里。铺着鹅卵石的地面很肮脏。一座多角的主楼拔地而起,顶部融进了山壁之中。
云团缝隙中一片漆黑,一场暴风雨正向两山之间的隘口袭来。我让军队进入城堡,拴好大门。野马和她的士兵还在城堡外面,他们和塔克特斯还有侦察任务,要到晚上才能回来。我们用对讲机交谈,塔克特斯对我们破口大骂,因为我们有地方遮风挡雨。那天夜里,雨下得很大。
我把朱庇特分院的床铺分给老兵们睡。他们虽说是一支有纪律的军队,但为了一张暖和的床,他们几乎可以朝自己的亲生母亲捅一刀。睡在地上是唯一一件他们无法习惯的事,他们怀念柔软的床垫和丝绸床单。我怀念那张和伊欧分享的简易床。我失去她的日子已经比我们结为夫妇的日子更久了,意识到这一点带给我的痛苦,巨大到了令我吃惊的地步。
按照地球的历法,现在我应该有十八岁了。但我不太确定。
我们的面包和肉食对饥肠辘辘的朱庇特守军来说犹如天堂的美食。吕西安和他皮包骨头、没精打采的伙伴们狼吞虎咽,他们吃得如此之快,奈拉都要担心他们撑破肚皮了。她跑来跑去,提醒他们那些烟熏马肉是不会爬起来跑掉的。帕克斯和他血背小队的人不时向那群老实驯顺的孩子扔根骨头。他的笑声很有感染力,雷声一样在他胸膛里震响,两秒钟之后就变成了某种很有女孩子气的笑声。只要他一开口,谁都绷不住脸。他又说起了赫尔加的事。我到处寻找着野马的身影,想和她一起乐一乐,但她几个小时后才能回来。就算这样,我还是开始想念她了。有什么东西在我胸中膨胀开来。我知道今晚她会钻到我身边,然后我们会一起打起呼噜来,和圣诞节期间的纳罗叔叔一样。
我把米莉雅叫到餐桌上首。我的士兵们四散坐在朱庇特分院的指挥室里,沉浸在征服之后懒洋洋的惬意气氛之中。朱庇特的地图被毁掉了。我无从得知他们掌握了多少情报。
“你对我们的接待者有什么看法?”我问米莉雅。
“我觉得我们应该给他们打上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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