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说过。可是……”
男人倾下身，手中的酒杯也随之倾斜。
艳红的酒水洒落在少女白皙的颈间、锁骨、领口……液体逐渐蔓延，染红了那一袭纯白的衣裙。
让纯洁之物染上污秽。
那么这个人……就再也回不去原来的世界。
就只能……
留在他身边。
只属于他一个人。
少女在颤抖。
害怕么？
不是害怕。
说不清是为什么。
这种颤抖，伴随着想要哭泣的冲动。
为什么……这个人要这样对待自己呢？
明明……明明她对他……是那么样的信任啊。
伤心。
对。
只有伤心。
被背叛的伤心。
男人丢开了酒杯，伸手抚上她的脸颊，低头吻上她被酒水玷污的颈项。
“在我眼里，你早就不是商品了。”
一瞬间。
思维停滞。
少女在颤抖。
害怕？
伤心？
不是啊。
不是的。
她……
是在期待么。
作者有话要说：
……想开车……好喜欢阴暗风的H……但是，“他”真的不是这种人啊╮（╯_╰）╭
第64章 第四颗玻璃糖
他身下的这个女孩，是第一个令他改变主意的人。
就只是看到了，她在那个男人身边样子。
就只是因为，她和那个男人相处的很好。
这或许也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感到后悔。
如果这个女孩的身，还有这个女孩的心，属于别人了……怎么办。
“不是商品……那又是什么。”
小白菜没有再反抗，但是那双眼，如此清澈而明亮的看着他。
她的瞳眸中，流露出了什么样的情感？
她想要从他嘴里，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她真的在期待么？
期待这个男人，能够给予她……内心所盼望的那句话么？
……她的内心……盼望着什么？
男人抬起头，直视少女的双眼，一字一句，清晰而温柔的说道。
“你是……我最珍爱的……收藏品。”
……
收藏……品。
不可思议的是，小白菜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感到任何的不愉快。
那是因为……
对啊，玉无瑕本就是珠玑神君的收藏品。
会变成人，那才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所以，他的话没有错，而且……对于“玉无瑕”来说，这是一种夸奖，一种赞美，一种肯定。
她本来就只是一块玉，是珠玑神君最喜爱的收藏品。
如此这般，由这个男人亲口说出来……她真的无法感觉到一丝一毫的被轻贱的感觉。
但是……
人类对人类说的话……就是在贬低对方的人格了吧？
不，或许也不算。
就像有些人，喜欢用一些奇奇怪怪但专属于自己的昵称去称呼心爱的人。
比如什么小笨蛋、小傻瓜、小肥猪、小智障……之类的？
“如果我只是收藏品的话……一个人会对收藏品做出这种……猥亵的事情么？”
依旧是上下关系。
根本不存在什么两情相悦。
她是这么认为的。
同时……要说愿不愿意委身于这个男人……
必须。
必须。
必须。
两情相悦。
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不是她自身的矜持。
而是……
如果这个男人抱了自己不喜欢的女人，哪怕那个女人是自己，她也会觉得……这仿佛是在侮辱他的人格。
在她心里，他就应该是完美无缺的，不要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被玷污了心性。
……
面对眼前这个人，她依旧能这么想？
眼前这个男人……本来就是黑的吧？又何来玷污一说？
她的坚持，在旁人眼里或许算得上是可笑。
就好像是将不可能达成的心愿，寄托在一个“和某人相似又截然不同的替代品”上。
当然，小白菜的坚持是对的。
就灵魂而言。
“猥亵？你已经成年了，而且你承认自己是我的，那么无论我对你做什么，都是合情合理的。”
说的真有道理。
一点错都没有。
小白菜抿了抿唇，伸手抓住他的袖管。
“只因为我不愿意……这个理由呢？”
……
余寻瑾看着她。
静静的看着她。
神色淡淡，水波不兴。
“为什么不愿意。”
他轻声问道。
啊……
这个问题……
是她最不能回答的问题啊……
“为什么，你明明接受了这样的命运，却自始至终都在拒绝我。”
为什么？
为什么？
这么简单的道理，任何一个爱过的人，应该都能理解。
正因为我爱你，所以我不容许你来亵渎这份爱。
不要用任何虚情假意的话语，将她留在身边。
若是相信什么“哪怕得不到心也要得到身体”的鬼话，那么一辈子都会活在痛苦之中。
人类，是世界上最贪婪的生物。
当你真的得到了对方的身体，你就会想要更多。
一次又一次的肌肤相亲，最后希望无论他在何时何地，都能用那双瞳眸温柔且专注的……只看着你一个人。
不存在任何的……任何的……“如此就好”的满足感。
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什么都没有。
没有希望，就没有绝望。
不曾得到，就不会害怕失去。
看，就是这么通俗易懂的道理。
现在这个男人，一脸认真的问她为什么。
这不正是代表了……呵、呵呵……他没有爱啊，根本就没有啊。
“因为我不要你。”
她说。
“我不想要你，就这么简单。”
真的……好简单。
所以，男人的做法也很简单。
他捏住了少女的下巴，用力吻了上去。
小白菜震惊到浑身僵硬，根本做不出任何反应。
珠玑神君……一直都那么温文儒雅、谦和有礼的人……会强势的，强硬的，强行的，强迫一个女子，与他发生……
断弦了。
她的理智断弦了。
首先做出条件反射的，是她的泪腺。
眼泪夺眶而出，没有任何预警。
酸涩的情绪充斥着整个胸膛。
理智还没有回笼，身体就自然而然的排斥着身上的男人。
她在挣扎。
拼命挣扎。
边哭，边挣扎。
他丝毫不为所动。
少女的身体，精致而小巧。
少女的身体，孱弱而无力。
少女的身体……可口而诱人。
她撼动不了他。
她挣脱不了他。
她反抗不了他。
呐，心疼么？
呐，心软么？
呐……
心，痒么？
男人天生就有征服欲，无可厚非。
张牙舞爪的小猫在怀里挣扎扭动的模样，再加上她泪眼婆娑、却只是为那张绝世容颜更添几分娇媚，这叫一个……心系于她的男人，要如何抵挡得住……这般诱惑呢？
他吻着她。
他也看着她。
在意么？
这个女孩对于他的吻，对于他的强硬，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很在意么？
他们的视线对上了。
诚然，在如此近距离之下，根本看不清对方的脸孔。
嗯，连对方的双眼也不甚清晰。
但是，能够分辨吧？
那双眼中，是怨、是恨、是情、是爱……看不到的话，感觉得到么？
如果，只是收藏品的话，她的意见，她的心情，又何须去在意呢？
想要，那就要。
不想要，就丢掉。
如果……只是收藏品。
换句话来说，那就是……玩物，不是么。
为什么，此时此刻，他的注意力，不在少女诱人的身躯上，而是在……她如泣如诉的双眸。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他。
他的心……会痛。
——我是这么样的……珍惜着你。
——无论前世，无论今生。
——无论你是谁。
——无论……我是谁。
他不是那种人。
不管变成什么样，都不会是小白菜不愿意接受的那种人。
她爱着的男人，永远都不会变。
她应该是坚信这一点的。
而非逃避现实，才会去拒绝接受这个男人的性情大变。
男人的唇离开了她，而后轻轻的、却又深深的……叹了口气。
“不要哭了。”
他轻抚她的脸颊。
如此珍而重之。
如此轻柔细致。
如此充满爱怜。
“我不想伤害你。”
他说了这种话。
这种好像……真的很珍惜她的话。
小白菜再一次被惊吓到，惊得都忘了哭泣。
他不厌其烦的，逝去她脸上沾满的泪水。
然后说。
“我只是想要得到你。”
好任性的话。
他真的知道自己想要表达什么？
“可是，你都将我送给别人了。你说你不想伤害我，但是你毫不犹豫的利用了我。”
“我……很自负。”
男人的手指，顺着少女的脸颊下滑，抚上她依旧沾着酒水的颈项。
下面是锁骨。
再下面……
少女抓住他的手。
“我认为，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会选择离开我。除了我以外，你不会去在意世间任何一个男人。……是我想错了么？”
少女微微瞪大眼，半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是的。
他的话，一点都没错，完全正确。
这个女孩，玉无瑕，本就是为他而存在的。
他有理由，有资格，像这样自负。
不过可惜，这个少女没有满足他的期待，或者说……辜负了他的信任？
啊……
如果是真心相爱的情侣，那么就真的是……小白菜辜负了他的信任呢。
你啊你，心里都已经有了他，怎么可以在别人家住了三个月，就这样明显的倒戈了呢？
“你的心明明是我的，为什么要拒绝我。难道说，得到你的心还不够？如果是这样，如果裴南伽占据了你的身体，让你的想法有了变化，那么我……”
是不是要用同样的方式，去确认这个女孩的情感？
不是因为嫉妒？
不是因为嫉妒？
而是因为……想要确认？
肌肤相亲，肢体相缠，两心相对。
只有在那种时候……两人毫无距离的相依相偎时，才能让心情安定下来。
然后会产生……“啊，这个人是属于我的”这样的放心感？
换句话说，那是不是可以称之为……患得患失？
“不对，你凭什么说我的心是属于你的？我只是被卖到了你身边。我没有人身自由，没有人权，没有自主权，不管是使用权还是所有权都在你手里。我可能真的没有办法违背你的话，但是这不代表……我的心向着你，不是么？”
余寻瑾沉默了几秒，然后轻笑出声。
“你心跳很快。你的脸上没有厌恶。你凝视我的双眼……就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崇拜着某个英雄。你自己知道么。”
……
太精确了。
小白菜当然不会知道，自己是用什么样的表情和什么样的眼神去面对这个男人。
她甚至都没有对自己承认过，她爱上了这个男人。
她否定。
否定的是自己。
美人之香。
跗骨之毒。
与血肉相融。
至死，不能剔除。
小白菜曾经对裴南伽说过，自己会成为余寻瑾的毒，致命的毒。
并不是在说，他会爱她爱到不顾一切。
她是在说，余寻瑾玩计谋，她也能玩计中计。
他想利用她去伤害别人，很有可能到头来是被她所伤。
就只是这样，而已。
至于爱情……
爱情啊……
她，能够去奢求么？
“你只是一个做尽坏事的黑心商人，怎么可能是英雄？我才没有那样看着你，肯定是你自己幻想的。”
“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男人捧住她的脸，固定她脑袋的位置，让她不能轻易转移视线。
闭上眼呢？
“不准逃避。不然我就对你做出更加过分的事情。”
很好。
小白菜原本已经准备闭上的双眼，此刻都瞪圆了。
“我才没有把你当英雄看，从来没有，绝对没有！”
不，一点都不心虚。
余寻瑾的用词，的确有些不恰当。
她并不是将他看作英雄，而是……神明。
英雄，说到底是凡人。
无用之人，经历过磨难，同样可以成为英雄。
而在小白菜眼中的余寻瑾，也就是珠玑神君，那可是从一出生就如此完美无缺的。
怎么能够相提并论呢？
“再告诉我，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
……
好……卑鄙呢。
“我……”
说不出口。
与其说是谎言。
不如说与自己的信仰截然相背。
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就算我心里有你，和我拒绝你并不矛盾。你不也是一样的么？在你心里，我应该和其他的……在这里的，在外面的，所有人都不同。可是你依旧会把我卖给别人。微笑着，毫不犹豫的，把我卖给别人。”
“你怨我？”
“没有。你只是做了你认为该做的事情。从你角度来说，你根本没有错。我和你非亲非故，我有什么理由让你为了我放弃自己的野望？”
呵。
聪慧而理智的女人。
男人的克星啊。
“现在你有了。”
他这么说。
他对她这么说了。
这已经是今天……其实真的不知道第几次被这个男人吓到。
他对她格外破例。
破例的都不像自己了。
她……
很高兴。
嗯，哪怕高兴，还是要拒绝。
这个女孩，就是这样的人。
性子很倔强。
该说是有毅力，还是容易钻牛角尖。
但是，绝对不会妥协。
她坚守自己的信念，永不妥协。
“今天晚上……留在我这里。”
少女怔住。
“我什么都不会对你做。裴南伽做得到的事情，我没理由做不到。”
“如果我说……我拒绝呢？”
“我听不到。”
“……”
第65章 第四颗玻璃糖
拥抱着自己心爱的人入睡。
被自己心爱的人拥抱着入睡。
那是，何等幸福的事情啊。
如果说……
他们真的相爱……
不，他们真的知道，彼此是相爱的。
有个词叫做，同床异梦。
其实，这两人睡在一起，想的应该是同一件事。
你到底……爱不爱我。
在此之前，难道不该先问问自己。
自己是不是爱着对方。
他们不懂，只不过是因为不懂。
想要知道对方的心意，希望对方爱着自己，这不正是你爱着他的证明么？
抱在一起，躺在一张床上。
没有邪念。
真的，没有邪念。
只有纷繁复杂的愁绪。
爱情这种东西，为什么会那么麻烦呢？
明明是如此简单的。
我爱着你。
你也爱着我。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呢？
因为身份地位还有立场不同，哪怕相爱也不能在一起。
而在这里，最大的问题其实是……他们不知道□□。
然后呢？
没有感情基础，根本没有任何东西能够维系的两人之间岌岌可危的信任关系。
她是否想要逃跑。
他是否想要囚禁。
谁会觉得，这样的两人之间，能够产生正常的，并且能走到底的爱情。
他唯有将这个女孩紧紧抱在怀里……那么样用力的抱在怀里，才能确认到她的存在。
她在他眼前，没有消失。
微妙的平衡。
终有一天会被打破。
小白菜是商品。
这是现实。
余寻瑾并没有为她正名，她自始至终都是商品。
哪怕在这个男人心中，这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