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的王朝:东汉帝国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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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的王朝:东汉帝国往事-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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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怎么说,有矛盾也好,有意见也罢,总算是把各个重要位置的官员人选确定了下来。
  至此,一个崭新的政权总算是这样草草地建立起来了。从此,刘秀以帝号为旗帜,以河北为基地,正式加入了争夺天下的行列。称帝登基,也就意味着刘秀已经与刘玄的更始朝廷彻底决裂,已经公开地与其分庭抗礼了。逐鹿中原、统一天下,是大哥刘縯当年的理想,也是刘秀自己的政治追求。此刻,刘秀虽然已经名义上是天子了,但是,要做一个名副其实的天子,刘秀还要付出更加艰辛的努力。让他始料不及的是,他的成功道路,要比他的远祖――汉高祖刘邦艰难得多。刘邦平定天下,只用了六年的时间。而刘秀扫平群雄,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天子,已经是十三年以后的事情了。
  这一年,刘秀整整三十一岁。
  适才查了一下《史记》、《汉书》以及《明史》,前面有一段话的表述有问题,不够严谨:
  “刘秀,这位从民间走出的布衣豪杰,他有这个运数吗?在中国两千年来的帝王中,布衣出身的开国天子有三位:刘邦、刘秀、朱元璋。然而,这三人之中,惟有刘秀是经历过稼樯艰辛的人。刘邦是亭长出身,朱元璋则是僧人出身,都没有下田种过地。而刘秀则不然,他虽然是名义上的舂陵汉朝宗室,实际上却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夫。二十多年的农民生涯,使得他饱偿人世的艰辛。在舂陵,他顶霜冒雨,春种秋收,还要亲自赶着打出粮食的粮食到市场上去贩卖,借以养家糊口。正是因为他长期在民间,久历艰难,深知民生疾苦。他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实在是来之不易,无比艰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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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段应该修正为:
  刘秀,这位从民间走出的布衣豪杰,他有这个运数吗?在中国两千年来的帝王中,布衣出身的开国天子有三位:刘邦、刘秀、朱元璋。然而,这三人之中,惟有刘秀、朱元璋二人直接从事过农业劳动。
  关于刘邦,《史记》、《汉书》中都说他“常有大度,不事家人生产作业。” 又说他“及壮,试吏,为泗上亭长,延中吏无所不狎侮。好酒及色。” 很显然,刘邦并没有直接从事长期的农业生产劳动。可以说是亭长出身的一个类似无赖的人物。
  关于朱元璋,根据《明史》的记载,朱元璋“先世家沛,徙句容,再徙泗州。。。。。。至正四年,旱蝗,大饥疫。太祖时年十七,父母兄相继殁,贫不克葬。”此后,“孤无所依,乃入皇觉寺为僧。”由此可见,朱元璋在十七岁以前是一个贫苦农民,此后做了僧人。从这段记载来看,朱元璋做农夫、从事农业劳动的时间远不如刘秀长,田间操作经验远不如刘秀丰富。
  从这个意义上说,刘秀是三人之中,唯一的一个真正懂得稼樯艰辛的人。他虽然是名义上的舂陵汉朝宗室,实际上却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夫。二十多年的农民生涯,使得他饱偿人世的艰辛。在舂陵,他顶霜冒雨,春种秋收,还要亲自赶着打出粮食到市场上去贩卖,借以养家糊口。正是因为他长期在民间,久历艰难,深知民生疾苦。他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实在是来之不易,无比艰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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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刘邦、朱元璋二人的出身,当时写作时全凭记忆而写,叙述不够严谨,特此更正。
  三、喋血关中
  (一)更始迁都
  早在一年前的初春,也就是更始二年的二月,刘玄就已经把首都从洛阳迁到了长安。
  在更始元年九月打下洛阳之后,关于以什么地方做首都,成了更始朝廷中大臣们之间争论不休的问题。
  本来,刘玄对于将首都定在洛阳还是长安,一直犹豫不决。当时,刘玄手下的朝臣们分为两派,一派是以朱鲔、陈牧、李轶等人为首洛阳派,主张改以洛阳为京师。一派则是以刘赐、李松等人为首的长安派,主张还都长安。
  最初,当然是朱鲔、李轶一派占据了上风。他们的主张很有力,洛阳虽是四战之地,无险可守。但是它位于交通要冲,天下通衢。进则可北控河北、山东、关中,一旦有变,也可退回南阳自保。而且这里的周边地区如河内、河东、河南等郡国都是天下粮仓,物产丰饶,向洛阳运输粮食、给养非常方便。
  但是,这一理由只是表面的。由于大司马朱鲔、大司空陈牧等人都是山东(崤山以东)人,不愿意远离家乡,建议应以洛阳为都城。他们建议,要迁都也应该等平定了赤眉军之后再说。
  与之相对立的是大司徒刘赐、大司徒府司直李松二人,他们极力建议迁都长安。长安的物产之丰不亚于中原,而且有险可守。刘赐、李松等人是从政治感召力的高度考虑问题:主要理由是:长安是大汉开国二百多年的旧都,如果不以此为都,何以号令天下?
  更始帝刘玄本来就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看到双方各执一词,互不相让,一时也没了主意。因此,到底是以洛阳为首都,还是西迁长安,一直没有定下来。
  三个月之后,更始元年十二月,刘玄经不住刘赐、李松的劝说,晋升大司徒刘赐为丞相,李松为丞相司直,命令刘赐先行入关,修缮宗庙、宫室,专门负责迁都的准备工作。但是,到了次年的春天,刘赐、李松已经做好准备工作,万事具备,只欠东风,就等着刘玄一声令下,更始朝廷就要西迁了。
  然而,朱鲔、陈牧、李轶等人对此不以为然,他们坚持认为:西迁长安,是自取灭亡之道。洛阳位于天下之中,四通八达,对于山东、河北、荆襄的控制力要比长安强的多。特别是对于日渐西进的赤眉军来说,只要以洛阳为首都,对其“剿”还是“抚”,都比较方便。而一旦西迁长安,则不利于对中原的控制。在朱鲔、陈牧、李轶等人的竭力反对之下,刘玄的思想再次动摇,犹豫逡巡起来。眼看着,迁都长安的计划就要泡汤。就在朱鲔等人暗自额手称庆之时,不料,风云突变,事情转瞬之间却发生了逆转。几天之后,一向优柔寡断的刘玄却发了威,他乾纲独断,他当众宣布:迁都长安!
  刘玄之所以能够下定迁都长安的决心,主要是因为刘赐、李松二人继续努力的结果。他们知道自己的话打动不了刘玄,就派丞相府长史郑兴去向刘玄再次劝谏。
  郑兴字少赣,是河南郡开封县人。郑兴少年的时候,学过《公羊春秋》。后来,他却改换门庭,转拜博士金子严为师,改学《左氏传》。郑兴对于《左氏传》的研究精深,在当时可谓是出类拔萃。甚至连他的同学们都纷纷改拜其为师,向他求教。从此,郑兴出了师,成了学术名流。随着时间的推移,郑兴于名气日隆,学术声望如日中天,逐渐成为名噪一时的大学者
  王莽天凤年间,郑兴率领门下弟子与大国师刘歆一起在太学中讲授《左氏传》大义。对于郑兴的才华,刘歆非常欣赏。他令郑兴撰写《左氏传》条例﹑章句﹑传诂,并且负责校勘夏﹑殷﹑周三朝流传下来的历法―――《三统历》。
  更始元年冬,刘玄委任丞相司直李松为行丞相事(即代理丞相职务),作为先行者进入长安,负责迁都事宜。更始二年二月,李松在长安准备停当,任命郑兴为长史,作为恭迎皇帝迁都的代表,回到洛阳劝刘玄西行。
  当时,朱鲔等人都不愿意迁都长安,劝说刘玄应以洛阳为首都,位居天下之中,号令四方,谋求全国重新统一。此时,郑兴却在刘玄面前,摇动三寸不烂之舌,极力劝谏刘玄迁都长安
  郑兴对刘玄说:“陛下!众所周知,您是从荆楚一带起家的。现如今,陛下虽然有了天子之名号,却没有实际上对天下各地进行过有效的统治。陛下甫一建号登基,崤山以西的豪杰争先恐后地起兵诛杀王莽,打开城门,来到郊外的道路上等着,准备迎接陛下入长安。关中父老这样做,究竟是为什么呢?这是因为天下人苦王莽之暴政已久矣!他们被压迫的实在无法忍受,转而思念大汉高祖皇帝的旧恩,才日夜盼望陛下西行入关啊!陛下攻取洛阳已经快半年了,迟迟不西向入关,臣只恐百姓与陛下离心,各地的盗贼重新起事。《春秋》中说:‘齐小白入齐’。为什么不称他为侯而只呼其名呢?就是因为他没有去参拜祖先宗庙的缘故啊!现如今,朝廷的大臣们纷纷建议,等到平定了赤眉军再入关,真是本末倒置啊!假如关中三辅发生叛乱,陛下只能派兵到函谷关一带防守。到了那个时候,陛下就是想安卧于洛阳,晚上还能够睡得着觉吗?”刘玄听了郑兴的话,下了决心:“朕意已决,西迁长安!”
  刘玄听了郑兴的话,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当即下诏,决定迁都长安。同时,他任命郑兴为谏议大夫,派他负责函谷关以西及并﹑凉、益三州军政事务。
  本来,司隶校尉刘秀已经于更始元年的九月到十月,遵照刘玄的旨意,带人把洛阳的宫室、官署衙门修缮一新,完全可以使用了。洛阳位处中原,便于控制四方, 是东周时期的首都。做帝都不仅有传统,而且也有可行性。就当时的条件来看,洛阳做首都,也是不错的选择。那么,刘玄究竟为什么要舍弃洛阳,而一定要迁都长安呢?除了郑兴的一番说辞之外,还有什么原因呢?
  刘玄迁都,主要出于以下几点因素考虑:
  一是为了保持政治上的感召力。长安二百多年来一直作为汉朝的首都。刘玄自诩是王室正统,当然要追随西汉诸帝,以长安为首都,借以保持正统优势,增强政治上的感召力。定都长安,可以发挥其政治上的影响力,号令天下群雄。
  二是为了有险可守,借以躲避赤眉流民军的正面攻击。洛阳四周,全部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几乎没有任何险关要隘可守。当时的赤眉军总数有几百万之多,纵横天下,几乎无人能捋其锋。关中三辅,西有大散关,东有函谷关,北有崤关,南有武关。自古号称为“四塞之国”,故称关中。在秦汉之时,只要把守好这四关,真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背靠秦岭、东依黄河,若论防守,可以说是固若金汤。为了躲避赤眉军的侵袭,迁都长安是最好的选择。
  三是因为当时关中富甲天下,经济发达程度是全国任何地方无法比拟的。西汉名士司马相如《上林赋》中说:“终始灞、浐,出入泾、渭、酆、镐、潦、潏,纡余委蛇,经营其内,荡荡乎八川分流,相背异态。” 灞、浐、泾、渭、沣、滈、涝、潏,八水绕长安。气候温暖湿润,八百里秦川,土地肥美,膏腴千里,经济发达,人烟稠密,城郭繁盛。对于当时的人来说,能够生活在长安三辅地区,简直跟住在天堂里一样。
  应该说,刘玄走的是汉高祖刘邦的老路。刘邦当年也是先取洛阳,开始打算建都于此。后来,刘邦听从了张良的劝说而迁都关中。从表面上看,迁都长安,可攻可守,而且能够在政治上处于有利的地位,似乎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然而,不幸的是,刘玄的这个决定是错误的。“失之毫厘,谬之千里”,刘玄迁都长安,犯下了一个巨大的战略性错误。迁都长安,使得更始政权在战略上处于被动地位。主要原因如下:
  第一,以长安为首都,对于中原地区的控制力远不如洛阳。
  在当时的形势之下,天下大乱,四海沸腾。王莽虽死,疮痍未平。当时的当务之急之必须加强对占领区的控制。
  长安“四塞之地“的地形,有利于战略防守,而不利于战略进攻。尤其是对于河北、河东地区,以及山东、南阳等战略要地的控制力减弱,鞭长莫及,根本无法控制。
  正是由于刘玄迁都长安,才给了王郎、刘秀等人在河北发展的机会。如果刘玄定都洛阳,王郎根本不可能在短短两个月之内就几乎完全占据河北全境。同样地,刘秀也绝不会得到现在这样任意驰骋、发展的机会。
  如果刘玄定都洛阳,刘秀在河北的活动会受到严密的监视、限制。他在河北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刘玄的耳目控制。比如,如果刘玄在洛阳,刘秀早就投奔他来了。另外,没有刘玄的批准,他刘秀根本无权征调“奔命兵”,也没有资格征调北边十郡的突骑剿匪。
  正是由于刘玄的远在千里之外,鞭长莫及,刘秀才有机会打着“行大司马事、征虏将军”的旗号在河北为自己招兵买马,扩充实力。很显然,刘秀能够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就成了事,与刘玄的控制不力有着极大的关系。
  按照当时的情况来看,如果刘秀非要在河北自立为王,如果刘玄在洛阳,只需一道诏书,刘秀马上就得乖乖投降。按照儒家大义,刘玄是君,刘秀是臣。不管刘玄是怎么登基的,只要他成了皇帝,这就叫做“名分已定”,对于刘玄的诏书,刘秀是不能违抗的,收拾他是很容易的事。可是,刘玄在长安,等到他接到刘秀有异谋的奏报,刘秀的发展壮大已经既成事实了,来不及及时制止了。无奈之下,只能是利用加封“萧王”这样的虚衔笼络。
  退一万步讲,只要刘玄在洛阳,就算刘秀有野心,一心想要与他作对,刘秀还得掂量掂量。
  以洛阳为首都,对于以宛城为中心的南阳地区的控制力大大增强,不仅进可攻,退可守,而且可以将所有将领的家属完全掌控在自己手中。谁要是敢不听招呼:先宰了他全家再说!如此一来,谁敢不听他刘玄的话?
  要知道,刘秀的家眷老小全部在南阳!刘玄只要还在洛阳,刘秀要是胆敢“犯上作乱”,他就要付出血的代价。
  刘玄一旦去了长安,情状大步不一样。从长安到洛阳,只有弘农郡的一条官道可通。一旦这条交通要道被掐断,刘玄所在的关中地区就彻底与洛阳方面失去了联系。如此一来,刘玄不要说对关东各地想达到“如臂使指”的效果,简直和瘫痪了差不多。
  第二,迁都长安,粮食供应问题无法解决。从而将战略上的主动权拱手让出,使得更始政权在战略上陷入了极大的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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