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结婚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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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结婚时代-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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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还得干活儿!小航,你也得干啊!一人一天!” 

新结婚时代(36)
36、失落的老人心 

  小夏决定不回去过春节了。一是顾教授这个样子让她不放心;二是觉着人家犯病跟自己有直接关系,不过意。何建国兄弟为小夏不回去过春节犯开了难:她闺女怎么办?何建成一家要来北京,总不能把孩子撂给老人吧。思来想去,何建成说要不干脆叫她们都别来了。何建国摇头,跟大人孩子都说了,一家人、尤其是孩子们,都高兴疯了,又说不来,能行?何建成跟弟弟说要不然就把小夏的孩子也带来。何建国沉吟了好一会儿后才同意,因为别无他法。当下给小夏打电话,说了他们的意见,但有一条,小夏孩子是他们家给带着的事,不能让顾家知道。何建国放下电话后,何建成说你这是何苦,就是让他家知道了又咋样?何建国只是摇头不语。 

  大年初一,小西爸接到了女朋友秦教授的拜年电话,确切说,是小夏接的。告知小西爸不方便接电话,身体不好。于是对方就小西爸的身体状况询问了很长时间,令小夏感到了对方真诚的关心,放下电话后高兴地一五一十地向小西爸通报了他女朋友的电话内容,她为顾教授高兴。不知为什么顾教授却什么都没说,没显出一丝丝的高兴来。初二晚上,秦教授再次打来了电话,先是礼貌地问了顾教授的身体状况,而后,同样礼貌地取消了初三的拜访。 

  小西爸听后仍是什么没说。当时小西小航都在,还是小夏接的电话,小西问她秦阿姨在电话里说没说为什么取消拜访,小夏说她说“有事”。这么说的一般就是没事,就是不想来了,于是问爸爸最近和秦阿姨是不是闹矛盾了。小西爸摇头一笑,说:“她呀,是想打退堂鼓了,听说我心脏不好……年轻人找对象,先问的是有没有钱,有没有貌;老年人找对象,先要问的是,有没有病,还能活多久。”小西、小航骇然。 

  次日,小航说开车带大家、主要是带爸爸,出去散散心。热闹地方去不了,看看春节北京的街景也好。小夏却说她就不去了,她有几个老乡,过年了想一起聚聚。小航说开车顺路带她过去。她说不顺路,她坐公交车就成。当下一块儿出门分头走了。 

  小航是在半路上才回过神来:她说不顺路,她都不知道他们上哪儿怎么就知道顺不顺路?她就是不想跟他们同行。晚上,回来很久后小夏还没有回来,于是小航说小夏可能是找到对象了,谈恋爱去了。小西爸倒不认为小夏会去谈什么恋爱,但很担心她这么晚了还不回来会遇到坏人,想抽时间有合适机会,跟她谈谈。没想还没等他跟她谈呢,第二天,小夏做完了午饭后,又请假要出去,仍是老乡聚会,但说争取晚饭前回来,给他们做饭。顾家春节期间,是要付小夏三倍工资的。小西爸看她急急忙忙的样子,没好说什么,让她去了。 

  小西、小航听说了这事后,异口同声说小夏肯定是谈上恋爱了,要不,什么老乡啊,昨天刚会了,今天又会!小西爸仍不信,说她一个农村来的保姆在北京能找到什么人。小航说怎么不能?保姆可以找民工啊! 

  小西爸这才开始有些相信,可同时又有了新的担心,担心小夏遇人不淑上当受骗。想一定得跟小夏谈谈。但一旦面对了小夏,却又不知怎么谈起。人家没说谈恋爱,你跟人家说谈恋爱,不是明摆着对人家不信任?小夏又是那样自尊的一个人,万一谈不好,双方都难堪。于是又没谈,想看看明天的情况再说。岂料次日,中午饭一吃完厨房收拾好,小夏又请假要出去!小西爸自语:“小夏要真是有了对象,在咱家可就干不长了。” 

  “爸,没事儿。家里有我呢。我来照顾您。”小西安慰爸爸。 

  小西爸把小夏可能要离开的失落情绪一下子发泄到了女儿头上:“你来照顾我?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照顾’!” 
新结婚时代(37) 

37、刘凯瑞的求婚 

  刘凯瑞打电话找小西,直接打到了她的手机上。说是如果她方便的话,希望她出来一下,他有事想跟她谈谈。面谈。小航拦住了姐姐。 

  “姐,你说他会不会让你替他给简佳当说客?” 

  “放心吧。简佳要是不想跟他,谁当说客也没用,反过来也一样。” 

  小西爸说了:“说不定刘凯瑞改变主意想跟简佳结婚呢。就我的感觉,他对简佳始终就没有放弃。” 

  小西道:“没放弃是真。结婚也没可能。刘凯瑞这种男人,说好听点儿是把事业看得比什么都重,说难听点儿是把钱看得比什么都重,离了婚他老婆得拿走他一半的财产他能干吗?其实他是对的,男人没了事业就没了一切。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说罢摆摆手走了。 

  刘凯瑞的妻子死了。刘凯瑞为抢救她尽了他的全力,毕竟,她是他的发妻,他孩子的母亲,他们之间有着很深的感情和二十年的共同岁月。说这些话时他跟小西坐在一家咖啡店里。他的样子憔悴了不少。小西说行啊,你现在成钻石王老五了,往你身上扑的女孩儿是不是推不掉赶不走前赴后继啊?他说他妻子还在世的时候,就是这样。小西说那你为什么非简佳不可?就没有比她年轻比她漂亮的了?他反问小西:“你以为男人只知道以貌取人吗?” 

  “别的男人我不知道。你以什么取人?” 

  “在我接触过的所有女孩儿里,简佳是唯一一个不是为了我的钱而跟我好的女孩儿。”而后说了他这次约小西出来的目的,他给简佳打电话发短信说了他的事情说他想跟简佳结婚,简佳那边毫无音信。 

  小西问:“这事你为什么要找我说?” 

  “希望你帮我。帮我就等于帮你们。你们家不是一直不赞成小航和她吗?简佳跟了我,小航的事等于是迎刃而解!” 

  晚上回到家,小西跟爸爸和弟弟实话实说:“刘凯瑞老婆死了,他想跟简佳结婚。”小航道:“你打算怎么办,帮刘凯瑞说服简佳?”小西没说是或否。而是说:“按照现在的标准,刘凯瑞算得上是新好男人了。” 

  小航问:“就是说你打算帮他?” 

  小西爸说话了:“帮他就是帮你!常言道,要想知道一只鸟儿是否属于你,就不该把它关在笼子里!”小航沉默了。小西爸起身:“休息了,时间不早了。” 

  小西道:“不等小夏了?” 

  “她今天晚上不回来了。” 

  “什么?!”小西惊怒。 

  小夏次日下午才回到顾家。她刚上火车站送走了女儿。一回家她就感觉家中气氛不好,也顾不上这许多了,闷头向厨房走,却被小西叫住了。 

  “小夏,你到底去哪儿了?” 

  小夏如实回答:“去了趟火车站。”停停,“我、我老乡今天走。” 

  小西目光尖锐:“那就是说以后你不必每天下午都出去约会了?” 

  小夏一惊。一直注视着她的小西当然注意到了她的这一惊:“小夏,你为什么不跟我们说实话!” 

  小夏说不出话,脸憋得通红。屋子里极静。片刻后,小夏突然走到茶几那儿,拿起电话,拨号。电话通了,小夏对电话道:“建国兄弟吗?你马上来家里一趟!教授家!有事!”态度强硬强忍着泪。 

  何建国来了。一五一十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完后问众人明白了没有。小西说不明白,说不明白这事有什么好瞒人的还不让小夏说。何建国道:“要不是今天让你逼到这份儿上了,我永远不会跟你说!” 

  “为什么?” 

  “怕你误会。不想让你以为我对你还心存幻想。”说罢扭头就走。家里静下来了,谁也不看谁。 
小西去何建国公司找何建国,事先没给他打电话说她要来,不想打这个电话,不想弄得这么正式。这是小西头一次来何建国的总监办公室。办公室不是特别大,办公家具也不是特别豪华,但却不知从什么地方散发出一种此处是重要位置的信息——当然这也许是小西的心理作用。何建国忙着亲自为小西倒水泡茶,请小西坐在他办公桌后的转椅上,自己则拖把别的椅子坐到了她的对面。屋子里静下来了。有一会儿没话。都急着说话,越急越找不到话说。何建国只好又说一遍“小西,喝茶”。小西端起杯子送到嘴边喝了一大口,何建国紧着提醒:“小心!烫!”但晚了,小西已被烫到了,水洒了一桌子。二人抽餐巾纸争着擦,手和手相碰,又讪讪缩回,各自坐下。静了片刻,同时道:“小西!”“建国!”又同时道:“你说!”而后还是同时道:“对不起。”
这天何总监不仅上午没安排事情,下午也没有,晚上也没有。晚上,他请她吃的饭。这一天里,主要是他在向对方检讨,检讨属于他这方面的所有过错。翻来覆去,情真意切,越发令小西不解。
“你都知道是错为什么还是要一而再再而三地犯?”
“总觉着他们在农村受穷,我一个人在北京享福——”
“建国,他们在农村受穷不是你的错,你在北京能有今天固然是你们家为你交学费供了你,但那是他们的责任,你考大学考出来了过上美好的生活,是你应得的,是你通过自己努力得来的,你并不欠任何人的。为什么你总是觉得自己对不起你们家,对不起你哥?的确,当年你哥和你一样同时考上了大学他比你还高了几分,但谁让你们家穷呀?供不起两个大学生呀?怎么办,只能让命运来决定。我个人认为,抓阄是一个再公平不过的方法,你抓到了,你哥没有抓到,这就是命。你没沾谁的光,你哥不冤。人的运气本来就是不一样的,有的人有运气,有的人没运气,谁欠谁的?”
当时他们正坐在一家中档餐厅靠窗的两人餐桌前,面对面。何建国听小西说完这番话后许久没有话说,思想斗争激烈,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把深藏于心十几年、在这个世界上除他之外就没有第二个人知道的事情说出来。小西默默看着他,绝不再催,本能感觉到了他心中有事。何建国躲开这目光,把脸扭向窗外。窗外是一片绿草坪,草坪上的强光地灯强化着草坪的绿,使之如同他们家乡的麦田,刹那间,那刀刻斧凿般的一幕在脑海中再现:农村的土炕,何建成何建国相对而坐,爹坐中间。爹抽着烟袋说:“你们两个都上大学,四年,得小十万块钱。十万块钱我和你娘就是卖房子卖地卖骨头卖肉,也凑不齐。你们俩,我只能供一个!” 
何建国何建成同时抬头,目光不期而遇,又迅疾闪开。谁也不再看谁,不敢看。太残酷了,何建国不无绝望地想。想必此时,哥哥也是这样想。这时听爹又说:“都是我的儿子,让谁上不让谁上,我不能说。”爹说到这里,住了嘴。屋里静下来了,静得仿佛地球都停转了。后来,爹说:“抓阄吧!”何建国看哥哥一眼,哥哥也正在看他,两个人相对点了点头。接着,他几乎是凭着本能——求生的本能——高声说他来制阄,跳下炕找纸找笔。爹在他身后嘱咐:“一个写上‘不上’,一个写上‘上’!” 
何建国把一张纸一撕两半,先在其中的一半纸上写下了“不上”,又拿过另一半纸,犹豫不到一秒,便果断地也写下了“不上”,再接下来的动作迅速流畅一气呵成,把两张纸团成一团,交给了炕中间的爹,自己同时迈腿上了炕。爹把手里的两个阄放到了两个儿子中间的炕上。“抓吧。”都没有动。爹催:“抓啊!”何建国开口了:“哥是哥,哥先抓。”爹点点头同意,“建成,抓!”何建成伸出手去,那手微微有一点儿抖—— 一抓定终身啊——最终眼一闭,抓起了一个,看了看,交给了父亲。建国爹展开纸看了一眼,半天没有说话。这时何建国迅速抓起剩下的那个阄,紧紧攥在了手心里。与此同时,爹开口了:“建成,让你弟去上吧!” 
何建成何建国的眼圈同时红了,建国爹的眼圈也红了……
泪水顺着何建国的脸滚滚流下。小西看着他,惊讶到了极点。“他们谁也没有要看我的阄,谁也没想到我会这么做,都觉着这张是‘不上’,那张肯定就是‘上’——他们信任我!……这信任就像是一座大山,压在我的心上……我永远忘不了我哥当时的那个样子,上了大学后很长一段时间,一做梦,就是我哥的样子:一声不响,抓起锄头下地!……小西,现在你该明白了吧?我为什么对我们家尤其是我哥,说一不二百依百顺,用你的话说,是没有原则地顺从袒护。那是因为我偷了我哥的人生!”
小西彻底理解了何建国。她不知该说什么,又不能不说,于是安慰他:“也不能这么说,就是你不作弊,你也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话说得苍白无力。
何建国猛烈摇头,一把拉过小西的手紧紧捂在了自己的脸上痛哭失声:“小西,小西,小西!”
这天晚上,他们一直坐到饭店打烊。
何建国开车送小西回家。快一点了,北京的深夜,公路一马平川。
“小西,你能理解我了吗?”小西点头。“能原谅我吗?”小西又点头。“那咱俩的事,你啥意见?”
小西凄然一笑:“我的意见管用吗?……建国,我现在是真的、打心眼儿里理解了你,还有你们家。所以,我们现在只能听从他们的决定!”
何建国急急道:“小西,我们还年轻,我们治!我上网查了,习惯性流产不是说不可以治……”
“要就是治不好呢?”
“我哥说,你不能生孩子的事,他跟我爹我娘说。”小西蓦然一怔。何建国道:“我哥坚决站在我们这边。来北京后他长了不少见识。他跟家里说比我说要有力度。”
“你哥真好。”小西停了停,而后慢慢道,“还有,我的意见,抓阄那事就不要跟你哥说了。我们不能为了自己忏悔后的轻松,就把痛苦推到你哥的身上,徒然打乱他已经平静下来的生活……”
“谢谢你的理解小西。”何建国道,“请也不要对你们家说,好吗?”
“但你得用实际行动弥补!”小西道,“首先,帮助你哥充电、提高,参加成人高考!他底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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