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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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酒店-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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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敦汉宫路一家咖啡店做事的一个叫艾琳·布兰登的女人,也许可以查出一点资料。” 


(二)

  芭比对艾琳·布兰登的形容相当正确,她的头发既不像菊花,也不像鸟巢,烫得向后紧贴在她两边面颊上,脸上几乎没化什么妆,脚上穿的是最平常的鞋子。她告诉我们,她丈夫死于车祸,留下她和两个孩子。在这个工作之前,她替一家叫“顾客反应分类”的公司做过一年多事,后来她自动离开了,因为她不喜欢那种工作。 
  “为什么不喜欢?布兰登太太。”李俊问。 
  她看看他,说: 
  “你是位巡官吧?对不对?” 
  “没错,布兰登太太。” 
  “你觉得那家公司有点毛病?” 
  “我正在调查。你是不是也这么怀疑,所以才离开?” 
  “我没什么真凭实据可以告诉你任何事。” 
  “当然,我们了解,这是秘密调查。” 
  “我懂了,可是我所知道的事真的很少。” 
  “你可以告诉我们,你为什么想离开那家公司。” 
  “我觉得他们在进行一些我不知道的事。” 
  “你是说,你觉得那不是一家真的公司?” 
  “差不多,他们不像在做生意的样子,我怀疑他们另外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不过我不知道什么目的就是了。” 
  李俊又问了一些问题,譬如她到底做些什么工作,她说公司交给她某个地区的一些居民名单,要她向那些人询问一些问题,再把答案记下来。 
  “你觉得有什么不对呢?” 
  “我觉得那些问题好像没什么规则,毫不连贯,几乎可以说是很随便,就像——该怎么说呢?——就像什么别的东西的借口一样。” 
  “你知道那个‘别的东西’可能是什么吗?” 
  “不知道,我就是不懂。” 
  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用怀疑的口气说:“有一段时间,我曾经怀疑他们可能是在偷窃之前先探地形。可是后来又觉得不可能,因为他们从来没要我形容过房间,或者住户什么时候可能不在等等。” 
  “那些问卷上包括那些项目?” 
  “各有不同,有时候是食品方面,有时候化妆品:面霜啦、口红啦、粉底等等,也有时候是医药方面,顾客用什么牌子的阿斯匹灵、安眠药等等。” 
  李俊随口问道:“公司没有要你提供客户任何产品的样品吗?” 
  “没有。” 
  “你只要问问题,把答案记下来就好了?” 
  “是的。” 
  “那些问卷有什么目的吗?” 
  “我奇怪的就是这一点,公司从来没告诉过我们。大概是为了提供资料给某些生产工厂——可是我们那种做法实在很外行,一点都没有系统。” 
  “你觉得你所问的问题当中,有没有可能有某一个问题,或者某一组问题,是那家公司真正的目的,其他的只不过是掩饰罢了?” 
  她想了想,皱皱眉,最后点点头。 
  “对,有可能,”她说:“所以问题才选得那么随便——可是我看不出有哪一个,或者哪些问题特别重要。” 
  李俊严厉地看着她,然后轻轻说: 
  “事实一定不只你所告诉我们的这些。” 
  “就是啊,反正我只觉得有点不对劲,于是就跟一位戴维斯太太谈起来——” 
  “你跟一位戴维斯太太谈过——对不对?” 
  李俊的声音仍然没变。 
  “她也觉得不大快乐。” 
  “为什么?” 
  “因为她偶然听到一些事。” 
  “听到什么?” 
  “我告诉你我没办法肯定,她没说得太清楚,只是从她所听到的话,知道这家公司专门靠不正当的手段获利。‘反正不像表面上那样就是了,’她说:‘喔,好了,反正又不影响我们。我们的薪水不错,又没做什么违法的事,何必为这些事费脑筋呢!’” 
  “就只有这些?” 
  “她还说过一句话,不过我不明白她指的是什么。她说:‘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像是传染病传播者。’” 
  李俊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递给她。 
  “这张名单上,有没有哪个名字对你有特别意义?你记不记得拜访过哪一位?” 
  “不可能记得,”她接过那张纸,“因为我见过太多人……”当她看到名单时,停了下来。然后念道:“奥玛拉。” 
  “你记得有一位奥玛拉?” 
  “不,是戴维斯太太有一次提到过他。他死得很突然,对不对?脑溢血。她觉得很不安,跟我说:‘两个礼拜以前,他还在我的名单上,看起来身体很好。’后来,她就提到有关传染病传播者的话,她说:‘有些人好像只要看我一眼,就会卷曲起来,离开人世。’她笑了笑,又说那只是巧合。不过我觉得她不大喜欢那样,无论如何,她说她不会为这个担心。” 
  “就只有这些?” 
  “这——” 
  “告诉我。” 
  “过了一段时间,我们有一天偶然在苏哈区一家饭店碰面,我告诉她,我离开C·R·C·另外找了一份工作。她问我为什么,我说我不知道那家公司到底做些什么,心里很不安。她说:‘也许你做得对。不过这种工作薪水高,工作时间又短。而且人的一生都得冒点险!我这辈子运气不好,又何必在乎别人碰到什么事呢?’我说:‘我不懂你在说什么?那家公司到底有什么不对劲?’她说:‘我不敢肯定,不过我不妨告诉你,那天我看到一个认识的人从一栋房子出来,他在那儿应该没事,可是又带着一袋工具。我真想知道他去那儿做什么?’她也问我,有没有碰到过一个主持一家白马酒店的女人,我问她,白马酒店跟这些事有什么关系。” 
  “她怎么说?” 
  “她笑着说:‘去看看圣经吧。’” 
  布兰登太太又说:“我不知道她指的是什么。那是我最后一次看到她,我不知道她现在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还在C·R·C·” 
  “戴维斯太太死了。”李俊说。 
  艾琳·布兰登看来十分惊讶。 
  “死了?怎么会?” 
  “肺炎,两个月以前死的。” 
  “喔,我懂了,真遗憾。” 
  “你还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们吗?布兰登太太。” 
  “恐怕没有了。我也听别人提过‘白马酒店’,可是如果再追问下去,他们马上就闭上嘴,看起来很害怕的样子。” 
  她露出不安的神情。 
  “我——我不希望惹上任何危险,李俊巡官,我有两个幼年孩子……老实说,除了我刚才告诉你的这些,别的什么事我都不知道。” 
  他严厉地看着她,然后点点头,答应她可以走了。 
  艾琳·布兰登离开之后,李俊说:“这么一来,我们又有了一点进展。戴维斯太太知道太多不该知道的事,她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不知道他们正在做些什么,其实她心里对一切都很怀疑。接着,她忽然病了,临死前,她请了一位神父来,把自己所怀疑的事告诉他。问题是,她到底知道多少?我想,那张名单上是她在工作中拜访过,不久就死了的人,所以她才觉得自己像传染病传播者一样。真正的问题是,她看到从一栋屋子出来的那个‘熟人’是谁?一定就是因为这件事,才造成她的生命危险。如果她认识他,他也很可能认识她——而且知道她认出他了。要是她把这件事告诉高曼神父,神父一定得尽早被除掉,免得他又告诉别人。” 
  他看着我。 
  “你也同意,对不对?这件事一定是这样。” 
  “嗯,对,”我说:“我同意。” 
  “也许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吧?” 
  “我怀疑一个人,可是——” 
  “我知道,我们一点证据都没有。”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站起来。 
  “可是我们一定会抓到他,”他说:“一定会。只要我们能肯定那个人是谁,总有办法抓到他的把柄。我们会一个一个地试!” 
   
   






 







第二十三章



  大约三星期后,一辆汽车停在普莱斯大宅门前。 
  四个人下了车,我是其中之一,另外还有李俊巡官、李警员,第四位是奥斯本先生,身为这个队伍中的一员,他几乎无法掩饰自己的喜悦和兴奋。 
  “你知道,你一定要保持沉默。”李俊提醒他。 
  “是的,当然,巡官。你可以百分之百地相信我,我一个字都不会说。” 
  “最好不要。” 
  “我觉得这是一种特权,很大的特权,不过我不大了解可是这时候谁也没功夫解释。” 
  李俊按个电铃,要求见威纳博先生。 
  然后,我们四个人像代表团似的一涌而进。 
  既使威纳博对我们来访感到意外,他也没有表现出来。他的态度非常有礼。当他推着轮椅退后一些,好让这个圈子的范围大些时,我忍不住又想到,这个人的五官真是太突出了。他那明显的喉结,在古典式的衣领里一上一下,野性的侧面,加上鹰钩鼻,就像一只食肉鸟一样。 
  “真高兴再见到你,伊斯特布鲁克。你最近好像常在附近逗留。” 
  我想,他的声音中似乎有一股模糊的恶意。 
  他又说:“还有,您是李俊巡官吧?我承认,我实在有点好奇。我这个小地方那么平静,离罪恶那么远,可是却有巡官会大驾光临!有什么事能效劳吗?巡官。” 
  李俊表现得非常平静,非常有礼。 
  “有一件事,也许你能帮我们的忙,威纳博先生。” 
  “这句话听起来好耳熟,不是吗?你认为我能帮你什么忙?” 
  “十月七日那天,有一位高曼神父在派丁顿区的西街被人谋杀,据我所知,你当时也在那附近,就是晚上七点四十五分到八点一刻之间。我们想,也许你看到了一些有关的事?” 
  “我当时真的在那附近吗?我很怀疑,真的很怀疑。在我的记忆中,我从来没去过伦敦那个地区,而且我记得我当时根本就不在伦敦那个地区。而且我记得我当时根本就不在伦敦。我只是偶尔到伦敦参加拍卖会,度过有趣的一天,有时候也去检查身体。” 
  “是到哈理街的威廉·陶岱尔爵士那儿检查吧?” 
  威纳博先生冷冷地看着他。 
  “你的消息很灵通,巡官。” 
  “还不够我理想的程度。不过我很失望你没办法像我所希望的那样帮我忙。我想我应该先向你解释一下跟高曼神父的死有关的事。” 
  “如果你愿意的话,那当然。我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 
  “那个雾夜,高曼神父被请到附近一位垂死的妇女的床边。那个女人跟一个犯罪组织有关,最先她并不知道,可是后来终于有些事使她怀疑事情相当严重。那个组织专门替人除掉眼中钉——不用说,费用当然很高。” 
  “这也不是新鲜事了,”威纳博喃喃道:“美国就——” 
  “喔,可是这个特别的组织还有一些很不可思议的特性。首先,他们杀人的方法是用所谓的心理手段。据说每个人都有一种死的意愿,只要加以刺激——” 
  “那个人就会自杀?巡官,请恕我说一句,那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不是自杀,威纳博先生,是自自然然地死掉。” 
  “算了,算了,你难道真的相信?这可真不像我们精明警官的作风啊!” 
  “据说,这个组织的总部是一个叫‘白马’的地方。” 
  “喔,我有点明白了,就因为这样,你才会到我们这个乡下小地方来,我的朋友是塞莎·格雷,还有她那套胡说,真是的!我从来不知道她自己到底是不是相信那一套,可是那的确是胡说!她有个傻兮兮的灵媒朋友,还有本地的女巫替她煮饭,(她居然敢吃,真是勇敢——汤里随时都可能有毒胡萝卜汁!)她们三个人在本地可是相当有名。当然,她们实在有点顽皮,可是苏格兰警场或者派你来的什么单位,总不至于把这些当真吧?” 
  “我们确实很认真,威纳博先生。” 
  “你们真的相信塞莎胡乱念些东西,西碧儿陷入恍惚状态,贝拉使使巫术,就能让人死掉?” 
  “喔,不,威纳博先生,死亡原因没那么复杂——”他顿一顿,又说:“真正的死因是铊中毒。” 
  有一会儿很短暂的沉默—— 
  “你说什么?” 
  “毒药——铊盐,非常简单。不过需要一点掩饰,最好的办法就是利用假冒的科学、心理学背影——充满了现代术语,又用迷信来加强它的力量。所以这么小心计划,只是为了转移别人的注意力,不至于发觉只是单纯地用毒药杀人。” 
  “铊,”威纳博先生皱眉道:“我好像从来没听过。” 
  “是吗?通常都用来制造老鼠药,有时候也用来医治儿童的癣病。很容易就可以弄到。对了,府上的园艺工具小屋有个角落就塞了一包。” 
  “‘我的’园艺工具小屋?听起来好像很不可能。” 
  “可是的确有,我们已经拿了一些去化验——” 
  威纳博变得有点紧张。 
  “一定是有人故意放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一点都不知道!” 
  “是吗?你是个相当富有的人,对不对?威纳博先生。” 
  “那跟我们所谈的事有什么关系?” 
  “我想,国税局最近大概请教过你一些麻烦的问题吧?我是指收入方面。” 
  “住在英国,最头痛的事就是纳税制度,所以最近我正在考虑搬到百慕达去。” 
  “我想你暂时大概不可能去,威纳博先生。” 
  “你是在威胁我?巡官,要是这样——” 
  “不,不,威纳博先生,我只是表示一点意见。你要不要听听这个小犯罪集团怎么发挥作用?” 
  “反正你已经决心要告诉我了。” 
  “这个组织很有规律,财政细节由伯明罕一位被取消律师资格的布莱德利先生安排。有兴趣的顾客先到他办公室谈好条件,也就是说,双方约定好赌注,打赌某人在某一段时间内是不是会死。通常,布莱德利先生对他所预测的事都很有信心。顾客则抱着更大的希望。布莱德利先生赢了之后,对方必须立刻付钱——否则就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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