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剑客问情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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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剑客问情天-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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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愎道:“大师所言差矣,为非为歹之人,那便是极好的藏身之所了,烦请大师带往寻查寻查吧!”
五人眼睛都是像狼一般逼视着方丈住持,方丈无奈,领着众人走了过去。
这三进平房正是叶晓枫所住的一间杂房的连襟,叶晓枫来之际,其余几间都是紧闭着的。禅心寺的房舍却也建得精致,这三间房说是杂房,却也是供客人留宿之所,倒也构造紧密,并不简陋。
方丈大师心中却有些紧张起来,他见来者不善,晚间有人通报留宿一年轻人,难道便是他们要找之人?况且那孩子被发现传出去亦是不妥。
水笛芦五人却完全没有理会方丈大师,他们此行只为杀死叶晓枫,抢夺弦离剑,至于其他的人事,便是不屑一顾了。
左仰南径直向前,只一掌,便击开了叶晓枫住过的那间杂房之门,举着火把望进去,里面空无一人,唯有一张凉席铺在地下。司空愎眼尖,见那凉席之上却隐隐有血迹,见似留存未久之状,蹲下身细细看了看那凉席,轻声对水笛芦道:“这凉席也许受伤之人在此睡过,也许便是今晚,很可能……”水笛芦微微点了点头。
当晚叶晓枫想着那年青人剃度之事,心中挣扎徘徊,翻来转去难以入睡,肩上伤口拉动,便有血液渗出,叶晓枫却是没有察觉在意。
五人步出那间杂房,目光已是冰冷,左仰南想也不想,伸掌便向另一间的门框击去。
便在此时,突听空中“铮”的一声,一道暗器激射而出,水笛芦忙喊:“小心!”左仰南忙回掌,但已收势不及,暗器射入了他胳膊之中。此着令众人大感吃惊,就连躲在檐边正远远看着的叶晓枫都感意外。
左仰南吃痛之下,抬臂一看,手臂之上插入了一根细针,饶是发暗器之人手下留情,半截针身还留在外面,左仰南伸出左手抓住细针,微一用力拔了出来,大声嚷道:“什么兔崽子在里面!竟敢暗箭伤人!”
其余四人见状,均以为叶晓枫便在里间,忙各自戒备,准备迎战。
便听得“吱呀”一声,杂门开启,门口站着了一个面无表情的白衣书生,手中拿着一把破旧的古筝。不知为什么,五人见了他,心中都有一股莫名的寒意。
叶晓枫却已认出来,他正是在碧水城中救过自己的文亦非,此时,他的表情更寒,更冷,更忧郁,更落寞。
方丈大师见了他,却是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文亦非冷冷地道:“尔等竟敢深夜擅闯佛门重地!谁再敢肆意喧哗,我教他下场有如此石!”手指指向了远处地下横卧的一块大青石。
众人只觉这白衣书生手指一挥,便听得那大青石之中一声闷响,却见身边人影一晃,白衣书生已形如鬼魅般站在了那块大青石之上,身形之快众人都是从未所见,就连远处的叶晓枫亦是吃惊,文亦非此时的武功竟已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文亦非右足一伸,已巧妙地将那大青石的半块踢出,飞在空中,右手伸出,半块青石已稳稳地落在了右掌之中!只见那青石飞速地在掌里旋动,忽然文亦非右手微扬,一阵石雨已如箭般射出,一块块碎石打在砖墙之上,竟在墙上形成了一个字——滚!
文亦非这一连串功夫一气呵成,却是已到了惊世骇俗的地步,水笛芦五人直看得目瞪口呆,惧意顿生,一个个哪敢再多话。倒是水笛芦勉强向方丈大师抱拳拱手道:“冒昧打扰,就此告辞。”
五人就像斗败的公鸡,心中再无半点威风劲,垂头丧气出来,在群弟子疑惑之下,二话不说,率人出了禅心寺。
见五人带人远走,文亦非向方丈大师合掌躬身道:“智默大师,今日到来已晚,因明一早就要离开,故未通报,请恕在下擅入之罪。”
智默大师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你我不必拘于俗礼,文大侠侠心仁厚,行踪难定,加之思子心切,均在常理之中,又何罪之有。”
文亦非又道:“小儿需托大师苦心照料,实是打扰得紧,奈何俗事缠身,唉,亦是无尽无头。”
智默大师道:“文大侠何须客气,你数番帮助我禅心寺,禅心寺无能为报,这点小劳文大侠又何须记挂在胸,况且小公子根性聪敏,十分懂事,众人都是喜欢他得紧。”
文亦非微微一笑:“他纵使可爱,终是有调皮之处,还请严厉指导,同时还务请各位师父为在下保守秘密……”
智默大师道:“文大侠放心,我寺僧众都有严加告诫,外人一般也难入我寺,今晚只是意外之事。况我寺僧众于文大侠身份亦是并不熟知。”
文亦非微微点点头。
叶晓枫卧在檐上,见水笛芦等都已远走,禅心寺大门复又被僧众拴严了,文亦非与方丈大师仍在闲聊。叶晓枫骤然见着文亦非,只觉文亦非与自己甚是有缘和亲切,便飞身从檐上跳了下去,身子正落在文亦非与智默大师之前,两人惊了一下,望向叶晓枫。叶晓枫已抱拳道:“文大侠,是我,多谢你数度相救之恩。”又向智默大师拱手躬身道,“在下叶晓枫,多谢大师收留之德。”
智默大师瞬间有点错愕,文亦非却是反应甚快,看到叶晓枫,呵呵一笑:“原来是叶兄弟。”向智默大师介绍道,“这位叶兄弟亦是性情中人,为朋友可肝胆相照之士。”又向叶晓枫介绍了智默大师,两人互道问候。片刻后智默大师与两人道过别便去安排众僧早早憩息了。
叶晓枫历经众许磨难变故,只觉一个个亲近之人都离自己远去,更是心灰意冷,此时遇上文亦非便似遇见了自己的亲人,甚是亲热。文亦非那日亲见叶晓枫舍生忘死,性情豪迈,亦有结交之意,奈何那日情势不由人,却是连话都未及说上几句,便即分别,心中总觉有憾,此番遇上,也是心中欣喜。
两人进入叶晓枫住的杂房,心中都是英雄惺惺相惜之情,久别重逢欢悦之色。叶晓枫突情不自禁地说道:“文大侠,你若不嫌弃小弟,我们就此结为兄弟如何?”说罢,已是眼巴巴地望着文亦非。
文亦非本是日日心境忧郁,此刻一听叶晓枫此话却是心中大感振奋,双手搭在叶晓枫肩上:“好!叶兄弟,既是有缘,我们就此结为生死兄弟!”
这虽是杂房,但智默主持为照顾文亦非,却是备物甚齐。此时,叶晓枫与文亦非跪在地上,各执一炷点燃的香,两人向北拜了三拜,叶晓枫昂首正色道:“天地为证,今日我叶晓枫与文亦非结为金兰兄弟,从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我叶晓枫如有违此誓,但教我叶晓枫万箭穿身,五雷轰顶,不得好死!”说罢在地上插上香,毅然咬破右手中指指头,挤出指中鲜血,滴在旁边备好的一只碗中,碗里盛着一碗烈酒,鲜血入酒水中,酒水顿时一片鲜红。
文亦非亦诚挚地朗声道:“天地为证,今日我文亦非与叶晓枫结为生死兄弟,从此患福同当,生死与共,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我文亦非若背义忘恩,但教我文亦非天人共戮,万劫不复,不得善终!”说罢亦是插上燃香,决然咬破中指,将血挤在另一个盛着酒的碗中,鲜血迸出,酒水一片殷红。
叶晓枫端起碗:“兄弟,干!”
文亦非端起碗:“干!”两个人一碰碗,都是一仰脖,便将碗中血酒一饮而尽。
叶晓枫道:“我今年二十有六。”
文亦非道:“我今年三十过一。”
叶晓枫道:“文大哥!”
文亦非道:“叶兄弟!”
两人心胸澎湃,心中豪情不言而喻。其时两人本一个对人世万念俱灰,一个对生活意兴阑珊,却因了这番结拜,两个胸中都升腾着强烈的希望与欢悦之情。
文亦非见叶晓枫肩上伤口鲜血浸染衣裳,不禁关切地问道:“叶兄弟,你何以肩上会伤得如此之重?”
叶晓枫轻叹一声,将苍山派变故与英雄大会的经过简略说了一遍。文亦非听完,慨然道:“真是小人当道,奸佞横行,贤弟,那你日后有何打算?”
叶晓枫寂寂地说道:“这笔账我总须有一日要替死去的兄弟讨回来,但现下亦只有先养好伤再作打算了。”
文亦非见叶晓枫心情低落,慷然道:“好,待你养好伤,大哥同你一道去除暴安良,傲剑江湖,现下我也须回去打理一些琐事。”
叶晓枫激动地说:“好!小弟期盼能与文大哥共闯江湖!”
两人此番相见恨晚之下,自是相谈甚欢,这一夜,两个人秉烛夜谈,江湖上的奇闻趣事莫不囊括。
许久之后,文亦非带着叶晓枫来到他住的那间房,只见微微的烛光之下,床上甜甜地睡着一个二三岁的小男孩,长得极是可爱,他小小的睫毛闭着,嫩嫩的脸蛋,精致小巧的嘴唇,任谁见了都有抱一抱亲一口的冲动。
文亦非轻轻地说道:“这是小儿。”
叶晓枫心中微感诧异:怎么文大哥竟将自己的孩子寄留在这寺院之中?但此时亦不便细问,轻声赞道:“好可爱的孩子!”
文亦非心中爱怜横溢,上前为孩子盖好了被子,坐在床榻之上,目光顿顿地看着孩子那稚幼的脸,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时,远处隐隐传来一声鸡啼之声,文亦非恍然所悟,他又看了看熟睡中的儿子。拿起古筝,站起身来,低声对叶晓枫说道:“贤弟,我今日得走了。”
叶晓枫道:“好,我和大哥一起出去。”
文亦非微微点头,不再言语。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来,文亦非轻轻地带上门,领着叶晓枫来到寺院的高墙之下。夜色黯淡,寺院中昏暗的烛光令两人身影模模糊糊。文亦非看着叶晓枫:“贤弟,你身上有伤,不碍事吧?”叶晓枫微微一笑:“大哥,这点还是不成问题。”文亦非点点头,轻身一跃,已跃上了墙头。叶晓枫心中暗赞,好轻巧的身手!叶晓枫亦跃上墙头,两人跳下墙,向前方而去。
黎明前的黑暗有如浓墨,踏着杂草而行,远远看去,只能看到两道身影来去。走了一会,文亦非停下脚步,转身对叶晓枫道:“贤弟,你先回去吧,智默大师与我交情非浅,你就在禅心寺养伤,兄弟我须去一趟镖局,便是三五日我来找贤弟携手共诛恶贼。”
叶晓枫道:“好!文大哥亦需多多保重!”
文亦非突地退后一步,手扬处,便在古筝上弹了起来。古筝曲调抑扬顿挫,时而激昂,时而欢欣,时而忧郁,时而悲伤,文亦非身子也随着那曲调动了起来,筝声不绝,筝音之中文亦非演练起一套武功来。文亦非身形极快,古筝却在风中挥舞得嗤嗤有声,凜凜生威,叶晓枫不由得心中一阵惊叹。
只听得文亦非高声喊道:“贤弟,你看好了!”便见古筝舞处,竟是白光闪动,文亦非此时身形太快,叶晓枫竟都目不暇接。令叶晓枫惊喜交集的是,文亦非古筝在黑暗之中舞出来一道耀眼的白光,而那一道白光竟在空中竖直地形成了一行白字——“城阙辅三秦”,在这万般漆黑之中,一瞬之间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文亦非身形越来越快,接着又齐刷刷地划出了“风烟望五津”、“与君离别意”、“同是宦游人”、“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无为在歧路”数句诗句。此时,文亦非身子竟跃在了半空中,古筝舞处,迅捷异常,变幻莫测,筝扬处,一道白光应运而生,已在空中形成了“儿女共沾巾”五个气势磅礴的草书字,文亦非筝声不绝,击势不断,随着那“巾”字直划下来,但见一股劲风飞击,古筝前处,杂草丛中,草折木断,竟被直直的开出一条道来!
叶晓枫看得又惊又喜又呆,文亦非使出来的筝法却是令叶晓枫自问剑法亦自愧不如。『绝梦诀』中的剑招虽是迅猛雷厉,但怎么也无法与文亦非筝法的挥洒自如相提并论,叶晓枫不由不对文亦非由衷地折服。
文亦非用古筝舞毕了这一首唐代诗人王勃所作的离别佳作『送杜少府之任蜀州』,手指离开古筝,筝音骤止,文亦非神态自若,静静地看着叶晓枫,诚挚地说道:“贤弟,兄弟借花献佛,仅以此诗送给你,就此告辞,假以时日再与贤弟重聚。”
叶晓枫心中极为不舍,但嘴里只得说道:“好,小弟便在禅心寺静候大哥。”
文亦非一抱拳,转身而去,叶晓枫目送着文亦非渐渐消失的身影,心底怅然若失,正欲转身回到禅心寺,耳边突响起了一阵窸窣的声音。出于一种练武人的本能,叶晓枫心知有人在靠近,向那黑暗之中大喝一声:“是谁?”
没有人说话,朦朦胧胧之中,却见远处草丛之中冒出一颗颗头来,直向这边蠕动,依稀之中,便如是一颗颗头颅向叶晓枫这边急涌了过来,在黑暗中显得极为阴森诡异。叶晓枫心下一怔,但他虽负伤在身,却也不惧,高喝一声:“什么人装神弄鬼!”已拔出弦离剑来,剑势一抖,一道剑芒便向那一颗颗冒起的人头击去。
叶晓枫随手便是施出了『绝梦诀』中的剑式——“一剑飞梦”,但见剑光之下,那一颗颗人头猛跳起来,成了一道道黑影,直向旁边躲避。
这时,在这些黑影之后,数人并排着迈了过来,叶晓枫凝神一看,那正是苍山派的水笛芦、雷皓釜、蜀山派蜀山六剑与及琢山派左仰南等人,离叶晓枫较近的那些黑影,看装束像是琢山派的弟子。
叶晓枫心念电转:我身上伤痛,此时万不可去硬拼,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想罢,拔腿就往文亦非走过的方向奔去,离禅心寺却是背道而驰了。
水笛芦高喊一声:“小贼!莫跑!”挥挥手,“追!”几派人一道急急追了上来。
叶晓枫施展轻功向前奔着,行不多久,忽见前方隐隐有一人影。叶晓枫心道:莫非文大哥还在这里?心里一喜,欲跑上前去,但那人身形却是甚快,忽东忽西,忽左忽右的择道而走,叶晓枫却也始终追赶不上。但叶晓枫看那人身影却愈加怀疑,似跟文亦非有些不像,手中也似乎并未有古筝之物。叶晓枫不再心躁,只在那人后头跟着,还好到处都是树林草木,那人行得有些匆促,却也未发现身后的叶晓枫。
如此过了盏茶功夫,那人身形极快,叶晓枫也不知跟了多远,此时天色不再浓黑如墨,一丝晨曦之下微可见物。便见那人身形一闪,已从前方一条道路过去,远远看去,却见在一片林子包围之中,竟矗立着一进非常豪华气派的大院子。叶晓枫见那人径直从高高的围墙越了进去。叶晓枫心下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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