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儿行·英雄何处(第一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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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儿行·英雄何处(第一部全)-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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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大了要嫁个真正的大英雄。”一直在身边守护着她的自己却只是笑。

石广霆,这辈子都别想!

将相合,在大宋可不是什么大家喜闻乐见的好事。

领着石头军去戍边,身边终于有了个体贴入微的素问。晚晴,我是真把你当自己亲妹子了。可为什么,年前才来信羞答答地提及找到了可以厮守终生的良伴,过年回家探你,也顺便瞧瞧我那好命的妹夫,而你却已然香消玉陨?

晚晴,你到死都放不下的人,被我害死了,晚晴……

“为什么连顾惜朝都不放过?”石广霆慢慢转身,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柳云卿。目光很平静,一丝波澜也无。

“广霆……”柳云卿下意识地退了一步,他在害怕,怕这个面无表情看不出悲喜的石广霆。

“他甚至……到最后都不忍直接跟我说明你才是真正的凶手。”不去看那张伪善的脸,只是低下头,却见到地上的血迹如此醒目!是谁的,似乎不用多想。“你又做了什么?打伤他,把他活生生地摔下悬崖?”

柳云卿没有说话,咬牙,他终究还是留了后招!

深吸一口气,石广霆抬起头直视着柳云卿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认识你、信任你,算我自己有眼无珠。可你害了承正一家、害了惜朝,现在又害了少商,我不能放过你。出招吧!”

“广霆你……”柳云卿只是摇头。也许刚才趁他失神之际雷霆一击还有胜算,可现在……

“出招吧!”石广霆的声音不大,却在这猎猎狂风中显得稳如磐石。

“我,他只是顾惜朝!”柳云卿绝望地喊,想逃,却已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出!招!吧!”石破天惊!



戚少商是一直下坠到半山腰的时候才捉住了顾惜朝,险险地挂在山壁上。“顾惜朝,醒醒,现在就等死了吗?”戚少商吼他,声音很大,大得像一个霹雳落在顾惜朝耳边。

顾惜朝果真被震醒了,睁开眼睛就往四下看,苦笑。这是处死地,方圆十丈之内没有任何可以依附的事物。“放手吧……”

“我跟着跳下来,难道就为了眼睁睁看你死?”戚少商怒道,捉着他手腕的五指更紧了紧,直把顾惜朝雪白的手腕上勒出了几道妖异的紫红。

顾惜朝只是摇头,“你不明白。这悬崖是向内倾斜,就凭你这把逆水寒,能支持我们俩多久?”话语间,逆水寒又已经向下滑了几寸,剑身也跟着向外松动。“放手吧,你一人还能想法子上去。我们俩一起,只能等死。”

“那就死一起吧!”戚少商由来最恨的就是顾惜朝这副事不关己的态度,生生死死、情情爱爱,他有什么放心上了?

“那么生呢?”顾惜朝幽幽地问道,这半山腰雾霭缭绕,竟不大看得清他的脸色。

“顾惜朝……”戚少商的声音跟着沉了下去,目光深邃。

顾惜朝低头笑了笑,有些自嘲地道:“却是我自己看不开了。”顿了顿,眸光清厉,“戚少商,你听清楚了,我不要!与其如此,我宁可什么都不要!所以,放手,我不要你救,更不要你陪着一起死!”

戚少商捉紧了顾惜朝的手腕,惊恐万分,“你想干什么?你疯了么?”

但顾惜朝却一把挥开了他的手,那是他可以使出来的全部力气,仿佛亲手斩断了红尘中种种纠葛牵挂,如此决绝,却也……如此干脆利落。

指掌相错,自手腕、手背、手指,到指尖,然后分开。戚少商睁大了眼睛,眦目欲裂,眼眸中尽是顾惜朝的影子。

而顾惜朝,他在笑,傲然锋凌。戚少商一直觉得顾惜朝的那双眸子里,从前一直有一丝天地昊寂的苍凉,而这时却被闪电给击穿了,裂透了,像是所有星辰都在这一刻爆炸。

衣袂飞扬。

就在戚少商瞪大的眼睛中,他沉了下去,渐渐缩小为一个点,然后消失,一点声音都没有。没有丝毫的痕迹,无声无息。

戚少商握着半插在山腰中的逆水寒,呆呆地挂着。风很大,很大,这里很冷。冷风一个劲地往胸口里灌,呼呼地灌进去,因为那里空了一块,给冷风留出了位置。他低头看自己的手,手上余温犹在,捉住他的手腕时那腻滑的触感明明还在,怎么就空了?他又去看身下那万丈悬崖,仿佛不相信顾惜朝真的跌了下去。怎么会?自己挥开他的手,宁愿独自赴死?

顾惜朝,我知你傲气。不能共生却愿同死,我知是我负你。可你,眼里容不得半点沙,竟连这个机会也不肯给我?

“顾惜朝!”戚少商放声大喊,那喊声在绝谷壁间回荡,越来越响,却又越来越遥远,终于渐渐湮没。

绝谷不会回答。

戚少商仰起头,去看那遥远的天际。霞光尽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今天的晚霞很美,惜朝,你注意看过吗?戚少商忽然笑了,哀到及至,哀到心死,哭不出,却能笑。

一个白色的身影跟着跌下,山腰上,唯有逆水寒宝剑仍散发着凛冽的寒光,亘古不变。



21、
戚少商转醒的时候,第一个看到的是息红泪的脸。横眉怒目,却依旧美,美得生动,美得有杀气。
戚少商知道,原来他还没死。
其实那绝崖并不高,因为云气缭绕,山中光线隐隐约约,林木森森,所以在上面看起来好像很高,一旦落了下来,才知其实不然。尤其落崖的时候在半山腰停了停,更减去了不少下坠力,再加上戚少商内功不弱,是以皮外伤虽然重,却没有伤及性命。
戚少商一下子坐起来,也顾不得浑身疼痛,问:“顾惜朝呢?”
息红泪瞪了他一眼,道:“如果我说他死了……”
戚少商脸色丕变,却依旧镇定,从容赴死的那种镇定。

息红泪一声长叹,道:“假的!若是他死了,你会做什么,我已经知道了,不必再问。”
“红泪……”戚少商有些赧然,“我从没想过要跟他一起死,从那悬崖跳下之前,我从没想过。我喜欢他,我认了,我早跟你认了,现在也一样不否认。只是,那刹那发生的事,来不及我想那么多,等意识到的时候,我已经跟下去了。”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一个人在危急关头做的选择,不一定是最正确的,却一定是最真实的。”息红泪看着他,笑,很温柔,“那么现在呢?你和他都没死,你怎么打算?”
戚少商沉默、苦笑,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没有答案。“我要去见他。”
这一次,息红泪却为难。

“他怎么了?”戚少商的瞳孔收缩了一下,沉声道,“哪怕他断了手、断了脚,摔得血肉模糊我也要见他!”
息红泪改变了阻止他的想法,只说了一句:“少商,你要有准备,也许,就在这几天了。”扶起戚少商一边向外走,一边又补充,“而且,老八也来了。”
戚少商停下脚步,看息红泪,很认真、很仔细地去看。像是在看一个刚认识的陌生人,又像是要看透她的心。

息红泪被他看得不自然,垂下了眼睑,脸颊也飞红。那不是羞涩,而是被窥破心思的尴尬。
“红泪,我明白你的意思。”戚少商低声道,“只是现在根本就不需要问我的打算。他早已选好了,你知道吗?他早就选好了。他不会死,被人从悬崖上摔下去他都没死,他就不会死!”
戚少商声音并不大,甚至因为受伤的关系显得很低沉,却异常坚定,似乎他所说的全是无可辩驳的至理。息红泪也信,信他说的至理。因为那人,是顾惜朝!

顾惜朝的房间里,石广霆在守着他,胡子拉渣,眼底泛青,憔悴地让人不忍悴睹。戚少商知道小妖的驻军离小凉山足有百里之遥,所以,真正救他们性命的人,该是石广霆。
大恩不言谢。戚少商只是向他拱了拱手,问道:“他怎么样?”
石广霆忧愁地摇头,“从救起来的时候就一直这样,气若游丝,好像一掐就要断了。大夫请了好几批,都说伤在心口,要看他自己的毅志力,究竟想不想活。现在只用人参吊着这口气而已。”
戚少商点点头,不说话,眼神粘在顾惜朝身上不舍得离开,仿佛只要他一眨眼,眼前的人就会消失。他伸出手,想去碰顾惜朝的脸,但又不敢,似是把他当成了雪做的人,一碰,就要化了。

“那天在崖下发现你们,两个都已经受了重伤,惜朝尤其伤得重。我一时也想不出法子,就跑来找赫连小妖,他跟惜朝的关系也不像外面传得那样啊,这些天,除了到处找好大夫,他还每天上山去挖人参,起早贪黑。逆水寒,嘿嘿,逆水寒……”
戚少商低头笑了笑,道:“我跟小妖不一样,我喜欢他。”
“什么?”石广霆措手不及。他心里有过怀疑,尤其在亲眼看到这两人先后掉下悬崖的时候,但戚少商这么坦荡地认了,他还是……措手不及。

“我喜欢他,可我也一样忘不了当初结下的仇恨。这让他很痛苦,我也是。”戚少商不理会石广霆的错愕,自顾自说了下去。“爱一个人,却让他生不如死,不如放手。他不能再留在六扇门,他会把自己逼死在那。广霆,替我照顾他,可好?”
“你的意思是……”
“既然柳云卿不可信任,我相信晚晴的丈夫一定不会有负于你。”戚少商笑了笑,这个时候,他的脸上竟然还有几分调侃的表情。
被人说破心事,石广霆一下子面红耳赤。暗暗骂了一句:“诸葛神侯,你真是闲着没事干!”
“只是你若聪明的话,就别让他知道。他很骄傲,真的很傲……”戚少商的目光又转向顾惜朝,温柔而缱绻。说话的语气,又似叹息又似骄傲。石广霆知道,他已情根深种,再难自拔。

“大当家!红泪姐说你受伤了……”穆鸠平却在此时杀了进来,见到躺在榻上的顾惜朝就红了眼,举起丈二长枪,“顾惜朝!”
戚少商一手捏住那柄长抢,一手架住穆鸠平,手一送,把这个大汉给扔了出去。
“大当家,你到现在还要维护他!这个妖孽!”穆鸠平气得眼眶泛红,“你忘了我们……”
“住口!”戚少商厉声喝道,“老八,我今天就清楚明白地告诉你,你随时找顾惜朝报仇我都不拦你。但就是报仇,也要堂堂正正,给顾惜朝下战书,约他决一死战。你若是胜了,大当家亲自给你摆酒庆祝;你若是败了,我也一定为你报仇!但若是你还要这么乘人之危,做这些宵小的勾当,就不要再认我这个大当家!”

戚少商这一番话字字发自肺腑,铿锵磊落,掷地有声。穆鸠平楞楞地看着他,虽不服,却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都是对的!他怪叫一声,冲进了那无边的黑夜。
“我从来都不知道当初你要求跟我决一生死原来是那么痛……”戚少商转过身,弯下腰,抚摸顾惜朝的脸,那么苍白、那么消瘦。而现在,我知道了,就好像我眼睁睁地看着你跌下悬崖却不要我陪,那么痛……“你不是真的放不下当初败于我手的耻辱,而是,而是……要断了我的念想,也断了你自己的念想。你是对的,你一直都是对的,是我太糊涂。我不能爱你,却不能不爱。所以,情愿恨你,也不要两不相干。我以为这样就可以留住你,这么自私……”
眼泪滴滴落下,男儿流血不流泪,只是未到伤心时。石广霆想走,他不该再看了,戚少商这是在告别。可他却一步都动不了。

“惜朝,我答应你,我放手。如果我放不下,就永不再想,永不!可如果……有一天,我可以放下,再给我次机会,好吗?”颤抖的唇落在挚爱的人的额头,那是最后的吻别。
“戚少商,你这就走了?”石广霆见戚少商决绝地向外走,赶紧喊住他。
“是!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这是顾惜朝早跟他说过的话,在他那次重病之后就说过的话,为什么要到今天才明白?
“不等他醒了再走吗?难道你一点都不担心?”
戚少商放声大笑,“广霆,他是,顾!惜!朝!”


22、
“所以,他就这样走了?”顾惜朝果然活了下来,重伤昏迷,大夫们都以为回天乏术,偏偏他就是活了下来。
“……是。”结结巴巴地概述了戚少商离开时表达的意思,石广霆一直在揣测着顾惜朝可能有的反应,大喜?大怒?大悲?甚至一直在腹中操练着面前他各种情绪时所必须的、行之有效的应对方法。可是,顾惜朝的表情却是无关痛痒,混不在意。

“只带着穆鸠平?那逆水寒呢?”顾惜朝细细地看着自己的手腕,腕上那五道淤痕宛然。
“落崖之后就再没有见过。”自此,石广霆完全乱了章法,很麻木地想,我猜不透他,所以,随便他吧!
“这也没什么,他心里放得下,即便有十柄八柄逆水寒在他面前一样可以视若无物;若是放不下,哪怕是当着我的面把那逆水寒断成十段八段也是枉然。”顾惜朝笑了笑,目光放远,远方,是落霞与孤骛齐飞。

“你们俩,到是一样想得透彻,反教我这个旁人为你们白白操心了一场!”石广霆轻松地一笑,侧过脸去看顾惜朝,虽然脸色仍是苍白,身体仍是羸弱,却在斜阳晚风的抚慰下显得飘飘欲仙,不属人间。
“……嗯,那柳云卿……”顾惜朝低头笑了笑,也不知是尴尬还是参悟。

“我杀了他。案子的事,我父亲和诸葛神侯自会应付,你不要担心。”已经捅破了天,当然只能靠老前辈出马摆平了。石广霆的如意算盘打得非常好,且,毫无羞愧!他已然过了忧伤期,伤春悲秋这种事,偶尔为之那是才子,操之过熟就是怨男了。石广霆的生存法则很简单:不怕被人骗,只要那人永远别被揭穿。

顾惜朝了悟地一笑,“瞒上不瞒下,你们当官的手段我理会得。只是……柳云卿,可惜了。”
石广霆怔了怔,没有料到顾惜朝到今时今日还能平心静气地为他说好话,莫非还嫌自己被害得不够惨?
顾惜朝接下来的话是这样的:“他说了些很有意思的话,本来我还想多听他说点。然后……”眸光险峻,石广霆恍惚感觉到了熟悉的杀伐之气,原来如此!

“那个,惜朝,跟我去军营好不好?”
顾惜朝仰头看了他一眼,很淡,看不出情绪,没有情绪。
石广霆搔搔头,解释:“我不是想把你当柳云卿的替身,真的。我是真心请你……”
“你可知我是谁?那些言官会怎么说?”顾惜朝只是摇头。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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