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庸 - 圣心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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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庸 - 圣心劫-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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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怀中取出水牢秘图,领着罗英,绕栅向后面假山下奔去。

  杨洛和燕玉苓两支剑围住叶三合,威势倏增数倍,顷刻间,已将太白神叟逼得手忙脚乱。

  燕玉苓遥闻人声渐近,咬牙道:“杨少侠,下手重一些,势至如今,能杀一个,便少一个碍手的。”

  杨洛点点头道:“好!姑娘请退,交给我吧!”

  燕玉苓虚晃一剑,身形甫动,叶三合竹杖陡地振腕连挥,趁机抢出包围,抹头向园外便逃。

  燕玉苓惊道:“不能让他逃了……”

  话声才出,杨洛一顿双足,人影破空飞起,捷如惊虹,疾追而上,举掌虚扬三次,只听平空爆起三声巨响,叶三合如被罡风所卷,立时一跤跌滚在地上。

  杨洛飞快地从他头顶掠过,足尖轻轻一点地面,仰身倒射而回,剑尖贴地返划,寒光过处,惨呼这声随起,叶三合拦腰已被剑锋斩断,登时气绝。

  燕玉苓长长吐了一口气,笑道:“杨大侠竟能运用百步神拳凌空发劲,实在令人佩服。”

  杨洛抹去额上汗渍,微笑道:“这并非百步神拳,而是家师从破云三式中体化而出,名叫霹雳三掌,威力虽大,凌空发劲,最耗真力,非不得已时,家师总叮嘱我尽量避免使用,现在为了速战速决,也就顾不得许多了。”

  燕玉苓问道:“少侠师门绝学渊博广大,可惜我至今还不知道你的师承。”

  杨洛笑笑道:“今日一战,如能活着离开祁连洞府,姑娘自然就知道在下的师承及来历了。”

  燕玉苓仰头笑道:“是啊!咱们已成了釜底游魂,生死尚且难测,还谈这些做什么?”

  忽然目光一转,怔怔注视着杨洛,道:“但是有一件事,我总不明白,你和桃花岛罗家既无殊恩,和祁连山主又无旧仇,要是今天一战死去,为的什么?”

  杨洛爽然笑道:“那么,姑娘跟罗家又有何恩?跟祁连山主又有何仇,竟然甘冒万险,到这龙潭虎穴中来?”

  燕玉苓闻言一愣,竟觉无法回答,想了好一会,才道:“我和家姊曾得凌老前辈收养传艺厚恩,怎能说没有原因?”

  杨洛笑道:“那你怎知我和罗家没有些渊源呢?”

  燕玉苓不响,只怔怔望着他,似觉他那笑容,竟充满无限神秘和调侃意味。

  顷刻间,一群人如风驰电击般赶到园门口,杨洛和燕玉苓并肩而待,二柄剑闪闪发出耀眼光辉,虽然他们明知包天洛一身玄功大非比等闲,但却绝无一丝畏怯的心念了。






   
 



第四十七章 孺子情殷

 
  江瑶领着罗英,避开正面栅门,寻到圣手巧匠鲁易秘密送她出牢的地方,按图索骥在花茎中找到一根钢线,拉动钢线,两人乘坐那小屋般的铁箱,穿越地层水池,悄悄进了水牢。

  牢中阴冷沉寂,那一排石屋,就像一列巨兽般蜷伏在壁角。

  两人横剑护胸,缓步沿着屋前甬道欺身而进了水牢不多一会,便到了机关房门外。

  江瑶低声说道:“这儿是掌管全牢机钮的地方,里面只有两人值班,但十丈以外,入牢闸口却有数名携带连弩的人把守,咱们悄悄掩进去,要用最好的手法制住值班的人,否则打草惊蛇,就要大费手脚了。”

  罗英点头道:“出手的时候,总不可太毒,能够不下毒手,就别下毒手!”

  江瑶笑道:“你几时念佛了,心肠这么软?”说着,举手轻轻推开石门。

  门才启开一缝,江瑶柳腰一折,己用迅雷不及掩耳的身法直欺而入。

  谁知她狠狠抡剑搜视,机关房中却静悄悄并没有一个人影。

  江瑶诧道:“奇怪,值班的人到哪里去了?”

  罗英催促道:“没有人岂不更好?咱们可以少费些手脚,别耽误了,快到牢里救人去吧!”

  江瑶忙去摊开秘图,道:“水牢在哪里,我也不知道,咱们还得查查图上标记。”

  罗英叹道:“如今片刻时光何其珍贵,要是每次都须查看地图,岂不白费许多机会,你把秘图给我,让我默记在心里吧!”

  他匆匆从江瑶手中接过秘图,仔细看了一遍,又闭目思索一阵,随手把图交给江瑶,转身将右壁一只钢环向下拉动三次。

  钢环一动,猛听一阵沉闷的隆隆声响,刹时间,整个水牢仿佛都在震荡颤抖,壁间铁管机柄,互相撞碰,叮当不绝。

  江瑶惊道:“你弄错了机关?水牢要被你弄塌了。”

  罗英道:“别怕,这钢环是全牢机关总柜,现在被我拉开扣锁,牢中门户机钮,全部开启,所以有些震动,一会儿就会好的。”

  果然,话才说完不到片刻,响声渐渐沉寂,罗英击剑一挥,索性把那钢环确断,向江瑶招招手,疾步奔出机关房。

  两人奔至甬道尽头,忽听人声鼎沸,呼喝叱骂不经,原来入牢的闸口,正有十余名汉子,围着两名黑衣人恶战不休。

  江瑶一见,那两名黑衣人正是上次在机关房中的值班大汉,此时两人各提钢刀,混身血污,跟十余名守牢大汉打得难分难解,其中一个黑衣人,背上还负着一个用黑毡紧包着的包裹。

  恶战之处,正是入牢必经之地,双方人数悬殊,那两名黑衣人业已伤痕遍体,兀自强自支撑不肯屈服。

  那背负着包裹的遥遥望见江瑶,登时大喜欲狂,大声叫道:“江姑娘,江姑娘……”

  江瑶道:“你们发疯了?自己人竟打了起来?”

  那黑衣人喘息道:“在下二人是牢主亲传弟子,因为牢主被困,冒死抢救,已经支撑不住了,姑娘来得正好,快请赐予援救。”

  江瑶望了他背上包裹一眼,问道:“你背上是鲁老前辈?”

  黑衣人道:“正是——”说话时略一分神,小臂上被一个赤膊大汉挥刀砍中,惨哼一声,半截手臂连钢刀一齐掉在地上,只痛得他咬牙切齿,身子摇摇欲倒。

  另一个黑衣人猛劈几刀,探手从他背上把圣手巧匠鲁易接了过去,沉声道:“师弟,振作些,一条手臂算得什么,断了一条,还有一条。”

  那黑衣人听了这话,双睛暴睁,大喝一声,用左手拾起钢刀,疯狂地又扑了上前。

  江瑶向罗英道:“我助他们挡住这批狗贼,你快入牢救人。”

  长剑一摆,立即闯进了人丛。

  闸门口本不甚宽,那群半裸大汉人数众多,直将甬道挤得满满的。江瑶连人带剑硬冲进去,霍霍剑光,雪片般飞舞,真是似虎入羊群,转眼间连劈了五六人,竟被她冲开一条血路,赶到那两名黑衣人身边。

  罗英也不怠慢,手中短剑一式“天马行空”,身剑合一,破空掠起,径向闸门内扑去。

  赤膊大汉们惊着纷纷闪让,内中有人见罗英已进闸门,便去转动壁角机钮,想趁机将他闭阻在门内,不料那机钮早巳失效,竟然转它不动。

  有人叫道:“放箭。”

  机簧咔咔两声,两盒连弩齐发,一蓬箭雨,射向身在空中的罗英。

  罗英吸一口真气,挥手向壁顶上一按,短剑斜拨,折身下落,人已窜进闸门,拔步如飞向石级下奔去。

  走完石级,又是一处铁铸闸门,门已大开,地上到着三具死尸。

  罗英剑藏肘后,蹑足而入,转了两个弯,又是一排石级,但石级尽头却是一片盈盈黑水,奇臭无比,水中建有一列列石墙,将这地底水牢,分隔成十余间小房。

  在石级侧面,系着一只小艇,想必系备作监牢之人送食送不使用,那小艇不大,倒可以载得三四人。

  罗英走到石级尽头,面对那一弯臭水,忽然忍不住鼻酸欲泣。

  ——这就是是祁连山水牢,牢里囚禁的,却是他从未见过面的父亲。

  ——他会是什么形状呢?他见了自己,也能认得出是他尚未见过面的儿子呢?

  水牢中寂然如死,除了阵阵中人欲呕的臭气,静得不闻一丝声息。

  罗英侧耳听了听,忍住心酸,举步向水中淌去。

  “哗啦!哗啦!”水声也是沉闷而阴森的,双足入水,其寒彻骨,每一移步,恶臭更甚,无数泡沫在腿边出现,又在腿边消失。

  好在水深仅至膝盖以上三寸处,罗英以剑作杖,一面探路,一面移步,走到第一间牢房门外,向里一望,竟是空的。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又似舒畅,又似沉重,此时他固是十分渴望见到父亲,却又怕一旦见到了,会承受不住那惨景的打击。

  缓缓挪动脚步,又走到第二间牢门,目光触处,却见一个人头浮在水面上。

  罗英骇然一震,混身肌肤毫毛,一刹时全都紧张了起来。

  那是一个全身浸在水中的老人,身下有个深坑,使他整个身子全在坑中,仅仅露出一个头颅。乱发覆面,气息奄奄,颈项之上,被四条铁链分锁在石壁上,是以除了低垂着头,再也无法移动身体。

  罗英心头狂跳,他从未见过父亲的容貌,故而虽然张了眼睛,也无从辨别这人是否是自己父亲,怔了好一会,才怯生生吐了一个字:“您——”

  “您”什么?他没有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只是一个字,已使他强忍了许多的泪水,倏忽间夺眶而出。

  那人听见人声,缓缓抬起头来,四目相触,各自吃了一惊。

  “罗公子……”

  “啊!您是天玄道长?”

  这一刹那,罗英心中就像突然变成了一张白纸,又惊又诧地问:“道长不是带着无字真经回到武当去了么?怎会被囚在这儿呢?”

  天玄道长惭愧地摇摇头,叹道:“唉!一言难尽,贫道无德无能,白白辜负了公子一番美意,说来令人愧死……”

  罗英抡起短剑,一阵猛砍,将他头上铁链弄断,急声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天玄道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坑中爬出来,手脚被污水泡得太久,呈现一片浮肿,露肉之处,且已开始溃烂。

  罗英扶他倚在墙角略作休息,天玄道长才缓缓说道:“那天在崆峒承蒙公子成全,慨允赐还本教祸水的,贫道拜别之后,连夜赶回武当,不料未出甘境,便被海天四丑中矮子杨洋发现,贫道力战不敌,被他擒住,真经和祸水全遭搜去了。”

  罗英恍然道:“啊!对了,听说祁连山主不久前得到一部武林奇书,如今闭关参悟书中奇学,原来那部奇书,竟是武当无字真经?”

  天玄道长垂头道:“无字真经,乃三丰祖师失传多年的旷代奇学,如被那山主参悟,武林从此永无宁日。贫道实不该为了一己私心,揣书回返武当,要是当时便将真经奉赠公子,怎会落些地步?”

  忽然心中一动:“公子怎会寻到水牢中来,莫非祁连洞府已破了?”

  罗英道:“我是为了寻觅家父,才冒险闯进水牢中来,竟未想到会遇见道长。”

  天玄道长诧道:“令尊不是被囚百丈峰么?他怎会……”

  突然想起一事,急急又道:“贫道想起来了,水牢之中,连贫道共囚了二人。那一位同难在对面三号牢房,据说禁的日子已经不少,但自从贫道入牢,却从未闻对面有过人声,甚至连呻吟叹息也没有,敢情那人竟是罗大侠?”

  罗英点头道:“八成便是家父了,道长略请调息,我去三号牢房看看就来。”

  天玄道长叹道:“还能调息什么?贫道一身真气,已被杨洋点破,如今武功尽失,形如废人,公子只管请便,不必以贫道为念。”

  罗英听他说得凄凉,不禁大感难过,道:“武功虽失,留得性命,总有练复的时候,道长休要气馁,待救了家父,在下定护送道长出牢。”

  说完,正要转身,天玄道长忽然又将他唤住,道:“公子倘能得脱危困,见得本教掌门师兄,务请代贫道转述失经经过,贫遭无德无能,失去重宝,委实愧对祖师……”

  罗英略驻足,道:“道长请放宽心,只要在下能够脱困,一定也要救道长出去了。”

  天玄道长轻叹道:“怕只怕贫道等不到那时候了……”他语声既低,罗英又急于淌水走向对面牢房,是以这些话并未听见。

  对面牢房与其他水牢形式一样,不过四壁较宽,此囚人水坑,也比较深,交叉的铁链上,锁着一个人,污水直浸到他的下颚,那人也低垂着头,一缕缕花白头发,在水中扭民地摆荡不已。

  罗英行到牢门边,一颗心直似要从口腔进跳出来,目不转瞬注视着那人,不停地问自己。

  “他就是爹爹?他就是爹爹?他就是……”

  “不会的!奶奶说过,爹爹今年还不到四十岁,怎会变得头发都白了?”

  “但是……也可能会,可怜他老人家自从含冤被囚百丈峰,十几年来,肉体和心灵上,都受了数不清的折磨,身心憔悴,头发怎能不花白。”

  罗英从出世就没见过亲生父亲,多年的思慕,这一刹间全涌上心头,许多反复彷徨的念头,都急着在脑海中闪现,站在牢门边,一时反倒呆了。

  那人垂着头,半个面庞等于浸在污水里,不言不动,状如死尸。

  水牢里静得可怕,罗英目如火炬,散射着异样而迷惘的光辉,许久,许久,才颤抖着低声叫道:“爹爹——”

  谁知这两个字才说出口,蓦听一声尖呼。

  “英哥哥,你在哪儿?”

  罗英猛地一惊,蓦地扭转头来,又听江瑶尖声急迫地叫声,遥遥从水牢顶上传来。

  “英哥哥,英哥哥……”

  听她呼叫的声音,不问可知上面激战必有不利的转变,罗英心里一阵慌,无暇回答,赶忙跨前一步,颤声道:“爹!你老人家听见我的声音吗?我是英儿……”

  那人突然身体一震,竟用疾快无比的速度,蓦地从污水中仰起头来。

  目光一触罗英,不觉从心底冒出一阵寒意,敢情那人虽然仰起面庞,而脸上却满布溃烂疮孔,形貌狰狞,使人不寒而栗。

  他面目可怖,一双眼神却炯炯逼人,沉声问道:“你……你说……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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