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地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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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地风暴-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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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办公楼走廊里,几个背着摄像器材的人跟随一个秘书模样的人走到局长办公室门前。    
  秘书敲门:“李局长,乌市来了几个记者,要采访你。”    
  李东阳的声音从门里传出:“你告诉他们,我马上要开会,不接受采访。”    
  这时,人群中走出白晓莎;“李局长你好!我是边疆电视台记者白晓莎,我们在做一个宣传国家民族政策、宗教政策的专题,我听过你的报告,你在会上请求我们新闻单位积极配合反对分裂斗争,不知道是不是说说而已?”    
  办公室门开了,李东阳微笑站在里面。    
  *    
  陈漠军边脱下外衣倒了一杯凉开水一口喝光,接着又倒一杯。    
  这时有人敲门,陈漠军头也不回说道:“进来,不是叫你们洗把脸马上去见局长吗,想要我帮你们洗……”看见了进来的人吃惊道:“啊,你!你来这里干什么?”    
  来人是陈漠军的妻子刘丽:“怎么,我不能来呀?我老公丢了,我来报案!”    
  陈漠军赶紧去把门关上,恼火地:“我说刘丽,你吃错药了,喊什么喊?”    
  “你才吃错药呢!一个大男人扔下老婆孩子十几天不管,你想饿死我们呀?”    
  “唉,你小声点,有什么事等我回家再说行不行?”    
  “你还知道回家,家里一分钱也没有了你知不知道?”    
  陈漠军想起了什么,叫道:“哎哟,忘记给你这个月的工资了,我看在哪?”把衣服口袋翻了一遍,找出一个信封,“下乡我垫了两百块,等我报销了再给你。”    
  刘丽接过信封,脸色稍稍缓和:“你钱多呀,还拿去垫?还有一件事,维维考上舞蹈学校了,你知道了吗?”    
  陈漠军露出笑容:“知道了,她给我打过电话。太好了!”    
  刘丽又翻起白眼:“好?学费四千块,什么时候拿来?”    
  陈漠军为难地:“怎……怎么要这么多?”    
  “现在你知道了吧?早说过女儿大了要花钱,好不容易攒了几千块,你爸一场病全报销……”刘丽看样子又要长篇大论。    
  陈漠军又恼怒地打断:“跟你说多少次了,别一提钱就提我爸的病!”    
  “不提,不提哪来钱?你不敢去,我去找你姐你弟,看他们……”    
  陈漠军叫道:“谁也不许去找!学费我会想办法,不用你管。”说完疲惫倒向沙发,“唉,我都几天没睡了,你让我歇口气好不好?回去吧,帮我煮点吃的,我汇报完马上回去。”    
  刘丽还想说什么,嘴动了动,又看了一眼有气无力的丈夫,带上门走出办公室。    
  陈漠军从外套中找出一根皱巴巴的烟。门又响了,他回头大叫:“你到底想怎么样!我……”进来的却是亚里。    
  亚里也被他的喊声唬住了:“我的天,这火是冲着我嫂子的吧?刚才我还跟马赛说嫂子真好,知道你几天没睡马上来给你按摩……”    
  陈漠军用手指亚里鼻子:“我警告你,不要惹我,我现在心情不好!”    
  “哎哟,我好怕!”亚里拍拍胸。    
  “少罗嗦,去看看局长这会儿有没有空。”    
  “早料到你有这句话,去过了,局长在接受记者采访,没空。”    
  “唉,先回家吧,反正人没抓到,也没什么好汇报的。”    
  亚里吹起口哨:“谢谢!”    
  陈漠军突然叫道:“你等等!”    
  亚里只好回来:“唉,又改变主意啦?”    
  “不是,我问你,你几时办婚礼?”    
  “你没糊涂吧,怎么突然关心起我来了?”亚里莫明其妙,“办什么婚礼,看你这样子,快给嫂子逼疯了,我哪还敢结婚?”    
  “那正好,维维考上了舞蹈学校,要一笔学费,把你办婚礼的钱先借我。”    
  亚里愣了一下,大笑起来:“好,好,能当领导的债主,我这不成了领导的领导了?”    
  陈漠军也笑了,像松了口气:“你小子别乱嚷嚷,我慢慢还你。”    
  *    
  “小白同志,你可要手下留情,南疆这几年打击分裂势力,社会治安全面好转,那不是我一个人能做得到的,也不是南疆公安局一个部门的功劳,当然我们的一线干警,为此的付出是无庸质疑的,还有的人牺牲了宝贵的生命。”    
  李东阳与白晓莎等几名记者边说话边走向办公楼前停车场。    
  “李局长,希望能提供给我们一份牺牲人员的名单,我们想逐一采访他们的家属。”    
  “没问题。这样的采访思路是对的,你们最好把镜头多对准他们,以及他们的家属。另外,南疆市政府各个部门的基层组织,都是功不可没,他们长期工作在艰苦的地方,任劳任怨,默默无闻,你们也应该更多的去采访他们。实话告诉你,可歌可泣的事迹,在基层可谓俯拾皆是。”    
  “嗯,我们打算多呆一段时间,争取全面展示南疆公安、南疆人民彻底消灭了分裂势力,建设美好家园的真实概貌!”白晓莎是第一次当主持人,她没想李东阳会这么配合。    
  李东阳听她这么说,皱眉道:“彻底消灭分裂势力?这个说法有问题,目前分裂势力只是躲到阴暗处,我们一时还没找到,他们绝不会甘心失败,随时可能卷土重来。”    
  白晓莎笑:“李局长,不要那么计较字眼嘛!我们这个专题要跟口内各省的电视台交流,目的是为了宣传我们南疆,排除外面目前对南疆的一些偏见。内地人觉得南疆很乱,许多人不敢来旅游,不敢来投资,我们要打消他们的顾虑。”    
  “那也不能因此而讲假话呀!对不对?”李东阳一时也难以解释清楚,“哟,小白同志,不好意思,我得马上走了,以后有时间再好好谈谈这个问题。好,再次欢迎你们到南疆来!    
  ”    
  “李局长,我是第一次主持采访,你这么合作,还帮我出主意,真是太感谢你了!”    
  “我还是那句话,反分裂是我们全疆所有人的事,希望所有人加入到这场斗争中来,因此,我们也很需要新闻工作者的配合与支持。”    
  李东阳和白晓莎握手告别,上了一辆车。车子开走,其他记者也向开车的采访车走去,白晓莎转身时,刚好看见马赛从办公楼里走出,两人都吃了一惊,呆呆地对望。    
  “你……真的是你!想不到你会来找我。”马赛先是跑了几步,靠近时又慢了下来。    
  白晓莎有所激动,很快变成冷笑:“哼,我来找你?你别臭美了,我来找南疆公安局长,是你吗?”    
  马赛一脸尴尬,摸摸脑袋:“哦,原来采访局长的记者是你……你、你还是老样子。啊,恭喜你当上主持人了!”    
  “谢谢!我要走了,别人等着我。”白晓莎突然感觉鼻子发酸,扭头小跑上了采访车,关上车门,眼泪掉下,怕被别人看见,脸朝窗外,只见马赛像一尊失神的雕像,站太阳下。    
  采访车开车了,马赛抱头蹲下,又猛地站起,跑出公安局大门,拦住一辆的士。    
  “师傅,跟上前那辆车!”    
  “哪一辆车呀?”    
  “唉,你开快点吧?”    
  *    
  赵副书记走出市委会议室,脸上显得有点儿着急,看了两次表。    
  门外的秘书迎了上去,赵副书记问:“还没来吗?”    
  “刚打过电话,李局长已经过来了。”    
  正说话间,听到电梯间有动静,两人不由自主地望过去,李东阳正走出。    
  赵副书记走上两步,与李东阳握手:“哎呀,老李,我以为调查组又去找你,刚想去打个电话帮你脱身。”    
  李东阳感激地笑:“调查组今天到县里去了解情况了。有记者来采访,所以耽误了一下。什么会?”    
  “市委市政府对你的报告非常重视,特意组织一些著名的宗教人士座谈,商讨如何防止分裂分子利用宗教活动搞分裂。你不来,很多情况我们都不了解,那这个会就没什么意义了!    
  ”    
  “好啊,我也有许多问题需要他们解答。哦,人来了吗?”    
  赵副书记打开会议大门:“已经开始了,快进去吧!”    
  李东阳蹑手蹑脚进了会议室,也不声张,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与会人不少,除了两三个干部模样的人外,全部都是宗教人士打扮的人,一部分是老人,白须飘飘,蔚为壮观。其中一个慈眉善目的老者在讲话,赵副书记跟后进来,也没有打断,静静地坐在李东阳身边。    
  “他们这些人,是当过塔里甫,我承认,有一些还是我的学生的学生,但是,他们讲的不是古兰经,我也从没教他们讲这种内容。比如说,关于圣战,他们说成要杀死不接受伊斯兰教的异教徒,事实上,古兰经是这么讲的吗?不是,真正的圣战并不针对哪一个人,也不是要去伤害人,要开展圣战的对象是我们自己。”    
  赵副书记轻声介绍:“这是艾提尕清真寺的主持伊明阿吉,”    
  李东阳微微点头,算是回应。    
  “……古兰经告诉我们,要爱身边的人,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兄弟姐妹,而对我们自己,安拉要求每一个穆斯林,要无时无刻地跟自己内心的邪念、欲望战斗,这就是圣战。爱国是宗教信仰的一部分,这是我们先知的嘱咐。在座的各位,都是老一辈的穆斯林了,如今,有人歪曲伊斯兰教,误导大家去做损坏国家的事,我们有责任站出来纠正。大家说,是不是?”    
  在座的宗教人士纷纷点头。赵副书记插话道:“伊明阿吉说得好,公安局的李局长来了,我们请他向大家介绍一下情况。”    
  李东阳起立向四周致意:“谢谢各位今天来参加这个座谈,这对我们的反分裂斗争是一个莫大的支持!刚才伊明阿吉的话我仔细听了,也受到很多启发,他老人家说得非常好,看来各位对许多反常的宗教活动已经警惕,也有所了解,那我就不再重复,我最关心的是,我们如何扭转这个局面,特别是清理非法的讲经点,让分裂分子藏无可藏,逃无可逃,那样,才能使广大穆斯林能够恢复正常的宗教活动。”    
  伊明阿吉脸色凝重:“李局长,不瞒你说,我一直关注这件事,可是我们无法说服他们回头,他们现在已经不是宗教人士,有的甚至可以说是一方恶霸,正直的宗教人士根本不敢去惹。我在不久以前就接到过一封匿名信,威胁要伤害我和我的家人,在座的各位,恐怕也都接到过这样的一封信吧?”    
  李东阳和赵副书记十分惊讶地扫向在座的人,所有的人都默默地点头。    
  *    
  “白色的白,拂晓的晓,莎,草字头一个沙漠的沙,有吗?”    
  一个宾馆大堂里,马赛靠在服务总台前抽烟,的士没有跟上采访车,他只好一个个宾馆寻找。    
  服务小姐在电脑上操作看了半天说道:“对不起,没有这个人。”    
  “你再看看有没有边疆电视台的人入住?”马赛仍不死心。    
  服务小姐辟里啪啦击入一串字,接着摇头。    
  离开这家宾馆,马赛不再打车,头顶烈日走在街道上,眼睛扫向周围的广告牌,发现了一个宾馆,就跑了过去。南疆近年来旅游业蓬勃发展,酒店宾馆多如牛毛,他记不清进多少个,但就没发现白晓莎的踪影。    
  女朋友都找不到,还算什么警察?马赛没有气馁,天快黑时,他来到了火车站附近的新中亚大酒店。    
  “我是公安局的,请帮我找一个人!麻烦你!”马赛向宾馆服务总台亮出证件。    
  *    
  新中亚大酒店对面的古丽宾馆里,一个房间内,白晓莎手拿一杯水,临窗而立,心事重重。桌上的手提电脑一闪一闪地开机了,不一会,发出悦耳的响声,她慢吞吞转身走近。站到电脑前浏览,是电子邮件提示,每次上网都有。她抓起鼠标,打开电子邮箱,只见未看邮件栏目下,邮件主题全是“来自马赛”,排成一个整齐的竖列。而且,又来了一封新的,她昨天没有上网。犹豫了一下,点开最后一封。    
  “这是给你写的第一百零一封信,可能也是最后一封了。据说,一个人如果一百零一次求爱都失败的话,他应该主动放弃了。”    
  看完信件,白晓莎抓鼠标的手变成了抓手机,手机盖打开了又合上,几次反复还是没拨号。手机突然自己响了,反而把自己吓了一跳。    
  “啊,怎么是你?没有,没有,当然可以了,你永远是我们的班长嘛!怎么样,听说你当上程序员了,那可是货真价实的白领阶层……”以为是马赛,却是那位对她锲而不舍的班长,心里有点失落。这时门铃响,“啊,你等等,我去开个门。”放下手机问:“谁呀?”    
  “服务员。”    
  打开门,一束鲜艳的玫瑰后是服务员的喜眉笑眼:“小姐,有人给你送花!”    
  “谢谢!”白晓莎稍稍楞了下神,关上门重新对手机说:“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是谁送的呢……”看了鲜花上的留言的字体,“啊!对不起,我要挂了。”    
  合上手机拿在手中,也不顾不是光脚,激动地往外跑,一直跑到宾馆大门外。伫立在风中,向四处惶急地张望。夜色将深,宾馆门头上灯照如炽,使稍远处的街区更显得暗淡。路上车流已稀,偶尔有夜行的人孓然走过,好奇地望向一团雪亮中这个表情凄然衣衫不整的女子。    
  “马赛,你给我回来!”    
  白晓莎最后跺脚向黑暗中大喊,喊了两声自觉无趣,干脆在台阶上坐下,拿出手机拨号。通了,又重复刚才的喊叫:“马赛,你给我回来!”声音已带哭腔。    
  “不了,我已经两天没合眼,又找了你一天……唉,说不下去了,我一点力气也没有了,除非你来我宿舍。哈哈,那好吧,今天看见你,还找到你的落脚点,我心满意足,肯定有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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