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常道之祸起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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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常道之祸起萧王- 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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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如今,天下终于大定。
作者有话要说:
124
124、执手 …
十一月,寒意渐入佳境。
屋外又陆陆续续地下了几场雪,似乎是在提醒着人们——仲冬正酣,深秋已远。
是日,慕朝栖穿着厚实的衣裳倚在窗前,凝望着比往年早至的皑皑白雪,面色平静地道出了那句话。
无庄,我们……该离开了。
三日后,热闹了一个多月的小茅屋外多出了一辆马车和一匹骏马。
慕朝栖觉得不太对劲。
马车是给他们一家三口的——那马呢?为何只有一匹?
后来一问才知,原来火云与水色打从一开始,就是打算跟着毕无庄的。
对此,毕无庄并未流露出丝毫诧异之色,他只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话:“我早已不是你们的主子了。”
诚然,早在木离率众人归国之前,他就已经交代了所有的事情——包括,将木离的身世告知与水、火、土三人,并令他们今后听命于新的主事者。
当时三人脸上的震惊,他还记忆犹新——并且,从之后火云及水色一反常态的沉默中,他便已预见了今日的这一刻。
“主子啊,俗话说得好,这一女不侍二夫啊……哎哟!”同样对毕无庄的反应早有预料,火云嬉皮笑脸地援引了所谓的俗语,可话音刚落,他就被身边的水色一巴掌拍疼了后背,“我……我是说,忠臣不事二主。”他一边龇牙咧嘴地说着,一边拿手揉着被女子使劲招呼了一掌的背脊。
“……”毕无庄闻言莞尔一笑,视线倏尔落在了土衾的身上,“那土衾呢?”
“她?她不一样嘛……”也不管主子是不是在问自己,火云这就挤眉弄眼地暧昧道。
意味深长的话语一出,在场的除了不知内情的慕朝栖和当事人土衾以外,其余三人皆是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慕朝栖抱着孩子,见三人全都笑着注目于面色一凝的土衾,便也跟着朝女子看了过去。
眼瞅着素来处变不惊的土衾此刻罕见地避开了众人的目光,她好像一下子明白了什么。
是那个人啊……有过几面之缘,他同卢老爷也是认识的,她对他的印象还不错。
只是没想到,兜兜转转,他非但是自己人,而且……
慕朝栖想着想着,眉角也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些许笑意——而此时,被一行人关注的焦点已然定下心神,举步来到了毕无庄夫妇的跟前。
“主子,土衾没有办法再侍奉左右,还请主子……原谅。”她深吸了一口气,作势就要屈膝下跪。
“诶……”毕无庄见状连忙伸手将之扶起,看着她徐徐站直了身子,眉宇间透着少有的愁色,“我已经把本该扛在自己身上的担子压到了他的头上……又岂能再从他身边将你带走?”
诚然,这木离,其实同他很像——只要有心爱的人陪在身旁,任何风雨任何苦难都会甘之如饴;反之,那该是多辛苦的一辈子啊……
“主子……”听懂了男子的言下之意,土衾不由得感激地抿了抿唇。
“好了,去吧。”毕无庄扬起嘴角,松开了虚扶着女子的手掌,“一路小心。”
土衾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向慕朝栖行了礼,接着站到了水色的面前。
四目相接,水色一时间竟是红了眼眶。
因为她们都明白,此去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终究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姐妹,哪怕这些年来因复国大业而未能常住在一块儿,可儿时的情分和多年来风雨同舟的情义,岂是说放就能放的?
“我们……还会再见的。”
“嗯……”
寥寥数语,却道尽了未来无限的可能。她们在破云而出的天光之下,将依依惜别的愁绪化作了倏尔绽放的笑颜。
相拥而笑,终于话别。
在一行人的目送中,土衾先行翻身上马,却冷不防听到了毕无庄的呼唤。
“替我带句话给他。”男子望着马背上蓦然回首的女子,禁不住眉目生辉,“来年,他可就二十八岁了。”
待字闺中的女子们都红了耳根,最年轻反而最先当了母亲的某人却恍然大悟着笑了。
有情人终成眷属,真好。
那一日,昔时同舟共济的人们,终是各奔东西。
约莫十天后,慕朝栖回到了阔别十余载的故乡。
置身于物是人非的故国,她只觉心中百感交集。
所幸,她又有了家。
怀抱着安详酣睡的孩子,被身侧高大挺拔的男子揽在臂弯,在火云和水色的跟随下,他们一道迈向了并不熟悉的辅国皇宫。
第一时间听闻女子归来的消息,盼了将近一年的银婆婆立马放下手头的活计,风风火火地赶到对方的所在地——却不料映入眼帘的,是叫她登时气血上涌的一幕。
她看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毕无庄!毕无庄!那个杀死朝栖双亲的罪人的弟弟!那个在他们的国土上烧杀抢掠的弼国的三皇子!
还有……还有!他们……他们居然有了孩子!!!
银婆婆气得两眼一黑,险些就要栽倒在地。
抱着孩子的慕朝栖见状顿时惊慌失措,下意识地想要上前搀扶——可没等她协调好动作触碰自己,老人就已挥手狠狠地甩开了她。
她当然不能原谅!!!
饶是之后毕无庄毫不迟疑地跪在老人的眼前,恳求她的成全,都只能叫她愈发怒不可遏。
一场重逢,不欢而散。
在接下来的整整三个月里,郁结在心的老人都不曾同慕朝栖说过半句话,甚至不给她分毫解释的机会。
每每思及此,慕朝栖都禁不住愁眉紧锁。
男儿膝下有黄金——毕无庄那样一个活在万人之上的男子,为了她以及他们的将来,毫不吝惜地放下了自己的尊严。
奈何老人心下有执念——十几年的仇恨到底是太深太深,深到她恐怕这辈子都无法接纳那个放弃一切只为真爱的男子。
登基称帝,日理万机,好不容易得了空可以歇口气的时候,却还要为家门里的事情忧心——毕无庄将这样的妻子看在眼里,又岂会安之若素?
但是,他很清楚,事到如今,纵使他与她终日唉声叹气、愁眉苦脸,也是无济于事的。
既然他选择了这条路,就定会用尽一生一世,为他心爱的女子开辟出一方天地。
“她会谅解我们的。”他拥着静默不语的妻,这么说着。
是的,总有一天,他会让老人家不再心存芥蒂。
话虽如此,他却迟迟无从下手。
直到次年二月末的这一天——许是老天爷也有些看不下去了——事情,突然就出现了转机。
是日,多月来未尝高兴过一天的老人本来只是闲着到处晃悠,好稍稍排解一下她苦闷的情绪。
要知道,自从慕朝栖带着一夫一子归来之后,就把她代劳了近一年的国事全都揽了回去,这让她不免闲得慌。
事实上,她分明是可以出手相助的。
可是,凭什么?
那孩子伤透了她的心,她不想再同她有任何交集。
面上如此强硬着,可当老人家听闻了新继位的女帝是如何如何夜以继日地批阅奏本、翻阅史料、拟定国策的时候,她这心里头多少还是有些起伏的。
就像此时此刻,无意中瞧见一小群宫女步履匆匆地往慕朝栖的寝宫去,她就不受控制地顿住了脚步、伸长了脖子。
最后,她索性拦下其中一名宫女,问她缘何这般匆忙。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让她始料未及的是,朝栖的孩子居然整夜的高烧不退,急坏了整个宫里的知情人。
好端端的,怎么会发热呢?还持续了整整一个晚上?!
越想越不安的老人按捺不住翻江倒海的思绪,拔腿就往那座她未尝造访的宫殿里跑。
一路上,她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这一年多来忙于国家大事,她压根就把重建太医院一事抛到了九霄云外——反正她自己就是个医者,宫中又无国主,没什么人需要御医,所以……
所以,小家伙这一病,真是病得不巧。
大抵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老人家已然火急火燎地赶到了目的地。
她未等宫人通报,就皱着眉头径直走近了内殿。
床前,几个被仓促找来的大夫正束手无策地呆着,那一双年轻的父母则急得几近失去了冷静——尤其是慕朝栖,要不是当着外人的面,怕是早就已经哭倒在夫君的怀里了。
都说孩子是母亲的心头肉,这话真是一点儿不假。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肚子里掉下的肉因备受煎熬而不住地哭闹着,她这当娘的岂能不觉心如刀绞?
是以,当六神无主的女子目睹老人身影的一刹那,就再也忍不住,当即潸然泪下。
“婆婆……”她流着泪一边哽咽一边呼唤,眼中的仓皇与无助看得老人心里直泛酸。
唉……罢!
此情此景下,再多的心结也抵不过一条幼小的生命。
何况,那孩子体内虽是流着毕家人的血,却也是朝栖十月怀胎所生——是她那外甥女的亲外孙啊!
如此思量着,老人家再也顾不上其他,这就三步并作两步地行至床边,凝神替病重的婴孩把起脉来。
在她全力以赴的救治下,孩子几个时辰后就慢慢退了烧。
至此,慕朝栖同毕无庄悬在嗓子眼的心,也总算得以落地为安。
“无庄……谢过前辈。”心有余悸的男子长长地松了口气,缓过劲来向老人家道谢,换来的,毋庸置疑乃是一声冷哼。
银婆婆毫不留情地斜睨了他一眼,随即本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原则,将视线投向了在榻上安然入眠的小家伙。
哼,跟这姓毕的长得这么像,真是苍天无眼!
她没好气地迁怒着无辜的小生命,瞪着瞪着竟把人给瞪醒了。
小东西睁着一双小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她瞧,被她严厉的目光注视着,居然丝毫没有被吓哭的迹象,久久地与之对视。
哼……小小年纪,胆识倒是非同一般。
就在老人家冷眼打量着漂亮的小家伙时,后者竟然冷不丁冲她咧开了嘴。
这一瞬,老人不由一愣。
小东西“咯咯”地笑了起来,似乎一点儿也不害怕她这个严肃的老人家。
看着这令人诧异的一幕,她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那刚出生不久的慕朝栖。
那个时候,她也喜欢这样冲着自己笑。
尽管她经常对那孩子板着个脸,但小小的女婴仍是会不厌其烦地对她笑。
她恍惚觉得,那样美好的笑容,已是许多年不曾看见了。
是不是……只要她松了口,那孩子,便又能绽放出那样明媚暖心的笑容?
打从这天起,自问却难以自答的老人家不再对慕朝栖、毕无庄二人视而不见,而是会在目睹后者不正确的带孩子方式时予以口气恶劣的指正。
毕无庄觉得,这似乎是一个好的开始。
渐渐地,她会时不时地多看他怀里的小家伙两眼,见到小家伙冲她流着口水傻笑,她也会不自觉地弯下眼角。
甚至有那么一回,毕无庄还无意间撞见了老人家趁着无人之际去逗弄小家伙的场景。
那一刻,他忽觉如释重负。
后来的某一天,慕朝栖问他可曾后悔,他则牵起她的手,与她一同立于高台之上,迎着晨风扬唇莞尔。
他并不作答,而是微笑着反问她,可还记得去年七夕之日,他们一道登高的情景。
女子凝视着他熠熠生辉的美眸,笃定颔首。
“你我皆是被天意捉弄之人,不喜争权夺势、谋霸天下,却迫于责任而不得不为……我曾经一度以为,自己再也不可能与你白头偕老。”四目相对,满是柔情,毕无庄回忆着往昔种种,不禁感慨万千,“可是老天爷……到底还是给了我们反排命格的机会。”
是啊……那些恩怨纠葛、纷纷扰扰,最终皆是融化在了一往而深的爱恋里。
女子静静地听着,垂眸抿唇一笑,可没多久,唇边淡淡的笑意又渐渐散去。
她旋复抬起眼帘,注目于此生的挚爱,微颤的睫毛在晨光下闪着点点光芒。
慕朝栖心怀歉意地对她的夫君说,说自己终究是没有办法给他想要的自由。
诚然,江山初定,百废待兴,他为她抛却了天下,她却无法为他舍弃国家。
话音落下,毕无庄眸光流转,温柔似水。
然后,他悄悄扣紧了她的五指,含笑问她:是不是忘记了他对她说过的话?
她目不转睛地仰视着他俊美的容颜,看着那清晨的阳光正和她依恋的目光一起,照在他的侧脸,也照进他的心底。
“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世间最美,便是有人相陪——一陪,就是一生。
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福气,但如果有幸遇上,请一定要珍惜。
以上,妃常道正文完结,下周有四则番外送上。
125
125、妹妹在哪(番外一) …
慕修四岁的时候,问了他爹一个问题。
为什么火岩一出生就有妹妹,他大火岩三岁,却到现在还没有妹妹?
毕无庄无言以对。
他的修儿是不是又从火云那个不着边际的家伙嘴里听到了什么奇怪的言论?
思及自从娶了水色进而荣升成爹之后就越发不靠谱的某人,毕无庄忽然觉得有点儿头疼。
慕修见自己英明神武的爹爹似乎不能为他解惑,只好撒开小腿,去找他香香软软的娘亲。
同样的疑问落到了慕朝栖这里,却是惹来了一阵愁思。
是啊,生下修儿都已四年有余了,为什么她的肚子至今仍无音讯呢?
很想再要几个孩子的女子不由双眉轻锁,那怅然若失的情绪竟是没能逃过小慕修的眼睛。
唔,他好像惹娘亲不开心了……
小家伙赶忙伸出胖嘟嘟的小手,踮起脚尖,摸摸娘亲的眉眼。
“娘亲娘亲,你别难过,修儿不要妹妹了……”
话虽这么说着,可他心里头还是好想要个粉嘟嘟的小妹妹啊!
于是,安慰完了温柔美丽的娘亲,对妹子生出执念来的小家伙又偷偷地找到了太婆。
“婆婆婆婆,你有办法让爹娘给修儿生个小妹妹吗?”
银婆婆闻言一声冷哼,却是丝毫没有影响到慕修歪着小脑瓜静候佳音的热情。
四年来,她看着这小东西越长越像毕无庄,可性子却愈发接近小时候的朝栖。
要不是看在小家伙跟儿时的朝栖一般天真可爱,她才懒得搭理他。
老人家又用鼻子哼唧两声,身子却是不由自主地蹲了下来,操心地替粘在她腿边的慕修理了理因“长途跋涉”而变得有点儿皱巴巴的衣裳。
“去把你爹找来。”抚平了小家伙的衣襟,她只开口吩咐了这么一句,语气倒是还算慈祥。
实际上,老人家也觉得古怪得很。
按理说,当年朝栖同那姓毕的小子才行了四次房,其中有一次还是服了事后药的——总共才三次的机会,朝栖就怀上了,没道理这么多年来,却没能再有身孕。
所以,问题一定是出在那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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