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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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强人- 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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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我同意。”她回答得很快,面上泛起苦笑,但虽是苦笑,却仍然冶艳迷人。
  任何人若是独门拿手绝技,尽数施展之后,仍然对敌人无可奈何,更甚的是敌人的长剑已经顶住肋下要害,在这等恶劣情势之下,能够保存性命是喜出望外,自是谢天谢地的事了。
  所以吕夫人再也不敢妄动,也不敢罗嗦。说也奇怪,她那个近乎赤裸极诱惑的白皙肉体,这刻忽然失去光彩惑力,正如橱窗内的模特儿,不管怎么漂亮,总是缺乏令人心旌摇荡的诱惑力。
  刘双痕一掌拍落吕夫人背心大穴之时,崔家姊妹一齐叫道:“大哥,陶正直跑掉啦!”
  吕夫人吃了一掌,只连续咳了六七声便停止,表面上好像没有什么事,但她自己却知道,陶正直刚才以玄门无上精纯内功帮助她恢复了的真气,现在又完全涣散,这意思就是说,她又再度失去全身武功。
  刘双痕笑着安慰崔家双妹,道:“不要紧,就算连我也一齐出手,也拦阻不住他,所以我第一个目标是这个妖女。”
  “难道你还有下一个目标?”
  话声是从厅门外传进来,这个口音谁也不会忘记,因为说话之人就是陶正直。
  步声传来人影随现,这个逃走了的陶正直居然又出现,他不但昂首阔步走入来,而且手中还揪住一个人衣服的后领,像拖狗一样拖着一个人进来。
  厅外忽然也传来惊叫喧哗声,其中夹杂着女人的口音,是李政的妻子贞烈夫人的声音。
  陶正直一面人厅,一面笑道:“他们发现得太迟了,但我只希望这个家伙的身份,能够帮我度过劫难。”
  他的声音、神态、动作都极之从容轻松,可是事实上却快得难以形容,只那么一眨眼间,他已经把手中那个人推到墙角使他直挺挺站立,又从墙上拉出一根金色细丝勒住颈子,另一端系接在对角墙上,一根钉子上。这样他就算放手,那人亦不会倒下,因为他颈子上有一条金色丝线拦住。
  话说时罗嗦,其实陶正直一下子就已用七根金丝线拦勒那人胸腹肚腿等处,使人觉得那人简直被蛛网封在墙角,不但不会倒下不能逃走,看来甚至连挣动一下也很不容易。
  “这是干什么?”刘双痕问:“以你武功之高,难道一定要使你这等手段而不敢面面相对决一死战?”
  马玉仪尖叫道:“哪是李政,刘双痕,你一定要救救他。”
  李政本是夫妇同行,他们俱是大牧场精选铁骑之列,怪不得他被抓去及那贞烈夫人叫声那么尖锐、惶急。
  “我知道他是谁。”陶正直笑得可恶,但仍很好看,“任何人看在他妻子份上,决不能不软化让步。”
  李政的娘子倏然出现在大厅门口,头巾已掉落,所以头发披垂而回复女人面目,当然她面色非常激动可怕,而且更可怕的是她手中拉得满满地强弓大箭,对准陶正直。
  “放了他,”她大叫道:“否则我射死你这个臭贼。”
  陶正直摊开双手笑道:“别那么凶,请冷静一点儿,冷静只会对大家都有好处,决不会有害处。”
  刘双痕也接口道:“对,李大嫂不可冲动,李大哥目前还没有生命危险。”
  陶正直呵呵笑道:“但如果她一冲动射出劲箭,这个李大哥就不保险,照我看法很可能没有射中我反面忽然射穿了李大哥肚子,那时才好笑哪,哈……哈……”
  李政娘子一时呆住,她当然知道武功中有这等李代桃僵,移花接木的精妙手法。陶正直是否精擅这等秘艺不得而知,但是无论如何还是不要拿丈夫的性命去试验为妙。
  她终于卸弦垂弓,不敢造次,其他门窗外对准陶正直五张强弓也莫不如此。
  陶正直又道:“我老早就听说过扬州花月楼的“多情箫”是当世奇功,神妙无双,刚才领教之下,果然名不虚传。”
  崔怜月嗔声道:“你讲话最好别摇头摆脑,真讨厌。”
  “你错了,崔姑娘,你大大的错了。”陶正直的头摇摆晃荡得更厉害:“古今天下读书人如果吟诵好文章、好诗词之时,未有不摇头摆脑者也。现在我讲述的是这么精彩的故事,岂可呆头呆脑有如木石乎哉?”
  “我才不管你像什么东西。”崔怜月恨恨地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陶正直道:“我只不过想告诉李政娘子,如果不是你和你的姊妹施展出‘多情箫’奇功绝艺,我就算有三头六臂也不能够一下子就抓住李政。”
  崔家“多情箫”的奇异威力已可以从早先马玉仪情况看得出来,所以陶正直的确没有乱讲,李政之所以被他手到擒来,无疑是因为心神受到古怪箫声所制。
  姐姐崔怜花道:“还要你告诉我们?我们自己难道不知道?”她这时才转眼望向李政娘子,声音中大有歉意:“但只有武功招式我们可以控制,我们要点陶正直巨阙穴,绝对不会点到李政大哥的紫宫穴,然而声音却不同了,我们非常抱歉,但我们相信李大嫂你一定明白这个道理。”
  李政娘子叹气道:“我明白,我绝不会怪到你们头上。”
  她与李政结婚十多年来,出生入死,经历过无数患难,已算得上是见惯大风大浪的人物,像现在的情形她能怪谁呢?当然,不能怪罪崔家双姝,故此她唯有叹气,必要时也只好认命了。
  陶正直笑容有增无减,道:“刘兄弟,真想不到你的才智和剑术一样高妙,不过你可不可以客气一点忍让一下?因为我想斗的是沈神通,而不是你。”
  刘双痕根本不假思索便应道:“我当然不跟你作对,你莫非还不知道我们赶来此地,就首先制住妖女的主意都是沈神通出的?”
  陶正直大惊之色居然掩饰不住,连言语也不流畅呐呐道:“都是他的主意?”
  “沈神通的主意没错。”刘双痕又强调一次,道:“否则我怎知第一步如何?第二步如何?照我的想法,上上之策就是集中全力对付你,你若是落败伤亡,一切问题都消失了。但为何沈神通不此之图,反而要我倾尽全力瓦解吕夫人那妖女的战斗力量?难道那妖女若是安然无恙,竟会发挥出比你更大威力不成?”
  陶正直居然也不必想就连连点头,道:“她当然可以,你一定忘了她是小幻天家派嫡传高手,唉,如果不是她运气不好,碰上刘兄你的话,老实说只凭她一个人,就可以把此地内内外外连男带女一齐制服擒下,当然这过程中我也得帮帮她的忙,但无论如何,那时候她是主角而不是我。”
  小幻天家派在江湖上声名虽然不响亮、不轰动,可是像刘双痕、崔家双姝等出身于武林世家的高手,当然知道厉害,换言之,陶正直的话至少不算吹牛吓唬人。
  但世上却往往有不少人深信自己贞烈气节或者正直性格,可以不怕邪怪妖异之事,像外号“贞烈夫人”的李政娘子就是这类人之一。
  她厉声喝道:“我不信这一套,那个妖女岂能连我都迷得住?”
  陶正直笑笑应道:“你有权不相信,不过你可别忘记一个事实,那就是连花月楼的‘多情箫’箫声(不是吹奏,只是挥舞时的声响),你们都受不了,全都为之如痴如醉,试问‘小幻天’神奇媚功谁还能受得?”
  李政娘子纵然仍不信服,但在理论上,她却找不出可以反驳的话,只好愤愤紧闭嘴巴。
  刘双痕道:“刚才你问我是不是还有下一个目标,现在我回答你好不好?”
  “当然好,”陶正直说时还用手指指住自己鼻尖:“是不是我?”
  “对,我们现在全力对付你了。”
  “很好,以你的‘大自然剑’,加上‘多情箫’,毫无疑问足以跟我决一死战,何况厅外还有几把可怕的强弓。”
  刘双痕耸耸肩头,微笑道:“照你这样分析,我应该赶紧动手才是,但我为何没有动手?还跟你在讲东讲西,好像闲得很无聊的样子?”
  他问得很有趣,试想谁会将这种问题,反而向敌人请教呢?
  陶正直却不表示诧异,并且还回答他的问题:“那自然是由于李政之故,你们有没有听过‘投鼠忌器’的故事?”
  他问的是崔家双姝,不过她们却不理睬他,甚至还把眼睛移开不去看他。
  刘双痕道:“这就是症结所在了,你已杀害了徐奔,跟大牧场的仇已结得够深,何必又多拖一个人落水?话说回来,假如你独力不能对付我们这些人,也没有话说。但你分明有足够能力,至少你脱身逃走毫无困难。所以讲来讲去,我仍然是想知道你为何拖李政落水。”
  陶正直仰天哂笑一声,想了一下才道:“你可能当真不了解,但沈神通一定晓得。他绝对知道如果我救助了吕夫人,由于耗费不少真元内力,武功登时大打折扣,故此当你全力赶紧收拾吕夫人之时,我也就找到机会抓住李政作为人质。”
  事情好像很简单,只不过经过相当曲折而又紧凑,所以让人眼花绽乱而已。
  但是不是这么简单?那陶正直当真因真元内力,一时恢复不过来,所以觑空觅隙抓住李政作为人质?
  实情是否如此暂且不管,反正陶正直此人心计深沉,古怪花样极多,谁也不敢自信一定能看穿能测透他。
  刘双痕好像已不想讨论这件事,所以不再追问,话题也立刻转到人质身上,他说:“陶正直,你别伤害李政,我们也放了吕夫人。”
  陶正直答非所问:“刘兄弟,在任何情形下,我都不会抓你作人质,也不会伤害你,但对别人我就绝不会忌惮怜惜了。”
  他眼睛却是瞧着崔姊妹,显然所谓“别人”就是她们两个。
  刘双痕笑一下,道:“你明知我极之关心她们,你是不是利用她们威胁我?”
  “正是此意。”陶正直连连点头道:“这是你和我之间,能维持和平,不伤感情的唯一办法。”
  刘双痕不再驳诘这件事,说道:“我还是要旧话重提,我放吕夫人,你也放了李政如何?”
  吕夫人叫道:“陶正直,救救我,我愿意做你的奴婢。”
  可惜她声音已失去荡人心魄之娇媚魅力,这一点自然与她真气涣散失去武功有关。
  陶正直道:“我不干,你我之间既无恩,亦无爱,故此我只有互相利用价值,可是你现在已失去一切条件,你对我已全无价值,我把你这个废物换回来干吗?”
  话很残忍冷酷,却也是实情。
  人类绝大部分的活动,都是建筑于互相利用价值之基础上,讲可怕一点,甚至连父母与儿女之间亦有这种现象,儿女如果身、心两方面都能自行生长成熟的话,大概就不必有父母了。
  已经没有人需要诘问陶正直,刚才何以肯帮忙吕夫人,这个疑问已经不存在了,因为徐奔已死,大牧场力量(目前来说)已被击垮,所以吕夫人已没有利用价值。
  陶正直又道:“刘兄弟,请问沈神通嘱咐你第二步应该怎样做呢?”
  刘双痕沉默了老大一会儿功夫,才道:“他没有说。”
  陶正直眼中露出疑色:“他为何不说呢?”
  刘双痕道:“因为,他根本连第一步应该如何,也没有对我说,他只告诉过我几句话。”
  陶正直一时大感震撼,只因为他忽然发现世上多了一个足以颉颃的对手,而这个对手却正站在他眼前。
  他仍然问道:“沈神通对你说过什么话?”
  “沈神通说,目下局势既复杂,又千变万化,一时不能分析得清楚,所以你自己看着办,第一步怎样做,第二步怎样做,你自己决定好了。”
  照他这样说法,沈神通的确讲过“第一”步,“第二步”这些话,所以他当初没有对陶正直说假话,只不过有内容的步骤跟没有内容的步骤,那就相差不可以里计了。
  总之,如果刘双痕由到达现身直到现在,一切行动俱是他领导的话,则刘双痕脑筋之佳,反应之快,只怕也已不逊于沈神通。
  陶正直面色比泥土还难看,声音也很干涩:“我一向以为脸孔跟脑筋总是配不起来,越漂亮脸孔,脑筋越像木头石头,所以我一点都不提防你。”
  “跟你谈话真是有趣极了,唉,我以前想法也和你一样。”
  陶正直的声音仍然不像平时悦耳:“好吧,就算我不知道你第二步该怎样做,但你总该知道我应该怎样做吧?”
  “我也不知道,这是老实话。”刘双痕说道:“假如你宁可听假话而不听老实话,我大概会继续劝你放了李政,把吕夫人换回去。”
  李政娘子面色一时变得雪白,眼中露出内心深处的疑惧。
  以她的立场自是李政性命为重,不管付出多大代价,只要能救回李政就行了。可是听刘双痕口气,却好像不把李政的危险当一回事,这叫她如何能不为之脸色发白?
  陶正直皱起眉头,很不以为然地道:“你知不知道,你的话多么伤李政娘子的心?”
  刘双痕微笑道:“难道为了不伤她的心,你就肯答应交换人质的条件么?”
  陶正直道:“你为何不试一试?”
  李政娘子声音甚是嘶哑,大概是惊惧紧张过度之故,她跟着说:“是呀,刘公子,你可以试一试呀,我……我还可以筹出一千两黄金。”
  刘双痕面上微笑忽然消失,因为局势已变成好像是他不想救李政性命,甚至好像是他从中作梗,但事实上是不是这样的呢?
  事实上当然不是,根本他正在殚精竭智极力想教李政。任谁也懂得一个简单原则,那就是越想得到的东西,表面上越须装出漫不经心、毫不在乎,这样才可以谈得拢甚至杀低对方的价钱。
  所以这件事李政娘子确实不应该插嘴,不应该参加,然而揆诸事实却又怪她不得,因为李政是她的丈夫,而不是别人。
  虽然怪她不得,但刘双痕心里已经很不舒服,故此微笑也消失,他冷冷地道:“李大嫂,究竟是谁抓住李政?是谁使李政有生命之险?是我还是陶正直?”
  李政娘子道:“可是你却不肯跟他谈谈条件。”
  谈谈条件当然没有什么不可以,就算谈不拢,亦没有什么损失,主持谈判的人又不会因此而少了一块肉。
  因此连崔怜花也用同情眼光瞧瞧李政娘子,又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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