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君弄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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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君弄郎-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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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岩坦然地看着二人,仿佛此刻站立之地并非寒湿囚牢,而是那光明肃穆的提刑府大堂。 
“你们还是回去吧。” 
“大人,你平日待我等不薄,宁子怎可袖手旁观,眼睁睁看着大人蒙冤落难?!若让那些恶官害了大人,宁子又有何颜面再回提刑府这公义之地?!” 
宁子义愤填膺,倒是平日更加激愤的青铮却未发一言。 
他静静蹲下身来伸手探入牢内摸索,把石岩吓了一跳,脚未及退,锁在足间的铁链已被青铮捞在手里。 
“阿铮?!” 
青铮挽着锁链,抬头对上那张消瘦了的脸。 
依旧清明的双眼下覆上淡淡的黑晕,随意盘扎的发髻略有凌乱,灰白的囚衣上映了铁栏的条条黑影显得如此突兀。 
手中的锁链是如此冰冷刺骨,如此沉重累赘。 
“大人,是青铮的错吗?” 
自责的低喃如重锤敲击人心,石岩好不容易板起的面孔顿时崩溃了。 
“是我的关系,害大人落狱么?因为我收留了那些闹事的茶农,还是我误闯辛大人的队伍惹了那些大官……”越是说,他鼻头越是酸涩,话音也显濡湿,脑袋都快耷拉到胸口了,“或许是因为我上次偷窥他跟另一个猪头官吃饭的关系……我总是冲动鲁莽,给大人惹来那么多麻烦……大人把闹事的茶农收囚入牢,是不想他们变成流民……我却误会大人……我……我……对不起……大人……” 
这高头大马的青年男子,怎会总让人觉得莫名心疼。 
“并不是你的错。仅是收留犯民还不至于此。” 
温暖的手掌抚摸低垂的头颅。 
感觉到抚慰的人很自觉地稍微昂起一点来磨蹭,像撒娇的大狗朝终于得到主人理睬。 
“可是……” 
“不要乱想。”石岩轻叱一句,却叫那大狗模样的人受惊地缩了缩脖子。 
“我知道了……” 
一大男子蹲在牢门口畏缩着身子,已经够可怜的了,手里还牵着他足下的锁链好似拉了父母衣摆乞求原谅与安慰的孩子般。石岩只得叹了口气,知道不对他说个清楚,那颗爱胡乱猜想的脑袋可又要自寻烦恼,而他的烦恼很多时候会化成自己的心疼。 
“确实并非你错。全因我判案轻率,释放了闹事茶农,个别茶农回去后再次纠集人众,引发了第二次暴乱。虽然暴乱终获平息,但已酿成大错。此事惊动了御史台,有钱姓御史官上奏弹我疏忽职守,之前与茶农往来甚密,后又轻判纵放,如此维护之举恐是与乱民勾结,更有煽动暴乱之嫌——” 
“什么?!这根本是诬告!!” 
青铮狠一握拳,竟忘了自己手中仍捏着粗糙铁链,因磨损而锋利的边缘割伤了掌肉,一丝鲜血缓缓淌落手腕。 
“傻瓜!!快撒手!!”石岩慌忙弯下身来,拨开紧握的五指,看到那淌血的伤痕虽是不深,却也教他皱了双眉。 
这才发现自己受伤的青铮倒毫无自觉,当得捕快自然少不得皮肉伤,他也不甚在意。 
“小伤而已,不碍事的!” 
“便是小伤也不能轻乎。”石岩撕下身上尚算干净的里衣布条,小心替他包扎伤口,又吩咐道:“回去后记得要好好涂药。” 
“嗯,知道了……”青铮愣愣地看着石岩此刻温柔的脸庞,原来石头般死硬的男人竟也有柔软若水的一面喔!每次他受了伤大人都会变得十分温柔,这样的话,他很愿意很高兴再多受些伤啊……伤?! 
忽然想到什么,青铮连忙抓过石岩的手翻来看去,又来回打量着了囚衣的身躯,而后担心地问道:“大人,这牢狱很黑暗的,他们有没有对你用刑逼供?有没有伤了?衣服隔着我看不见啊……” 
言中关切教石岩心中泛甜,摇头道:“辛漕司并未刑求于我,想来是胜券在握,不欲再生枝节。” 
“还好……”青铮松了口气,却注意到紧锁的镣铐在石岩的手腕上磨出血痕亦已结疴,轻轻地以指腹搔揉那片小小伤痕,青铮喃喃问道:“还疼吗?” 
石岩叹息着,放任他这种近乎情人的轻抚,黑砾的眸子此刻温柔得有如春水。 
旁边的宁子看得眼睛都快突出来掉地上去了。 
这是他们那位顽硬的石大人吗?!眼前这你侬我侬的二人还知道现在的情况嘛?! 
“咳咳……”他喉咙有点痒。 
咳嗽声打破只存在那二人间的璇旎,石岩立即察觉到自己适才动作已是逾越,连忙收手站起。倒是青铮仍蹲在地上,虽然不是很明白为啥自己被打扰了心情会如此恶劣,他倒是很老实地用万分怨恨的目光瞪着宁子宣泄不满。 
被人怨了尚不自知的宁子清清嗓音,对石岩道:“大人,新任宪司已于昨日接掌提刑府。” 
石岩闻得此言,也无太大反应,似乎早已了然地稍稍点头。 
“那个人……是辛漕司的门生。” 
“……”浓眉一挑,却未动声色,石岩略有沉吟便侧首问那青铮:“阿铮,你刚才说看到辛漕司跟另一大官私下来往之事可否详尽说来?” 
青铮连忙将当日所见一一道来。 
越是听,石岩眉间便越是颦紧。 
而至最后,待青铮说完来龙去脉,他轻昂头颅,闭了眼睛深呼吸一口牢内冷湿空气,方才叹道:“是吗……是这样吗……” 
“大人?”青铮担心地唤道。 
“有我石岩一日,两浙路上怎容你只手遮天。”一瞬间,石岩身上柔暖的气息冷凝成冰,凌厉的目光锋锐煞人。 
“宁子。” 
“属下在!”宁子单腿跪地,恭敬受令。 
“马上查明与辛漕司往来甚密的钱姓官员是否便是钱御史。若确为此人,须将他近月所得钱银财物尽数列入清单。此事关联甚大,必须秘密行事。” 
“属下领命!!” 
一旁青铮巴着眼睛盯着石岩,讨骨头的狗狗状态表露无疑。 
石岩颔首一笑,可惜牢房暗淡教人无法窥得这一抹异色。 
“青铮。” 
“在!!”还好没有尾巴,否则肯定要乱摇一通。 
“跟踪新任榷茶使。辛臣心思慎密,断不会留下蛛丝马迹让人捉到把柄,只是人有贪念便难无纰漏。他不会轻易放弃榷茶所得肥饵,必会有所行动。” 
“是!!” 
石岩还不放心,仔细吩咐他道:“此去务必小心,若有危险必须马上离开。明白了吗?” 
“大人请放心!”青铮得意地一拍胸膛,“别的我不敢夸口,若说这轻功可是我爹亲授的‘无痕步法’,就算在薄冰上行走也不留半分步痕。” 
“哦。”石岩不识江湖之事,并未有太大反应。 
反是那个宁子登时张口结舌地指着青铮,说话都磕巴了:“无、无痕步法?!你、你爹是、是、难、难道是龙、龙王?!人说是天龙降世的龙王?!” 
青铮老实点头:“好像是吧?爹他也整天说自己是天龙,不过我们兄弟没人信就是了。” 
“天啊!”宁子险些吓得咬到舌头,“那么说你就是龙王九子之一?!” 
“啊,我是还有八个兄弟。”青铮不解地看着满脸惊怪的宁子,“有什么好惊讶的啊?” 
“我能不惊讶吗?!龙王可是白道黑道都敬为武神尊者啊!其武功出神入化,你刚才所说的‘无痕步法’正是他独步武林无人能追的轻功!!龙王更有通晓天地预知万物之能,可惜在顶峰之时归隐,传为武林神话。没人知道他的姓名、出身、师承何派,只知道龙王这个震动江湖的名号。” 
“我爹就是姓龙名王啊!这不是绰号。” 
“不会吧?” 
“会啊!我是他儿子怎会弄错。” 
“我可听说龙王有九个养子,个个都身怀绝技,动辄江颠湖翻。有一子是势力横贯西域中原三大魔教之主,有传一子曾以己力毁灭了丐帮总舵,更有一子连当今皇上也对他言听计从。”宁子不置信地上下打量着青铮,“我说阿铮,你真是龙九子吗?可你不姓龙啊!” 
“哦,那是因为爹捡我回家的时候我已会说自己的名字了。爹说名字是我亲娘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不需要更改。长大了之后立字‘狴犴’。” 
“原来你真的是龙九子……”宁子摇头叹息,“但你的武功好像不太行,只有轻功看起来还不错。江湖传言果然不能尽信啊!” 
“大概是吧……呵呵……”青铮尴尬地搔搔脑袋,他也不是不知道自家兄弟的身手有多厉害,可他无论怎样努力也无法习得,只得在一旁干羡慕。偷眼瞄了瞄石岩,无法从看清他脸上表情,不禁忑忐起来,不希望被心中之人视为无能蠢钝…… 
一直在旁边凝听的石岩忽然启唇说话:“所谓龙生九子,子子不同。其七子曰狴犴,平生好讼,辩非断理。”凝视青铮的眼中泛过慰意,“你父所立之字定是此意。” 
“原来如此啊!” 
“大人……” 
纠缠在空气中的视线又再度打结。 
宁子又觉得喉咙有些痒了…… 
“咳咳……” 
几乎能听到“噌!”的一声,二道快要射穿人身的视线直击宁子,险些让他踉跄半步跌落地上。 
青铮是龇牙咧嘴地从牙缝吐出关怀问候:“身子不舒服就去找大夫!!” 
牢内的石岩不动声色地退后了半步,拉开了与牢外之人的距离,方才说道:“你们回去吧。切记以安全为先。” 
“哦……知道了……”青铮有些失望地看了他一眼,虽然很想留下来,却有更重要的事情待他去办,此刻容不得他任性妄为。 
转头,又狠狠地瞪住那个碍眼的家伙。 
“宁子。” 
“嗯?” 
“路上小心马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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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今年能够有两本书出版,对偶来说已经是写文生涯中的最灿烂的一年了。^0^ 

新的一年也请各位大人多多包容,多多支持某live^^ 



严君弄郎 

18 

几天下来,青铮寸步不离地跟在新榷茶使身后。 

他睡觉,青铮就在房顶蹲着。 

他榷茶,青铮就在茶林藏着。 

就算他上妓院去茅厕,青铮也未离半步。可偏那榷茶使与辛漕司未有半点接触,全无半点线索,叫他好生着急。 

可怎能轻易放弃,青铮是卯足了耐性跟他耗,终于在这一天早上,看到茶场来了一人。 

此人仆役打扮,却是神情娇纵。 

榷茶使一见他来,连连打躬作揖,满面媚献。 

那人与榷茶使耳语几句,稍稍点头便离开了茶场。那榷茶使神情有些紧张,慌忙赶回家重新穿戴了干净衣袍方才出门。 

青铮一直尾随榷茶使所乘轿子,见那轿子在漕司府前停下。 

榷茶使往里面递了名牌,候了片刻,便有人出来唤了他进去。 

青天白日,要隐藏身体跟踪而去实在很难。便是如此,青铮却未退缩,他清楚知道能窥得他们私下密谈的机会只有一次,如能知道他们之间的交易。悄悄翻上围墙探了里面情形,见并未有巡逻队伍,便俐落跳入院内。 

推测二人商论事情应在偏厅之类的地方,他穿过院门,避开仆役眼线,来到东厢一个偏厅后。 

里面传出细微的说话,青铮认出正是辛臣与那榷茶使声音,连忙躲身窗底,悄悄掀开些许帘子。厅内正位确实坐了辛臣,侧处立着榷茶使。 

辛臣捧了茶盏,轻轻拨开浮在面上的茶叶,品了一口,方才悠闲地与那榷茶使说道:“寥茶使,可知本官此次唤你来所为何事?” 

榷茶使抹了抹额上的汗,唯唯诺诺地应道:“属下愚钝,不知大人召见属下有何吩咐?” 

“呵呵……”辛臣瞄了他一眼,“寥茶使是个聪明人,对上手榷茶使的工作想必也十分清楚吧?” 

“当然,当然。属下对榷茶茶制以及茶价都了若指掌!” 

“嗯,很好。寥茶使确是有能之人,只是有些事情似乎还不是太明白……” 

这句话让榷茶使顿时浑身冒冷汗:“大、大人的意思是……” 

“我来问你,茶农交一饼团茶可得多少银两?” 

榷茶使连忙答曰:“今年团茶价目一贯三百文,如茶品较高者可得二贯七百文。” 

“喔?”辛臣放下茶杯,眉峰轻挑,“据本官所知并非如此吧?今年风调雨顺,并未缺收,团茶供应甚足,因而价格比往年更低。” 

那榷茶使也是个贯在官场之人,连忙附和:“是。大人说的是。属下初到茶场尚未清楚实际情况,还望大人指点一二。” 

“指点是不敢当啊!团茶价格嘛,今年是这个数字。”说罢,辛臣抬起右手伸出四个手指,“至于高品者也不过是这个价罢。”摊开手掌以示为五。 

“对,对!团茶是四百文,高品团茶五百文。”榷茶闻言连连点头称是。 

外面青铮听得真切,顿时咬牙切齿。要知朝廷榷茶便是不允许茶农私售茶叶,只由官府榷茶使从茶农手中统一收购,而后售与茶商,期间这一转手,正是中饱私囊的暴利所在。收购之时茶价压得越低,获利越是丰厚。茶农无选择余地,即使明知茶价苛刻却仍只得卖给官家,营生怎能不困,暴乱焉能不起。始作俑者,原就是这些贪官污吏!! 

这厢辛臣又道:“只需按此价目收茶,其余不必过问。如有反抗或私下卖茶者,视同乱民关押入狱!!” 

“属下明白了。” 

事情既妥,辛臣挥手示意他退下,便又捧了茶杯悠闲轻品起来。 

青铮知此地不宜久留,便蹑脚转身退离窗下。 

正要施展轻功翻墙而出,突然身后传来女子惊呼之声:“你是谁?!” 

“啊!” 

青铮慌忙回头,只见一个侍女模样的女子惊恐地指着他,发出刺耳尖叫:“来人啊!!抓刺客啊!!快来人啊!!” 

对一弱质女子他无法下得手去将她伤害,只好撒腿就跑,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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