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马黄河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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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马黄河续-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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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过朱宗潜出手之人,无不认出这一招就是“雷霆刀”。
  但听铮铮连声,金罗尊者和韩真人联手之势,已被他一刀决汤之威,现出空隙。只见这蒙面人身随刀走,刷地冲出战圈,落向一丈以外。
  在场之人,无不惊骇失色,但觉那蒙面人实是罕见的高手,而这一记突围手法,更是神妙无匹,令人难以置信。
  然而这蒙面人冲出了重围之后,竟没有立刻遁逃。
  金罗尊者禅杖一挥,“砰”一声,把他扫出七八尺之远,摔倒在地,竟爬不起身。
  众人这时才知道。那人虽是冲破两大异人联手之势,但全身功力,业已耗尽,一时不能行动,以此无法再度招架了。
  朱宗潜厉声道:“长白兄,赶紧拿下那□,但小心别弄死了他。”
  佟长白应声奔出,左臂一伸,已把那蒙面人扶起,奔回己阵。
  朱宗潜又道:“霜夫人,烦你下令,教这一位蒙面剑客弃剑敛手,让我派人过去带走他。”
  霜夫人玉手一摇,琮琮两声脆响过处,但见那蒙面剑客丢弃了手中长剑,朱宗潜立刻请杨元化上前,先点住他的穴道,这才扛走。
  他等杨元化、佟长白两入走得没了影儿,这才一松手,放开霜夫人。这时,天边已露出曙色,草地四周插着的火炬,火势已大见减弱。
  朱宗潜过去跟毕玄通真人轻语数言,毕玄通立刻招呼欧大先生、一影大师等众人,迅即撤退。
  他们这一批人马行踪难测,谁也猜不出朱宗潜葫芦中卖的是什么药,不免感到十分忌惮。
  武瞻说道:“久仰朱大侠英名,今日有缘拜识,并承你鼎力相助,实是感激不尽。”
  朱宗潜哼了一声,道:“这叫做唇亡齿寒,迫得我不能坐视而已,若以尊驾的野心与作为而言,我岂能拔刀相助?”
  这话说得十分锋利,全然不留馀地。
  武瞻虽是十分深沉之人,也几乎罩不住而出言反击。
  但霜夫人的动作,使他们都转移了注意力,但见她把雪女及两大异人招在一旁,低声商议。
  形势又陡然紧张起来,假如霜夫人这一次全力进攻,自是惨烈万分的一场大战,胜负之数,谁也不能预测。
  说不定一场大战下来,三败俱伤,所有的高手,全都同归于尽。
  武瞻目射奇光,把令狐老人和春梦小姐召到身边。
  春梦小姐说道:“朱大侠,我们来个攻守同盟,联手御敌如何?”
  朱宗潜冷冷一哂道:“不行,我怕有些人想不开,到了紧要关头,在背后给我一刀。”
  令狐老人勃然大怒,厉声道:“胡说!真真是满口胡说。”
  如若不是经这一役,令狐老人已对朱宗潜衷心佩服的话,这刻就决不止于斥他胡说了。
  朱宗潜道:“我这话有根有据,春梦小姐想必不会否认,但这闲话以后再说,以我看来,冰宫人马即将撤退,不须多虑。”
  武瞻浓眉一皱,缓缓道:“但愿如此。”
  不过他皱眉之故,分明不是为了冰宫之事。
  朱宗潜心中有数,晓得此人才智非同小可,已察觉自己说的那句,“背后给我一刀”之言,大有文章。
  大凡智慧太高之人,总是喜欢给自己出难题,再绞脑汁设法。
  朱宗潜目下正是如此,否则他大可以不露一点口风,除非春梦小姐出卖他,透露秘密,否则武瞻绝对想不到朱宗潜乃是金枝玉弃之身,与他有莫大的仇恨。
  现在他必须想法子掩饰,使武瞻把方向弄错才行。
  他心念一转,计如潮涌,当即微徵一笑,道:“武兄对令师妹想必管束得很严吧?”
  武瞻一怔,道:“这话怎说?”
  朱宗潜只笑一笑,不再说话。
  武瞻忖道:“原来他怕的是由于传说师妹与他很亲近,我可能忽然出手暗算于他,这样说来,他与师妹交往之时,当必想到我的压力存在,才会有此想法。由此可知春梦心中有我………”
  这个想法,使他既高兴又烦恼,高兴的自然是春梦小姐芳心中有他。
  烦恼的却是朱宗潜之介入,要知,假如朱宗潜不使春梦小姐感到芳心撩乱的话,她怎会让他知道还有一个师兄。
  霜夫人突然高声道:“朱宗潜、武瞻,你们目下联手之势已成,尽避内部矛盾不少,但当我冰宫一施压力之时,你们仍然得联合在一起。”
  朱宗潜抢先应道:“就算你讲得很对,便又如何?”
  事实上,他和武瞻他们,都从她的分析之中,察觉她的才智,实在罕有匹俦,因此心中都不敢对她轻视。
  霜夫人道:“你承认就好办啦!那么我就说下去了,我打算与你们约定时间地点,作一次胜败存亡之斗。”
  她停歇一下,又道:“你们当然晓得这是无法避免之事,因为我冰宫不但要征服天下武林,并且还要把你们几位顶尖高手,收为臣仆。用你们来控制中原武林,以遂我冰宫历代以来的大心愿。”
  朱宗潜觉得这儿是一个大关键,不敢怠慢,立刻插口道:“慢着,你冰宫历代的大心愿是什么?”
  霜夫人冷冷道:“此事定要办到,所以现在可以向你们先讲出来。那就是我冰宫将使中土亿万之人,共奉一教,我冰宫圣母自然是天下共仰的教主。”
  这话连雄才自傲的武瞻,也给骇出一身大汗。
  因为冰宫这个野心,比起争夺江山还要大得多,这岂是武林之人所敢想像的?此言若是被朝廷得知,登时便得乱成一团。
  朱宗潜更为震恐,因为他以侠义之心来衡量这件事,比之武瞻单是从切身利害关系,自是大为不同。
  这宗教之为物,最易引起纠纷祸乱,尤其是要独霸天下,自然得引起暴乱流血之事。
  这件事,无疑要引起大流血惨案,朱宗潜焉能不惊,霜夫人一看,这两个目下已是代表中原武林的领袖人物,全都变了颜色,当然大为骄傲高兴,仰天一笑,道:“这话你们还听得进吧?怎么样?如何约一个时间地点呢?”
  武瞻强自镇定,哈哈一笑,道:“冰宫的霸业雄图,果然宏钜之极,一般之人,只怕连梦寐中也不敢想及。不过,你说到本人和朱宗潜大侠在受迫之下,定会联手以抗一节,也未免太自负了。”
  霜夫人以咄咄迫人的态度说道:“是他不肯与你联合?抑是你不肯?”
  武瞻道:“两者皆有可能。”
  霜夫人道:“你这话的意思,旨在试探可有别的可行之路而已,老实说,我冰宫并不把中土英雄放在眼中,不然的话,我先跟你们其中之一,先订互不侵犯之约,施展逐个击破之计,岂愁大事不成?”
  武瞻黯然无语,朱宗潜纵声一笑,道:“霜夫人且莫张狂,须知中土地域广博,人才如□河沙数,难以计算,你今日扬言要征服中原之学,殊为不智,关于我和武兄是否联合对抗之事,毋庸你多费心思了,咱们还是来谈一谈约期拚斗之事吧!以你之意,订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比较合适?”
  霜夫人傲然道:“我冰宫定要在千百中原英雄之前,扬名树威,方能镇慑人心,永不敢叛,你们自己挑个时间,总要来得及通知天下武林为准。”
  武、朱两人对望一眼,但感兹事非同小可,谁也不敢像处理别的事一般的大胆。
  朱宗潜首先道:“霜夫人假如当真不把中原豪杰放在眼中,我这就过去与武兄商议一下。”
  霜夫人点点头,此时旭日东升,朝阳遍地。草间露珠在阳光之下闪耀,空气清新已极。
  她道:“我冰宫正如东升之朝阳,光被大地,方兴未艾。你们如是识时务之人,及早投降,也未始不是途径之一。”
  朱宗潜微微一笑,迳自走到武瞻那边,压低声音,道:“兄弟自忖难与冰宫为敌,武兄的看法如何?”
  武瞻道:“假如朱大侠也觉着难以措手,区区当然也无能与抗了,不过,她此举表面上说得冠冕堂皇,宣称定要在天下英雄之前,击败咱们。但骨子里恐怕另有文章,大概要等冰宫圣母赶到之故。”
  朱宗潜沉思了一下,转眼向春梦小姐望去,道:“小姐才智绝世,对此有何高见?”
  春梦小姐道:“朱大侠过奖了,以我看来,那冰宫圣母早已抵达中原,相信是另有图谋,须要一点时间才办得妥。我们除非现在就有力量击垮对方,不然的话,时间越拖延得久,对我们就更不利。”
  朱宗潜瞿然道:“小姐此言,真是不亚迷津指渡,拨云见天。在下一心计算自己所需的时间和种种细节,竟忽略了对方亦可趁这一段时间,摇动了咱们的根本。”
  他停顿一下,又道:“在下这一方的根本,便是数大门派帮会。其中银衣帮已无还手之力,这是因为欧阳谦少帮主已落在他们手中之故,现在最可虑的是少林和武当两派,假如冰宫圣母只是单独一人行事,则她将以何法打击少林、武当?唔!是了,她一定先对付这两派的掌门人,然后就轮到武兄你们了。”
  武瞻淡淡一笑,却掩抑不住得意之情,道:“区区这一边没有根本可供她侵犯。”
  朱宗潜冷冷一笑,道:“武兄此言差矣,以在下看来,冰宫入侵中原,武林侠义道虽是首当其冲,但尚非是他们的心腹大患,其间尚有缓冲馀地,但冰宫的野心目的,朝廷断然不能相容,可以说与武兄的冲突最是尖锐激烈,全无转圜馀地。”
  武瞻嘿嘿而笑,并不接口。
  朱宗潜心知尚未使他动心,当下又道:“天下之间,一切势利权威,其来有自,必定有一个根源。因此冰宫方面,亦不难寻出武兄的根本所在,加以侵扰。”
  武瞻面上仍然毫不在乎,但眼中已露出警惕的神情。
  朱宗潜心知不如单刀直入的揭破,实是不足使他惊心动魄,便道:“武兄文武双全,领袖群伦,当知自古有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故事,在历史上屡见不鲜。武瞻果然失去矜持之力,皱眉道:“朱大侠设法指出种种可能性,不知有何用意?”
  朱宗潜道:“当然有啦!在下想倚靠武兄这一方人马之力,在约定期间,全力牵制冰宫。除了武兄亲自出马,无人能办得到。”
  春梦小姐接口道:“这件事对你竟是如此重要吗?”
  朱宗潜道:“咱们也采用暗中削减对方实力之计,另一方面,由在下去设法阻止冰宫圣母于这段期间之内,收取奴仆为冰宫出力。这一来,冰宫势力有减无增,咱们或可尚有一拚之力。”
  武瞻断然应承,道:“好!就这么办,区区自必尽力在暗中对付冰宫这些人马,以免朱大侠有分心后顾之虞,但日后冰宫目标转向朝廷的话,朱大侠须得拔刀相助,则区区亦可无后顾之忧。”
  朱宗潜道:“就这么办,但万一事机紧迫,在下非迫得擅入某些禁地之时,如何防可免去自己人的盘查耽误?”
  武瞻迟疑了一下,打怀中取出一件小小的物事,乃是用黄□包着。
  他道:“这是一面令符,朱大侠持有此物,纵是深宫禁地,亦可出入自如。必要时尚可调动禁卫军布防攻敌。”
  朱宗潜接过手中,突然心情激动,几乎想出言嘲笑他的不智。但他终于压制抑下此念,回身走开几步。
  霜夫人道:“你们商量好了没有?”
  朱宗潜道:“我和他谈不拢,但我却可以与你单独约定时地,作那生死存亡的决战。”
  霜夫人淡淡一笑道:“这倒是一宗奇事。”
  武瞻扬声道:“这又何奇之有,本人亦同意与贵宫单独订约。”
  霜夫人点点头,向朱宗潜道:“那么我们订于八月十五日,就在这洛阳见面。”
  朱宗潜道:“好!在下届时定必在此候教。”
  霜夫人转眼向武瞻道:“本宫约你们于今年中秋节,在九朝都会之地见面,场地望你准备一下,最好是在郊外空旷之所,可以容纳天下英雄观看。”
  武瞻口中答应了,霜夫人立时率众而退,竟把昏迷中的计多端,丢弃在草地上,并不带走。
  朱宗潜一纵身,已到了计多端身边,嘿嘿冷笑道:“这位曹洛大人,于兄弟有深仇大恨,是以冰宫特地送给我。”
  武瞻道:“曹大人文武全才,实是有用之人。际此共御外侮之际,咱们多一个人才,就多一分力量。”
  此人口才甚佳,一开口就是大道理,把脚步站得稳稳的。亦不致激起对方怒火,以致闹成僵局。
  朱宗潜朗声道:“尝闻大丈夫立身处世,须得恩怨分明。如若但求目的,不择手段,于人格有损,于事实未必有补,武兄你说是也不是?”
  武瞻道:“为私怨而碍公事,焉能认定乃是合理之举?朱大侠如若替我着想,目前自然不能下手对付曹大人。”
  朱宗潜双眉一皱,道:“照武兄这等讲法,假如沈千机这一帮无耻之辈,也来出力对付冰宫的话,兄弟仍然非得容忍不可了。因为以你的道理来说,不能因私废公,兄弟只好一切容忍啦?”
  武瞻道:“沈千机之事,又大不相同,曹大人已是兄弟之人,假如兄弟坐视他受害,则其他的人,心中作何想法,不问可知。”
  朱宗潜目的就是迫他这句话当众说出,他何尝不知东厂方面,决不容许他带走计多端?
  但放走一个计多端不要紧,假如连沈千机也投靠东厂,形势又大不相同了。
  他迟疑了一下,才道:“好吧!咱们一言为定,武兄可不得收留或暗助沈千机,兄弟也暂时不动曹大人。一切等咱们对付过冰宫之后再说。但兄弟还得声明一句,我可不是惧怕武兄人多势众才答应的,完全是为了公事,不得不暂忘私怨。再者,那霜夫人才华出众,只看她分别的咱们两人之时,虽是同一地点,同一时间,但她却用两种讲法,表面上似是时地均不相同。这等急智,相当惊人。因此他们弃下曹洛而去,目的也是想咱们先斗上一场,但咱们岂能让她称心如愿?”
  说罢,大步走开,向春梦小姐挥挥手,迳自离开了此地。
  回到手中,群雄皆在。他先去探视那个蒙面剑客,赫然是他的师父冷面剑客卓蒙,这刻昏迷未醒,朱宗潜也不敢解开他的穴道,又走到邻房去瞧那被擒之人。
  大夥儿早已告诉他,验过此人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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