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好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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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好丈夫- 第5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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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这空想出来的架子倒是搭起来了,偏偏手头无人按他的预计,这么多的机构,所需的官妥至少要三百余人,而一些显要的文职至少也有二三十其他的都可以放低些标准,可是这二三十人的标准却是万万不能松动的,尤其是议政府,这议政府是藩国学着大明的体制改良而成,说白了其实就是内阁,只不过藩国也设内阁明显有篡越之嫌,所以改了个名目叫议政而已。

议政府的大臣也就相当于内阁大臣,若是这里的人出了什么差错那可不是玩笑按照李东栋的构思,能做议政大臣的,这首先便是要有参政的经验最好曾做过地方官,得有超人一般的学识当然还得和楚王一条心,品行多少要过得去,这种人李东栋打着灯笼都找不着,更何况要凑两三仁出来。

如今李东栋是巧妇无米,油灯之下,整个人呆呆的出神把所有的人物都过了一遍,仍然寻不到一点眉目,最后只得苦笑着吃茶,透着窗看外头黑黝黝的夜色,忍不住长叹口气。

外头传出匆匆的脚步声,听这脚步李东栋再熟悉不过,这是北镇府司的几个守夜校尉,他们都穿着长筒的靴子,这种靴子很是hou重,所以踩在地上咯吱作响。

李东栋忍不住心里想,莫不是王府那边生了,所以叫人来报冇喜?

他抖擞精神,不管怎么说,眼下这烦心事虽然让他束手无策,可是王府那边的喜事可不能耽搁,若是真来报喜,自己无论如何也得去看看小王爷。

进来的果然是守夜的校尉,校尉进来之后躬身行了个礼,道:“李先生,外头有人递了名刺,说是要面见李先生。”

有客……,

李东栋不禁失笑,夜半三更又还是北镇府司,这种时候这种地方从来没听说过会有什么客来,谁吃饱了撑着跑来这里做什么?

他道:“名刺拿来了吗?”

校尉伞着名刺要递上来,一面道:“名刺上写着的是内阁大臣、礼部尚书李东阳李大人。”

李东栋愕然,原来是族兄,这个时候他来做什么?莫非他明早不要当值?这也不对,就算是有什么事,他叫人传唤自己到府上去就是,何必亲自赶来?

既然已经知晓了结果,李东栋也就不去看名刺了,直接将名刺搁在案头上,道:“快,请进来,是了,让茶房那边把茶泡一下。”李东栋顿了顿:“就用王爷平时吃的茶叶来泡,明日我跟王爷打一声招呼。”

校尉点点头,飞快去了。

再过一会儿,穿着一件常服的李东阳慢慢的踱步进来,这几年他也确实衰老了许多,在内阁里属他最是年轻,可是现在他也终于逃不过这衰老,或许是近来压力过大,李东阳的眼圈都是黑的,不过目光落在了李东栋身上时,李东阳的眼中不免掠过了一丝慈色。

他们名为族兄弟,其实情感胜过亲兄弟,他们既是兄第,二又是师生,虽是各为其主,各自有各自的报复和想法,可是这浓浓的亲情却是在斩不烂扯不断的。

李东栋连忙站起来,道:“兄长。”

李东阳微微一笑,压手道:“老夫就知道,你肯定又不肯睡,肯定又要熬一夜,呃……你我兄弟都是劳碌的命,这一辈子都是为别人忙活。”

李东栋坐下,道:“兄长何出此言?”

李东阳却是摇头,不愿再将话题进行下去,等到有人斟茶进来,李东阳喝了口茶,随即点头道:“好茶。”将茶盏放下之后,李东阳漫不经心的道:“你什么时候走?”

“走?”李东栋呆了一下,他确实准备要走,而且就在这几天的功夫,至少要比楚王先动身,不过这件事他并没有告诉别人,至多也只有楚王柳乘风知道,族兄又是怎么知道自己要走的。

李东阳叹了口气道:“柳乘风敕刮了藩王,他手头上虽有不少人才,可是通文墨的却是不多,既然做了藩王就肯定要把那小朝廷的架子搭起来,东栋,你是他最亲信的人,也是他最得用的人,这件事柳乘风肯定要交到你的手上,你这一次去楚国,只怕是打算在那儿任官吧,柳乘风什么时候动身老夫不知道,却知道你要非动身不可了。现在楚地那边就律法和官制来说都是个空架子,你这一趟去只怕要辛苦了。不过……”李东阳欣慰的道:“不管怎么说,我家东栋也要有出息了,柳乘风很信任你,对你也是言听计从,这一次就藩,那楚国领议政是跑不了的……,”

所谓领议政,其实是藩国的一个官职,藩国们模仿大明朝,大明设了内阁,他们便有样学样的设立了议政府,而大明有首辅大学士,他们就有领议政,通俗点来说,领议政其实就是内阁首辅,握有议政、决策和行政大权,位高权重,是藩王之下最重要的职位。

李东阳继续道:“想当初的时候,为兄还在为你的出路发愁,当时举荐你去跟那柳乘风,有时也不免自责,你是读书人,却让你跟着一个武人四处游荡,真不知是不是害了你,可是现在呢,现在你总算是如愿以偿,老夫也总算松了口气。”

李东栋不禁道:“兄长看顾之情,东栋永远铭记在心。”

李东阳摇拖手,道:“你不必铭记着老夫,你将来去了楚国理政,若是不懂的地方可以送信来请教于我,你毕竟还是年轻了,不过好在楚国不是大明,国家小有小的好处嘛,还有,去了那里,虽然已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要懂得谦逊,不要张狂,得势张扬不是长久之道,无论遇到何人,都要恭谦有礼,楚国可不是蛮邦,那也是有教化的地方,罢冇了,不说这些,为兄太唠叨了,其实这些道理为兄知道你也懂,多说无益。”

李东栋不由莞尔,道:“东栋许久没有听过兄长的教诲,今日能听到,心旷神怡。”

李东阳刚刚喝了一口茶,差点没把茶水喷出来,连忙将茶水咽下,失笑道:“你呀你,让老夫说什么好,老夫来这里是有正经事要说,你却还在说笑。”

李东栋连忙正经起来,道:“不知有什么事?”

李东阳道:“楚王就藩楚国,手头上想必没有这么多治理一方的贤才?哎,他财大势大,偏偏就是不讨读书人的喜欢,他的事老夫不想管,可是他手里头没人,还不要将你当驴子一样使唤?所以老夫无奈,看在东栋的份上不得不帮衬一二了。”

李东阳一面说,一面拿出了一份名册来,道:“这里头有一些人,有一些是颇有才名却不太如意的,也有几个是内阁和六部里的老书吏,他们虽然没有功名,可是经历了这么多年的宦海,做事的能力都是数一数二,内阁和部堂里的事,他们都能署理的一丝不漏,只不过在我大明朝,凡事都要讲功名,没有功名便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没有个官身,只要在藩国那边,肯给他们一个官身,想必要说动他们去廉扑也不是什么难事,你拿着这份名册,把名册里的人一个个拜访一边,总会有不少人动心,到时再做计较。”

 第八百五十七章:于公于私

李东栋接过了名册,手触及到这墨迹未干的名册,李东栋有些感动,这份名册洋洋数千字,里头的人物竟有上百,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政绩以及评价,这格式倒是像吏部的功考簿子差不多,一切都简单明了。

这想必是族兄连夜写出来的,他白日要在内阁当值,一回到家便动笔,一直熬到三更,又怕送来的迟,所以立即启程送来。

所以名册在李东栋手里重若千钧,这份人情实在太重,再回想到从前那个严厉而慈和的兄长,李东栋竟有些失态。

抬起眼来看了李东阳的一眼,族兄确实已经老了,垂垂老矣,再也不见当年的飒爽英姿,李东栋曾记得,那个还在翰林院的族兄,那个从翰林院里下值回来便是赶到书房让自己过去督促自己学业的兄长,这张曾因为自己做出来的文章和眉飞色舞,有时又金刚怒目的脸,现在又清晰可见了。

李东栋自幼丧父,倚靠族兄的资助而得以成长,也正是因为族兄的传授才有今日。

名为兄弟,其实说是父子也是恰当。

李东栋深吸一口气,捏着手里的花名册发呆,这历历在目的恩情,只怕这一辈子他也报答不了。

可是他深知,李东阳要的不是报答,他要的是自己能有一番作为,能青云直上,扶摇九天之上,富贵逼人,手握权柄。

这就是最好的报答。所以才会有这份名册,这份名册里的人想必多是李家的门生故吏。这些人将来随他去了楚国,势必会成为自己最得力的助手。

这将是李东栋在楚国之后最牢固的根基。上得王爷垂青,下得百官拥护!

“好了,时候也是不早,明儿清早内阁要议疏通松江河道之事,只怕卯时不到就要赶过去,老夫先走。你也要多注意歇息,嫂子在家里为你备了出远门的衣物和一些平时你喜欢吃的酥饼,什么时候动身先到府上来一趟,廉州那边山长水远。你嫂子经常对老夫说以后不知什么时候能相见,你从前最喜欢吃的便是她亲自做的酥饼,你带些上路。不过老夫听说廉州那边靠海,四季宜人,所以也没备什么衣物,都是些你从前换洗的,你嫂子去丽人坊的时候也买了几套好的,去了那里做官,体面还是要的,节俭固然是好。可是也不能矫枉过正。哎……你这一去,甚是教人牵挂,老夫……老夫……”

李东阳说话的时候,哪里有平日不怒自威的大学士样子,就像个平常的平常不过的老人,絮絮叨叨,可是说到后头的时候,脸色越来越黯然,他情知再说下去就越是感伤。随即把头扭开,强装做冷漠的样子道:“罢了,闲话少说,你在这里想必还有公务要忙,老夫告辞,方才的话你需谨记,你的前程远大,不要误了自己。”

他再不肯说什么,起身离座,旋身便走。

李东栋忍不住起身,要追上去道:“我送一送族兄。”

“不必,老夫说了,你忙你的,你我兄弟,不要有这些虚礼客套。”

李东阳的回答甚是冷漠,背影已经越来越远,那略带佝偻的背影消失在浓雾之中。

李东栋呆立着,郑重其事的向那远去的背影深深作揖,心里像是堵了一块大石。

随即,他的脸色也恢复了冷漠,他还有许多事要做,还顾忌不上私人的情感,走回到案头,从新拿起那份花名册,逐字逐句的看了一遍,随即他唤了一声:“把傅彪叫来。”

傅彪乃是今夜轮值的武官,外头的人听了动静,片刻功夫,傅彪便睡眼惺忪的来了,虽然是值夜,可是假若无事靠着案头打个盹却是没人计较的,想必这位傅百户也是刚刚从睡梦中叫醒。

其实这半年,北镇府司的事务大多都是李东栋负责,所以北镇府司上下对李东栋都带着敬重,傅彪毕恭毕敬的行了礼,道:“先生唤卑下来有何吩咐。”

李东栋的脸色甚是冷漠,他用手敲了敲桌上陈放的花名册,道:“这份花名册立即送去经历司抄录一份,随后你带着副本去查一查里头的所有人,记着,要谨慎,不可大意,每一个人的底细都要打的清清楚楚,平时和什么人来往,都做过什么,家里有几口人,族人又和什么人走的比较近,还有平时有没有作奸犯科,这一些我都要知道,查清楚之后,立即上报上来,时候已经不多了,要尽快,给你三天时间够不够?”

见李东栋说的严重,傅彪也不敢大意,不过还是忍不住道:“三…三天似乎是短促了一些,只怕难以详尽。”

李东栋却没有退步,口吻严厉的道:“只有三天,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你要用什么人手,直接拿着我的条子去抽调,要查什么档案,我会给经历司打招呼,甚至有什么开销,也一应给你支取,北镇府司所有人力物力都支持你,任君予求,现在够了吗?”

傅彪想了想,随即道:“卑下明白了,现在应当足够,时日不多,那么卑下这便拿花名册先走了。”

话说到这份上,可经不起什么耽误,傅彪连忙拿着花名册,已经做好了三天三夜不眠不歇的打算,先生把事情看的这么重,想必里头这些人都非同小可,所以傅彪断然不敢怠慢,匆匆去了。

值房里只剩下了李东栋,他呆呆的坐在了椅上,整个人失魂落魄,花名册一被拿走,他既觉得轻松,又有些内疚。

他是绝对相信自己族兄的,这个既是父亲又是兄长的角色培养和造就了他,绝不会对自己不利。

可是于公,他不得不这么去做,他是柳乘风的近臣,是柳乘风的心腹,他从前、现在和将来的所有身心都要维系在这个新晋的藩王身上,知己之情、知遇之恩,逼得他不得不粉身碎骨、肝脑涂地。

没有出一丝一毫的差错,纵使是族兄也不成。

想到这里,李东栋的眼睛不禁有些模糊,他呆呆坐在椅上,又回想到了幼时的自己,自己那时大致只有十岁,弱冠之年,却要承受丧父之痛,整个家族多是推诿,有叔侄甚至是觊觎到了家中的田产,那时候的自己孤苦无依,整个世界仿佛都崩塌了。

就在这个时候,族兄却是出现了,他那时在族中可谓如日中天,刚刚中了进士,入选翰林,前程似锦,他牵着他的手,面对着家中的族长几乎是坚定不移的说话。

说什么呢?

这一句话李东栋记得清清楚楚,李东阳毫不犹豫的说:东栋年幼丧父,其父既是我的叔父,又是我的恩师,现在我在京师已经立足,留在他到身边读书也好。

这是一句很平淡的话,而之所以如此深刻的印在李东栋的脑海里,是因为在那个时候,他第一次有了希望,第一次才感觉到,除了自己的父母还有一个人,那么一个平时不苟言笑的人这般的关爱自己。

族兄说他在京师已经有了立足之地,在京师很有起色,所以养个人并不成问题,其实并不是这样,到了京师,李东栋才知道,李东阳虽然入选翰林,可是官俸却是不高,又没有其他银钱的来源,再加上有了官身,又需养几个门房和轿夫,所以开支甚是拮据,以至于嫂子连厨子都不敢雇佣,都是亲自下厨做饭。

这样的官员,在当时的京师多不胜数,并不是每个官员都有油水可捞,也不是每个人都鲜衣怒马。李东栋就在京师安顿下来,可就算是拮据到这个地步,李东栋的开支却从来没有少过,让他读写的笔墨纸张,还有专门请来的一个先生教授他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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