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星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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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星来客-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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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昨天晚上到的。”奥拉弗声辩。
我自然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到的。我忽然产生一种看看这个在热水下面洗澡唱歌的人的念头。我愤懑地推了推门,咦!门是开着的,里面一个人也没有。热水笼头已经开到顶头,里面蒸气腾腾,挂勾上挂着我熟悉的罹难登山运动员的防水帆布短上衣,木凳下面还用着一只晶体管收音机。
“咳,这个恶棍!”巴恩斯托克叫喊起来,“老板!快到这里来!”
一阵嘈杂声和脚步声。老板忙不迭地跑了过来。西蒙纳也仿佛从地下冒了出来。年轻人叼着烟头把身子探过了楼梯栏杆。欣库斯提心吊胆地从大厅那边伸头张望。
“简直不可思议!”巴恩斯托克十分激动,“让我们在这里等了足足一刻钟,您说是不是,探长?”
“我的床上又有人躺过了。”年轻人在楼上说,“手巾也是湿的。”
西蒙纳的两眼闪过魔鬼般可怕的得意神色。
“诸位,诸位……”老板做出保持镇静的手势,他先关掉热水笼头,再取下短上衣和收音机,转过身来表情严肃地说:“诸位!我只能证明两点:这是他的收音机,诸位,还有,这件上衣也是他的。”
“最好说一下,是谁的……”奥拉弗显得很镇定。
“是他的,是那位死者的。”
“我是问,现在该轮到谁进去洗澡啦?”奥拉弗还是镇定地说。
我不出声地把老板推开,走进淋浴间,把门锁上。我脱好衣服后想到,第一个轮到洗澡的不该是我,而是西蒙纳。但我并不觉得心中有愧。也许这事就是他干的。现在就让他站在那里等吧!这个科学界的国宝,有多少水被他白白地流掉!……啊,不,应当把搞这些恶作剧的人抓起来。还要判刑。我要让你们瞧瞧,同我开玩笑会有什么样结果……
我走出淋浴间的时候,大厅中的人还在议论刚才发生的事。其实,谁也讲不出什么新的见解,所以我没有在他们那里停留。
在楼梯口,我又遇到了那个年轻人,她还是照旧把身子伏在楼梯栏杆上。
“像一座疯人院!”她寻衅地对我说。
我没有讲话,直接回到我的房间。

我选了一本最厚的书,坐到窗口的沙发上,两条腿跷在桌子边上。
我第一页还没看完就打起瞌睡,大概一个半小时之后才醒过来——太阳的位置都移动过好几次了,旅馆的阴影已落到我的窗口下面。
从阴影看,有一个人正坐在屋顶上。我迷迷糊糊地想,这当然是伟大的物理学家西蒙纳在那里练习从一个烟囱跳到另一个烟囱上。
我又睡着了,直到书摔在地板上的声音把我弄醒。
现在,已经清楚地看到屋顶上有两个人的影子,一个坐着,另一个站着。我认为他们这是在晒太阳。
我点上烟就走到走廊上。
我在楼层过道碰到了欣库斯。他刚从屋顶上下来,样子有点古怪。他裸着因出汗而光亮的上身,脸色发青,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把揉成一团的衣服捧在胸口。他看见我时吓一大跳,站在那里发怔。
“你们是晒太阳吧?”我客气地问,“别晒了,您的脸色不大好。”
我不等他回答就下楼了。欣库斯跟在我的后面。
“我想喝点东西。”他哑声说。
“觉得很热是吧?”我问,然而没有回头。
“对,对……很热。”
“您看,山里三月的太阳多毒。”
“这倒没有什么……我只想喝点……我是说太阳没有什么。”
我们走进了大厅。
“您如果还是这身打扮,”我向他提出劝告,“万一摩西夫人就在那边……”
“对,对。”他说,“那是当然的。我都忘了。”
他停下来,急急忙忙套上衬衫和上衣,而我走进小吃部向卡依莎要了干炸里脊冷盘、面包和咖啡。
穿好衣服的欣库斯走道来坐到我的桌边,他要的吃食比我多。
“西蒙纳也在那个地方吧?”我问。
“哪个地方?”欣库斯说话有点结巴,他小心地把满满的一杯酒举到嘴边。
“我是说屋顶。”
欣库斯的手抖了一下,白兰地淌了一手。他急忙把酒喝干,鼻子深深吸口气,用手擦擦嘴说:“不,那上面一个人也没有。”
我惊讶地望着他。他噘着嘴,又为自己斟上第二杯酒。
“奇怪,”我说,“为什么我会感觉西蒙纳也在屋顶上呢?”
“现在,您对这种感觉该不满意了。”他粗鲁地回答,在喝干酒杯后又给自己斟了一杯。
“那您在那个地方做什么?”我问。
他默默地瞧着面前斟满酒的杯子,出了一会神。
“是这样……”他终于开口了,“因为我不快活。人总可以有不快活的事,对吧?”他显出可怜巴巴的样子,我的态度也立即软了下来。
“不错,当然可以有。”我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
他喝光了第三杯酒,忽然说:“听我说,难道您不想到屋顶上晒晒太阳?”
“啊,不,谢谢。”我回答,“我怕热。再说,我的皮肤过敏。”
“您从来没有晒过太阳?”
“没有。”
他想了一会儿,拿起酒瓶把酒瓶盖子旋紧。
“那上面的空气不错。”他说,“风景也好。整个河谷都可以看得请清楚楚……还有山……”
“我们去玩桌球吧?”我向他提议,“您玩不玩桌球?”
他第一次用那有毛病的小眼睛注视着我的脸。他说,“不,我认为最好是呼吸新鲜空气。”
他又把酒瓶盖子旋开,给自己倒了第四杯酒。我吃完了炸里脊和咖啡,打算离开这里。欣库斯神情麻木地望着白兰地酒杯。
“小心,别从屋顶上摔下来。”我对他说。
他挥了挥手,什么都没有回答。

我又上了二楼。桌球的撞击声已经听不到了。我敲了一下西蒙纳的房门。没有人应声。然而隔壁房间里有人在低声说话,于是我敲了那一间房门。是巴恩斯托克和奥拉弗在桌上打牌。桌子中间堆的都是钞票。
巴恩斯托克—见是我,马上夸张地叫起来:“来,这边来,探长!亲爱的奥拉弗,您当然会欢迎探长先生同我们打牌的啰!”
“当然欢迎。”奥拉弗说,他并没有放下手中的牌,“我很高兴。喂,黑桃!”
我向他们道歉,走出去带上了房门。这爱笑的家伙究竟跑到哪里去了?我向桌球室走去。
摩西夫人双手提着艳丽的连衣裙下摆,正从屋顶的楼梯下来。她看到我时露出了迷人的笑容。
“您也去晒太阳?”我悄然劳失地突然冒出这句蠢话。
“晒太阳?我晒?真古怪!”摩西夫人走到我的面前,“您的想法太古怪啦,探长!”
“请别叫我探长。”我对她要求,“这个称呼我在工作中都听腻了……现在您又……”
“我崇……祟拜警官。”摩西夫人说着说着,就闭起了漂亮的眼睛,“警官都是英雄,勇敢的人……您就是勇敢的人,对不对?”
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很自然地扶着她的手,带她到桌球室去。她的手很白皙,但不柔软,还凉得出奇。
“夫人,”我说,“您着凉了……”
“有一点,探长。”说到这里她突然醒悟过来:“对不起,我该怎样称呼您呢?”
“是不是就叫我彼得?”
“这可太好啦!我有过一个朋友,也叫彼得,他很傲慢。您不认识?……不过,这样一来您得叫我奥丽加了。假如让摩西听到了,怎么办?”
“那就随他的便吧!”我说。
我们经过餐厅走到了桌球室。原来西蒙纳在球室里。不知道为什么他躺在壁橱的底板上。这个壁橱不深,但很亮。
“西蒙!”摩西夫人喊起来,她的双手放在面颊上,“您这是怎么啦?”
西蒙纳吹了一声口哨,用双手双脚顶着橱边,朝天花板爬过去。
“上帝,您会摔死的!”摩西夫人惊叫。
“其实,西蒙纳,”我恼火地说,“您大可不必干这种蠢事。您这是自讨苦吃。”
这个淘气鬼爬到靠天花板的地方,在那里悬晃几下,就轻快灵巧地跳下来,向我们敬礼。
摩西夫人马上拍起手来。
“您真了不起,西蒙,”她说,“简直就像一只苍蝇!”
“怎么样,探长?”西蒙纳有点喘息说:“为了给这位漂亮的夫人争光,我们打盘球好吗?”他抓起桌球杆,做了一个击球的动作,“我向您挑战,格列泼斯基探长,您得小心点!”
说着,他就掉转身子朝桌球台子走去。
“打吧!二位先生,打吧!”摩西夫人说,“漂亮的夫人先给赢家留一份彩礼。”她朝台子中央丢了一块勾花手绢,“我可要离开二位了。”她向我们抛了一个飞吻,走了。
“这个女人特别迷人。”西蒙纳说,“不过,她的神经可能有点毛病。”他用桌球杆挑起勾花手绢,放到鼻子处嗅了嗅,眯着眼睛此  “好极了!……看得出来,您干什么都不顺手,对不对,探长?”
“如果刚才您不碍手碍脚就好啦?”我没好气地说,一面把球码成三角形,“谁让您到桌球室来的?”
“笨蛋,您为什么要把她带到桌球室来?”西蒙纳反驳我说。他这话说的倒也有理。
“我总不能把她带到小吃部去……”我也反唇相讥。
“做不来就别做。”西蒙纳提出劝告,“把球放匀些,您能不能当冠军就看这个……好,就这样。”
他小心地把手绢放在窗台上,还透过玻璃朝外面的两边看了几眼,然后回到台子旁边。
我在台子四周走了一圈,选择着容易击中的球。
“您看,”西蒙纳又站到窗口朝旁边的一个地方看了看,“有一个傻瓜坐在屋顶上……啊,对不起!是两个傻瓜。这一个是站着的,我把他当作了烟囱。我敢肯定,这家伙也是想出风头的一个!”
“这个人是欣库斯。”我没好气地说。
“欣库斯这个矮鬼,整天都是牢骚怪话。”西象纳说:“这个人不值一提。但是,这个人是奥拉弗,对,是他没错。这家伙倒是不拆不扣的古代酋长的后代,我要您当心的就是这一点,格列泼斯基探长。”
我走到窗口。从人影看,坐着的人举着瓶子,把头仰起来。我知道这是欣库斯。他呷了一口酒,就把瓶子让给站着的人。不过这个人会是谁呢?为什么要站着?
“您打不打!”西蒙纳问,“那边有什么事吗?”
“欣库斯正在那里脱衣服。”我说,“啊呀!不好,他今天准要从屋顶上摔下来。”
欣库斯酒灌多了,他喝一口就做出邀请别人喝的样子,但实际上他从来没有用酒招待过站着的人。那站着的人究竟是谁呢?哦,这个人倒像年轻人,大概……我回到桌球台旁,重新比划着哪些是容易击中的球。
西蒙纳两下子就打满了一盘,并且发出使人惊恐的笑声。我把桌球杆放到台子上。
西蒙纳拿起勾花手绢,郑重其事地把它藏到挡胸的口袋里。“太好了。”他说,“现在我们要做什么呢?”
我想了一下说,“我去刮一下脸。马上要开午饭了。”
“我呢?”西蒙纳问。
“你可以自己玩一回桌球。”我劝他,“不然就上楼找奥拉弗去。身上带钱没有?有钱,您在他那里准受到欢迎。”
“可我……”他说,“我已经……”
“您说什么?什么已经不已经的?”
“已经输给奥拉弗200个克朗了。这家伙赌钱准确得像架机器,半点差错没有。他甚至一点也没动脑筋。所以,我撺掇巴恩斯托克搞他。魔术师到底是魔术师,让他整理这个家伙……”

我们一到走廊上就碰上了年轻人。她拦住我们,向我们讨烟抽。
“欣库斯在那边怎样了?”我把一包香烟丢给年轻人问:“他是不是把衣服都脱了?”
“欣库斯?啊,这种人……”她深探吸了一口烟,从嘴里吐出了烟雾,“衣服倒是没脱,不过他肯定是吃饱喝足了,他还带了一瓶酒。”
“啊,”我说,“这已经是第二瓶了……”
“那您也是同他一道吃饱喝足了,对不对?”西蒙纳感兴趣地问。
年轻人轻蔑地笑笑。她说,“什么两个人一道!其实,他根本没有注意到我。因为有卡依莎在那边……”
“原来您是到小吃部去的?”我婉转地问。
“不错。怎么啦?警察不准去?”
“管察想知道您在那边做什么?”我说。
“学术界的人对这个问题也感兴趣。”西蒙纳补充说。
“警察不准喝咖啡?”年轻人问。
“准。”我回答,“但是,您在那边还做了哪些事?”
“没做什么事。”年轻人冷冷地说,“就要了咖啡和馅饼两样。我在小吃部做的就是这些。”
“午饭前吃甜食,对身体可没有好处。”西蒙纳责怪地说。他显然还想刨根究底。我也是。
“得啦!二位。我可不会大白天脱衣服。”年轻人因为占了上风而得意起来,“你们还是让那位欣库斯自己去脱吧!”
“行啦!”我喃喃自语,“我得去刮脸了。”
“也许,您还要提什么问题吧?”年轻人跟在后面问。
“没有了,愿上帝保佑您。”我说。
门砰的一声关上了,年轻人己进了自己的房间。
“您去吃点东西。”西蒙纳在过道处停下来,“一块去吧!探长,吃午饭还有一个多小时呢。”
“您自己去吧!我是有家室的人,卡依莎不会对我有兴趣。”我说。
西蒙纳哈哈大笑:“既然是有家室的人,那您能不能告诉我:这个年轻人是小伙子,还是大姑娘?我可是怎么也猜不透。”
“找卡依莎去吧?”我说,“把这个谜留给警察局去猜……您最好告诉我,在淋浴间搞鬼的是不是您?”
“这我连想也没有想过。”西蒙纳否认,“如果您真想知道,我认为这是老板本人开的玩笑。”
我耸耸肩膀,同他分手了。西蒙纳的皮鞋在地板上发出沉重的声音,我朝自己的房间走过去。

就在我走过陈列室的时候,我听到里面有哗啦哗啦东西倒下来的声音和喀嚓喀嚓玻璃打碎的声音。我没有片刻迟疑就撞门冲进了房间——差点撞倒了摩西先生。
摩西先生一只手撩起地毯的一角,另一只手紧攥着须臾不离的金属杯子,他厌恶地望着翻倒了的梳妆台和花瓶的碎片。
“这是一个可恶到极点的贼窝。”他在我的注视下哑着嗓门说,“肮脏的贼窝。”
“您来这里做什么?”我没好气地问。
摩西马上激动起来。“我来这里做什么?”他暴跳如雷,用力把地毯的一角丢给我,由于身子失去平衡,他倒在了沙发上,“我在找那个无赖,他老是在旅馆里转来转去,偷规矩人的东西,每天夜里在走廊上跺脚,还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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