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蛇的一次猛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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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镜蛇的一次猛扑-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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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戈尔做了什么对您不起的事?”娜塔莎满怀希望地看着他。

  “他没对我做过什么对不起的事,也没有任何过错,但他生来就是一个败类。”古罗夫把车子停下来,先下了车,然后帮助娜塔莎下车。他冷漠地望了一眼停在五十来公尺远的一辆“伏尔加”,而且没有认出才半个小时以前停在他对面的这辆汽车。

  古罗夫上校肯定是病了。

  娜塔莎需要在古罗夫这里逗留十来分钟,以便证实这房子不是秘密的,而主人是一位高级男子汉,只是正在为什么事感到很苦恼。他们一起做饭菜,而且非常认真地在解决该在哪里铺桌子的问题:是在厨房里简单点,还是到客厅里像过节一样?因为在准备过程中他们各人都喝了两小杯伏特加,所以在哪里吃的问题,便自行消失了。他们站着吃饭菜,可咖啡却是在客厅里喝的。古罗夫弄来一瓶威士忌,那是科尔夏诺夫那次来访喝剩下来的。

  他们抽烟、喝咖啡,回忆古罗夫从没去过的塞浦路斯。但他在准备这次谈话时,研究过他在一些广告上见过的街道,同前不久去过这个神仙经过的地方的朋友交谈过。娜塔莎很喜欢这里的男主人,而在他发表对纠缠不休、死皮赖脸而又非常吝啬的叶戈尔的看法时,她更是感到十分高兴。她已经有了一点点醉意,谈了她买毛皮大衣的情景,而且谈了叶戈尔的相貌以及他如何弄脏绿色美钞的情况。

  古罗夫一个问题也没提,只听娜塔莎讲她在游泳池旁新结识的老乡的情况,获得了那个出手大方的男子非常准确的描写:四十左右的年龄,不高不矮的个子,身材匀称、威武,留着短短的黑发平头,好说黑话。

  “那男子表面上看不怎么样,内心却很坚强。”娜塔莎在结束对眼镜蛇的描写时说道。“您当然完全是另一种人,不同于他,有文化,但你们也有共同的东西。”她沉思起来了。“不过,您可千万别见怪,列夫·伊凡诺维奇。男人通常总好把自己装成捕狼的大猎犬,可实质上他们却是一些束手无策的小贵族老爷,哇里哇啦叫的多,力量和虎牙却没有。可您却文质彬彬,装得像是法国人,可内心却像钢铁一样坚强,您能把一个人打死……”娜塔莎结巴起来,脸也红了。“对不起,我喝多了,不知道胡说了什么了,请原谅。不过,女人的嗅觉是很灵敏的。”

  “别说傻话,你放轻松些,爱说什么就说什么,我不是爱见怪的人。”古罗夫当然没有生气,不过他对这样的评价是反感的。这就是说,如果一个小姑娘在认识不到一个小时就说出这样的话来,说明他体内已经长满了疥疮。

  “让我们再喝几公分吧。”他说道。

  “你看!”娜塔莎把酒瓶倒空,每人最多不过三十公分。

  他们小口喝着,古罗夫忍不住问道:

  “这个内心像我一样的人说话时口音重不重?”

  “他是俄罗斯人,彻头彻尾的俄罗斯人!”

  “我也是这么想,口音是他装出来的,”古罗夫嘟哝了一句。他望着姑娘为她能活到今天感到吃惊,同时他在盘算着现在拿她怎么办才好。

  娜塔莎当然不是特工,人家利用她做特务是为了掩护。她对什么也不怀疑,但她见过眼镜蛇,认识他的面孔,仅此她就该死有余辜了。雅申向上级隐瞒了会见时小姑娘在场这一事实,而眼镜蛇又将娜塔莎看成是特务人员。很可能他们计划利用她的住所,接待眼镜蛇,把眼镜蛇装成她的追求者。但眼镜蛇不喜欢雅申,所以这个恐怖分子就去寻找廖恩奇克,结识瓦列京娜,结果发生了那场愚蠢的假发事件。不管你怎么说,反正偶然先生是存在的,你不可能什么都考虑到。但眼镜蛇没有放弃这次行动,正在加紧准备。怎么才能找到他呢?炸药!他没去找雅申,他无处可以弄到炸药。这姑娘怎么办呢?迟早他们会从雅申口中问出眼镜蛇不来联系的原因的,会查清姑娘认识眼镜蛇的。她不是直接见证人,然而是一个危险的见证人……

  “您脸色不好,列夫·伊凡诺维奇。”娜塔莎说道。

  “我生来如此。”古罗夫本能地用手掌摸了摸脸庞。

  “不,您生就的一副知识分子相,很有魅力。您在想什么呢?我觉得出了什么事。您该同我谈谈,心情会轻松些的……”

  门铃声打断了娜塔莎的话,这是约定的铃声。古罗夫打开房门,让斯坦尼斯拉夫·克里亚奇科走了进来。

  “您好,”斯坦尼斯拉夫向娜塔莎鞠了一躬,从桌上拿起威士忌的空瓶子,对着光亮看了看。“你们全喝光啦?”显然,如何寻找姑娘,如何向她献殷勤,克里亚奇科和领导都很清楚。“我不得不打断你们的谈话,领导正在叫上校先生去,至于娜塔莎,就交给我们带走吧。”

  “这是怎么回事?我哪儿也不去!列夫·伊凡诺维奇,请您解释……”

  “以后再解释吧,娜塔莎。”古罗夫望了一眼桌子,本想收拾桌上的餐具,但只是挥了一下手就走到前室,把毛皮大衣交给姑娘。“您同这个人坐车去吧,应该这样。”

  同古罗夫的小车停在一起的,是克里亚奇科的“梅尔谢杰斯”,而稍远一点则是一辆“日古力”,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宽肩膀小伙子在它的附近走来走去。克里亚奇科挽起惊慌失措的娜塔莎的手,把古罗夫甩开,带着姑娘朝小伙子那里走去,说道:

  “你们认识认识吧。他是列昂尼德,这是娜塔莎。”

  小伙子弯了一下腰,姑娘却没有把手伸给小伙子,而是挑衅式地说:

  “也许您可以给我解释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们会解释的。亲爱的娜塔莎,现在您坐进车里去吧。”克里亚奇科打开“日古力”的车门,几乎是强迫姑娘坐进去的。“廖尼亚,送她回家,让她把必要的东西带上。你要时刻保持警惕,你自己看到了,这些人是很严肃的。走吧。”

  古罗夫站在自己的车旁,用皮鞋尖踢雪。一个个的想法在闪来闪去,混乱极了,但斯坦尼斯拉夫就在身边,所以他也就安下心来了。克里亚奇科沉思地望着朋友,生平第一次对着他怀着怜惜之情。

  “走吧。彼得在等着呢。”斯坦尼斯拉夫说道,他的目光中于是出现了希望。

  古罗夫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关上车上的信号,打开车门,打算坐到驾驶室里,他回头对朋友说:

  “你站着干什么,坐进你的破车里去吧,你看我那样子,好像是第一次见到我似地。”

  “好在是第一次,而不是最后一次。”克里亚奇科从古罗夫手里把汽车钥匙拿过来。“打开车罩,莫吉廖夫来的列瓦!”

  “什么?”古罗夫把肩膀耸得更厉害,下颚也翘得更高了。“你是不是生病了啊?就是在学校里也没人敢这样叫我啊!”

  “学校里人家用弹弓打你,可能打中的是你的眼睛。”克里亚奇科嘿嘿一笑。

  “你谈车罩干什么?”古罗夫像生病似地先是皱眉,然后蹙额,抬起车罩以后,注意地看了一眼,发现了紧贴在上面的炸药。

  他们把古罗夫的那辆车开到胡同里,停在大使馆对面,然后坐进“梅尔谢杰斯”,开进部里。

  “彼得两天前告诉我,你不大正常,叫我们注意看着你,”斯坦尼斯拉夫说道。“今天有两部车子‘引导’你。你现在是指挥员,不是一般的刑警,是活动靶子。他们在姑娘家里等过你,然后又护送你回家。他们并不怎么狡猾,一会儿他们自己走在前面,一会儿让你走过去。你把车子留在自己的房子旁边,他们就给车子装上了炸药,‘户外跟踪’小组随着他们走了。我担心这会给我们提供的东西不多。他们在摆弄你的车的时候,我的确有过想抓他们的诱惑。我没有上当,那伙匪徒最多三个人,或者更少,但问题的实质没有改变。他们什么也说不出来的,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在他们蹓跶的时候,我们虽然在明处,可前途还是光明的。”

  古罗夫冷漠地听着,好像谈的不是他,而且出人意外地竟然打起瞌睡来了。

  “朋友,你现在不是一名重要的刑侦人员,而是活动靶子,就是用熨斗打死你也并不困难。”

  “我的帽子好像在什么地方,”古罗夫回答,尽力驱散自己的朦朦睡意。

  当两位朋友走进将军的办公室时,将军像平时一样,阴沉沉地问好,取下眼镜,合上公文包,听完克里亚奇科的简短报告以后,才转身对着站在窗前的古罗夫,问道:

  “你出什么事啦?”

  “她同雅申飞到塞浦路斯,同眼镜蛇见过面。姑娘喜欢眼镜蛇,说他的举止很像我。”

  “你自己都不像自己了,”奥尔洛夫把烟灰缸往桌子角上重新摆好。“坐到这里来吧。”

  古罗夫乖乖地从窗台上下来,坐到客人坐的那张围椅上。奥尔洛夫望了望克里亚奇科,发现他只是耸了耸肩膀。

  “喂,列瓦,你是这么聪明,你说说,我们今后怎么活?”

  “寻找眼镜蛇。他必须得到炸药,很可能改变主意去找雅申。我觉得犯罪分子在莫斯科联系没搞好,他的能力很有限。”

  “但对阴谋的鼓舞者来说,人的问题,已经解决。他们已经知道,古罗夫上校用自己的车子带走了那个认识恐怖分子面孔的女人。从此以后,娜塔里亚·克罗什就消失了。一旦这个珍贵的见证人同古罗夫上校发生接触,证人似乎就悄悄地溜走了。列瓦,你别装傻瓜。我问你,到底该对你怎么办?你不正常,神经衰弱,或者把这叫做别的什么也行,总之你该住院,治治病。”

  “您要采取强制手段吗?”

  “我命令……”

  “将军先生,”古罗夫打断他的话,“在俄罗斯下命令是最容易不过的事。总统住院,都能签署命令。莫斯科有一盏交通信号灯为这些命令闪过一下吗?”

  “对不起,我求你这个朋友躺几天,好好研究研究。”

  “好,彼得,”古罗夫回答道。“不过我得躺在与你相邻的床上。”

  “好。”奥尔洛夫马上叫来秘书。维罗奇卡进来时,他便说:“请你给我们医务所挂个电话,请他们替奥尔洛夫将军和古罗夫挂个号让神经病科医生看看。”

  “怎么?”维罗奇卡愣住了。

  “我已经说了:打电话!”奥尔洛夫出人意外地大声说道。

  “我的耳朵很好,不过脑袋不好,”维罗奇卡打开沉重的房门,很委屈地说道。

  “那你就同我们一起挂号看病去!”

  “我可没给任何人做过什么坏事,人家事事处处都撇开我。”克里亚奇科这么一说,空气缓和下来了。维罗尼卡吃吃一笑。奥尔洛夫满意地哼了一声,连古罗夫也笑了。


第二十章不到两年前,也许还要少一点,奥列格·阿尔捷米耶维奇·苏霍夫少校还是一心一意为科尔夏诺夫服务的,甚至被列进了他的朋友名单之中,似乎是一名专门执行特殊任务的军官。科尔夏诺夫正在一天一天地积聚力量,不仅成了一般的将军,而且成了国务活动家。少校出乎意外地落在列车后面了,不但不直呼上司的名字,而且连伊里亚·谢尔盖耶维奇都不叫了。在他们之间出现了一些人,这些人越来越多,与日俱增。苏霍夫已经不但不能进将军办公室,而且必须逐级层层上报了。

  当时谁也不怀疑,奥列格·苏霍夫明天就会越级提升军衔,成为一名上校,而且不是一般的上校。一般的上校如果排列起来,可以筑成一道从莫斯科到符拉迪沃斯托克(即海参崴)的人墙。奥列格·阿尔捷米耶维奇将是一位接近皇帝的人物。

  说到那些年,大家都知道,谁稍一耽搁就迟到了。所以现在苏霍夫已经明白他已单独留在月台上。由于过去力量的惯性作用,他手里抓到了一个派别头头的一次谈话录音。比斯科维梯在大庭广众之中让自己对总统作出了一次冒险的批评,可谈话的录音却录得很不好。苏霍夫不仅没有戴上将军的毛皮高帽,肩章上的第二颗星也没得到。这盘录音带他听了又听,然后带着它走到了完全相反的方向。比斯科维梯是个直率的汉子,他开门见山地说:

  “你的科尔夏诺夫是个什么东西呢?一名守卫尸体的卫兵而已。他看到了木乃伊还没从陵墓里拖出来,可卫兵已经撤走了。你在地面上大步行走的时候,你是看脚下,还是往前看,或者往后退呢?”他突然问苏霍夫。

  少校没有回答,不过他还是理解了这位政治家的话,所以大声笑了起来。

  “鲍里斯是一具政治僵尸,而你的那位将军则什么人也不是,充其量不过是僵尸的影子而已。参加到我们队伍里来吧,未来是属于我们的。”尽管他是一名冒险主义分子,但很善于说话。“从今天起你就是战斗小组的组长。我将拥有一支军队,但万事都有一个开头。你是少校吗?很好。古罗斯的皇帝还只是一名上校嘛。我们不需要小玩意儿,我们要的是现实的权力。擦亮眼睛,好好逃选忠实的人。我不需要一个师或者一个别的什么军,我们需要的是能干的小伙子,钱由我保证提供。我给你提出的任务,将是明确而又具体的。我一旦掌权(而我是一定会得到绝对权力的),你,奥列格,不会成为元帅,你会成为一位谦虚的上校,如果你愿意,可以当个将军,但是你将支配人的生命。而元帅们将像虾子一样站着,等候你的吩咐……”

  少校真的有了钱,大量的钱,但它们来得快,也消失得快。他不慌不忙、认认真真地挑选人材,从各个勤务部门招募个别人员,竭力不让战斗人员相互认识,而且把他们分成若干小组。少校懂得特务工作,明白克格勃虽然已经解散、改组,改名,但这个组织的实质仍然没变,特务还是特务,暗探还是暗探。还不应忘记民警的存在,因此当乌索夫上校从红旗队伍中被开除出来的时候,苏霍夫很快就把他接过来了。经验丰富的密探人员现在贵如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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