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未成名君未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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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未成名君未嫁-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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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袜子可真有经济头脑!    
    当天下午,袜子和老唐就二手电器商场抱回来一台破烂货。    
    从此,两个本来就不务正业的家伙专攻副业。老唐热情颇高,有似于当年准备高考,不论上课走路吃饭如厕都拿着一本《股市操盘技巧大全》在研读,还时常向袜子请教疑难问题。不到一周,老唐就能操着半生不熟的行业术语与袜子互相切磋了。每次老向来邀伴打麻将,老唐总是说:“我有正经事,我戒麻将了。”被拒绝三、四次之后,老向再也不来。    
    有一次,我问老唐的钱场偶像是谁,老唐出语惊人:“偶像?索罗斯,当然是索罗斯!将来我们要做国际炒家,我们要做金融市大鳄,我们要狙击美元!”    
    袜子对老唐欣赏不已:“今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    
    老唐则对袜子感激得鼻涕兮兮:“是老弟引我走上这条光辉大道啊。”    
    我们都为老唐感到高兴,帽子说:“炒股票总比打麻将好得多,万一你们发迹了,记得支持在教育战线挣扎的穷哥们哦。”    
    两个操盘手因为目标过于远大,学习热情高到走火入魔,常常是深夜还在网上模拟操盘,或者叽叽喳喳讨论,或者嘀嘀嗒嗒敲键,或者烧开水弄方便面,或者比赛抽烟,把一个屋子搅得乌烟障气……他们电脑离我床近,如果不是看在他们许诺“苟富贵勿相忘”的份上,我非把他们破电脑从四楼扔下去不可。痞子倒是不受影响,反正他夜夜要去路灯下看书的。    
    12月17日那天晚上,两个财迷把我们一个个叫醒。    
    “好消息,告诉大家好消息,我们挣了一百万!”    
    我迷迷糊糊地说:“你们是不是讲梦话?”    
    帽子则说:“猪!两个死猪!我梦里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女友,你们把梦吵醒了!”    
    老唐指着屏幕,手指发抖:“真是一百万!”    
    袜子激动得口沫飞溅:“发了,发了,真是发了!”    
    难道真有这事?我当时没有完全醒来,智力顶多恢复到小学三年级水平,连范伟答不上来的问题都可以难倒我的。我竟然下床去看屏幕——吓,果真是一百万!不过那不是钞票,是蓝鲸证券网赠给模拟操盘大奖赛头等奖得主的模拟货币。    
    “死财迷!”我气愤不已,瞌睡全无。    
    外面传来沙沙沙的声音,细细的,密密的。难道在下雪子?我来到窗前,向外一看,地上隐约泛着银光。    
    雪,我又看到雪了!    
    “我看到今年冬天第一场雪了!”    
    “下雪了?”袜子拿着手电往窗外照射,光柱里无数银亮的小雪子在密密地往下飞。有的雪子打在窗台上,快乐地跳动着。袜子又照照对面屋顶,上面均匀地铺着一层雪褥子了。    
    “将来我们发达了,银子铺天盖地这么多!”袜子说。    
    “看见雪花想银子,看见大便想黄金,真是超级财迷!”阿颜不无讽刺地说。    
    老唐掐指算算,算不清楚,又翻看日历,他感到十分惊异:“大雪已经过了,冬至还没到。天!现在还算秋天呢,竟然下雪了,真是奇事!”    
    我突然想起四妹的一句话,高中最后一个冬天说的,二年过去了,我竟然还记得这样清晰,如同刚在耳边响起:    
    好想做一个雪人,里里外外都是洁白的!


第四章雪人(2)

    第二天早上起床盥洗时,毛巾冻得硬梆梆的,像块木板。    
    我以为自来水一定在管子里冻住了,一拧水龙,却有水柱喷射而出,发出“咝咝咝”的声音。还没沾水,已觉寒气逼人。看看镜子里眼屎巴渣的面孔,还有那张红而皱的左脸,我决定还是洗:丑还可以忍受,又丑又脏可就令人厌恶了。我把毛巾扔在盆子里浸湿,然后用两个手指捏住毛巾一角提起来,让水流一会儿,再小心翼翼地拧干毛巾,把脸部一厘米一厘米地擦拭一遍。整个过程完成,只湿了八个手指,两个小指和掌心都滴水未沾。洗脸这招操练十几二十年,熟能生巧啊。然后又刷牙,自来水含在嘴里感觉像一块软冰,我胡乱刷几下完事,比刷马桶还草率。    
    来到楼下,老宿管员正在铲雪。满地琼瑶让老人家童心大发,他把一锹锹雪堆在墙角,拍拍打打地,在做雪人。    
    “堆雪人啊?好兴致!”    
    “是啊,好些年没见这么大的雪!起这么早,你跑步?”老人家脸色红润,嘴里不停地呼白气,圣诞老人一样可爱。    
    “我看雪去!”    
    雪还在下,柳絮般轻盈的雪花在妙曼地飞舞。天空白蒙蒙的一片,目光无法穿透。那漫漫飞降的雪花像是领受了某种神密的使命,纷纷向我飘来,使我产生一种飞升的幻觉。脚下的雪褥厚厚的,松松的,被鞋底压碎时如此“扑扑”的声音。道旁花圃上覆盖着雪,树木枝叶上满缀着雪,屋顶和远处的山峰上也是银灿灿白皑皑。这仿佛一个银子的世界,其它颜色反倒成为点缀了。    
    四妹是最喜欢雪的。高三那年的下雪天,“四人帮”顶着鹅毛大雪在田野上奔跑追逐,笑啊嚷啊。四妹突然就站住不动,她痴痴地自言自语:    
    “好想做一个雪人,里里外外都是洁白的……”    
    “雪人有什么好,不能说,不能动,不能追逐所爱……我有时候觉得在你面前就像雪人,想说的话说不出,想做的事不敢做……”我借机表白心迹。    
    不等我说完,四妹指着满天飞舞的雪花说:“你不懂我……我好羡慕那些雪花,她们那么沌洁,那么自由,若是遇到将它锢禁的泥污,它们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谁也不知道她们最终的去向,如同她们没有来过这尘世一样……我愿同这雪花一样,在一段美丽的旅程之后,消失在无人所知的地方……”    
    ……    
    “笑一笑,把头发梳一下,我要照了——”    
    “人家还没有准备好嘛……”    
    “就这样子最可爱!”    
    一对情侣在打情骂俏,他们把我从回忆中惊醒。闻声望去,图书馆那边好多人在拍雪景。我心里一阵愧疚,虫虫一定在等我呢。我赶紧去找虫虫,老远就看见一个人在三楼窗口向我摇着白毛巾。    
    一会面,虫虫就责备我:“你怎么现在才来?李婉清她们都去了。”    
    “是吗?我起床的时候袜子还在睡懒觉呢。”    
    “那你现在才来!”    
    “我……借照相机……”    
    “快照雪景去,等人多脚印多,雪就看不得了。”    
    “相机没有借来,大年夜的炊具谁家不用啊。我们去照相馆租个相机,到外面山上去玩。”    
    “我有课……”    
    “我也有课,没办法啦,这么美的雪!”虫虫压抑不住心中的高兴,“逃学都值!”    
    “是啊,功课可以补回来,雪过去就没法补了。”说是这么说,我还是打了个电话给阿颜,“我和虫虫出拍雪景去,你去不去?”    
    “别来这套,是不是旷课要哥们罩着?”    
    “嘿,知我者阿颜也……”    
    “行行行,胶卷给我留几张啊。”    
    虫虫却懒得请电话假,理由很神圣:“从来没有旷过课,为了爱就旷它一回!不然的话,将来你说我不够爱你!”


第四章雪人(3)

    若说是游山玩水,天底下没有哪个学校比我们学校更方便,因为我们学校就在山脚河畔。学校前门对面是大山,学校后门隔河相望也是大山。河那边人迹罕至,景色也更美,我们决定过河去玩。    
    来到渡口边,雪停了,太阳像一个银盘明晃晃地悬在空中。    
    因为《边城》的缘故,一提到湘西野渡,你一定会想起老船工和小翠,还有一只黄狗。这渡口也有一个老船工拉船,却没有小翠,也没有黄狗。之所以说拉船,是因为江面上横亘着一条钢缆,钢缆上穿着一个铁环,船头用绳子系在铁环上,船工是用一个木卡子卡着钢缆拉船横渡的。河水不深,水中的水草极其茂密,如同深绿色的头发在梦幻般地飘摇。无论冬夏,水下的温度变化很小,这些水草一年四季都这样绿油油的。岸上的世界则四时迥异,同样是冬天,下雪前是草枯木凋,萧条落寞;下雪后是银妆素裹,妖娆迷人。    
    我们沿着石径上山。石阶积雪盈寸,熠熠生辉。我抬脚欲迈,又不忍心践踏那尚无人迹的积雪。    
    “你怎么了?”    
    “你看这雪,一个脚印也没有,舍不得踩它……”    
    虫虫不容申辩地说:“我要你背我上去!”    
    看看这个曾经的绿巨人,我肚里有些胆怯,嘴上却不甘示弱:“你别小看我!”我把虫虫背在背上,走了十来级,就气喘吁吁。    
    “你是不是会使千斤坠?”    
    “不行就让我下来。”    
    “哼,我一直背你到前面那个拐弯处!”    
    我用手臂反缠着她的膝弯,免得她滑下来,双脚却微微发颤。“嗨!”我一声闷喝,肩背腰腿和胳膊同时发力,努力把虫虫往上一推。虫虫差点儿从前面栽下去,幸亏她伸手撑住台阶。我的眼镜也几乎滑落,只有一条右腿还挂在耳朵上。    
    “别动!我一定要背你上去……”我喘着粗气,“你……把我眼镜摘下来……”    
    虫虫给我摘下眼镜,猫一样舔着我我耳根子:“老公,加油!”    
    这声老公,令我热血沸腾,浑身是劲!    
    我数着脚步上台阶:“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三,二,三,四,五——我上来啦。”    
    踏上最后一级,我一松劲,和虫虫两个倒在雪地上,雪在身下“噗噗噗”地笑呢。    
    “如果这雪不会融化,用来铺床倒蛮好。”我四仰八叉地躺在雪褥上,侧脸看着虫虫。    
    “你坏!”虫虫坐起来,用雪团打我。    
    “我就坏!”    
    我把虫虫扑倒在地,捧住她脸一阵猛吻,直到雪水融化,弄得两人都脏兮兮的。    
    虫虫满脸彤红地低语:“刚才我像雪人一样,被你抱着抱着就化了。”    
    我暗暗心惊:雪人是要化掉的,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孩怎么都说自己像雪人?


第五章公平不公平(1)

    这天是12月27日,星期日。因为还算圣诞节,我、虫虫和螃蟹“夫妇”把啤酒带到音乐系排练厅去。有了音乐和啤酒,歌唱了一首又一首。    
    最后来了两个保安:“这么晚了,你们……”    
    我歌兴正酣,对着保安继续唱:“我想唱歌可又不能唱,保安兄弟他说时间这么晚,圣诞节还没有过完,上帝知道准会这么讲……”    
    冲着这张火烧脸,保安兄弟说话很客气:“哥们喝高了,我们送你回去?”    
    这话让我很有面子,我拍拍保安肩膀:“算啦,兄弟有的是车!”    
    虫虫笑着补充道:“他的两个轮子,还走慢气!”    
    回老校时,我车速飞快。此时冬至已经过了,我只穿着一件毛线衣,这是虫虫的杰作,针眼大得像鱼网,冷风嗖嗖嗖往里钻,冷得我牙关打颤。    
    “你不是有点冷?”虫虫把手伸到我衣服下面一摸,竟然光溜溜的,“我们步行吧,骑车太冷。”    
    虫虫跳下车,挽着我左臂一起走。    
    天上有个月亮,冷冷的,高高的,穿越着云层紧跟着我们,不言不语。我们虫虫也没有什么话说,耳里只有沙沙的脚步声。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想来想去,是位置不习惯——以前虫虫总是走我右手边的,现在她总要走过左手边了。    
    “虫虫是不是变了?”这个念头在我心里浮动着,像水面下不停冒上来的泡泡,让人止不住地想水底下到底是什么。    
    虫虫好像也有话要说,却紧抿着嘴。很奇怪的,沉默一旦出现,两人莫明其妙就较上劲了,都等对方先开口,仿佛这样就可以证明自己在对方心中的份量似的。然而道路漫长,保持沉默并不容易。最终还是我先开口:“我们说说话吧,呃?我在想我们四人组一个乐队,很好玩的。”    
    “我们?能行吗?”虫虫有些不高兴,“真是自不量力。”    
    我原本只是随便说说,虫虫这个态度倒让我认真起来了:“我们四个人,一个歌手,一个吉他,一个贝司,一个架子鼓,怎么不行?我可以打架子鼓,青青会吉它,大螃蟹会贝司,你就做歌手。”    
    “我唱歌跟猪哼哼一样动听。”    
    “那我做歌手,这正全我意。”我越说像那么回事儿,“其实我早和大螃蟹过,他也说组。乐器反正是现成的。名字我们都想好了,就叫四人帮!我们先在校内扒扒歌,试试场,有经验了就到外面歌厅去。”    
    “呃?”虫虫用怀疑的眼光打量着我。    
    我越发得意:“我们《微机原理》老师在外面开歌厅酒店,去他那儿演出保准没问题!他对我特好的,我有他名片。听说每人有100元的演出费呢,100元!一个晚上就挣100元!100个晚就1万!”    
    虫虫的眼神突然变得陌生起来,看得我浑身不自在:“你从前的理想哪儿去了?”    
    “……”    
    “过去你只对我谈理想,谈文学,谈未来!现在除了喝酒就是玩……我在你心里的位置永远没有你四妹那么高,你是仰望她的,一心追她就一心要成名,好像不成名就配不上她……跟我在一起呢,你只管胡玩胡闹,一点上进心也没有的……”    
    虫虫这番话如同狙击手的子弹,准确地击中我玩世不恭的表象,将它打成一个破筛子。我的心在流血,浑身酸软无力:“你……你自己说过不要我成名的,你记不记得?我……我再不做作家梦了,你若是嫌弃我……不必勉强自己……”    
    “谁嫌弃你了,我要你像从前那样,积极向上的生活,我希望你是一个坚强的男人,一往无前地追求你的梦想!It'stheeasiestthingintheworldforamantodeceivehimself!Don'tgiveup……”    
    虫虫真心真意地爱我啊,我充满感激地说:“还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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