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大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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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大丽花-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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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淤青的指节,他的谎言:“为了小纳什的事做的自我惩罚。”那天玛德琳在电话里说:“别到这儿来,爸爸正在举办一个商务晚会。”一个小时后,我们在红箭旅馆那么绝望地做爱。李在墨西哥富得流油,李放过了提尔登那个该死的家伙。   
    玛莎揉了揉眼睛,发现眼睛是干的,接着把手放在了我的胳膊上:“第二天一个女人过来取走了钱。就是这些。”   
    我拿出钱包里凯的快照,给她看了一眼。玛莎说:“是,就是这个女人。”   
    我站起来,自从三人组形成之后,第一次觉得只剩下自己孤独一人。玛莎说:“别再伤害我的家人。求你了。”   
    我说:“离开那里吧,玛莎。别让他们把你毁了。”   
    我开车来到西好莱坞小学,坐在车里看着凯停在教工停车场里的普利茅斯。我等她的时候李的鬼魂一直在我脑子里盘旋——陪了我接近两个小时。3点的铃声准时响了,凯在一群孩子的包围中走出教学楼,后来又跟几位老师一起走了一会儿。等她一个人来到车旁时,我走了过去。   
    她正弯着腰在后备箱里整理一堆书和卷子,背对着我。我说:“那十万块钱里李让你留下多少?”   
    凯停了下来,手停留在学生的一摞作业上。“那时李就告诉了你我和玛德琳的事?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你才一直恨贝蒂·肖特的?”   
    凯的手抚过那些孩子们的作业,然后转过身面对着我:“在有些方面你确实非常非常了不起。”   
    又是一句我不想听到的赞扬:“回答我的问题。”   
    凯“啪”的一声关上后备箱,眼神冷冷地看着我:“那笔钱我一分也没要,在我雇的那些私家侦探告诉我玛德琳·斯普拉格的名字之前我也一直不知道你们的事。那时候李反正是要跑掉的。我不知道还会不会见到他,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他能在墨西哥过得舒服一点。他十白再去见爱默特·斯普拉格的话会控制不了自己,所以我去取的钱。德怀特,他知道我爱你,他希望我们能在一起。这也是他离开的一个原因。”   
    我觉得自己好像站在流沙之中,这堆流沙就是我们过去所有的谎言。“他不是离开,他是逃跑,因为大道一公民抢劫案,因为他陷害德·威特,因为他在局里所有的麻烦——”   
    “他爱我们!这是他仅有的一点安慰了!”   
    我看了看停车场里其他的人。那些老师都站在自己的车旁,看着这对夫妻吵架。他们离我们太远,什么也听不到,我猜他们一定以为我们是为了孩子、房子贷款,或者谁背叛谁的事吵架。我说:“凯,李那时已经知道了是谁杀了伊丽莎白·肖特。你知道这件事吗?”   
    凯看着地面,说:“知道。”   
    “他就这么放过他了。”   
    “那时一切都一团糟。李去墨西哥找鲍比,他说等他回来再去找那个凶手。但是他没回来,所以我不想让你也陷得那么深。”   
    我抓住我妻子的肩膀使劲地晃,晃得她抬起头看着我。   
    “那你后来怎么不告诉我?你跟谁也没说?”   
    凯又低下头,我又用双手把她的头晃起来:“你跟谁也没说?”   
    凯·雷克·布雷切特用教师特有的平静声音说:“我差点就告诉你了。但你那时又开始乱搞,收集她的照片。我想报复那个女人,她毁了我爱的两个男人。”   
    我举起手想打她,但乔治·提尔登的影子在我的脑海里一闪,我放下了手。                
黑色大丽花 伊丽莎白 第21章 

    我打电话请了最后一次的累计病假,然后在爱妮岛旅馆里消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看书,听收音机里的爵士乐,我尽可能不去想我的未来。我反复地看那些资料,尽管我很清楚案子已经结束了。玛莎·斯普拉格童年的样子和李不断地干扰我的梦境;有时珍·钱伯斯家咧着大嘴的小丑也加入到他们的行列中,嘲笑着我,通过脸上的那些大大小小的洞说话。   
    我每天把洛杉矶的四份报纸都买回来,从头看到尾。好莱坞大牌子的事儿已经过去了,没提到爱默特·斯普拉格、大陪审团要调查有质量问题的房子的事以及付之一炬的房子和焦尸。我开始有一种感觉:有什么东西不对劲儿。   
    我用了好久——盯着四壁,什么都不想,一坐就是几个小时——但我终于想到了什么不对劲儿。   
    这件“不对劲儿”的事儿,就是我有一种微妙的直觉,觉得爱默特。斯普拉格故意让李和我去杀掉乔治·提尔登。跟我说的时候,他很直白:“我告诉你乔治在哪儿好吗?”——非常符合这个人的性格——如果他跟我拐弯抹角的,我倒会怀疑。李把他臭揍一顿之后他马上告诉了李是乔治杀的人。他是不是希望李的愤怒在见到杀大丽花的凶手时会达到极致?他知道不知道乔治那些从墓地里掘出来的收藏品呢——指望着我们看到他的收藏时就气得发疯?他是不是指望着乔治首先向我们发难——结果就是要么除掉他,要么除掉令人讨厌的、贪婪的、好事的警察?为什么呢?他有什么动机?保护他自己?   
    这个理论有个巨大的漏洞,也就是说,爱默特赚钱时大胆、贪婪,但他不会自取灭亡。   
    而乔治·提尔登——这个杀害黑色大丽花的凶手是确定无疑的,逻辑上也没有什么理由再追究下去。但这点“不对劲儿”背后还有一个小小的没有解决的问题支持着:   
    当我在1947年第一次跟玛德琳上床时,她提到过在好几个酒吧里给贝蒂·肖特留言:“跟你长得很像的人想跟你见一面。”我跟她说这件事还会找上她的,她说:“我会处理的。”   
    最可能处理这件事的就是警察——而我拒绝了。而且,从时间上来说,玛德琳说这句话的时间正好是李·布兰查德敲诈第一笔钱的时间。   
    这是个太小的细枝末节,是纯粹的推理,也许这只是另一个谎言,或半真半假的话,或是个没什么用的线索。只是一个生活由谎言堆成,处于极度饥渴状态的警察发现的一个没有解决的小问题。也是我能想到的唯一一个可以继续追究那个鬼魂的事的理由。没有这个案子,我就什么也没有了。   
    我借来了哈里·西尔斯的民用车,连续三天去斯普拉格家外面监视。玛莎每天白天开车上下班;雷蒙娜待在家里,爱默特和玛德琳上街购物和干其他一些白天干的差事儿。第一天和第二天晚上四个人都待在家里,第三天晚上玛德琳又打扮成大丽花的样子出去了。   
    我跟着她来到第8街的酒吧区,来到兹吧酒吧,来到一群水手和飞行员中间,最后她跟一个水手军来到第9街的爱奥罗旅馆。这次我不再感到妒忌或者对她身体的渴望。我在他们的十二号房间外面听着,百叶窗拉了下来,什么也看不到。玛德琳这次与以往的惯例唯一的不同就是她凌晨两点扔下她的情人开车回家——她走进房子后不一会儿爱默特卧室的灯亮了起来。   
    第四天白天我没有去,晚上天刚一黑我就去了缪尔费尔德路上我的老监视点。等我下车想伸伸蜷缩太长时间的腿时,我听到有人说:   
    “巴奇?是你吗?”   
    是珍·钱伯斯。她正在遛一条棕色与白色相间的大狗。我的感觉好像是一个小孩子的手刚伸到糖罐里就被抓个正着似的:“珍,你好。”   
    “你好。你在这儿干什么呢?监视?想找玛德琳?”   
    我想起我们一起谈到过斯普拉格一家人:“在享受夜晚新鲜的空气,这个理由怎么样?”   
    “像撒谎。想不想去我那儿享受一杯新鲜的饮料?”   
    我看了一眼那幢都铎风格的堡垒。珍说:“天哪,你对那家人总是有奇怪而固执的想法。”   
    我笑了——脸上被咬的伤有点疼:“天哪,你就是太了解我了。咱们去喝饮料吧。”   
    我们走过街角,来到六月路上。珍放开了狗,它跑在我们前面,沿着人行道跑上台阶,来到钱伯斯家的大门前。我们过了一会儿追上了它:珍打开门。一进门我就看见了噩梦里的伙伴——那个咧着嘴的小丑。   
    我哆嗦了一下,说:“这个该死的东西。”   
    珍笑了:“我把这个包起来送给你吧。”   
    “请千万别送给我。”   
    “你知道吗,咱们那次谈到过这个东西之后,我查了查它的历史。我最近一直在扔埃尔德里奇的东西,所以我也想过把这个东西送给慈善机构。尽管它很贵,不应该送出去。这是弗瑞德雷克·雅南图奥图的真品,是他在看过一部古典小说后得到的创作灵感。那部小说是维克多·雨果的《笑面人》。这本书是关于——”   
    贝蒂·肖特被杀的那间屋子里的这本书。我的脑袋“嗡”地一下,过了半天才听清珍在说什么。   
    “——十五、十六世纪时的一群西班牙人。他们被称为康普莱奇科人,他们绑架、折磨小孩子,把他们切去身体的某个部分,然后送到皇家去做宫庭小丑。很可十白吧?画里的这个小丑是这本书的主人公——关波雷。当他还是个小孩子时,他的嘴就被从左耳割到右耳。巴奇,你还好吧?”   
    嘴被从左耳割到右耳。   
    我又哆嗦了一下,接着挤出一丝微笑:“我很好。这本书让我想起了一件事——以前的事,只是偶然的。”   
    珍仔细看了看我:“你看起来可不太对劲儿。你想再听到一件偶然的事儿吗?我以前以为埃尔德里奇跟那家人都不说话呢,可我找到一张收据。这幅画是雷蒙娜·斯普拉格卖给他的。”   
    有一瞬间我觉得关波雷正在朝我吐着血沫。珍拉了拉我:“巴奇,怎么了?”   
    我说:“你跟我说过这幅画是两年前你丈夫买给你的生日礼物。对吧?”   
    “对。怎么——”   
    “在1947年?”   
    “对。巴——”   
    “你生日是哪一天?”   
    “1月15日。”   
    “让我看看那张收据。”   
    珍被我吓着了,在穿过门厅的茶几上翻了翻几张纸。我看着关波雷,想着39街与诺顿街区里拍到的那些照片,对照着它的脸。“这儿呢。现在你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了?”   
    我拿过那张纸。那是张紫色的信纸,上面不相称地写着很有男子气概的字迹:“收到埃尔德里奇·钱伯斯3500·00,为出售弗瑞德雷克·雅南图奥图的画作《笑面人》之货款。此收据将作为钱伯斯先生有权拥有此画作之证物。雷蒙娜·卡思卡特·斯普拉格。1947年1月15日。”   
    这上面的字迹与我杀死乔治·提尔登之前看到的虐待日记上面的字迹是一样的。                
黑色大丽花 伊丽莎白 第22章 

    是雷蒙娜·斯普拉格杀害了伊丽莎白·肖特。   
    我抓过珍,使劲地拥抱了她一下,她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呢,我已经走了。回到车里,我决定自己解决这件事。我看着那幢大房子里的灯亮了又灭,在车里坐了一夜,重新推测作案过程,一边想一边浑身冒汗:雷蒙娜和乔治一起折磨,分别折磨,把她切成两半,两人各分到一半,各开一辆车去雷莫尔特区。我假想各种可能作案过程,各种可能的作案动机。我什么都想到了,只是没想过等我和雷蒙娜·斯普拉格面对面时,我该拿她怎么办。   
    8点19分,玛莎拿着画夹走出前门,开着她的克莱斯勒往东去了。   
    10点37分,玛德琳拿着手提包上了她的派克,上了缪尔费尔德路后向北开去。爱默特站在门廊处向她挥手道别,我决定再等一个小时左右,估计他也会走——要不然就把他和他妻子一起扣住。中午刚过,果然不出我所料——他上了车,放着轻歌剧,开走了。   
    我跟玛德琳在这儿一起住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所以我知道用人们的作息规律:今天和星期四管家和园丁放假;厨师要等到4点半才会来准备晚饭。玛德琳拿着手提包出去的,说明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玛莎要到6点才会下班。只有爱默特不好说。   
    我穿过马路,又看了看。前门锁着,侧窗也闩着。看来我只能按门铃或破门而入。   
    这时我听到窗子里面敲玻璃的声音,看到一个模糊的白色身影走向起居室。几秒钟之后,前门被打开。我走了过去直面这个女人。   
    雷蒙娜站在门廊里,穿着一条宽大的丝绸裙子,像个幽灵似的。她的头发乱七八糟,脸上又红又肿——可能是因为前天晚上一直哭,现在又刚睡醒的缘故。深棕色的眼睛——跟我的眼睛很像——显得惊恐而且警觉。她从衣服里掏出一把精美的小手枪,对准了我,说:“你告诉了玛莎,让她离开我。”   
    我拍了她的手一下,把枪打掉。它正好掉在门口的脚垫上,脚垫上写着“斯普拉格家欢迎你”。雷蒙娜咬了咬嘴唇,她的眼神朦胧起来。我说:“一个凶手不配做玛莎的母亲。”   
    雷蒙娜整理了一下裙子,捋了捋头发。这个反应应该就是这个有钱的吸毒鬼所谓的风度吧。她的声音带有典型的斯普拉格家人的那种冷酷:“你没告诉她,对吧?”   
    我把枪捡起来,放在自己的口袋里,然后看了看这个女人。她吸毒至少得有二十年了,但她的眼睛还是又黑又亮:“你的意思是说玛莎不知道你做过的事情?”   
    雷蒙娜站到一旁,等着我往里走,说:“爱默特跟我说现在安全了。他说你已经除掉了乔治,说你不会再回来找我了。玛莎跟爱默特说你不会伤害我们的,所以他也说你不会的。我相信了他。外面的事他总是判断得很准确。”   
    我走进屋里。起居室里看起来还像个办公室,只是多了几口大箱子罢了。“爱默特指使我去杀了乔治,而玛莎不知道你杀了贝蒂·肖特?”   
    雷蒙娜关上门:“没错。爱默特指望着你能干掉乔治。他很确定乔治不会把我牵连进去——这个人太疯狂了。爱默特在行动上是个懦夫,他没有勇气自己做这件事,就派个手下去。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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