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难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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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难为-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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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他气得脸都快绿了,他却依旧噙着笑,装模作样地给我作揖赔罪道:“先前多有冒犯,还请公主殿下赎罪。”

他这一声公主殿下引来了众人侧目,不出半刻,整个御花园的人纷纷跪倒,口中高呼:“公主殿下金安。”

我站在众人叩拜之下万分尴尬,苏思毓抬起头看似愧疚的模样地望着我,眼神中却溢满出幸灾乐祸的笑意。

这便是苏思毓,唯恐天下不乱的苏思毓。

但他纯粹地如同孩童般的笑靥,却从此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

有时候我还很担心,随着他的官越做越大,官场的混乱会不会让他清澄的双眸浑浊,会不会让他干净的笑容混杂。

但现下我抬头看着他仿佛漾着春风的笑容,觉得一切还如初见那般纯净美好。

真希望这种纯净,永恒不变。

“公主!”

突如其来的一阵咋呼扰乱了清风,伴随着咋呼声,珠儿脸上肥肉颤颤地跑过来道:“午膳都备好了,公主要不要同驸马一起用膳?”

我正要开口问,苏思毓轻轻地松开了我,起身拍了拍落下身上的残花道:“怕是不能了,我还要入宫办点事。”

言毕,侧过身子低声对我道:“皇上这几日的境况不太好,宫里不能少了人看着。”

“嗯,你去罢。”我道。

他又俯身轻轻地吻了吻我的额头,旋即扬起袖子,踏着树叶下裁剪而出的簇簇的碎光,悠悠离开。

一阵热风随着他的离开翛然若失。我立在原地注目着他渐渐溶入阳熙的背影。

总觉得,哪里不对。

我亦说不上来究竟哪里不对。

成亲半个月,我已努力地学做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儿,体贴撒娇,关怀入微。云眠亦是与我琴瑟相合,温柔相待。但总感觉,哪里不对。

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的不安,在心底慢慢漾开。


作者有话要说:成亲半个月,如果还楔子的亲,应该知道,公主快死了
究竟公主是怎么死的捏~

今日双更。最近心情不太好特想弄死公主。






、宫变

我一直等到夜深,苏思毓都没有回来。

子时,公主府的大门突然被人敲响,门外站着三个禁卫军,为首的那个跪在地上抱拳道:“圣上病危,宣召四殿下进宫。”

父皇病危……

我背脊一阵发凉。难怪一整日我总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原来是这样……

“请殿下速速跟随属下进宫。”为首的禁卫军俯首道。

我刚要迈出脚步,忽地一迟疑,对那禁卫军道:“你们可有圣上手谕?”

“圣上病危,不曾写得手谕,只是吩咐我等速速保护四殿下进宫。”禁卫军道。

我心中稍一怀疑,又道:“你们可有大内令牌?”

那领头的禁卫军目光闪烁,伸手掏向腰间。

忽然,不远处传来马蹄声,与此同时只听嗖嗖地两声响,两支冷箭横空飞来,伴随着一个急促的声音:“公主小心!”

这箭法极其精准,两个禁卫军中箭倒地,剩下一个见势不妙立刻从腰间拔出了明晃晃的长剑。

我连忙后退三步,又一支冷箭射来,正正地射中那人的要害。箭上喂了剧毒,顷刻之间,三个禁卫军同时倒在我面前,只挣扎了没两下便已毙命。

马蹄声渐渐缓下,一个清俊的声音从马上飞身而下,紫色的袖袂扬起,借着稀薄的月光,能看到上面染着斑斑血迹。

“云眠!”我疾步走上前扶住他。

清寒的月光下,他的脸色极为苍白地望着我道:“公主,大事不妙了。”

我心头一紧。他微微喘了一口气道:“圣上病危,景州王带人逼宫,现在皇宫十分危险,万万去不得。”

我神色大骇,他又道:“幸亏我料到景州王会走此险招,带了几个可信的人进宫,才脱险逃出来。”

他说着,凝眉沉重地望着我道:“这些人都是景州王派来暗杀公主的,想必这个公主府已经不安全了。”

苏思毓说着,握住我的手:“暂时同我离开这里避过锋芒。”

我敛眉:“那府上的人怎么办?”

“放心,我已安排了人手,应该就快赶来了。”苏思毓仓促地道,“当务之急,还是应该速速离开这里,以免景州王再派杀手来。”

被他紧紧地攥在手心中,我心头突然一紧。

“别怕。”他凑到我耳边来温和道,“有我在。”

惨白的月光之下,他的脸上显出了几分倦意,但是双眸依旧温润。

我点了点头,他一手圈住我的腰跨上马,扬鞭绝尘而去。

一片暗红的夜色中,慢慢地乌云密布,清寒朦胧的月色被乌云遮掩,隐隐透出一股不祥的气息。

当初父皇病重,我便和苏思毓一同谋划了这条后路。

景州王虽然不是势力最雄厚的诸侯王,但他的封地隔着都城,随时都可以派军进城,实力不容小觑,是个十分棘手的角色。

如若他和宁夜联手赶尽杀绝,我与云眠抵挡不过,便选择这条后路暂时保全一命。

城门现在怕是出不去了。苏思毓另选了一条小道,须得越过城郊几处连绵的山道。

山道崎岖,马便不能用了,我同云眠下马,相互扶持着走在蜿蜒的山道上。

月光昏暗迷离,我拉着云眠的衣袖,一步一颠。他回过头扶着我的手道:“怎么了?是不是累了。”

我点点头。

他略显疲倦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浅浅的笑意:“那便歇息一下罢,还有好长的路要走,累坏了身子可不好。”

说着,便解下自己的外衣,铺在泥泞的地面上,让我坐下。

苏思毓背靠着冰冷坚硬的树干,让我靠在他的身上,环手将我抱着。依靠在他温热的怀中,隐隐感觉到他的身子在颤抖。

虽已是六月中旬的天气,夜晚山风还有些阴冷。

我吸了吸鼻子道:“云眠,这次,我们还有多少胜算?”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不到百分之一。”

我“哦”了一声,面上十分平静,感觉不到一丝悲凉。

其实,当不了皇帝又如何呢?

我本来就不是当皇帝的料。我没有城府,没有心机,也不似宁夜那般心狠手辣。就算勉强当上了皇帝,恐怕也不能威慑群臣,又要害怕沂州王这样气势汹汹的诸侯王谋逆,实在是万分划不来。

我愿意,就这样跟着云眠走,从此浪迹天涯,做一对平凡人家的夫妇。

苏思毓垂下头,轻轻地落了一个吻在我眉间,低声道:“公主,你怕不怕?”

“我不怕。”我绽出一个笑容回应他,“云眠你呢?后不后悔当初选择了我?”

他眸中漾着月色一般澄清的笑意:“只要有公主相伴,云眠怎会后悔?”

“那真好。”我笑意愈深,“要不然我们干脆就这样逃了罢,逃去没人能认得出我们的地方,隐姓埋名,隐居世外,再不管皇室纷争可好?”

漆黑如墨的瞳仁微微长大,一时仿佛有许多情绪在那双明眸里一一闪过。

“怎么?难道云眠不愿意?”我扬起声道。

“我……我并非不愿。”眸中似乎隐含着艰涩的笑意,他摇了摇头道,“还不到最后一步,公主,难道当真决定就这样放弃?”

“嗯,我想放弃了。”我坦诚地道,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云眠,其实,我倦了。”

真的,倦了再去分辨是非,倦了再去辨别人心。

苏思毓清澄的双眸里掠过一丝苦涩的笑意,无奈地用手轻轻地覆在我的额头上道:“累了就先睡一会罢,等等还要赶路。”

温热的掌心轻轻地抚摩着额角,仿佛一块上好的温玉。

我闭上双眼嘴角漾开了浅浅的笑意:“云眠,你真是……”

“嗯?”他俯首凑近了些。

我霍然睁开双眼:“云眠你真是——”

“演技逼真啊!”

袖子中跃然而出一道寒光,我十指握住冷玉匕首迎着薄凉之气刺向了苏思毓的肩膀。

拔出匕首,鲜血喷薄而出,滚烫的血液飞溅到我的脸上。

苏思毓神色大变,一手按住肩膀,抬头不可置信地望着我。

我从他怀中脱出,往后退了几步缓缓地站起来,手中仍然紧握着染血的匕首,仰起头冷声道:“云眠,我没想到,你竟然也背叛我!”

“公主……你,你在说什么?”他按住肩膀的伤口缓缓站起来,血从指缝里渗出来,他双眸中写满错愕地望着我。

我伫立在原地,凉凉地道:“以景州王的势力,他根本没有逼宫的能耐,更何况倘若他有意逼宫,皇宫里又怎会一点风声都没泄露,又为何独独只有你逃出来了。”

“那三个禁卫军虽然被你杀了灭口,但还是让我看到了他们腰上的大内令牌,你分明就是演了一场戏阻止我入宫!”

凄寒的月色之下,苏思毓的脸色惨白如纸,肩上的伤口还汩汩地流着血,但是他仿佛感觉不到痛,只是神情麻木地望着我,澄清的双眸在一瞬黯然,缓缓开口道:“公主……我本不想逼你到这一步……”

四周忽然传来窸窣的脚步声,紧接着,一簇簇火光逼近,有人举着火把涌了上来,将我和云眠团团围住。

四周瞬时火光大盛。

我愣怔当场,只见手持兵刃的士兵纷纷从两侧让出一条道,人群中缓缓走出几个人,为首的那个着暗紫色官袍,两鬓斑白,是当朝周太傅。在他身后慢慢踱出一个玄青色的人影,目光冷然,是皇兄宁夜。

“四公主弑君谋逆,罪当可诛,来人,给我拿下!”

周太傅一声令下,两个官兵涌上来,一人一手地将我挟制住,扔掉了我手中的匕首。

我抬头,只见宁夜翦翦的目光朝我这里望来,却又好似不在望我。

只听他用急切的声音道:“云眠,你受伤了。”

我眼前忽地一片迷蒙。

世间都仿佛在这一刻静止,我甚至感觉到心跳顿了一顿。

苏思毓抬眸,火光摇曳在他漆黑的双眸中。他又看了我一眼,转身对宁夜道:“微臣无事,请殿下放心。”

宁夜听他这么说,缓缓地松了一口气。转头望向我时,嘴角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那是胜券在握,毫无畏惧的笑意。

我心口一痛,恍若针扎。

周太傅转头对宁夜道:“三殿下,四公主已伏罪,不知驸马应当如何处置?”

宁夜正要开口,苏思毓突然上前跪倒在地,垂下头沉声道:“罪臣愿意听凭殿下处置,只望殿下不要忘了答应罪臣的事。”

“你……”宁夜凝眉,伸手小心翼翼地扶住他受伤的肩膀道,“云眠,你帮助我等擒拿公主有功,我怎能降罪于你?”

苏思毓垂下眼帘,不说话。

宁夜叹了一口气,命人将他的伤口小心包扎,不得出纰漏。

他们二人一台戏,我在一旁显得十分多余。

一股无力的倦意袭来,从心底深处蔓延至全身。

好累,真的好累……

谁能告诉我,我是不是可以下场休息了?

终于,周太傅回首望向了我:“四公主,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我挑眉笑道:“天牢可为我准备好了?”

周太傅微微一怔,宁夜双眉一蹙,云眠肩膀微微一颤。

最后还是周太傅淡淡道:“这是自然。”

我释然一笑道:“那真好,快带我去罢,我累得不行了,想歇息了。”

山风阴冷,纵然火光离我那么近,我却仍然感觉一股寒意袭来,浑身冰冷。

不知,天牢里会不会好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哎哟哟,双更啊,求收藏啊。。
话说这两章公主就要死了,可能会有小虐。大家要承受着点。。






、入狱


天牢真他爷爷的不是个好地方!

阴冷,潮湿,逼仄。四方一间屋子,没有窗,只在墙上凿了一个透气的小孔。一张床上铺的草席已经烂了一半,偶有蟑螂老鼠爬过,咯吱咯吱,很是热闹。

我被收押的地方还算待遇好的,顾忌到我公主的身份,牢里的恭桶还算干净,外面围了一层挡板遮掩。并且我没有上手铐脚镣,行动自如,总算还不给我留了几分情面。

折腾了一日,我确实十分疲倦,也顾不上许多,往草席上一躺就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牢里还是一片昏暗,透气孔里映射出稀薄的光影,分辨不出是白天还是黑夜。

有人敲了敲牢房,狱卒端了几道饭菜进来,我以为是剩菜剩饭,结果发现米饭和小菜都是新鲜的,还热腾腾地冒着烟。

这种待遇,我敢保证不是每个入狱的公主都能有的。

当然,也不是每个公主都能入狱的。

思及此,原本寡淡的胃口也上来了。这顿饭吃得十分顺畅,我还偷偷顺了一个馒头,打算饿的时候吃。

毕竟,牢饭可没有加餐这一说。

不知又过了多久,我正坐在床上啃馒头,牢外忽然传来动静,狱卒开了门,一个修长的人影缓缓走进来,站定。

是宁夜。

“皇兄。”我握着啃到一半的馒头站起来,顿了顿,道,“还是说,我现在该尊称你一声皇上?”

翦翦灯火之中,他双眸闪了闪,旋即笑道:“喊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曦儿你现在预备怎么办?”

他说着摆了摆袖,身后走出来一个小吏端着纸状笔砚进来摆好,又退到宁夜身后。

我皱了皱眉道:“唔,我没弄错的话,罪审皇亲,应该是宗正寺的职责罢。”

宁夜抬起嘴角笑道:“你莫非想让云眠来审你?”

这真是说笑了,云眠是我的驸马,按理他是不能来审我的。难不成除了苏思毓,宗正寺就没别人了,要劳驾宁夜亲自出马?

但他既然来了,我推也推不掉,索性一屁股坐在床上,继续啃着我的馒头道:“那你审罢,我全招。”

宁夜抬眸似笑非笑地望了我一眼,然后跟着坐下提起笔。

他手握一只毛毫,缓缓开口道:“六月十六日晚子时,你受父皇召见进宫,在建章宫寝殿内用匕首将父皇刺死,此事,你可认罪?”

我道:“六月十六日晚子时,我根本不曾进宫。”

宁夜笑意愈深:“但是所有宫人都可以作证,当日父皇召见四公主,四公主应招而来,行刺后落荒而逃。其后在山郊将你擒获之时,你手中也确实握有一把匕首。”

我不说话,只静静地看着宁夜深邃莫测的双眸。

半响,我绽出一个微笑:“我明白了。”

宁夜凝目望着我。

我凄凄笑道:“那晚禁卫军上公主府招我入宫,你派云眠来杀人灭口阻止我进宫,然后你自己扮作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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