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29-是谁在天边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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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29-是谁在天边歌唱-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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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大喘气。大年初一的整洁代表了一年的整洁,淡梅丝毫不敢懈怠,虽然平时她并不算整洁。这就像迷信吧,淡梅迷信传统。    
    淡梅还做了一些小菜,卤水豆腐、清煮黄豆、油炸花生米、猪皮肉冻,备在厨房的案台上,用盘子扣着,可以随时拿出来吃,虽然盐还是多了一些,味道有点咸,但还是很好吃,毕竟这是淡梅用心做的。做菜好吃不好吃,不在手艺,而在做菜的人是否诚心,于是每一步骤都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一点点的偏差都不允许,能不好吃吗?一道小菜就是一片心意啊!


第一部分:他们更注重于自己内心的感受

    房子里的暖气很足,淡梅总是把暖气阀开到最大。在项小米的印象里,淡梅怕冷已经怕到了不敢出门的地步,不到万不得已她是绝对不会出门的,这样,手脚也常常是冰凉的。项小米常常帮她用手焐着,但还是冰凉,好像这冷是从她身体里往外渗的,这冷就变得不可治愈了。    
    项小米对大陆的联欢晚会不感兴趣,但淡梅看得津津有味,品评这个演员把歌唱砸了,是因为选的歌不适合她的音部和气质,品评那个演员小品演得不错,但内容缺少内涵,好像这一台晚会没有了她就少了灵魂。项小米笑了。这个女人在说和自己不相干的事儿的时候总是那么一针见血,可就是一遇到自己的事儿就犯晕,搞不清楚自己究竟该如何取舍。这是一个单纯的人,和真诚比较起来,单纯更加可贵,他们更注重于自己内心的感受,而不是虚情矫饰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这和当初项小米认定淡梅是一个理智的人完全相背,细想却又同出一宗。她的理智是发自内心的,而不是被动选择的,这样的理智就更加决绝,对自己也更加残酷。    
    新年钟声敲响的时候,淡梅端着一盘热腾腾的饺子进了门来,干脆把餐厅里的一张折叠桌也搬进了卧室,还有几盘小菜。项小米不喜欢吃这些清素的东西,淡梅又下厨房做了一盘麻辣虾尾。两个人喝着长城干红唠嗑。电视里正演一个小品,项小米跟淡梅说,“那个女人是那个警察的妻子”,淡梅说,“不可能!即使再化装,丈夫也能听出太太的声音,哪有化了装丈夫就认不出来太太的理儿!”“那我们打赌!你赌输了给我做盘炒鸡蛋,我输了吃辣椒。”项小米说。吃辣椒是淡梅的强项,却是项小米的弱项。结果,那个女人果真是那个警察的妻子。“没天理!”淡梅嘟囔着去了厨房。    
    这个女人真的是爱自己的,项小米想,只要一个女人愿意为一个男人做饭,那个女人就一定是爱着这个男人的,尤其是淡梅这样的女人。淡梅惧怕油烟味就像惧怕老鼠钻进被窝,所以,哪怕只是做了一个菜,她也会出了厨房就洗澡,等她洗完澡,菜早就凉了。所以,她也轻易不下厨房,平时买个汉堡微波炉里一热也就凑合吃了,这是项小米无意中发现的。所以,今天,项小米感觉到由衷的幸福。有时候,幸福不是惊天动地的,而是悄无声息就进入人的心里的。    
    即使到了大年夜,淡梅也还是不习惯身旁有个人在睡觉,淡梅像往常一样吃了片安定,又抱了床被子,睡在项小米身旁。早晨,隐隐约约感觉到项小米坐了起来,然后听到他在她耳边说,“你先睡,我到单位去一下,下午回来。”    
    “好!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淡梅没有回头,也没有睁眼。    
    “怎么又生气了?”项小米问。    
    “大年初一不生气!”淡梅说,眼泪却顺着耳边流到了枕头上。    
    “我不走好不好?别生气了!”项小米抱住了淡梅,淡梅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下,甩开了项小米的手。    
    “人在心不在,还不如走呢!”淡梅说。    
    项小米没有走,他把淡梅抱在怀里,用嘴唇亲吻她,用手安抚她,直到淡梅不再挣扎。他对淡梅说,“你上来一点,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淡梅把身体往床头靠了靠,项小米笑了,俯在她耳边说,“每次在电话里,你发火的时候,它都会这样!”然后,他拉着淡梅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大腿内侧崛起的硬物上。    
    “我发誓,他是你的,以后,永远,他只属于你一个人!我发誓!”项小米疯狂地晃动着自己结实的身体,眼泪却不由自主流了出来。    
    淡梅静静躺在床上,一眼不眨地看着项小米,身体静止了,思维也静止了,性欲也静止了,或许爱意也静止了吧。    
    一个女人只有感觉到心中的热爱时,性欲才会复苏,淡梅就是这么认为的。爱和热爱是两个不同的概念,爱是片面的,而热爱是全身心的。    
    午饭淡梅做了六个菜,图的就是个吉利,她希望自己能顺顺利利再撑一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淡梅就觉得自己是在撑着过日子了,用她瘦弱的身体,撑着一个千斤顶,那个千斤顶的名字就叫日子。即使项小米的出现,让这日子有了一些色彩,但千斤顶涂了颜色也还是千斤顶,徒增了一些颜色的重量而已。    
    项小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说起那些不该说的问题,兴许是幸福太多,冲昏了头,兴许是淡梅的宽容让他忘乎所以,兴许那是一些根深蒂固在自己意念中的东西,在自己放松的时候,它们就会自动释放,反正,他又说起,“我也不知道自己几年后会在哪里,漂泊的人注定漂泊,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儿,有时候我在想,我其实挺害怕那种有了归属的感觉。”话一出口,项小米就感觉到了气氛异常,就像自己不小心燃了炮仗的捻子。


第一部分:项小米有点儿魂不守舍

    淡梅并没有生气,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说,“人和人真的不同啊!我只想找一个可以跟自己在一起厮守一辈子的男人,即使找朋友我也想找一个能做自己一辈子朋友的人,而不是短得就像打了个嗝。”淡梅说。    
    “等你老了你就明白了,人和人其实就是一个伴儿,即使父母也是伴儿,他们伴了你十几年,然后就离开了你。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项小米说,心安了下来。看来,淡梅今天是不打算吵架了。    
    “是这个理,没错,但人不是只有理儿可以遵循,还有愿望、还有感觉!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我们分手了,如果以后我想找你都找不着,我不知道你会在哪里,世界这么大,我不能把地球翻个个儿吧?感觉你就像空气,说没了就没了,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淡梅心情沉重地说。    
    “如果我们分了手?是,在短期内你可能能找到我,长期就很难了。或许我在北京再呆三两年,或许明年就离开呢,这是由我的工作决定的,而不是由我来决定的,如果在这里工作不开心,如果有更好的机会,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去哪里,但是,或许,我也会在北京一直呆下去呢。”项小米说。    
    “对不确定的事,我从来没有安全感,还是找中国朋友更安全些。”淡梅悲哀地说。    
    “可能吧!可是,你知道我很珍惜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天!我希望我们能够一直就这么走下去,走它几十年,走一辈子!”项小米小心翼翼地说。    
    “但愿吧!但是,我发现,越来越不了解你了。”淡梅忧伤地说。    
    “那是你根本就没想了解过我!但我很了解你,所以你每次跟我发火,我都能理解你。”项小米说。    
    “你是怎么理解的?”淡梅问。    
    “我理解你的心情,你是因为在乎我,所以才冲我发脾气的。不过,发脾气是表达感情最糟糕的方式,还有很多方式可以用的。”项小米说。    
    淡梅突然转移了话题,问项小米,“你最舍不得的东西是什么?”    
    项小米想了想,说,“好像没有什么舍不得的,真的,对漂泊的人来讲,只有自己的身体和自己的目标才是最重要的,所有的身外之物都是累赘。”    
    “那块你妈妈送你的羊脂玉呢?”淡梅说。    
    “怎么了?”项小米奇怪地问,摸了摸胸前那块玉。    
    “你舍得送给我吗?”淡梅说。    
    “可以。”项小米犹豫了一会儿说,“可是为什么,你能告诉我吗?”    
    “没什么,我只是想拿走你最心爱的东西,这样,你就会一辈子都记得我。”淡梅说。    
    “即使到死那天,我也不会忘记你的。如果你喜欢,我可以送给你。但是,用这种方式,达不到你要的效果。我妈妈送过我很多礼物,不止这一个。”项小米说。    
    “我不管,我只要这块羊脂玉。”淡梅说。    
    那是一块像土鸡蛋一样大小的羊脂玉,就像凝脂一样洁白圆润,细密的纹理里好像飘着一团雾,那团雾被禁锢在了石头里,变成了化石。淡梅把它放在了首饰盒里,又把首饰盒放在了书房抽屉里,这样,她就会在思路凝结的时候好好研究它了。或许这就是故事的结局,一个再完美不过的故事结局,所有的故事都会结束,但这块石头却会一直永恒下去。    
    喝了点啤酒,淡梅有点头晕,就跟项小米上床午休,虽然反应迟钝,但意识清醒。她感觉到项小米有点儿魂不守舍,就试探地说,“你想走就走吧!”    
    “我是得回单位一趟了,单位有很多人在加班,领导交代过我,让我过去慰问一下,他们知道我春节不回去。我得去一下,晚上再请他们吃个饭,而且还得回一趟家,看看阿姨,毕竟是春节,我不能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项小米说,“等我忙完我再回来。”    
    “你去吧!不用回来了!”淡梅说。    
    “你能不能不生气啊?我是真的有事,不是不想陪你!”项小米说。    
    “我们分手吧!”淡梅坚定地说,眼泪却不由自主流了下来。    
    “你是不是早就有这个打算,所以问我要了那块玉?”项小米问。    
    淡梅无语。


第一部分:一个永远期待的灵魂死在了窗外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淡梅想,她会宁死不跟项小米交往,让一个行走在地上的人爱上一只天空中飞翔的鹰是多么悲哀的事啊!这时候,淡梅觉得自己不得不心意已决,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当初你奋不顾身追求的恰好就是你最不想要的东西,有时候世间的事就是这样荒诞而且不合逻辑。    
    “明天我会去海南,或许很久都不会回来了。我想我该去实现自己的愿望了,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去,然后住在那里,那里没有人会认识我,而我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淡梅神思恍惚地说。    
    其实,淡梅心里想的是,她会去法国,她会到巴黎,在莱茵河畔租一套公寓,她看不懂法语,也听不懂英语,她会用哑语告诉别人她想吃什么东西,她就住在那里,总有一天项小米会回到法国去,或许有一天他会看到香榭丽舍大街有一个女人是那么像他故去的某个人,那时候,他会不得不再想起淡梅,想起过去。淡梅甚至想到了该怎样到法国去,她该向大使馆怎么申请呢?她会像那个精通剪纸的陕西老太太那样,说“我的特长就是剪纸”吗?或许她会说,“我会作曲,但我不是贝多芬,也不是柴科夫斯基。”他们会接受自己的理由而允许她漂泊在那里吗?    
    项小米在淡梅上卫生间的时候拿走了那块羊脂玉,走出了别墅。走在冷风里,眼泪第一次爽快地流了出来,晃眼的阳光跟随着他沉重的脚步越走越远,留下这里一片苍茫。    
    等淡梅出了卫生间,项小米已经走出了别墅区。淡梅愣了一会儿才确定项小米已经不辞而别,突然她很想看看那块玉,于是就跑到楼下书房找那块玉,结果发现玉也不见了,只有一个空空的首饰盒放在抽屉里。    
    淡梅打电话给项小米,过了好一会儿项小米才接电话,淡梅问项小米是不是把玉拿走了,项小米说是。    
    淡梅说,“为什么要拿走那块玉?你已经送给我了!”    
    “那块玉永远是你的,我会一直给你留着,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就什么时候给你!我等你!”项小米说。    
    “那你留着吧!我不会再回来!”淡梅挂了电话。    
    无疑,今年的大年初一是淡梅最难熬的。在项小米陪伴了她一个晚上加一个上午之后,淡梅再也不能习惯一个人的房子。虽然说以前项小米也会在这里住,但这一次意义却显然不同。从来没感觉到的孤寂,在积聚了几十年之后,今晚一并迸发了出来。看着墙上的“君当如梅,自强不息”,淡梅控制不住浑身颤抖。淡梅只想去卧室睡一觉,或许,明天醒来,所有的记忆都将被梦清洗掉。但是,淡梅站了几次,也没能站起来,不得不重新坐了下来,拿起书桌上的笔,颤抖着写下了一行字:“爱情只是一个背影。”    
    “我爱你,记住今天,这是我第一次跟你说这句话,也是最后一次。”淡梅自言自语地说,眼泪落了下来,这一次,很汹涌,也很澎湃。    
    这样的爱,恐怕也只剩下用“不幸”两个字来形容了!这个世界恐怕也只有这两个字是最具现实意义的了!淡梅痛苦地合上了眼睛。    
    现在,所有的爱也好,所有的恨也罢,舍不得或者舍得,痛苦抑或幸福,统统没有了对象。那种心无旁倚的感觉一点一点变得深刻,就像赤身裸体站在冰天雪地,那一身坚硬的铠甲早已不见,冰冷一点一点渗入心肺。只是在记忆深处还有一点亮光,如烛光一点,如萤火虫一般,闪耀在无边的黑夜。    
    让那一点重新燃烧起来,重新发热,是在看到窗台上那一株米兰之后。那米兰瑟缩在冰冷的阳光下坚强地开放着,阳光下失了血,苍白着一张脸,轻飘飘地眩晕在自己的梦里。    
    淡梅斜靠在座椅上,和那株米兰一样仰望着天穹。    
    天色像一张阴郁的脸,压在窗户上,发出令人窒息的呼吸声。是谁在天空说话?他究竟想说什么?一扇透明的玻璃窗把一个世界分成了两半,窗外的人想进来,窗内的人想出去,一个永远追寻的灵魂死在了窗内,一个永远期待的灵魂死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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