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29-是谁在天边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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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29-是谁在天边歌唱-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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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梅“嗵”的一声就把电话挂断了,好像迫不及待似的,眼泪却不由自主落了下来。这时候,“嘭”的一声巨响,玻璃窗自动关闭了,起了飓风,还下起了暴雨,雨点打在水泥路面上发出豆子落进瓷盆的声音,响得骇人。    
    突然想喝一杯酒。想象着那半盏酽红,再用眼泪铺一层无色,交融的界面形成一道亮丽的粉红,多诗情画意啊!然而端了酒杯,才发现,在那串泪之后,眼底已经干涸,再也没有可能调制这样一杯酒了,没可能了!    
    雨还在下,雨点还在噼噼啪啪地落,但是,已经跟淡梅无关了,无关了!    
    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项小米做梦也没想到这一天居然会来得这么快。是该好好清理一下自己了,从开始到现在,他只知道自己想和这个女人在一起,多久都没有关系,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应该和她在一起。她想要的恰好是他给不了她的,无论他是多么想给。避免不了的是感情,伤害却是可以避免的,代价就是隐忍着这份感情,决不让它外泻。他能做到吗?    
    项小米能够感觉到淡梅是喜欢他的,或许是因为孤独,或许是因为寂寞,也或许是因为喜欢而喜欢呢?但这一刻项小米有点不确定,就像他也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想借助性爱来忘掉一些什么东西。他想忘记什么呢?或许是那谜一样的身世,或许是永远不会有任何结果的初恋。他记得自己十四岁的时候,曾经拼命喜欢着自己的法文老师,那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年轻女人,有着银铃一样美妙的声音,也有着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或许那是每一个法国女人都具备的气质。法国是一个崇尚女人的国度,女人的高贵是男人宠出来的,一代代传承下来就成了先天具有的高贵,也就是说,法国女人的高贵是从骨子里渗出来的,而中国女人的高贵多半是自己打拼出来的,所以具有更深沉的悲怆感和易碎的本质。也或许正是因为这一点,项小米对高贵的淡梅有着深深的敬意和怜悯,他想尽他所能带给淡梅快乐和安慰。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他看着淡梅一点点快乐起来,健康起来,虽然这种快乐持续的时间很短,就像昙花一现。如果是以往,他会肯定地对自己说,她喜欢自己,可今天,她是多么决绝啊,难道她真的没有喜欢过自己?不,不是这样的!或许就是因为她开始在乎自己了,所以才开始关注未来,而以前,她是不会关注这些的,她只关心自己的音乐,甚至不会关注天气,她总是不知道天冷了应该加衣,也不知道天热了应该减衣。是该喜还是该忧呢?    
    他想还是等这场雨下完了再说吧,或许就是因为这沉郁的天气才让她控制不住情绪,想找个人发发脾气而已呢?但是,项小米开始后悔前天说了不该说的话。有些东西是不可说的,真相有时候就是一把剑,一旦出了鞘,不是伤人就是伤己。甚至,项小米开始抱怨自己的年纪,或许还是因为太年轻了,才不知深浅,不知顾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也不考虑会有什么样的结局。    
    或许也只有到了分手时分,项小米才知道自己是多么不愿意。原本也只想找个可以做伴儿的人,不管爱不爱,只要有话可说,就已经很难得了。一个人太孤单,两个人太寂寞,做伴儿的人难寻啊!可是现在,项小米想,自己可能真的爱上她了,虽然仍然有可能是暂时的。可是这个世界有什么不是暂时的呢?连生命都是暂时的,何况爱情?    
    自从挂了电话,淡梅就感觉心脏一直处在一股强大剪切力的压迫下,呼吸困难,行动迟缓。她想起,如果这种症状持续下去,她一定会得肺气肿,虽然说这是一种高原病,但现在的城市人也会得。其实,生活在哪里都是一样的,每天,大家都面临着同样的生存危机。人世间有很多事情都离奇地相似,无论表面上看多么的不同。得到抑或失去,都让淡梅困惑,在走过了那么多的路,经历了那么多的事之后,淡梅愈加困惑。    
    “我爱他吗?他爱我吗?为什么永远是这种无聊的问题呢?”淡梅懊恼地想。他的头发略长微卷,额前一缕在左边脸颊游荡。眉浓而英挺,眼神迷蒙却灿若桃花,眉宇间有一股说不清的忧郁。他的脸坚定而温柔,脑袋硕大,嘴唇性感却总是欲说还休的样子。    
    “你不爱他对不对?你知道的,如果你爱他,你就不会放弃,无论多么艰难、多么不可能,你还是会把他死死地抓在手里的,所以你不爱他对不对?”淡梅晃晃脑袋,把项小米的形象连同味道,像秋风扫落叶一样统统扫去。    
    没有什么过不去的,这,也会过去的,这就是事实,悲或喜、同情或缅怀、过去与未来,该过去的统统都会过去,不该过去的也会过去,究竟还有什么能够留下来呢?我们究竟能够拥有什么?


第一部分:适时地抓到项小米话中的把柄

    生命的假象和灵魂的真实,一次次促使她把散落在外的目光收回来,并沿着生命初始的方向去穿越灵魂。    
    这个人世让她得不偿失,所以,这一刻,她有点儿魂不守舍。她卑微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在旁人的眼里若有若无,只有那只不会说话的狗知道着她的存在。“我是谁呢?我能够是谁呢?我将要是谁呢?”淡梅悲哀地想,“别问我从哪里来,也别问我要向哪里去,我自己也不知道啊!我把他弄丢了,也把自己弄丢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    
    是该做出决断的时候了,不是项小米,而是她自己。“不能再写那些无病呻吟的歌了,我一定要写真正的音乐!”淡梅坚定地对我说,“我的时间不多了,这里没有人真的爱我,我干吗非要在这些人身上浪费自己的时间呢?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做!在我死去之前我一定要把它做完!”淡梅看看窗台上那些青绿的植物,然后又看着正在地毯上忧郁到绝望的我,肯定地说,“有你们陪着我,我不能对不起你们啊!”    
    没有人知道火山的能量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又会在什么时间用尽,我只知道我看见火山爆发了,熔岩一直倾泻到海里,水乳交融之后,升腾起弥天的大雾,那景象壮观极了!    
    淡梅闭上眼,世界一片黑暗,再也没有一丝光亮,黑暗中,世界发狂了,还有点混乱。    
    第二天下午,项小米还是准时给淡梅打了电话,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的,世界还是原来的世界,从来都是完好无缺的,从来也没有破损过。淡梅也如往常那样应和着,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没有哪个玻璃瓶碎,也没有星星陨落。可能吧,或许吧,想那世事如云,有情也被无情耽搁,身似浮尘,总被雨打风吹去,如果今生有缘,也只是擦肩而过。大家各安天命,各忙各的,且容她一个人在这里暗自难过吧,这个世界多么仁慈,多么宽容,多么美好啊!    
    没有人想游戏人生,没有人想孤单一辈子,也没有人像她这样真诚地对待生活,谁能想到还会有这样的人存在呢?可是她的生活就像一团麻,理不清头绪,还尽是死疙瘩。就这样吧,就这样吧,就这样糊里糊涂地向前走吧,总会看到路的尽头的,总会看到的。    
    这个城市到处漂浮着病态的悲剧,他们把自己关在阴郁的黑暗中痛苦、痉挛、自我惩罚,到处血流成河,他们却为此欢天喜地。就像他们已经从林立的高楼夹缝中高速坠落,等待着他们的是绝对坚实的水泥地,他们绝望、怀疑、惊惧、狂喜,混杂在一起的种种体验,使他们坚信,得不到的美好将和他们一起死去。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然后就会有第三次、第四次,世界上的事就是这样,一个事物一旦被发现就会被滥用,直到它彻底破碎。就像夫妻吵架,有了第一次,就会吵一辈子,不管他们愿意不愿意,他们都会吵一辈子。    
    淡梅变得极为敏感,极为固执,她总是能够适时地抓到项小米话中的把柄,适时地发火,适时地说分手,说的那么轻易,就像蜻蜓点水似的轻易,通常说完之后就忘记了自己刚刚说的原因,好在项小米并不追问。项小米也总是会说,“电话里不适合做决定”。    
    项小米知道淡梅进入了一个误区,一个自设的误区,她不想走出来,并不是她不能够走出来。项小米有时也会想到逃避,就像逃避突然来袭的暴风雨,他只会找个屋檐去躲,而不是出门带雨伞。如果知道会下雨,他想他会带伞,可是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下雨,天气预报通常是十报九不准的。对此,他无能为力。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待我,你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项小米在电话里问淡梅。    
    “你没错,我也没错,错的是事情,我们根本就不该认识,从一开始就错了,以后也不会对,我们分手吧!”淡梅说。    
    “认识都已经认识了,存在即是合理的,你不知道吗?”项小米说。    
    “那是你的想法,我从来都不认为存在即是合理,我认为这是这个荒谬的世界最荒谬的论断!”淡梅说。    
    “我很尊重你,为什么你就不能平等地对待我呢?”项小米说。    
    “平等?别跟我说自己都不相信的话!我们可能平等吗?首先你告诉我,我们不可能结婚,却要我跟你继续做情人,这公平吗?然后,你说爱我,诚意又在哪里呢?”淡梅说。    
    “那张纸对你有那么重要吗?我都准备好要违背父母了,就这样一辈子在一起,我们谁都不结婚,你还要怎么样呢?”项小米懊恼地说。    
    “结不结婚那是另外一件事,我说的是公平,即使说你要结婚,我还不一定要嫁给你呢!问题是,我不想在自己还没想好答案以前,要别人来告诉我答案!”淡梅烦躁地说。    
    “你理解一下我好吗?我也没有办法不是?”项小米说。    
    “我理解,但我并不接受,我有选择自己命运的权利。”淡梅说。    
    真的有吗?人真的有权利选择自己的命运?说这话时,淡梅有点不自信,所以不由自主停顿了一下。    
    “可是你知道吗?我跑遍了大半个地球,还是回来找你了!你懂吗?”项小米哀伤地说出了心里话。    
    或许,这句话太具有杀伤力了,淡梅不再说话。


第一部分:早晚有一天要分手的事实

    淡梅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总和项小米在电话里吵架,拿起电话前,她也没想过要吵架,甚至心情是愉悦的,可总说不了几句,不知哪句话就会让淡梅想到那个事实,他们早晚有一天要分手的事实,心情就突然黯淡了下来。既然是早晚的事,早分总比晚分强,在一起的时间越长分手的时候就越痛苦,这是不争的事实。淡梅还不想让自己遍体鳞伤,虽然她想自己可能不会真的痛苦得要死。淡梅自认为自己还不够爱项小米,因为她只会发火,却还不至于伤心。    
    但她发现项小米说的是对的,“你想见我你就告诉我啊,我发现你想见我的时候就会发火。”项小米说,“你看,我想见你我就会去看你啊!”    
    “但是,为什么老是只有周末才能见到你呢?”淡梅心里说,“爱情是上班吗?还要那么准时?”    
    “你应该出去走走,找点事儿做,我想你心情不好是因为你太闲了。即使是那些被包的二奶,他老公不想让她们出去,她们也会出去逛逛商场、会会朋友什么的,你还不如她们呢,干吗每天都把自己关在家里呢?”项小米说。    
    “你认为我是在无事生非吗?我才没那么无聊呢!”淡梅愤愤地说。    
    有时候,项小米也会说,“我理解你,创作是一件很辛苦的差事,心情不好也是正常的,去刷刷牙吧,或者去冲个澡!”项小米认为冲澡能够让人心情愉悦,因为他就是这样的。前两天他还特地咨询了一个心理专家,心理专家告诉他,创作的人都有点偏激,可以理解。还问他,“你的朋友是不是还常常抽烟、喝咖啡啊?”项小米说“是。”“那就对了,劝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多刷刷牙吧!烟碱和咖啡因对情绪的影响挺大的,当时是愉悦的,过后就起反作用了。肠胃可以吸收,而残留在牙齿上会让她烦躁。”于是,项小米就老是提醒淡梅刷牙。项小米替淡梅找了无数理由说淡梅不是在故意找茬,说着说着自己也相信了,有时候淡梅也不得不相信了。    
    等见到项小米,项小米把淡梅抱到怀里,抚摸着她的头发的时候,淡梅实在想不出来自己为什么就那么想不开呢?反正也活不了那么久,干吗不珍惜现有的呢?是啊是啊,她也不过是想找个伴儿,不让自己太孤单罢了,何必追究未来呢?未来跟自己有关吗?    
    “我们生个孩子好吗?”项小米搂着淡梅说。    
    “我不会生孩子。”淡梅说。    
    “胡说!你把环取掉不就可以了?”项小米说。    
    “然后等他长大了,告诉他,你妈妈未婚生子?”淡梅苦笑着说。    
    “我会一直跟你在一起,把他抚养大。”项小米看着空洞的黑暗进入了自己的想象。    
    项小米做爱的时候总是喜欢关掉所有的光亮,甚至包括淡梅熏香的小蜡烛,连豆大的光亮也不留。淡梅总是想,项小米是不敢看她,他怕知道跟自己做爱的女人其实不是他想要的那个女人,可他心里究竟想的是哪个女人呢?也就是这么想想罢了,淡梅根本不想知道那个女人是谁,也不想知道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与自己无关啊。可是,谁跟自己有关呢?项小米吗?淡梅感觉自己跟项小米很远,远到看不清他的模样,可有时候又很近,那是在她想见他的时候,那种迫切让她感觉到他们之间确实有一点儿割舍不断的情缘,也就是一点儿罢了。通常,他们说话是谁都不看谁的,好像他和她是假装的情侣,看了就会揭破对方的身份,只有谁也不看谁,这个游戏才能很真的继续玩下去。    
    不过项小米让淡梅给自己生个孩子的话,在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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