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长女秘书的一个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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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长女秘书的一个夜晚-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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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等到深夜十一点十分,院里终于没了人影。他又去后窗看了一回。高登的灯还亮着。他心里暗骂一句“狗日的高登,你等着死吧!”便抱起那个自治的炸药包,在衣兜里摸了摸打火机,还在。他的腿软得发颤,浑身颤得厉害,上下牙齿也颤得磕碰,发出当当的响声。他溜出自家的门,再关上。奇怪,当他关掉们的当儿,胆子就大起来了,身上的各个部件就不颤了。他蹑手蹑脚地走下楼梯。就在他走下楼梯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早已想好的一件事没有办妥,便又返回去,开了门,脱掉皮鞋,换上昨天才买回的胶鞋,在地上走了走,感觉没有声响,才又出了门。走下楼梯,走出几步,突然发现胳肢窝里的炸药包不在了,猛地就吓出一身冷汗,呆立下想了一会,才记起刚才换鞋时将它放在地上忘了拿。只好又返回去。这样反复折腾了两次,他的心便又跳了起来,腿又软了起来,浑身的汗又冒了出来。 
  不成功便成仁。成败在此一举,我万万不能放弃! 
  他摸黑下了楼梯,左躲右闪高一脚低一脚蹑手蹑脚地向高登的房间摸去。 
  到了高登的窗下,慢慢地将头探上去窥视,发现他不在办公室。套间的门虚掩着,门缝里漏出些许灯光。他断定,高登就在套间里。 
  高登办公室的门敞开着。杜强想,这老驴说不定还在等候着某个情人。你就等着吧,老子转眼就送你上西天!他屏住呼吸,掏出打火机,敲了几下才打着火。这打火机捣蛋,叭嗒叭嗒的响声吓得他又出了一身冷汗。他颤抖着将火苗挨近雷管的引信,一股带着火焰的白烟就冒了出来。他终于什么也不怕了,像猫一样轻巧地窜进高登的房间,将炸药包放在套间的门口,然后急转身像猫一样轻巧地窜出去,飞也似地向自己家跑去。他刚刚跑出十几步,一声巨响将他震得摔倒了。他爬起来,再跑,可是腿软得怎么也跑不动。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惊醒了熟睡的工人们,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便纷纷起来穿了衣服出来观望。他们一见高登的房子里向外冒着火焰,便都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态跑过去看热闹。“最好把这个坏种炸死!”他们想。 
  当他们踏着断砖碎瓦走进爆炸现场的时候,却没找到被炸死的高登的一个碎片。他们失望地叹息着,大声地议论着: 
  “是谁干的这事,缺乏经验。没有侦察好目标就乱扔炸弹,白白损失了一包炸药!” 
  “这也好。最起码能起到打草惊蛇的作用。” 
  “要是我……” 
  牛玉梅逃出医院,快步向家里走。她很怕。她只想着向高登表达一下谢意,却不料惹出这么大的祸端来。她知道高登有心脏病,可万万没有想到一个耳光竟然能将他煽得脑子出血,半身不遂,并且失语。这件事万一传出去,苏菁菁会不会饶了她?社会上将作何议论和评价?人们知道她是去谢高登并且打了他吗?如果知道还好,如若不知道,又会做出怎样的揣测与判断呢?“医院的那些医生看起来都不认识我,最起码,他们都忙着抢救病人,没顾得详细地辨认我。高登会清醒过来吗?他清醒过来还会记起今晚的事吗?还会再当厂长吗?要是会,我将怎么办?” 
  牛玉梅正一边想一边走,突然,玻璃厂方向发出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将她的耳膜震得嗡嗡叫。她呆立了一会儿,便大步流星向厂里赶去。 
  回到厂院里,远远地便听到人们高声的议论。从议论声中她知道高登的房子被人炸了。她先是倒吸了一口冷气,然后想,要不是他今晚上得了这急症,那就必死无疑。现在他尽管病了,还有个活命的机会呢。这样一想,倒又觉得自己今晚上救了高登的命。 
  高登房子前面,站着黑压压的人群。她不能从那儿过去,过去了怕被别人发现,尽管那里一片漆黑。她只好从左边的那幢厂房背后溜过去,绕过那一群正在热烈议论着的人。 
  回到家里,她赶紧脱掉刚才穿的那套衣服,解开了头上的发髻,擦掉了脸上的脂粉。将那套衣服藏进衣柜的深处,压在其它衣物的下面,心中想,以后永远都不能穿这套衣服了。 
  21 
  该换吊瓶了。医生唤高登的家属去护士办公室取药,可是唤了几声没有人应,他们才发现送高登来的那个女人早已不见了。他们便怀疑这个老头与那个女的关系不正常。 
  第二天一早,院长带着几个科长来查病房,一眼就认出昨晚新接收的这个病人是高登。问起病因,临床的医生们都说昨晚由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送来,办完住院手续,那女的就溜走了,具体病因还不清楚。院长清楚高登的人品,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查完房,他们便坐在医生办公室一起议论。 
  一个说:“肯定是这老家伙昨晚又和小情人在一起,一激动,便犯病了。” 
  一个说:“大概是时用力过猛,挣破了脑血管。” 
  一个说:“这是报应。” 
  院长说:“不管是什么诱因引发的,我们这儿是医院,都得想尽一切办法给他治疗!” 
  议论完,院长便打电话给玻璃厂,说他们的厂长患了脑溢血,昨晚已经住进了医院。请厂里尽快来人或者通知家属。病人一直昏迷,处于高危状态,必须要有陪员。 
  玻璃厂接到电话,大吃一惊。大家想,就说昨晚他的房子爆炸了,怎不见他的人,原来他已早早的住进医院了。他们赶紧给苏菁菁打去电话。 
  苏菁菁昨晚听到爆炸声,也从麻将桌上下来陪几位麻友出来观看了。当她一见是老公的房子被炸,当场就瘫软在地上了。几个麻友勉强地将她扶到现场,她的裤子已经尿湿了。当大家搜索完现场发现没有高登的一点痕迹时,她在心里念了一百次阿弥陀佛。她想,还是我的老公财大命根粗,老天保佑,逢凶化吉,才躲过了这场劫难。至于老公晚上去了哪儿,这已成了次要问题。当一群工人不三不四地议论开的时候,她赶紧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土,溜回家中去了。 
  这一夜,苏菁菁失眠了。她已经十分清楚地认清了老公目下所面临的严重形势。她想,一场冲垮老公的暴风雨马上就要来了,老公转眼就要落马了,一个关于老公的案子这一下马上就要开庭了,他很快就要成为阶下囚,轻则判刑,重则杀头。 
  在这场难逃的劫难来临之前,她该干些什么准备工作呢?她首先想到的是钱。家里的五百多万元存款已经被老公转存在弟弟苏二牛的帐上了,这会不会出问题?苏菁菁是个聪明人,她这时想到了窝赃罪。万一这些钱被人家查出来,弟弟岂不犯了窝赃罪?现在,弟弟的钱已经挣多了,已经不稀罕钱了,为什么要冒这个险呢? 
  想到这儿,他马上起身,披了上衣光着下身下到地上,也不管深更半夜,抓起电话就给弟弟打过去。弟弟这时还在酒店喝酒,听到姐姐电话里说的事,立刻收了摊子,连夜将几个存折送到姐姐家了。 
  第二天一大早,苏菁菁早早地领了弟弟站在了银行门口。等银行一开门,她第一个抢进去,将以前高登转到弟弟账户上的款子分文不爽地又转到了高登的名下。 
  市警方接到玻璃厂报警后,立即组织侦查人员勘察了爆炸现场,经过认真走访,严密摸排了可能犯案的嫌疑人。在爆炸事件发生的第二天下午,他们将目标集中到了杜强身上,一传唤,杜强就毛了。他企图翻墙逃跑,刚翻过去,就被两个早已埋伏在那里的便衣警察抓了个正着。他被戴上手铐抓走了。 
  杜强一被抓走,全城的人都吼开了: 
  “这一下,那个姓杜的非把高登抖出来不可!” 
  “高登这一下插翅难逃了!” 
  “那个姓杜的据说也不是个好东西。以毒攻毒,这下有好戏看了。” 
  “现在你听得成天在高喊反贪,其实真正被反贪局抓出来的能有几个?还不都是靠那些连环案子往出牵。” 
  …… 
  那些听说杜强被抓的贪官们都害了怕,纷纷拿出自己的黑账本查出高登送钱的数目,拿着钱去银行往廉政账户上转。 
  这天早晨,建设银行一开门,廉政专柜前就同时挤着五个人。已经退休三年的前市经贸委主任刘琳也挤在中间。 
  营业人员打扫完卫生,才慢慢腾腾地坐在桌前启动电脑。 
  廉政专柜的旁边是普通存款柜台,几个人一边等着营业员们磨蹭,一边抽着烟在议论。 
  “高登这个大贪官这一下完了。杜强那小子前天晚上用自制的炸药包去炸他,结果没炸着,倒把自己炸进号子里去了。” 
  “杜强可是他的死对头,前些天,就是他组织工人闹政府闹市委的。” 
  “他手里掌握着高登的许多犯罪事实,他一进去,肯定都倒出来了。” 
  “可是这事太蹊跷了。高登竟然正好在杜强炸他的那个晚上得了脑溢血,住进了医院。听说他已经变成了植物人。” 
  “多亏没炸死,炸死便宜了他,倒让他逃过了法律的制裁。” 
  “他总活着吧?” 
  “活着。就是变成了植物人,不能动,也不会说话。” 
  “眼睛总该睁着吧?” 
  “听说还有视觉。” 
  “那就够了。只要他能看得见法律对他的审判就行。” 
  廉政专柜前面等着的几个人一听这话,哗地都离开柜台,纷纷走出银行。他们的脸上和嘴角流露出人们不易察觉的笑容。 
  22 
  这是一间家化病房。洁白的墙壁,洁白的床罩,洁白的被单,一切都是洁白的。这一片洁白加上一个昏迷不醒毫无声息的病人给人一种静穆的感觉。两张单人床都是席梦思。一张是病号的,另一张是陪员的。一对单人沙发,中间夹一个玻璃茶几。对面是一个写字台。写字台上是一台十九英寸彩电。 
  高登处于昏迷,这时正在挂吊瓶。苏菁菁斜躺在沙发上全神贯注地看着电视连续剧《情杀》。电视的声音放得很高。她高跷着二郎腿,一双血红色火箭式高跟鞋跷得很高,而且在一晃一晃地晃荡。她一边看电视,一边嗑着瓜子,随着故事情节的推进,脸上一直挂着或喜悦或焦急的神情,有时还情不自禁的发出一两声欣喜的喝彩或狂怒的喊叫。医护人员进来查房,已经提示过她几次,可是当他们一出去,她便又那样了。她想,反正高登处在昏迷,什么也听不到,什么感知也没有,什么对他都构不成影响。 
  明天就要手术了。听医生说,要做的是开颅手术,危险很大。苏菁菁想,反正都是一死,迟死不如早死。早死了,公安或许就不查他的那些事情了,倒落得个清清白白,鱼安水安,我也好活人一些。更重要的是那些钱或许会保住,我这一生就吃穿无忧了。一旦将他救活了,麻烦就会接踵而来,灾难就会接踵而来。或许还在他没走下病床的时候,监狱的门就为他敞开了。那样就全完了。他自己完了那是咎由自取,可是带给这个家和我自己的那将是灭顶之灾,将是毁灭性的灾难。所有的钱被没收还不算,所有的财产也会被没收,马上就要完工的别墅也会被没收。这样,我苏菁菁岂不又变成了穷光蛋,岂不又要流落街头无人收?从前,自己无职无业,可是凭着年龄和长相的优势,用卖身的方式还可以混一口青春饭糊口,现在,自己有什么呢?什么也没有了。自己已经成了个黄脸婆,脸上已经布满了战壕,以往的颜色已经褪尽,变得灰不溜秋的,就是摆在大街上,又有谁愿意看你一眼呢?想到这些,她便不寒而栗,心里充满了悲哀和辛酸。所以,她要看电视。说起来,这电视也真管用,一看起来便将你的灵魂勾引过去,让你如痴如迷如醉如癫,忘了一切的烦恼,消了一切的忧愁,排遣了一切的苦闷。家里本来有一台电视,投影式的,大得跟电影一样,可是她一直懒得看。高登经常黑天白日不回来,家里只留下她一个,她孤独,寂寞,心慌,她无心打开那劳什子。她只迷恋打麻将,一坐上那桌子,手中一撮上那玩意儿,便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和惬意,加上那些喜欢调侃的麻友,说说笑笑,他觉得那种生活是再好没有的了,甚至比天堂里还要美。可是到了这里,到了这建在生与死的分水岭上的医院,麻将是没得打了,调侃是没得有了,她只能看电视。也只有这时候,她才意识到这电视原来也是样好东西。 
  正在苏菁菁看电视入迷的时候,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挤进一个穿皮夹克夹公文包的胖男人来。苏菁菁认识他。那是别墅工地的包工头。姓樊。老樊进来径直坐上沙发,翘起二郎腿,掏出一支烟,点燃吸着,吐出几口白烟,然后礼节性的问了几句高登的病情,便摆出黄世仁讨账的模样,向苏菁菁说:“厂长夫人,你看是这样,本来嘛,工程马上就要结束了,我想在工程结束时再结账,可是不想公安局今天早晨来人将整个工程冻结了。所有施工的部位都贴上了封条。所以,这工程款……你看,我用的人全部是民工,工程一停,他们就要拿钱走人。本来嘛,高厂长和我是老朋友,他正在病中,我不应该来。你要谅解我,我也是无可奈何呀。” 
  苏菁菁一听别墅工程被公安机关封冻了,先是一惊,浑身打起颤来。她心中清楚马上就要出事,可是当这事出来后,她仍觉着吃惊,觉得恐惧。她又一想,这姓樊的莫不是趁火打劫吧?便问他:“樊经理,你看这样行不行。你稍等两天。明天高登就要手术了,等他手术一完,清醒过来,好和你算个数目,我再给你点钱。我们家有的是钱,你不要怕。只是现在,我一个女人家,什么都不懂,工程的事又是你和他说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叫我给你按多少付这个钱呢?” 
  姓樊的经理一听苏菁菁这样说话,心里便生出气来,口气也就变得生硬了:“我说苏女士,你这话怎么能这样说呢?假设这高厂长永远也醒不来,假设手术不得成功,你还红嘴白牙地让我给你们白干了不成?你还想白白地落了这别墅不成?既然你这样说话,我今天这钱已经要定了。再说,民工们也催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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