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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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男-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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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我正要深入地回忆下去,春兰花推了我一把,问我:     
      “刚才拉走了多少木头,你心中有没有数?”     
      我迷茫地说道:“我只顾着看那几顶大盖帽了,哪有闲心数这个。如果你请我去一家有酒有肉的饭店里吃一顿的话,以后我每天都来给你数数。哪怕是一家很小的饭馆也行啊,求你了大姐。”她不禁笑了起来,但是一看到沈刚那辆红色面包车,脸上的笑容又收了回去,仿佛那辆车也本来是属于她的一样,而现在被沈刚强横地抢了去,自己春风得意地开着它横冲直撞。     
      春兰花的司机这时终于洗完了小汽车,擦了一把手,抬起头来,说:“大姐,我们走吧。”他看到了公安局的小车,笑起来:“老李他们又来了,这下沈刚又得破费了。呵呵。”     
      我看着春兰花难过的脸,她好像刚刚生了什么重病似的,很不自在,站在原地发呆。于是我故意说道:“大姐,我过去把沈刚骂一顿吧。”     
      春兰花痛苦地说:“不要。”


活着不相关的陌生人

    沈刚在城里具体做什么生意,没有几个人知道。但是他整日游手好闲,衣食无忧,身后跟着一群保镖,好像玉皇大帝一样,说一不二,过着神仙一般的日子。有时候,我真搞不明白春兰花为什么会跟他离婚,像这样的阔男人放在田家村,追他的女人会排成长队,从田家村一直排到县城里面。这个大木场就是他沈刚的,所有的在这里做木材生意的人,都是租了他的场地,月月得给他场租,看他的脸色行事,他还认识公安局的老李,经常一起喝酒,——我听父亲说能够经常在一起喝酒的人就是好哥们,看来老李就是他的好哥们。     
      一想到此处,我的心中十分不快乐,刚来城里之时那所有的兴奋劲儿现在全部烟消云散,甚至好些高入云端的神秘大楼也提不起我的一点兴致。这些大楼虽然比田家村的小平房气派,颇有贵族气质,但我如今没有肉吃没有酒喝的糟糕生活却用不争的事实不断地在告诉我:如果肚皮里没有香喷喷的肉、热乎乎的酒,即便每天坐着小汽车睡着席梦思也等同于是受罪。     
      但今天晚上是个例外,因为春兰花突然说要请我去大吃一顿,而且就我们两个人。     
      看得出来她今天非常能喝酒,因为她已经干光了五瓶啤酒外加半斤白酒,并且吃光了两盘子的菜,但她去厕所的时候仍然颇有风度,还像模像样地给了服务员一张五十元的小费。我不由得惊叹:田仲杰的服务员小刘太傻了,怎么就想不到跑这儿来上班呢?她今年十五岁,在这里干上个十年八年的,岂不是要发大财。     
      春兰花似乎听到了我在心中的惊叹之声,脸泛着红晕,小声地说:“你懂什么,像田家村小饭店里的那个小服务员,田仲杰雇用人家是犯法的。”     
      “为什么?”     
      “童工!未成年!懂不懂?”春兰花嘲笑我的无知,但她使劲儿地朝我的嘴巴里面塞肉,直到我的牙齿和胃部同时提出抗议,我才慌不迭地抹着嘴,摇着头,又喝了一瓶啤酒,躺在了酒店的小椅子上,再也起不来了。     
      一个非常漂亮的小女孩,甩着长发,大庞惺七八岁,穿着一件极短的裙子,走到了酒店里的一个舞台之上,腰肢轻舒,开始放声歌唱。她边唱边扭动屁股,小裙子呼呼地飞扬起来,露出两片洁白的屁股。她唱的是一个女明星的歌——我并不知道是哪一个女明星,因为我对这方面一直是孤陋寡闻,在她背后的大屏幕上显示出了那个女人风骚的面容,我才恍然地记起,这是一个非常有名的女人,街上的许多人都唱着她的歌。小女孩边唱边用眼角瞥着我,又对着我撅了一下她那尖尖的屁股,露出她穿着的红色小内裤,我不禁意乱神迷,开始想入非非,我甚至想马上站起来,冲上去,抱住她的脖子,咬她的嘴,咬她的乳房。但是台下一片激动的喊叫声打乱了我的思绪,把我从呓想中拉扯了出来。一大群男人在我们的身后赤裸着上身,手中高举着酒杯,在对着小女孩不停地喊叫着:“小妹妹,继续呀,小浪妹儿!脱衣服!哥哥在这里拿着大把的钱等着哪!?    
      听到这里,我的脸变得通红,下身有点异常反应,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我感到浑身像脱水了一样,激动不已,手脚有点不听使唤,想自己当家作主,操纵肌肉伸出手去摸小女孩的屁股。我偷眼看了一下春兰花,她脸色稍有点红,但是面无表情,身子一动不动,好像几经风浪,对这种事儿早已司空见惯。过了一会儿,当这间酒店大厅里灯光越来越暗,而时间已经越来越晚的时候,春兰花拉起我的手,说:     
      “我们快回去吧,田小!”     
      我们回到了城郊她的小家,进了屋,各自用毛巾擦了一把汗水,就坐到了沙发上,谁也不说话。但是我的心里就像有一把火开始熊熊燃烧,从我的心口向着全身漫延,一开始是手脚,它们继续着在酒店里看艳舞时产生的感觉,接着是整个腹部都剧烈地发热起来,浑身颤抖。我坐在春兰花的身边,看着她奶白丰腴的身体,就像看着芳芳的身体一样,再也忍受不住,我就像一个鲁莽无知的小娃娃一般冲动地搂住了她的脖子,努力地去亲她的皮肤。我的嘴里不受控制地喃喃地说:     
      “姐姐,求求你让我亲一下吧,我来到城里,什么都不喜欢,什么都没学到,现在我只想亲亲你的脖子。”     
      她一把将我推开,激烈地喘息了一会儿,用手抚了一下乱发,眼睛发着奇异的光彩,但是嘴里却说:“你这个小笨蛋,真不知道你的爹妈生下你来有什么用。”     
      可是我再一次地扑了上去,一头扎进了她的怀里,试图解开她的上衣,我以为她会打我一把掌,但是她竟然出乎我的意料,并没有反抗或是挣扎,任凭我解开了衣服的扭扣,咬住了她的乳头。我兴奋不已,感觉自己像马上要尿裤子一般,激动地用左手捧住了她的乳房,咬着她的褐色的乳头,右手滑下去,伸向她的两腿间。她再一次地将我推到了地下,使劲儿地蹬了我一脚,骂道:“小混蛋,真没用。”我愕然地坐在地上,身子半躺,双手撑地,满脸羞红,不知道是该奋勇直进,还是就此做罢。但她突然一伸手,就势把我又拉了上去,拉上了她的身体,使劲儿地托住了我的屁股,眼睛发出了渴望的光芒,嘴里轻轻地道:     
      “田小,你如果想要,就大胆地进来吧,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用说。”     
      她迅速地脱光了衣服,把衣服扔到了很远的墙角,那里放着许多的杂物,她的衣服就和那些肮脏的杂物扔到了一起,但她满不在乎。然后她光着身子起来,关上了门,拉下了窗帘。就在她做着这一切的工作之时,我在解我自己的裤子,但是我的双手发颤,不听使唤,磕磕绊绊地好大会儿才弄掉了裤子。她回来,半躺在沙发上,大分开了腿,拉住我的手,让我骑在她的身体之上,用一种近乎音乐般的颤音说道:     
      “田小,快点,快进来吧。”     
      到早晨醒来,我忽然觉得,这生命中的一切,都像是一个未解的谜,无论是远在百里之外的田家村,还是近在咫尺的春兰花。她们给我的都只是像今夜一般的生命体验,有时候我觉得长大了好玩,就像我伏在这个三十二岁的女人的身体之上的时候,有时候我又十分地惧怕长大,恨不得马上就倒退到像小孩学步的年代中去,那时,我就可以不用面对任何事,不用思想任何问题。     
      这天下午,沈刚突然又来到了春兰花的小店里。他手中提着一个空酒瓶,看样子喝得酩酊大醉,见到我,首先微笑着给我一声问候:“呀,是田小啊,在干什么,昨天晚上睡得好吧?哈哈!”     
      我冷冷地回敬一句:“我每天晚上都睡得很香,反正我又不做亏心事。”     
      他经过我的身边,伸出手来想摸我的头,但是我机灵地跳了过去,然后看着他进去,把空酒瓶一扔,坐到了春兰花的跟前儿。今天他是一个人来的,开着他的小面包,好像有恃无恐,不知道他是又来要钱,还是想干点别的他感兴趣的事儿。我在门外,正思考着想个什么办法,再骗春兰花请我出去大吃一顿,但是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一个合适的办法。“越吃越馋”这句话用在我身上真是没错。     
      沈刚进去了不到五分钟,就出来了,站在我的背后,对春兰花说:“好了,就这样定了,你赶紧再找一个场地吧,那些木头尽快地清走——我要结婚了,到时候大家经常碰面,脸上都不好看。你换一家木场,对你我都好。”     
      他开着红色小面包,吱吱叫着跑了。在我的背后,又传来了春兰花一声长长的叹息。     
      ——贫衩挥斜呓纾人心难度。老先生听到这里,脸上突然肌肉颤抖,脱口说出这句话。他本来打算要离开这座小园子,从我的视野中消失,从这个流淌的故事旁边走开,但此刻他寻了一块干净的石头,坐在了亭子外面,脱下了鞋,鞋底上有一个小洞,鞋里面进了水。他边说话边拍打着那双鞋,但是始终不看我一眼。他的那把三尺长剑就放在地上,保持沉默,像个饱学之士,非常有风度。仿佛它本身就是用来观赏,不是拿来打打杀杀。甚至拿它来练剑健身,都是对它的亵犊。小女孩怒目圆睁,拳头紧握,紧张万分地盯着我的眼睛,我不知道那表情是愤怒还是关切,仿佛这故事有关她自己的一个不可说的秘密,迫使得她倾注关心,与我灵神相通,找到安定的答案。年轻女人已经吃完了油条,抹一抹嘴角,把方便袋扔到亭子外面的一个垃圾筒里小心地合上盖子,又蹑手蹑脚地回来,好像害怕她的脚步声打扰了我的思绪,惊飞了这个有趣的故事。她坐下来,侧面向着我,像是在沉思?    
      我的脑袋随着自己的讲述在不断地发生变化,就像当年我从田家村跑到了大城市,思想也随之发了变化一样,田家村在我的心中本来就不是成长中的神圣之地,即便是那个不知名的大城市,在我的心中也不是个理想之地。和春兰花一起生活的这一段时光,我觉得自己好像突然进了一个夹缝,像是一座大房子的墙壁的夹缝一样,不再属于这座大房子的任何一间,而是游离在它的墙壁中。我看到了一些未知的东西,但是我田小无法理解。我说:大姐姐,太阳怎么还不出来呢,等它出来的时候,我也想瞪大眼睛看看,到时候请你告诉我一声吧。——     
      我和春兰花的事儿,终于传到了田家村。我的父亲就像一个劫富济贫的暴徒冲进了店铺,他独身一人,怒气冲天,两脚就踹烂了这扇并不结实的门。这扇门是由普通的杨木板用了几个钉子钉上的,别说是我暴怒中的父亲,就是我田小,使足了力气一样可以把它踹烂。     
      父亲冲进来,黑灯瞎火地直奔里间,他打着手电筒,满屋乱照,终于找到了里间的小门。我惊恐地从床上爬起来,光着屁股找衣服穿,衣服找不到,我就顺着床腿钻进了床底。春兰花双手掩着胸,坐在我身边,用单被遮上身体,只露出了两条汗水淋漓的大腿在外面,她蜷缩在床角,呆若木鸡,任凭我的父亲直冲到床前,打亮了电灯,然后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     
      她的脸就像是突然中了一枪,猛地后摆,头发扬起,整个身子也随着猛地后摆,咣地一声闷响,撞到了床头的木板子上。她一声未吭,默默忍受。又是咣地一声闷响,床身剧烈地颤抖,四条床腿咯咯吱吱地惨叫起来,原来是父亲蹦了起来,踹烂了这张床,床身好像马上就要倒塌了。我胆战心寒,像一个偷鸡的小贼被人发现一样,急忙从床底下爬了出来,四肢并用,准备抱着侥幸心理,从父亲的腿边爬出去偷偷溜掉。但是父亲火眼金睛,仇恨的状态让他目亮神宁,眼神非常准确,一只蝇子也逃不脱他的侦察,更别说我这个光着屁股的大活人了。他低吼一声:     
      “你这个不要脸的混蛋羔子,做了丢人的丑事,朝哪里跑!”     
      轻轻一伸脚,就将我踩在了脚底下,恨恨地盯了春兰花一眼,非常严肃地对她说:“骚娘们儿,我警告你,不要打我家田小的主意,他还是个孩子!你好好想一想吧,三十好几的人了,不安份地做生意,专勾引人家的小男孩,传出去你还活不活,俺家田小还怎么混?”     
      说完,他从床下边找到了我的衣服,上面沾满了精液,他恶心地扔到我身上,让我穿上,拉着我就走。     
      春兰花浑身哆嗦着,裹着单被,从后面跟了出来,颤抖着说道:“大哥,是我不对,我是个坏女人,但是您别说得田小这么严重行不?田小已经不是个小孩了,有些事情需要他自己做主,您不能逼他做自己不想做的事儿。”     
      父亲听了,大吼一声,突然回过身,一巴掌就把她打倒在沙发另一侧,连同那个银色花瓶一并打倒。他狂怒地吼道:“再说,再说我阉了你这个骚货!”     
      春兰花没有再说话,她慢慢地站起来,理了理头发,惨白的脸美丽得如同一朵兰花,丝毫看不出这已经是一个三十二岁的女人,就像她拉我上她的床的时候,用温柔的言语鼓励我勇敢地进入她的身体的时候,我也丝毫看不出这是一个饱经沧桑叱咤商场的女人。反倒是我光着身子,伏在她的身体之上,心中满怀羞愧和阴暗的影子,就像一个偷偷摸摸的贼,在干不正当的见不得人的勾当。她理顺了头发,回了屋穿上了衣服,打开门就走了,消失在夜色之中。     
      父亲看着她走出去以后,也开始变得平静起来,他长吁一口气,瞪我一眼,点上一支烟,好像突然间就苍老了许多。     
      我最终还是回到了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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