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文学评介丛书 阿拉伯文学简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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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文学评介丛书 阿拉伯文学简史-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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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泽娜布尽管苦恋着易卜拉欣,但传统的禁锢使她始终不能自己决定自己的婚姻。她的地位也不允许她去高攀主人的儿子。结果违心地嫁给了自己本不爱的哈桑,去过木然应付丈夫的苦生活。她心中一直保留着对易卜拉欣的爱情,当易卜拉欣被征兵派往苏丹时,她受到极的大打击,患了肺病。亲人们为她画符驱病,她最终还是吐血而死,手中还攥着易卜拉欣赠她的手绢。

  小说中的年轻主人公几乎无一获得幸福,他们分别被禁锢于自己的阶级、门第中,传统战胜了他们的爱情、理想,毁掉了他们的家庭幸福。小说是对社会禁锢、压制的抗议,也是对自由和社会变革的呼唤。

  这部小说总的风格是浪漫主义的,感情充沛,富有诗意,但像一首挽歌,结尾今人有悲凉凄切之感。故事不够紧凑,人物形象带有作者强加的理念的成分,与现实生活有一段距离。许多描绘、议论常常游离于主要情节之外,语言表达显得繁复冗长。作为现代小说的第一次尝试,这些缺点是难以避免的,批评家们推崇的是这篇小说在文学史上的划时代意义。

  海卡尔还写过一些短篇小说,如《哈桑谢赫》(1926)、《爱欲的判决》(1926)等,也都是以农村为背景的,但影响不大。后来,由于海卡尔把主要精力投入政党政治活动和文学批评上,在小说创作上未能取得更大的成就。

  埃及新派小说的诞生

  二十年代埃及小说开始进入活跃期。在短短十多年的时间里,相继涌现出二十多位颇具才华的小说家,他们在各种报刊上发表作品。在这批小说家中有不少人受到1919年埃及革命的影响,他们把目光转向埃及现实,主张文学革新,让文学和埃及社会现实建立密切联系,强调埃及思想独立的必要性。他们把自己称为“现代派”,即新派。新派的一位重要成员艾哈迈德·海利·赛义德,1925年在《黎明报》上说:“我们愿埃及有埃及的文学,埃及的艺术,埃及的思维。我们否定用别人的头脑去思考,不管是我们中那些用西方人头脑思考的人。还是用蒙昧者和荒谬者的头脑思考的人。因为他们全部是模仿者,全都感觉不到生活的呼唤。”

  新派小说家中艺术成就最为突出的是塔希尔·拉欣、伊萨·奥尔德和谢哈泰·奥贝德,以及马哈茂德·台木尔。

  奥贝德兄弟

  伊萨·奥贝德 (?——1923)和谢哈泰·奥贝德(?——1961)是二十年代初同时登上文坛的一对同胞兄弟。他们出生在开罗一资产阶级基督教家庭,原籍可能是叙利亚。父亲早亡,主要靠从事缝纫的母亲养大。哥哥伊萨曾在农业银行工作,但酷爱小说和戏剧创作,对创造“埃及文学”有极大热情。可惜英年而逝,未能展露其全部才华。他出版了两部短篇小说集:《伊赫桑·哈妮姆》 (1921),包括五个短篇;《苏莱娅》(1922)包括一个中篇,两个剧本和一个短篇。弟弟谢哈泰,当过店员,后长期从事绸布生意,只出了一个短篇集《沉痛的教训》(1922)。由于他们受法国小说,特别是受巴尔扎克和左拉的影响比较大,所以在创作上倾向于现实主义和写实方法。尽管他们作品数量不算多,但他们执著追求“埃及小说”这一目标,创作贴近现实生活,对埃及现实主义小说的发展起了“示范”作用,受到文坛注意。

  伊萨第一本短篇小说集里的第一篇作品《伊赫桑·哈妮姆》,通过女主人公给女友的一封信,写出她两次婚姻的失败和她难以摆脱的精神痛苦。

  伊萨的第二本小说集里最有代表性的作品是中篇小说《苏莱娅》这是继

  《泽娜布》之后埃及出现的又一部比较成功的艺术性小说。

  小说在情节发展和环境变化中逐渐完成对男女主人公的刻画。语言通俗流畅,自然而富于表现力。作者特别注意人物内心活动的描写,而且把对话与心理活动结合起来。

  伊萨·奥贝德小说的女主人公,多半是有一定文化知识和社会见解的青年女性,她们的身上既体现了对传统的反叛,又带着欧洲物质主义潮流的消极影响,具有时代的典型性。

  在《伊赫桑·哈妮姆》小说集的长篇序言中,伊萨·奥贝德强调要真诚地、赤裸裸地、不加欺骗和美化地描写现实。他认这“讲坛式的训诫”在小说中是没有意义的。他的创作实践与他的现论有时是一致的,有时却有一段距离。

  谢哈泰·奥贝德的短篇集《痛苦的一课》(1922),在艺术风格上与其兄大体相似,不过这些作品在结构上更紧凑、更严密,也更具有内在的幽默感。谢哈泰的小说缺少正面反映重大社会政治斗争的题材,但在这本小说集中仍有两篇从侧面涉及社会政治现实的作品,其中一篇写一个侨民家庭为了达到发财目的不择手段,向占领军出卖了家庭的尊严和女儿的贞操。另一篇写一些从事爱国主义运动的女士们,为了给一位革新文学家的遗孀和孩子凑些钱,举行义卖活动。她们利用受群众欢迎的爱国领袖扎额鲁勒的画像,使拍卖获得了成功。

  奥贝德兄弟为建立埃及地区性文学而作出的努力,因伊萨·奥贝德1923年的早逝而受到打击。兄长逝世后,谢哈泰感到自己没有获得所期望的成功,也辍笔耕而去经商,当了尼罗宫大街一家绸布店的老板。这对富有文学才华的兄弟匆匆离开文坛,是二十年代埃及小说界的巨大损失。

  塔希尔·拉欣

  马哈茂德·塔希尔·拉欣(1894——1954)是埃及新派小说的重要一员。他是开罗工程技术学校市政系的毕业生,担任过工程师。1925年进入文化界,与人合作发行《黎明报》。他热爱文学,精通英语,受英、美、法、俄文学特别是狄更斯和马克·吐温的影响较大。他的文学创作的活跃期是二三十年代。四十年代初,由于挫折和失望,中途停止了创作,直至逝世未再发表任何作品。

  在从事文学创作的那一段时间里,塔希尔·拉欣被认为是“集中全部艺术精力于小说创作的作家”。他共出了《笛声的嘲弄》(1927)和《听人们讲……》(1930)两个短篇小说集和一个中短篇合集《飘飞的面沙》(1940)。还有两部长篇小说《没有亚当的夏娃》(1934)和《自杀者和秘密》。此外他还写过少量剧本,如《两代人的母亲》,《多余的手指》等。

  拉欣重视社会性题材,特别是婚姻、家庭方面的题材。他的小说虽然情节有时很奇特,但人物,事件都比较单纯,没有枝蔓,所以给人以明快清爽之感。注意人物刻画,对故事发生的地点,场景作比较清楚的交待。在小说语言上,开始用标准语,后来尝试用土语,最后又回到标准语,语言灵活、生动、诙谐。

  他的第一篇小说约写于1924年,名字起得很特别,叫《对!》。小说写一位青年阿卜杜—拉赫曼,父死之后母亲嫁给了叔叔,母亲死后,叔叔又娶了自己朋友的女儿年轻姑娘杜兰特。阿卜杜—拉赫曼与这位年轻的婶婶产生了爱情。虽然姑娘表示钟情于他,可巨大的心理矛盾却使他不愿做一个可称之为叔叔、父亲、兄长的人的妻子的丈夫。数学老师萨利赫却赞赏他们的爱情,说,“青年属于青年,……这是自然规律。”说完拿起在看到的第一份卷子上写了个“对”字。小说矛头指向不合理的婚姻制度,企图说明不相称的、不符合自然规律的婚姻,会导致背叛。

  他的第二篇作品《他和苏阿德结婚》(1925),也是抨击没有爱情的婚姻的。小说让阻挠爱情幸福的父亲死去,让爱情长存。

  《教养室》(1925)是他写出的第三篇也是最精彩的一篇短篇小说。小说以寓庄于谐的幽默笔调,写出一个令人欲笑又悲的故事。这篇小说描写生动活泼,使麦姆杜哈既精明又愚蠢的形象跃然纸上。作品不仅讽刺了这位丈夫,而且讽刺了闺门“教养”制度,在嬉笑中显出了深刻。小说美中不足的是把纳依玛和哈姆迪的关系庸俗化了,变成一个单身青年和一个受冷落的妻子之间的彼此满足。

  拉欣喜欢写他比较熟悉的城市,只有一篇是以农村为背景的,即《村话》(1928)。这篇小说写一个向往城市生活的修鞋匠,进城找工作前把妻子送到一位打光棍的人那里帮着做活,那人让他给人捎封信,次日晨再将回信带回来。他路上觉得蹊跷,结果不久就返回,果然那人正和自己的女人在一起。他一怒之下杀死了他们。这个故事有点像《一千零一夜》或一般民间故事,有一种幽默、诙谐的风格,故事情节单纯,重突然性。

  《没有亚当的夏娃》是拉欣写出的一部长篇,1933年在杂志上刊出,次年正式出版。故事写得很有层次,情节紧凑,衔接自然,结构比较完整,表现出相当高的艺术水平,是显示埃及新派小说实绩的代表作品。

  这部小说的最大成就,是塑造了夏娃这样一个颇具典型性的艺术形象。夏娃处在两个世界的边缘,尽管她努力开辟自己的道路,但她既不能摆脱自己的世界,又不被另一个世界所接纳,始终在矛盾中挣扎。她给自己编造了一个神话,无情的现实打碎了她的幻想。

  这部小说是阿拉伯世界“第一部”表现“下层中产阶级”———实际上就是资产阶级——及其知识分子问题的成功作品,而且在艺术成熟性上也超过了这一时期的其他许多作家。

  塔哈·侯赛因: 《日子》

  塔哈·侯赛因最初并不重视小说创作,他热衷的是古代文学研究和对希腊和法国文学的译介。由于二十年代中期文学界出现的激烈斗争,他产生了通过回忆自身成长历程,反映埃及社会问题的想法,结果写出了传记体小说

  《日子》。而《日子》的成功,又引发了他继续从事小说创作的热情。在三十年代和四十年代连续写出了多部长篇小说和短篇小说。

  《日子》是塔哈·侯赛因最成功、最有影响的长篇小说,共由三卷组成。第一卷1926年开始连载于《新月》杂志,1929年正式成书。第二卷出版于1939年。第三卷于1955年连载于埃及《最后一点钟》杂志,正式出版于1962年。在阿拉伯现代文学中,这是一部出版时间拉得最长的小说。就艺术成就看,最成功的是第一卷,此卷到1983年已经再版五十九次。从1932年英译本开始, 《日子》已译成世界多种文字,进入世界文学之林。

  《日子》把个人经历、社会研究和小说艺术有机地结合起来,反映了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埃及青年知识分子前进道路上面临的重重障碍,贫穷、疾病、愚昧、极端落后的教育制度,对青年人思想的压抑和禁锢;另一方面又写出了一位渴求知识,渴求光明的农村盲童,觉醒和反叛过程,既是社会的广阔画面,又是个人的心路历程。

  作者用大量的篇幅描绘主人公“我们的朋友”双目失明后,被抛在生活的偏僻角落,他倾听着人生,幻想着世界。

  《日子》的第二卷,描写“我们的朋友”离开故乡,来到开罗,进入古老的伊斯兰宗教学府爱资哈尔。

  《日子》的第三卷则主要写主人公在埃及大学学习和留学法国前后的情况。

  《日子》属于阿拉伯现代文学中的经典性作品。其文学成就集中表现在三个方面:首先,这部小说塑造了一个热爱知识,热爱真理,自强不息,奋斗不止的盲青年知识分子的形象,这是一个崭新的艺术形象,在以往的全部阿拉伯文学作品中,还从未有过这样的典型,在世界文学中也极为罕见。对阿拉后民族特别是阿拉伯青年来说,这是一个征服黑暗、战胜环境、赢得辉煌人生的榜样,一个摆脱束缚、走向自由的象征。其次,小说以现实主义的笔法写出了埃及民族复兴道路上的重重困难,揭示了造成民族愚昧落后的内部原因,特别是阿拉伯传统教育扼杀青年、削弱民智的危害,无疑是敲响了对整个阿拉伯民族的警钟。第三,《日子》在艺术上开了阿拉伯现代传记小说的先河。它的富有音乐性的语言,深沉中见真诚的风格,倒叙与议论相结合的叙事技巧,均给同代和后世文学家以启迪,有力地促进了阿拉伯艺术小说的发展,为阿拉伯现代散文文学语言奠定了一个坚实的基础。

  塔哈·侯赛因在写《日子》第二卷时,还写了一部反映他留学法国前后一段经历的小说,即《文士》(1935)。这本书在作者心目中占有相当特殊的地位,他曾说过;“我喜欢和重视这本书,不会使人们惊讶,这是关于一位文学之士的书。我之所以欣赏它,是因为我在这本书里叙述了很多我本人生活方面的情况。”正因为如此,在《日子》第三卷出版前,这部小说被认为是《日子》的第三部分;《日子》的第三卷出版后,又被当作《日子》的第四部分。但作者本人并未把它归入《日子》的序列中。

  事实上,这部小说所描绘的主要人物与《日子》所描绘的主要人物并不相同。《日子》的主人公即那位“我们的朋友”,实际上就是作者自己,而《文士》中的主要人物却是作者的一位朋友。这是一个经过艺术加工的形象。

  《文士》中出现的其他形象也并不像《日子》中的人物那样个个实有其人。

  《鹬鸟声声》(写于1934年,出版于1941年)是塔哈·侯赛因最重要的一部小说。这部小说和《日子》、《文士》不同,不是表现作者个人经历和遭际,而是客观地描述埃及农村一个贫苦家庭的悲剧和不幸。故事的前半部分是触目惊心的,后半部分是出人意料的,结尾是令人困惑的。

  除以上作品外,塔哈·侯赛因还写过反映对生活和文学艺术种种看法的《着魔的宫殿》(1936,与陶菲格·哈基姆合著),利用《一千零一夜》的艺术形式,表现反战和爱民思想的《山鲁佐德之梦》(1943),描写上埃及地区一家三代人生活变迁的《苦难树》(1944)等长篇,和为埃及贫苦阶级提出控诉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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