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虚拟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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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虚拟婚姻-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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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不幸。我拧灭了这思念的灯火。    
    过了两年,我出差到了一座小城,在一条小巷中徜徉时,我突然觉得仿佛回到了五羊县城。无端地想起了她。那天晚上,我手淫了。我第一次想到了她,轻轻地喊着她的名字,眼前便全是她的身影。啊,那种山崩地裂的感觉!    
    又一年,我回到了故乡。大家又为我聚了一次。我第一次给她打电话,手都有些颤抖。她接着电话时,很惊讶。她说,你回来了。我说,就是,同学们又说请你参加。她哦了一声,犹豫着。我失望之极,便说,你看,如果……她赶紧说,好吧,我去。我说,你知道风舞醉摇吗。她吃惊你问我,你说的是啥。我说,这是一个酒店的名字,新开的,快到市郊了,在县城西面。她说,那你在外面等等我,我还真不知道那儿呢。    
    当我站在风舞醉摇酒店面前时,我忽然间有一种要恋爱的冲动。这种感受是很多年前的,是十七岁前后的。那种惊心的,昏迷的,忘我的,也不知恋爱为何物的。我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打扮,发现自己的肚子已经有些微凸,这是上了年纪的象征。我看见无数的车辆从风舞醉摇门前尘嚣而去,感到等待的不安和心痛,以及快感。    
    在等待中,我不知不觉忆起了我的过去,以及佟明丽的过去。我在想,一个女人在经历了那样的生活后,她的身心会是怎样的千疮百孔呢。    
    当她站在我面前时,我还愣愣地在想。她轻轻地在背后对着我的耳朵喊,哎。仅仅这一声,已使我魂飞九天。我的身子转了过来,眼里全是惊奇和微笑,但却找不到自己的魂魄。我看到她穿了一件旗袍,特意地打扮了一下。在五羊县,穿旗袍的女人几乎没有。是一件白色的缎面,绣着玫瑰红的花边,上面也是小小的红玫瑰,恰到好处地开得正艳。她的双肩上,一条白纱款款地抖落到下身。她看着我吃惊的样子,开心地说,你怎么看上去有些傻啊。我的脸忽然红了,笑道,我是等你等得都忘了,你怎么才到?她吃惊地说,不才半个小时吗?我笑道,我觉得有一个多小时了。直到这时,我才觉得自己的魂魄回来,一边走一边看清她的容貌。很显然,她打扮了一下。她比上次我见她时稍稍瘦了一些,但仍然看上去有一点丰腴。她天生的肌肤仍然那样细腻滑白。她稍稍抹了点口红和眼影,这使她显得比上一次的聚会更为积极。我和她并肩走着时,我感到她性感的双腿不时地暴露出来。那些酒店里的男女都惊奇地看着她,她似乎习惯,头抬得高高地,跟我说笑着进去。在这个时候,我感觉她像个很有社交经验的社会女性,跟我想象中的她有不少出入。这种形象将她的过去完全地遮蔽了。


第一部分 红颜乡村客栈(9)

    她说,让你等我,是因为我只跟你熟一些,我跟其他的人一点都不熟,虽然我们都在一个县城生活,但几乎没有接触。我说,你应该试着跟他们接触一些,有什么困难他们肯定会帮你的。她转过头来看了看我,笑了,谢谢,我主要是待在家里没意思,想出来透透气,今天主要是你打电话,如果是别人,我肯定不来。    
    她还是那样高傲。我说,同学们都愿意跟你来往呢。她笑道,可能吧,但我没有跟一个女生有来往,你说怪不怪。我也笑了笑,大概她们都嫉妒你的美丽吧。她则冷笑道,才不是呢,她们都觉得自己是淑女。    
    说着,我们已经到了风花雪月厅。同学们都起来迎接她。她这一次放得开了。她都能叫上同学的名字,且跟他们一一玩笑着握手问好。    
    有一个同学找佟明丽办过事,要感谢她。她说,你这个人太客气了,不就是那么一点小事嘛,同学之间,何必这样呢?那个同学便说,对你可能是小事,对我可不一样,我老婆在乡下工作了十年,几乎周周都要跟我吵架,说我没本事把她调进城里,说真的,我找了很多人,也送过很多礼,可就是没有下文,只有你,不收我一文钱,且在一周之内就解决了我的问题,我都老觉得是不是在做梦,我到你家里去,你又不让去,所以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谢一下你。    
    她笑着说,我这个人实际上特爱帮人,只要能帮上的忙,我绝对帮,你这个事,也就是我跟主管教育的副县长打了个招呼,我们还没求过他呢,我们家可给教育上捐过很多钱呢。    
    我似乎知道了她发生这么多变化的背景,也知道她目前生活得很幸福。因为这一点,我忽然间放松了,觉得跟她之间就是同学,那种恋爱的感受几乎在刹那间消失了。我敢和她开玩笑了。她也一样,和我们都开着玩笑。我们又看到,那个刚认识的美丽的女同学佟明丽回来了。她那伤心的过去似乎一去不返了,再也不会影响她了。    
    她的酒量大得惊人。这是我们在当同学的时候早就听说的,这一天算是见识了。所有的男同学都要和她碰杯,她一仰首,一杯啤酒就没有了。她高兴极了,向我说,杨树,给我支烟抽。我还是有些惊愕地看了看她,给了她。我意识到,她的过去并没有完全消失,还在她的身体里。她抽起了烟,不时地把烟云吞到我脸上。我看见她被裙裾勒出的臀部性感地摇摆着,一条美腿修长地摆在我旁边,使我窒息。似乎都喝得有些多,大家分成了好几个说话圈,还有人不服气地在猜拳,声音盖住了其他的谈话。后来,又来了好几个同学,又能摆一桌了,乱哄哄地,都喝得醉汹汹地,有的甚至躺在沙发上睡去了。    
    她已经醉了,神情有些迷离。她向我缓缓地吐了口烟,是那种电影上的风流女人的神情。她笑着说:    
    “才子,还写诗吗?”    
    “不写了。”我讨厌她把烟吐到我脸上,但我好像又喜欢她这样。她只对我放肆。我说,现在谁还写诗啊。她说,我给你念几句诗,你听听,这是谁的诗:    
    风带来你消息的时候    
    我是远方    
    远方写下你名字的时候    
    风是我的忧伤    
    很好的诗句,非常优美,感情真挚却很含蓄。一看就是少年时写下的诗。我记不得是谁写的了,迷茫地笑着。我说,有点徐志摩的味道,但也不是,徐志摩的诗轻盈灵巧,这诗有些像八十年代谁写的,反正我看过,但我想不起来是谁的了。她说,真的想不起来?我摇了摇头说,想不起来。    
    她让我继续猜,又点起了一支烟。我继续猜着,可是,她越来越失望。我有些生气,不猜了,谁知道是谁的。她终于大笑起来,你真的一点也想不起来?我是在一张有很多星星的桦树皮上读到这句诗的,我至今还保存着它。    
    我一震,红着脸笑起来:    
    “是我写的?我都想不起来了。我真的能写出那样好的诗?”    
    我忽然想起在她生日的一天,我把那首诗写在桦树皮上,悄悄地藏在她的书包里的。她后来也没提,我也没问。我都忘了。    
    她没有说话,一直深情地看着我。她从来都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过我,这是我过去渴望却从没得到的。不过,现在不用珍惜了。现在一切都可以视作过烟云烟和逢场作戏,不必太认真的。青春年少之后才发现,刹那间的爱情之火真是太多了,而真正的爱之火是不会这样热烈地燃烧的,它像月亮,淡淡的,不引人注目,但也不失去光辉,它是恒久的星光,时间久了,你才会感受到它那诗一样的火焰与光辉。佟明丽现在的一闪太迟了,迟得让人心碎,迟得让人心悸,迟得让人只想到性,迟得让人六神无主,慌了手脚,但就是迟了。理智已经战胜了他们。这就是成熟吗?    
    我们为那句诗感动着。那是多么纯粹的一颗心啊!我忽然意识到我彻底地变了。才三十刚过就像老了似的,一副世俗的神情。我强烈要求自己回到那个热情似火纯情似水的年代,那是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市场经济还没有开始,欲望还在笼子里,一切都是从容缓慢的,一切都是可以静止的。我微红着脸说:    
    “那时候,嗨!……”    
    “那时候你为什么不和我约会呢?”她笑着说。    
    我注意到周围有几个同学都看着我们,也许正是有人在,她才这样要说,把真话当笑话说。我抬起了头,大笑道:    
    “你那么多男朋友,谁敢约你啊?我还想活着呢。”    
    她故意说道:    
    “你没约我,怎么能知道我有男朋友呢?”    
    有人这时候插话了:    
    “杨树,别装了。谁不知道你那时把美丽爱得死去活来的,现在约会也不迟啊。”    
    班上的同学把佟明丽干脆叫“美丽”,这样似乎更形象。    
    我笑了笑,一阵心酸,一种快感。话是说明白了,她也在等待。我笑道:    
    “好啊,我们今晚就约会一次,在第十九个电线杆下,不见不散。”    
    “好啊,你到时候可一定要来啊,我等你。”她似真似幻地说。    
    “好。”我一扬头把酒喝了。


第一部分 红颜不见不散(1)

    大家喝酒,抽烟,胡言乱语,直到很晚,有人提出要走,才恹恹地散去。临走的时候,她给了我她的手机号码,以后你不用打家里的电话,打我手机吧。我开玩笑地说:    
    “别忘了,今晚第十九个电线杆下,不见不散。”    
    大家都笑着,她也笑着,走了。路上,有人告诉我,美丽和她丈夫现在正在闹离婚,原因是两人都不是顾家的人,尤其是她丈夫常常彻夜赌博,从不管孩子和家里的事。有钱能怎么样?照样不幸福。我有些感慨,她不是一直呆在家里吗?同学说,你以为她会待在家里吗?她还是那样,老出去找人打麻将,一打一个通宵。    
    回到达州的一天,我在办公室里发愣的时候,美丽又冒了出来,像尘烟一样。自从那次聚会以来,我一直在想,她说的那首诗真的是我写的吗?如果真的是的话,我这一生就像她说的那样,做错了最大的一件事,那就是我放弃了诗人之梦,而跟着程琦过起了艰难的生活。现在我觉得有些人的话是有道理的。我和程琦生活并不一定是好事,就像这过去的很多年,我们一直在为钱发愁,一直活在一种误解中。最惨的当然是我了。从我们谈恋爱的那一刻起,我就是为着琦琦活着。我们到达州来是为了她,我下海经商是为了她,我一度兼职跑断腿是为了她,我强迫自己适应各种环境也是为了她,我现在拼命往上爬也是因为她。她永远都对我不满,而我永远都想办法得对她的这种不满负责。相反,我对她很满意,我对她没有丝毫的过分的要求。我为她放弃了诗人之梦,放弃了一切尊严与自由,我失去了本性。    
    我想给美丽打个电话,就想胡乱聊几句,一种莫名的冲动。我感到我压抑得太久了。    
    突然,我的手机响了。一看电话,心里电了一下。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是美丽的电话。她在家里,说是昨晚上喝多了; 刚刚起床,就想到了我。她问我那次明明不是说好的在第十九根电线杆底下约会吗?她去了,一直等到十一点,才生气地回去。她说得像真的。我不相信,她却非要证明。她还说,那天她专门穿了件披风,大红的,有很多流苏的那种。她说那天下午她还做了头,美容了一番。她说得像真的。我有些相信,不过,还是一笑置之。我们聊了很久,直到下班时,她还没有说完。我便一边走,一边继续跟她聊着。    
    从那以后,美丽常常给我打电话。我也偶尔打一个,但总是怕长途费太贵,说不了几句就挂了。美丽笑话我说,你是不是怕电话费贵?我在这边红了脸,说,不是,是我办公室里来的人太多。美丽笑着说,以后我给你打吧。我听了她的话后,真想扇自己一个耳光。什么时候变得这样龌龊了?    
    从那以后,我们至少一星期要打一次电话,每次都是美丽打过来。即使是我打过去,她也马上会说,你挂掉,我打过去。我有一次生气了,你还真以为我小气啊,这点电话费算得了什么。她在那边却笑了,你看你这人,怎么认真干什么?我是说我平常连个电话都不打,唯一就是给你打,你就让我过过这种瘾吧,否则我会发疯的。她的话让我顿时舒服多了。慢慢地,我觉得她实际上很能体谅人,是个好女人。她常常会关心我穿什么颜色的衣服,说我应该怎么样,她还说我不能太吃油腻的东西,说我不要一味地坐着,等着啤酒肚慢慢起来,说我应该如何跟同事处理关系,等等。她说的头头是道,句句中听。这些话琦琦从来都没说过,琦琦从来没关心过我穿什么衣服,对我的事很少过问,当然,她也是没有时间过问,但最重要的是,她从来都是我在关心她,她已经习惯了让别人关心她,而她不需要关心别人。    
    有时我会无端地想,若是和美丽好,也许我会过得更自在些,更幸福些。自在的感觉年轻时是不经意的,家庭生活过得久了,就发现自在的生活实在太重要了。自在是一个人幸福的最重要的标志。我和琦琦在一起过,虽然也觉得幸福,但那种自在的感觉实在太少了。如果下半生和美丽过,会怎么样呢?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连自己都觉得不应该。不过,想想也是不可能的。那样的女人欲望定是非常强的,她需要的不仅仅是性,还有金钱,智慧,甚至还有诗。真不敢把诗与那些东西并列,但事实就是如此。    
    若干年以后,当我回忆那段零乱的生活时,我发现,美丽给杨树打电话似乎总是在酒后,当然是清醒之后。那是在万念俱毁之后,是在经受了极大的刺激和难忍的悔恨之后,是在完成精神生命的一次休整而要开始新的历程之时,也是在物质生活得到满足之后精神生活突然出现空白之时,她想起了可怜的杨树,可爱的杨树,可以听她诉说的杨树,可能会是她新生命的杨树,是诗人杨树,是班上的佼佼者杨树,是生活在金钱与权力的阴影下的杨树,是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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