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传全集完整版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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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传全集完整版txt-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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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来。 
     茶罢,收了盏托,真长老便唤首座,维那,商议剃度这人;分付监寺, 
都寺,安排斋食。 
     只见首座与众僧自去商议道:“这个人不似出家的模样。一双眼却恁凶 
险!”众僧道:“知客,你去邀请客人坐地,我们与长老计较。”知客出来请 
赵员外,鲁达,到客馆里坐地。 
     道座众僧长老,说道:“却才这个要出家的人,形容丑恶,相貌凶顽, 
不可剃度他,恐久后累及山门。”长老道:“他是赵员外檀越的兄弟。如何撤 
得他的面皮?你等众人且休疑心,待我看一看。”焚起一柱信香,长老上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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椅盘膝而坐,口诵咒语,入定去了;一炷香过,却好回来,对众僧说道:“只 
顾剃度他。此人上应天星,心地刚直。虽然时下凶顽,命中驳杂,久后却得 
清净。证果非凡,汝等皆不及他。可记吾言,勿得推阻。”首座道:“长老只 
是护短,我等只得从他。不谏不是,谏他不从便了!”长老叫备齐食请赵员 
外等方丈会斋。 
     斋罢,监寺打了单帐。 
     赵员外取出银两,教人买办物料;一面在寺里做僧鞋,僧衣,僧帽, 
袈裟,拜具。 
     一两,日都已完备。 
     长老选了吉日良时,教鸣钟击鼓,就法堂内会大众。 
     整整齐齐五六百僧人,尽披袈裟,都到法座下合掌作礼,分作两班。 
     赵员外取出银锭,表里,信香,向法座前礼拜了。 
     表白宣疏已罢,行童引鲁达到法座下。 
     维那教鲁达除下巾帻,把头发分做九路绾了,捆揲起来。 
     净发人先把一周遭都剃了,却待剃髭须。 
     鲁达道:“留下这些儿还酒家也好。”众僧忍笑不住。 
     真长老在法座上道:“大众听偈。”念道:“寸草不留,六根清净;与汝 
剃除,免得争竞。”长老念罢偈言,喝一声“咄!尽皆剃去!”剃发人只一刀, 
尽皆剃了。 
     首座呈将度牒上法座前请长老赐法名。 
     长老拿着空头度牒而说偈曰:“灵光一点,价值千金;佛法广大,赐名 
智深。”长老赐名已罢,把度牒转将下来。 
     书记僧填写了度牒,付与鲁智深收受。 
     长老又赐法衣,袈裟,教智深穿了。 
     监寺引上法座前,长老与他摩顶受记,道:“一要皈依佛性,二要皈奉 
正法,三要皈敬师友∶此是“三皈。”“五戒”者∶一不要杀生,二不要偷盗, 
三不要邪淫,四不要贪酒,五不要妄语。”智深不晓得戒坛答应“能”“否” 
二字,却便道:“酒家记得。”众僧都笑。 
     受记已罢,赵员外请众僧到云堂里坐下,焚香设斋供献。 
     大小职事僧人,各有上贺礼物。 
     都寺引鲁智深参拜了众师兄,师弟;又引去僧堂背后选佛场坐地。 
     当夜无事。 
     次日,赵员外要回,告辞长老,留连不住。 
     早斋已罢,并众僧都送出山门。 
     赵员外合掌道:“长老在上,众师父在,此凡事慈悲。小弟智深乃是愚 
卤直人,早晚礼数不到,言语冒渎,误犯清规,万望觑赵某薄面,恕免,恕 
免。”长老道:“员外放心。老僧自慢慢地教他念经诵咒,办道参禅。”员外 
道:“日后自得报答。”人丛里,唤智深到松树下,低低分付道:“贤弟,你 
从今日难比往常。凡事自宜省戒,切不可托大。倘有不然,难以相见。保重, 
保重。早晚衣服,我自使人送来。”智深道:“不索哥哥说,酒家都依了。” 
当时赵员外相辞了长老,再别了众人上轿,引了庄客,托了一乘空轿,取了 
盒子,下山回家去了。 
     当下长老自引了众僧回寺。 
     卑说鲁智深回到丛林选佛场中禅床上扑倒头便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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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下肩两个禅和子推他起来,说道:“使不得;既要出家,如何不学坐 
禅?”智深道:“酒家自睡,干你甚事?”禅和子道:“善哉!”智深喝道:“团 
鱼酒家也吃,甚么“鳝哉?””禅和子道:“却是苦也!”智深便道:“团鱼大 
腹,又肥甜好吃,那得苦也?”上下肩禅和子都不睬他,繇他自睡了;次日, 
要去对长老说知智深如此无礼。首座劝道:“长老说道他后来证果非凡,我 
等皆不及他,只是护短。你们且没奈何,休与他一般见识。”禅和子自去了。 
     智深见没人说他,每到晚便放翻身体,横罗十字,倒在禅床上睡;夜 
间鼻如雷响;要起来净手,大惊小怪,只在佛殿后撒尿撒屎,遍地都是。 
     侍者禀长老说:“智深好生无礼!全没些个出家人礼面!丛林中如何安 
着得此等之人!”长老喝道:“胡说!且看檀越之面,后来必改。”自此无人 
敢说。 
     鲁智深在五台山寺中不觉搅了四五个月,时遇初冬天气,智深久静思 
动。 
     当日晴明得好,智深穿了皂衣直裰,系了鸦青条,换了僧鞋,大踏步 
走出山门来,信步行到半山亭子上,坐在鹅颈懒凳上,寻思道:“干鸟么! 
俺往常好肉每日不离口;如今教酒家做了和尚,饿得干瘪了!赵员外这几日 
又不使人送些东西来与酒家吃,口中淡出鸟来!这早晚怎地得些酒来吃也 
好!”正想酒哩,只见远远地一个汉子挑着一付担桶,唱上山来,上盖着桶 
盖。 
     那汉子手里拿着一个镟子,唱着上来;唱道∶九里山前作战场,牧童 
拾得旧刀枪。 
     风吹起乌江水,好似虞姬别霸王。 
     鲁智深观见那汉子挑担桶上来,坐在亭子上看。 
     这汉子也来亭子上,歇下担桶。 
     智深道:“兀那汉子,你那桶里甚么东西?”那汉子道:“好酒。”智深 
道:“多少钱一桶?”那汉子道:“和尚,你真个也作是耍?”智深道:“酒 
家和你耍甚么?”那汉子道:“我这酒,挑上去只卖与寺内火工,道人,直 
厅,轿夫,老郎们,做生活的吃。本寺长老已有法旨∶但卖与和尚们吃了, 
我们都被长老责罚,追了本钱,赶出屋去。我们见关着本寺的本钱,见住着 
本寺的屋宇,如敢卖与你吃?”智深道:“真个不卖?”那汉子道:“杀了我 
也不卖!”智深道:“酒家也不杀你,只要问你买酒吃!”那汉子见不是头, 
挑了担桶便走。 
     智深赶下亭子来,双手拿住扁担,只一脚,交裆着。 
     那汉子双手掩着,做一堆蹲在地下,半日起不得。 
     智深把那两桶酒都提在亭子上,地下拾起镟子,开了桶盖,只顾舀冷 
酒吃。 
     无移时,两桶酒吃了一桶。 
     智深道:“汉子,明日来寺里讨钱。”那汉子方才疼止,又怕寺里长老 
得,坏了衣饭,忍气吞声,那里讨钱,把酒分做两半桶,挑了,拿了镟子, 
飞也似下山去了。 
     只说智深在亭子上坐了半日,酒却上来;下得亭子松树根边又坐了半 
歇,酒越涌上来。 
     智深把皂直裰褪下来,把两支袖子缠在腰下,露出脊上花绣来,扇着 
两个膀子上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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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看来到山门下,两个门子远远地望见,拿着竹篦,来到山门下拦住 
鲁智深,便喝道:“你是佛家弟子,如何喝得烂醉了上山来?你须不瞎,也 
见库局里贴着晓示∶但凡和尚破戒吃酒,决打四十竹篦,赶出寺去;如门子 
纵容醉的僧人入寺,也吃十下。你快下山去,饶你几下竹篦!”鲁智深一者 
初做和,尚二来旧性未改,睁起双眼,骂道:“直娘贼!你两个要打酒家, 
俺便和你厮打!”门子见势头不好,一个飞也似入来报监寺,一个虚拖竹篦 
拦他。 
     智深用手隔过,张开五指,去那门子脸上只一掌,打得踉踉跄跄,却 
待挣扎;智深再复一拳,打倒在山门下,只是叫苦。 
     鲁智深道:“酒家饶你这厮!”踉踉跄跄颠入寺里来。 
     寺得门子报说,叫起老郎,火工,直厅,轿夫,三二十人,各执白木 
棍棒,从西廊下抢出来,却好迎着智深。 
     智深望见,大吼了一声,却似嘴边起个霹雳,大踏步抢入来。 
     众人初时不知他是军官出身,次后见他行得凶了,慌忙都退入藏殿里 
去,便把亮鬲关了。 
     智深抢入阶来,一拳,一脚,打开亮鬲。 
     二三十人都赶得没路,夺条棒,从藏殿里打将出来。 
     监寺慌忙报知长老。 
     长老听得,急引了三五个侍者直来廊下,喝道:“智深!不得无礼!” 
智深虽然酒醉,却认得是长老,撇了棒,向前来打个问讯,指着廊下,对长 
老道:“智深吃了两碗酒,又不曾撩拨他们,他众人又引人来打酒家。”长老 
道:“你看我面,快去睡了,明日却说。”鲁智深道:“俺不看长老面,酒家 
直打死你那几个秃驴!”长老叫侍者扶智深到禅床上,扑地便倒了,地睡了。 
     众多职事僧人围定长老,告诉道:“向日徒弟们曾谏长老来,今日如何? 
本寺那容得这个野猫,乱了清规!”长老道:“虽是如今眼下有些罗噪,后来 
却成得正果。没奈何,且看赵员外檀越之面,容恕他这一番。我自明日叫去 
埋怨他便了。”众僧冷笑道:“好个没分晓的长老!”各自散去歇息。 
     次日,早斋罢,长老使侍者到僧堂里坐禅处唤智深时,尚兀自未起。 
     待他起来,穿了直裰,赤着脚,一道烟走出僧堂来,侍者吃了一惊, 
赶出外来寻时,却走在佛殿后撒屎。 
     侍者忍笑不住,等他净了手,说道:“长老请你说话。”智深跟着侍者 
到方丈。 
     长老道:“智深虽是个武夫出身,今赵员外檀越剃度了你,我与你摩顶 
受记。教你∶一不可杀生,二烈可偷盗,三不可邪淫,四不可贪酒,五不可 
妄语∶--此五戒乃僧家常理。出家人第一不可贪酒。你如何夜来吃得大醉, 
打了门子,伤坏了藏殿上朱红鬲子,又把火工道人都打走了,口出喊声,如 
何这般行为!”智深跪下道:“今番不敢了。”长老道:“既然出家。如何先破 
了酒戒,又乱了清规?我不看你施主赵员外面,定赶你出寺。再后休犯。” 
智深起来,合掌道:“不敢,不敢。”长老留住在方丈里,安排早饭与他吃; 
又用好言劝他;取一领细布直裰,一双僧鞋,与了智深,教回僧堂去了。 
     但凡饮酒,不可尽倍。 
     常言“酒能成事,酒能败事。”便是小胆的人吃了也胡乱做了大胆,何 
况性高的人!再说这鲁智深自从吃酒醉闹了这一场,一连三四个月不敢出寺 
门去;忽一日,天气暴暖,是二月间时令,离了僧房,信步踱出山门外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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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五台山,喝采一回,猛听得山下叮叮当当的响声顺风吹上山来。 
     智深再回僧堂里取了些银两揣在怀里,一步步走下山来;出得那 “五 
台福地”的牌楼来看时,原来却是一个市井,约有五七百户人家。 
     智深看那市镇上时,也有卖肉的,也有卖菜的,也有酒店,面店。 
     智深寻思道:“干干么!俺早知有这个去处,不夺他那桶酒吃,也早下 
来买些吃。这几日熬的清水流,且过去看有甚东西买些吃。”听得那响处却 
是打铁的在那里打铁。 
     间壁十家门上写着“父子客店。”智深走到铁匠铺门前看时,见三个人 
打铁。 
     智深便问道:“兀,那待诏,有好钢铁么?”那打铁的看鲁智深腮边新 
剃,暴长发须,戗戗地好惨濑人,先有五分怕他。 
     那待诏住了手,道:“师父,请坐。要打甚么生活?”智深道:“酒家 
要打条禅杖,一口戒刀。不知有上等好么?”待诏道:“小人这里正有些好 
铁。不知师父要打多少重的禅杖,戒刀?但凭分付。”智深道:“酒家只要打 
一条一百斤重的。”待诏笑道:“重了。师父,小人打怕不打了。只恐师父如 
何使得动?便是关王刀,也只有八十一斤。”智深焦躁道:“俺便不及关王! 
他也只是个人!”那待诏道:“小人据说,只可打条四五十斤的,也十分重了。” 
智深道:“便你不说,比关王刀,也打八十一斤的。”待诏道:“师父,肥了, 
不好看,又不中使。依着小人,好生打一条六十二斤水磨禅杖与师父。使不 
动时,休怪小人。戒刀已说了,不用分付。小人自用十分好铁打造在此。” 
智深道:“两件家生要几两银子?”待诏道:“不讨价,实要五两银子。”智 
深道:“俺便依你五两银子,你若打得好时,再有赏你。”那待诏接了银子, 
道:“小人便打在此。”智深道:“俺有些碎银子在这里,和你买碗酒吃。”待 
诏道:“师父稳便。小人赶趁些生活,不及相陪。”智深离了铁匠人家,行不 
到三二十步,见一个酒望子挑出在房檐上。 
     智深掀起帘子,入到里面坐下,敲着桌子,叫道:“将酒来。”卖酒的 
主人家说道:“师父少罪。小人住的房屋也是寺里的,长老已有法旨∶但是 
小人们卖酒与寺里僧人吃了,便要追小人们的本钱,又赶出屋。因此,只得 
休怪。”智深道:“胡乱卖些与酒家吃,俺须不说是你家便了。”那店主人道: 
 “胡乱不得,师父别处去吃,休怪,休怪。”智深只得起身,便道:“酒家别 
处吃得,却来和你说话!”出得店门,行了几步,又望见一家酒旗儿直挑出 
在门前。 
     智深一直走进去,坐下,叫道:“主人家,快把酒来卖与俺吃。”店主 
人道:“师父,你好不晓事!长老已有法旨,你须也知,却来坏我们衣饭!” 
智深不肯动身。 
     三回五次,那里肯卖。 
     智深情知不肯,起身又走,连走了三五家,都不肯卖,智深寻思一计, 
 “不生个道理,如何能彀酒吃?...”远远地杏花深处,市梢尽头,一家挑 
出个草帚儿来。 
     智深走到那里看时,却是个傍村小酒店。 
     智深走入店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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