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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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外传-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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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人连夜悉数投入湖去。隔了一夜,料那药性已作,便令全军涂了爽身粉剂,防毒来侵。看了天色昏迷,不到六更便望梁山杀去。消去一烟袋工夫,到了黑风滩来。便撑了蓬船,把四周裹实了,防箭射来。却漏着船头一处,约有只尺见方,留来看路。三军整理定当,十人一船,乘黑前行,又命人敲起锣来。喊声震天,响彻梁山。那阮小五阮小七兄弟听了声响,从船板爬起身来。却不知有诈,听了锣响,以为来攻。忙命了三千人马,悉数潜入水底。才隐了身,便觉了全身痕痒,拿手来掏,见浑身是泡。个个吓坏了胆,慌忙望岸遁去,那里还敢战斗。那阮小五阮小七兄弟,正待入水,却见士三千士卒全都狂呼了逃去,知是水里有毒,不敢下来。便反撑了船,望山上报信去了。那高俅走了四五里路,不见对岸动静,知是毒攻成功,便放了胆,一口气渡过滩来。望了山门,挥师攻打进去,与林冲展开一翻龙虎战。 



第09章:林冲遇敌 

  那高俅过了水泊,一路望北攻来。不一刻,望南山门近了。便见了两座光秃秃的乌石山,峭如壁,滑如腊,拢住了山门两侧。那山门形如虎口,借那两侧石山成了虎爪,幽然生出些威仪来。山门五十丈外,则是一个盆谷,大若四五百亩,深若五十来丈,由地面倏然沉下,侧面露出干硬的层岩来。那谷底长满了绿藻,却是一片沼泽地,朝阳下正冒着瘴气。盆谷西面,却是一条栈道,顺了谷沿,逶迤潜行。那道细如索,弯如勾,裸石经人工凿成叠阶,千级万级的,打天际跌降落来,飞泻三千尺,伸延到了你眼前来。栈道依了石山,贴着崖壁前去。两旁长满蕨草,罩在松影里。风吹过处,一阵唏唏作响。
  那高俅到了这里,见了不敢轻心,当下忙喝住军马,退后百丈布好阵来。又叫了探马,随自己上前去勘地。便见那盆地与山门上下相距四五千尺,山势倾落,好不吓人。那山门里面静悄悄的,却冒了烽烟出来,扬起一阵尘土。再回头,又见驻军处地块局促,虽布好阵,却扎不了营来。那高俅怕有埋伏,便命人守牢栈道两旁,教山上下不了人来。又见阵脚离了山门一千来尺,箭弩过不来,心里舒了口气,坦然备了阵势。当下便命人挑了上千只笼子近来。只见笼子里面却缚了山猴,一笼一只,后臀都见烧了新伤。便教人喂饱山猴,却在尾巴系了松荧火苗,放出笼来,望那山上纵去。又备了几百头公牛,教人在角上一例扎了红巾,照了同样的法子,候命出击。一刻备当,那高俅便回过头来,看那山猴踪迹。只见那猴群如闪电般,一窜一跳,已过半山去了。那猴子不依路径,见了树丛,便取捷径攀去。只听得所过之处,伴了猴只尖叫,间歇传出人的呼喊声,又映出些火光来。那高俅见了,知有埋伏,便不敢轻动。待见火势慢慢蔓延开了,方叫人鞭了牛群,望火处冲去。靠得火近时,那牛群发起狂性来,见了红光便踏将过去。因受了所系红巾指唤,竟不分东南西北地仰角勾刺,践踏了数不清的伏兵来。响成惨声一片,血流顺了石阶缓缓洗刷落来。过了一阵,那高俅见呼声渐竭,便命了先头部队骑了快马,沿途洗杀过去。消了一个时辰,到了山门小坪处。
  便见一位将军,衣冠有些不整,皮肤有些损伤,却不掩神气英勃。那人手里托着缨枪,横在胸前,正好锁住栈道尽头,教人走过不去。那将军穿了铜铠,戴了铜盔,蹬了铜靴,却没有佩上面罩。高俅看时,认出是豹子林冲,显是瘦了,颜面也少了一份往日的神彩,眉宇间紧锁着,满眼布满红丝,神情有些怨毒,两目正射出仇恨光芒来。那高俅见他身后只零散站了十几个喽啰,心想应是折兵大半。又见两个小卒跑入松林里,拿了火折燃起烽烟来。当下也不理会,却正了身,在马上拱了手,深深道:“教头别来无恙!”语气有些诚恳。林冲见了,却不应答,呸了一声,切齿骂道:“狗贼!狗哭耗子!快拿命来!”说着,挺了缨枪迎高俅疾刺过来。高俅望旁一闪,那枪便落了空,却给旁边一个将军荡了开去。那林冲心中一秫,忙退了半步,枪守在前,望那人看去。却见是一个英俊少年,双十年纪,手里持了五尺长钢枪,骑了褐色骏马,穿了银盔银甲,映着红唇白鼻,显得英姿飒飒。那少年看了林冲歇了手,便耍了一个枪花,说道:“将军请用马。”林冲说:“无马。”少年说:“你没马,那在下也不用马。”说罢,便跳下了马来。再不打话,挺了枪迎面向林冲扫来。那林冲见他枪法沉稳辛辣,雄浑中带了凌厉,当下不敢大意,当即迎了上来。因见对手年少,便只使了八成力道,稳稳砍将过去。当下两人便在栈道尽端打了五十回合,正是棋逢对手,看得旁人眼花缭乱起来。只见得两团枪花,一团黄,一团白,一进一退滚滚打着转,密得看不见人影来。毕竟那少年年盛,占了力道便宜。便见过了五十回合,那林冲有些气急上来,额门开始冒汗。那少年往左虚晃一招,人却往右穿过林冲身侧,进了坪来。枪却不停,顺势往后一带,引得林冲转过身来厮杀,正好让出一条通道可以过人。林冲见了,暗叫糟糕,欲待补了栈道缺口,却脱不开少年得枪来,只得聚着心神来应战。当下二人又打了五十回合,依旧不分输赢。
  却见高俅趁了两人酣战,从栈道进得山门来。见了山谷地势,便命在门口驻了殿军,自己却引了先锋部队进了点兵谷内。就见一个三十开来的白衣汉子,骑着一匹焦炭马,打五百丈外迎上前来。身后驻数千军马,却按住了,没有移阵跟过来。那白衣汉子正是高布,见了高俅,并不打话,手里把稳了铁笛,使足狠劲,往高俅挥打过来。那高俅武艺本来疏松,幼时只学了一套剑法,也不过是闲时摸模练练,却不曾正经上过阵来。此时见了高布用笛,一时心血来潮,也不畏惧,竟打马出来应战。便见那马往前,高布一招落了空,打在马背上。马受了痛,扬起蹄来,把高布踢下马来。又见那马身子一侧,高俅一时把稳不住,也滑下马来。当下两人便滚出一丈外,会在一起你抽我打厮杀起来。过了二三十回合,那高俅有些气喘,便唤了一个黑面汉子上来,又上了马,缠住高布来打。又打了一百来回,抽得那高布跌了马来,让上前的士卒拾了去,自缚绑了。高俅见对方主将败阵,命人击了鼓,整军压杀过去,当下又捉了数千梁山喽啰。也不乘胜追击,拿了俘虏出山门来。
  便见那林冲与少年二人仍自对打,一时分不出胜负来。看的细了,便见林冲枪法显了凌乱,脚步失稳。那少年看高俅出了来,精神一振,把枪晃得快了。当下卖个破绽,引那林冲冲了枪进来。却起了左臂,腋下挟住来枪,拖得林冲跌落地来,唤了小卒缚回队去。
  高俅见获了胜,便收了兵,火速下山,直过了黑风滩,到济州境内,又在原处安起营来。全部布置妥当,不觉到了傍晚。当下入了中帐,修了一封书信,又教人带了一个俘虏进来,差他带了书信交给那宋江,放他去了。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10章:百晓论战 

  上回说到高俅缚了高布林冲,合士卒三千余人,大胜而回。到黑风滩外扎好营来,便进了中帐来修书给那宋江,放那俘虏回去了。刚想休憩片刻,却见帐外静静进来了一个书生。看来四十开来年纪,身材瘦削,一身灰素衣着,布衣布鞋的。待走近前来,便见了脸色微黄,额头有些显纹了。头发稀疏稀疏,却蓄了山羊胡须,手里执了柄纸扇,缓缓踱步进来。一刻到了高俅跟前,便打了礼,轻道:“大帅,书信既已送出,还需及早备防方是。”那高俅在案后听了,称了声是。便又下了座来,拉了那书生的手掌,凝目向他,道:“有劳先生筹谋了。”那书生当下便点了点头,道:“贼匪心性最躁,见输了阵,恐要前来索战。”那高俅听了,低着脸,轻晃了晃头,道:“我由先生,怕他何来!先生且定了主意,本官悉照发令。”却听得那书生嗯了声,道:“他便前来,也无大碍。我等只需距军营前后两里处,叫士兵连夜挖了大坑,每十米一个,坑内布些尖钉,面表却铺了稻菅,教人难觉。贼匪若来暗袭,教他入了陷阱,士兵勾了去。”又顿了一顿,道:“若是明战,我方却也好多个隐秘屏障。”高俅听了,又点头称是。
  原来,那书生姓胡名不道,人称百晓先生,却是高俅的军师。五六天来,为高俅出了不少主意。却说那厮原是济州淄博的一个落魄小吏,做的是县衙师爷一职。因跟的那县太爷是个癞惫人物,无度贪官,讨来一生祸害。且说一年中秋,那县太爷瞅好了时机,借故到州府向那太守祝寿,谋求升迁,邀了胡不道同去。虽说那县太爷原是个利欲小人,却也懂得爱才识才。平素见那胡不道能说会道,博学多问,便将千金许配给他。今番上州,着了他一道跟来,自不必说。却说那县令千金自嫁了胡不道,依旧是刁蛮任性不改。见了至亲进城,死活央要同往,好去观那济州城的秀丽景色。于是三人定了日子,看正八月上旬,便起了脚。连了家奴与保镖,一行共十数人。随身带着好些金银珠宝,望东驰驰去了。因有人多势众,倒也落得一路平安。不觉几日到了济州城郊,一拨人省了心,便松驰下来。直望了烟炊处,大步前去。过了百亩田地,进了一片桑树林来。才进去,便见打林里面飞出二三十个黑衣人,蒙了面,团团围了车队。那胡不道心知遇了强人,当下乔起装来。当下见那拨人手起刀落,结果了好些喊叫人的命来。此刻正对了轿,放眼打量过来。见了那县太爷掀了掀轿帘,几个强人便冲将过来,举刀一阵砍下。三五个武师阻拦不住,砍了个断臂,倒在地来喊叫不已。那强人便围了轿,只见当中一个矮子上了轿来,挥动鬼头大刀,砍下那糊涂官的首级来。那女儿因同座了轿里,来不及逃,也给矮子抹了一刀,当场呜呼哀哉了。后面的胡不道见势不妙,忙下了马来,混进人群,往外溜去了。那矮子杀了贪官,便教人分了珠宝,牵了骏马,正要散去。见了几个杂碎因软了腿,哆嗦着瘫了地,动弹不得。却比划了大刀,冷冷说道:“我等实乃梁山好汉。我乃矮脚虎王英。因见贪官无度,方杀之以泄民愤。你等闲杂人物,素无宿仇积冤,却好自散去!”说罢,解了头巾面罩,露出一脸横肉来,教众人看清面目,方离去了。却说那胡不道逃匿不远,听了矮脚虎的话,暗记住了。待人散尽,便就近山岗葬了那俩父女,心中痛的心肝撕裂,却滴不出泪来。毕了,又只身进城来找张叔夜。却说那张叔夜原是胡不道的私塾同窗,感情极是交好,人唤做百懂先生。见了胡不道前来,诧道:百晓先生,今儿吹那门子的风?教你前来?”却见那胡不道神情有异,便住了口。迎进屋来,落座定了,便听得那胡不道失声痛哭,道:“百懂帮我报仇!”当下便说了事端。张叔夜听毕,握了拳头,沉沉颌了颌首,道:“那梁山贼匪,猖獗已非一日之功。每每草菅人命,贪财劫物,已至人神共愤。天下有识之士,皆欲除之而后快。今日却遭遇我兄弟头上来。你且休慌,待我奏了皇上,请兵清剿,帮你报仇雪恨来!”见那胡不道眼里多了一丝光线,便接了道:“设若朝廷弃顾,某也当举济州之兵击杀之。”那胡不道听了,心下稍安下来,便静了心来等待朝廷消息。不料日月变迁,竟是两年过了,仍是毫无消息。心里有些黯然,便寻思自个上山,拿了些硫磺去炸梁山,求早日省却心事。物未置妥,却巧那高俅来了济州,要攻打梁山,求张叔夜借兵。那张叔夜也不费思量,欣然出了兵,又支了粮草物资。因见胡不道熟悉梁山地图,便叫他进了军帐,做个参赞,帮助高俅出些主意,方便取胜。那高俅见了胡不道道貌岸然,见识卓然,便顺卖了张叔夜一张面皮,接了他来营,差他述讲梁山地理。且说那高俅原在东京也看了梁山地图,却勘不破,思无良策。当日见胡不道讲的头头是道,十分在理,竟慢慢滤出思路来。当下便带了人马,到那黑风滩边走了一趟,求个计策。那胡不道当下便进言毒攻,高俅听了心中一动。心想,横竖再无上策,便定下此计,以毒攻打,看看如何。不料果然轻松得胜,心里便有些留意那胡不道的一言一语了。待到牛猴阵又取了胜,心里便更珍视了胡不道,认为有些鬼才。
  当下便听了那高俅道:“先生妙计,本官已有领教。却有一事,不甚明白。”百晓道:“大帅请讲。”高俅微微皱了眉,沉思道:“本帅今日赢了高布,待要杀进山殿,先生却说不能进去?为何?”那百晓淡淡一笑,上几打了茶来,往口呷了,方道:“梁山地势险要,天然把兵之地,易守难攻。我等只能计取,不能力拼。”又给高俅沏了茶,接着道:“那梁山前水后山,中间又有沼泽盆谷,地势极是险要。那点兵谷以上,山路更是难行,又不近溪流。前去必然耗力,却苦无水解渴,落个人困马乏时,如何厮杀?那贼匪却是以逸待劳,兵力集中。我等若莽然上去,必遭不虞之灾矣!”高俅点了点头,恍若大悟。寻思之间,又听胡不道道:“今我等火速下山,贼匪欲待追击,力却不逮。下了山来,则敌匪地利全无,如何作战?待我方布好阵时,他便再来,也成强弩之末,不足虑焉。”只见那高俅听了,接了话茬道:“原来如此。先生进言轻装出击,不带粮草,原也是为速战速决。”百晓道:“正是。倏来倏回,带粮草何为?”高俅道:“如此全身而退,好虽好,却怕无功而返。”百晓摇了摇头,道:“殿帅何虑!我等已缚了高布林冲二人,又俘了士卒千人,宋江能不施救?再说,适才你又修了书信,要惹他气恼处,焉能不来哉?这叫做引蛇出洞。待他来时,却有计较。”高俅轻哦了一声,道:“然而布阵滩北,却是何为?”百晓道:“滩北为济州之境,乃战之屏障,物之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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