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王;彼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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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王;彼王-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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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也要考虑大局啊,北国国王那边要是收到消息,关系可就僵了。”灯泡摇摇头。
  “从她杀掉土匪,到她把我们困进森林;从她混进我们之中,到她想法设法勾引叶松——这其中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足以让我跟北国闹僵。”国王转身走进房间,“北国国王算什么?他的一支军队加起来也打不过我一个人,他最好别让我抓到他的小尾巴。”
  “小尾巴……北国国王也是个老头子了吧?”
  “六十岁的小屁孩,”国王利索地到屏风后面将衣服脱掉,抑制剂的作用已经完全发挥了,发情期再一次平稳地过去了,“他二十岁的时候我见过他,完全的大男子主义,长得还行,人品太烂了。”
  “陛下想穿什么?”灯泡转移了话题。
  “墨兰色的那套油画星月夜礼服吧,好像是放在十二区的中间了。”国王说,“面具换成银盘青螺的。”
  “是。”
  国王花了十分钟让自己重新变得光彩照人,随后他优雅而又有些迫不及待地到会场去看汀兰的状况。药效发作得非常快,恐怕她已经在大厅里待不下去,离场自行了断去了吧?
  可是国王错了。
  汀兰好得不得了,正在大厅中间继续吃吃喝喝,完全没有反应。
  不可能!难道她那条裙子有地方放抑制剂?可是这么强的药效,不吃个两三倍的量怎么可能挺得住?正常人怎么可能像自己一样不要命似的吃药?
  这时国王看见她头上有些汗珠花了她的粉底,她的手也拿着扇子不停地扇风。
  药有效!她在发热!
  国王估计她很快就会发情,正好,自己在场也可以确保事态不失控,就让他好好欣赏一下这位可人在大厅中间突然开始红着脸喘息的丢人样子吧。
  于是国王就这么盯了她一晚上。
  汀兰的发情期完全没有开始的迹象,到宴会结束,她甚至已经不发热了。
  “陛下,这……”灯泡看向国王。
  “这恐怕印证了我的猜测。”国王从房间的窗户向下看,汀兰正有礼貌地和各位宾客告别,“她是假的,这副药对alpha和omega都有效,唯独对beta没有作用。她不是omega,我猜她只是注射了激素改变气味,就像我一样,所以只会发热。”
  “Beta也可以勾引叶松呀,她那张脸能跨越一切,为什么要多此一举?”灯泡问。
  “换做是我,我也会这样做,”国王拉上窗帘,喝了一口刚熬的消食汤,“听说东国人非常重视生育和香火,omega生育率高,在不了解叶松的情况下要勾引他,这点准备算什么?你想想,要是你是个很在意传宗接代的人,身边有两个omega,一个是我这种长相的,一个是她那样的,你选谁?傻子才会想让孩子遗传我的脸呢。”
  灯泡不说话了,国王的自我评价一向毫不留情。
  “不过还好我生在王室,”国王自嘲道,“要是生为平民,估计会被急匆匆地安排相亲然后嫁出去吧。据我所知,任何不是从情人发展而来的丈夫在妻子面前只有两种结局,一是变成性机器,二是变成提款机,万一娶了我呢,是三,变成抛妻弃子的人渣。”
  “那陛下打算怎么办?”
  “我还有点失望呢——我以为她对我能有一句话是真的。还是按原计划走,加点小插曲就是了。”国王拿起卸妆棉,干脆地对着脸抹了下去。
  莫里斯开始不耐烦了。
  叶松竟然完全没有松懈,认认真真地算了一个多小时,眼看着就快算完第三本了。
  “少爷!你怎么能这么由着国王罚呢?”火炉边的柴犬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我也不想啊,可是我只能用算术能锻炼人的头脑来安慰自己了,况且只是加减法,不怎么难。而且是我招惹他的……”叶松的笔头在草稿纸上动着。
  “国王到底想干什么……”莫里斯更像是对自己说。
  叶松没有答话,专心地算完最后一串数字,郑重其事地填上结果,才伸了个懒腰,把笔丢下。不得不说国王发胖不是没有原因的,就算是他这样一个把衣服当成生命的人,在服装上的开支竟然只有食物的三分之一,真是让人莫名地生出佩服之意。
  国王这下该相信自己不想和汀兰在一起了吧?他都已经表现得这么明显了,国王不可能不知道。就算不知道也没办法,难道让他厚着脸皮去跟国王直白地说?
  更确切地说,他只想让国王变回以前那个样子。现在的国王为了撮合他和汀兰简直是用尽全力了,理由八成是想让他回去之前不要留下遗憾,可是国王却委屈了自己,又是解冻又是请客的。叶松只想让国王知道自己是真心想让他自私一点的。
  可是国王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是迟钝过头了还是故意装的,他看不出来。
  看着窗外的夜色,叶松突然放下了笔,上床睡觉了,而且这次是穿了衣服睡的,和之前的习惯完全不一样,把莫里斯弄得一头雾水。
  自家少爷被国王下咒了吗?


第49章 改变
  汀兰一连来找了叶松好几次,都被叶松好好地接待了,但是完全就是不耐烦的态度。汀兰有些奇怪,但是也完全没当回事,她认为这是对暗恋对象的暂时性厌倦。
  距离大祭礼只剩下两天了,叶松去街上闲逛时看见了城堡的山脚下搭起了小木台子,据说是国王前往祭台前稍作站立沾染地气用的。
  街上进入了大卖期,大家都开始购置零散的烟花棒和夜半聚饮的轻酒,路面也开始最后清扫了,望远镜也卖得尤其好,许多人想从几条街开外想办法看出国王长什么样。
  这一天,国王突然把叶松叫了出来,说是带他做礼前的最后一次微服访问。
  “灯泡不跟着一起吗?”叶松惊讶地看着国王一身干净清爽的冬装,好看却不抢眼,身边没有跟着使魔。
  “不,这次就我们两个,而且不用法术,我们走长梯下去。”国王说。
  天上下起了轻飘飘的雪,国王撑开洇着茶色的竹纸伞,慢慢地和叶松走在长阶梯上,二人一句话也不说,只听得见鞋子平和的踏声。
  “记得你刚来的时候,被这楼梯折磨得够呛吧?”
  “是。”
  “说实话,我可以给你指路让你骑马上来,可是那样我就不知道你有没有耐力当我的学徒了。其实我自己也没这个能耐爬这么高,可是你做到了。做得好,学徒工。”国王没有回头,他的声音在寂静的阶梯上跳动。
  “是……陛下。”
  “你知道吗?如果不是你来了这里,我也许再过五年十年也不会离开王宫,你给我带来了点人情味,让我学到了不少东西,谢谢你,叶松。”
  “不……是,阿谨。”
  “其实我一直想知道,你为什么从来没叫过苦,毕竟你年幼丧母,家里关系也不大好,还去受过边疆的累,却比我想得要开朗得多。”
  “谁说没有啊?……怎么说呢?抱怨并不会让我的生活变得更好啊,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呢,何必呢?”
  “对……吧?人总是要走下去的。”国王看着绵长的楼梯说。
  二人再一次无言。
  他们来到了正对门的商业街,国王忽然停下,看着街道露出了复杂的神情。
  “其实我是骗你的,如你所见,我每年大祭礼的时候是会出城堡的,并不是宅了一百多年。”
  “我知道呀,”叶松说,“这种办典礼其实也可以不算出门,你没骗我。”
  “不……不是因为典礼不算出门。”国王说,“我以前只盼着快点到神殿,从没好好看过街景。”
  “那隔了这么多年,街景一样好看吗?”叶松问。
  “变了。”国王似乎答非所问,“我也变了,现在我想让二哥再带我吃一次这里的小吃,也不可能了。”
  国王走了几步,却发现叶松没有跟着自己,他回过头,叶松拿着两个煎饼赶了过来。
  “我不要啦,你吃吧。”国王苦笑道。
  “你不吃,那就只好扔掉了。”叶松说。
  “学得真像,”国王拍了叶松的脑门一下,“灯泡教的吧?”
  “不,只是自己觉得二王子说这句话的时候是这个样子。”叶松说。
  “行了,我吃了也没什么区别,我也好煎饼也好,都和以前不一样了。”国王摆摆手,示意他别浪费时间。
  叶松却不依不饶:“我又不是请陛下吃的。”
  “什么?还要我付钱?”国王惊愕道。
  “我是请阿谨吃的。”叶松伸出手,将煎饼送到国王嘴边。
  国王就势咬了一口,微脆的香甜滋味在嘴里弥漫开,嘴唇只要略开一条缝就会有白雾飘进雪里,熟悉又陌生的滋味。国王接过煎饼,和叶松一起漫步在积了薄雪的路上。
  路人从他们身边经过,来来往往,谈笑的庸碌的,美丽的平凡的,都成为雪中来来去去的静景,流动变化却又一成不变,叶松看见国王的眼中有一星闪光。
  “叶松,你知道为什么我带你去看了所有最让我头疼的城市吗?”
  “嗯……为了告诉我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不对,是为了告诉你,世界上表面风光,内里破败的东西非常多;世界上各种各样的人都有,并不是每一种都让你能够接受的。我是国王,所以我会希望将某些东西改造成合适的样子,可是那只是按照国家层面来说的,所以个人来说并非完全正确的。”国王说。
  “在买口红的时候我学到了这一课,”叶松说,“世界上和自己观念不一样的人非常多,只要对世界没有了恶意,就应该接纳每一种人,对吗?”
  “十之八九吧。”国王微微一笑。
  两人走到街道的一侧,拐角的一边是一座公园,孩子们正在里面奔跑嬉戏,雪下得越发紧了。
  “阿谨,我们回去吗?”叶松问。
  走在前面的国王没有说话,而是郑重地转过身看着他。
  “叶松。”
  “是。”
  国王停了停。
  “你已经充分证明了你的所有能力,你的进步出乎我的意料。你在不到半年内学会了占卜术,能自己修炼了;你还体会到了尊重和自己不一样的人的重要性,慢慢地试着相信一个你不熟悉的我;你还见证了感情的脆弱,变得更会照顾人了;比起刚来的时候,你变沉着了,不是所有事情都只会冲着去做了,我很高兴。叶松,我特别高兴。”
  叶松看着国王漂亮的眼睛,心里是说不出的千言万语。
  “你带我在山顶上看的烟花,是我看过的最好看的一场,我永远不会忘记你,不仅仅是因为你是我的第一个出师的弟子,更因为你是我承认的一位朋友。”
  国王温然一笑,眼里的柔情仿佛凝成了一抹水光,在伞骨一侧白雪的陪衬下,沁出融融暖意,就像满树桃花,一眼看不尽。
  “恭喜你,从今天起,你正式毕业了。”
  叶松的心仿佛失去了声音,他的耳边充斥着车水马龙夹杂着国王的话语的回响,不禁湿了眼眶。
  国王再一次用伞对着他,正要继续向前走,却听见后面的叶松像个孩子一样对自己喊了一句带着哭腔的话:
  “以后……你想看多少次烟花,我都给你放!”
  国王感觉到自己的眼里有泪水在打转,他却平静无比地转身看着满脸泪痕的叶松,回答的语气就像一阵风:
  “好啊,约好了哦。”
  看着国王消失在雪中的背影,叶松终于克制不住,倚在冰冷的路灯下,失声痛哭起来。
  他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把国王看得这么重要了呢?
  国王正坐在宝座上,看着沙漏里的金色颗粒一点点地流下,很快就要到开始为祭礼打扮的时候了。
  “什么?参观?”国王有些诧异。
  “啊……我从来没有好好看过你的城堡,我就想走走……”叶松说。
  国王有些不解,不过既然叶松想看,也没什么不可以,于是就爽快地点了点头:“我今天就带你走所有祭礼前需要进入的房间吧,时候快到了,跟我来。”
  国王转过右侧塔楼的楼梯口,推开了侧边的门,领着叶松一步步走上千回百转的楼梯长廊,穿过华丽的刺绣布幔与水晶珠帘点缀的空中短道,最后停在了一道琉璃装饰的大门前。
  “这是?”叶松心里不禁为其纹饰的细腻精巧而大为赞叹。
  “你来到的是王宫的第七层的东翼——玄鸟池,也就是浴室。”国王说着推开了门。
  “陛下,水已经备好了。”灯泡的声音从浴室内远远地传来,叶松定睛一看,内部的装潢采用了大气的大理石与香槟色的浮雕装饰,整个浴室竟然有半个朝堂那么大,正中央的三层流水池当中冒出妖艳的绛紫色香雾,四角各立了一只玄鸟雕塑,汩汩地吐出带着蔷薇花瓣的温水。顶上是一幅巨幅壁画,描绘了海底向上望的朦胧月光与百种游鱼,简单大气的瓷壳大灯透露出不一样的华贵之气。
  “祭礼前要先用十年陈香染过的泉水沐浴,以示身体的纯洁。”国王走进浴室,开始脱衣服。
  “啊……我在外面等你。”叶松说。
  “不用,你待着慢慢看,我有屏风。”国王摆摆手,灯泡从壁上拉出一道满是鱼纹的长屏风,将浴池与叶松隔离开来。
  叶松听见水的响声,应该是国王进了浴池。紫色的烟雾开始大量地冒出,很快就溢满了整个浴室的地面,叶松仿佛处在云浪翻滚的天空之中。
  过了大概十五分钟,国王站起身,取了软布擦干身体,披上底衣,灯泡才推开了屏风,又为他把拧干的头发盘在头顶,用简单的木簪稳定。
  国王走下台阶,来到叶松面前,叶松竟不禁心跳加速。国王略带湿意的柔软皮肤与稍稍凸出的锁骨在底衣的领口处清晰可见,他的步子带来一阵海洋的香风,干净的眼睛正看着自己:“久等了,下一站。”
  “啊……是。”叶松回过神来,才发现国王已经消失在浴池后的门里了,他连忙跟了过去。
  “接下来要去我的衣柜。”国王说。
  “啊,也就是你的卧室吗?”叶松问。
  “……我倒是希望我的卧室能摆下我的衣柜。”国王耸肩道。
  上了一层楼梯,二人停在了一道简单的木门前,国王熟练地拉开锁,一把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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