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王;彼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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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王;彼王-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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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家的小姐?”谨问道。
  “不,她是平民。”
  谨见宛一副平静的样子,看来她早就知道了。
  谨其实早就料到也许是这样,因为言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表现出喜好,也从来没有谈过这方面的话题,说明她没有对别人动过心,不过没有想到她会在这种时候告诉自己。
  “一路顺风,随时联系。”谨知道,存在即合理,就算贵族平民不得通婚,她也不过是喜欢上了一个人,再寻常不过,他给了言和宛一个拥抱,二人向他挥手告别。
  目送二人离去,谨鼻子一酸,泪水满盈,却忍住了,伸手抹抹眼睛,抬起头来时表情已经变得沉静,他望着城堡的方向,捏了一把拳头。
  “殿下,听我说,宛小姐和言小姐……”见谨归来,灯泡立马递上水,禀报道。
  “要走了是吗?”谨闷声喝下一口水,小声说,“我在集市碰到她们了。”
  灯泡不说话了,他将杯子接过去,换了一杯红茶回来。
  谨停了半晌,狠狠地瞪着双眼,目中发出的寒光锋利无比,如同能够将任何人刺穿:“听说是父王知道了我经常偷偷出去才这么做的?”
  灯泡该是不知道如何回答,谨也不语,伸手去拿过自己的腰带,用尽全力干脆利落地将上头的两块厚厚的玉板抠了下来,随着一声极小的响声,他的指甲被弯出了折痕。
  谨吃痛,一把将指甲捂住,灯泡立马冲上前:“殿下这是要做什么?!”
  “灯泡,你还记得我的法术鉴定结果吗?”谨问。
  灯泡想起来了,谨入学不久就去做了法术鉴定,结果是“所有元素皆可修炼,可是只能维持在一般水平”,谨学了法术之后一直不停练习,小小年纪连运气都会了,可是确实没有什么太大的长进。
  “我是个废物,没错吧,”谨将玉板端正地摆在桌子上,操起刻刀,“如果我把所有法力注入这里,应该可以刻出言和宛两个字的。而且,我什么咒语都使得出来,还会运气,说不定很快就搞得定。”
  灯泡看着谨用力一刀一刀地向下凿,捏着刻刀的手挤得通红,另一只手牢牢地按着玉板,动也不动。
  谨自从十二岁以来在学校就没有太刻苦,他自己的解释是“有了的东西就更容易不珍惜”,可是因为他的天性,还是在历史与文学上更有优势,况且到了该用功的时候沉得下气,因为难以计算法术流动而选了文学的他在排行榜中高位倒是有一席之地。
  灯泡也不知道,谨的一股韧劲到底是哪来的,更明显的一点是,谨非常容易嫉妒,只不过他都藏在心里不肯说,也从来没有对别人做过过分的事。他发现别人会算术,也偷偷学些皮毛,发现别人会弹琴,也偷偷学个一二。有好几回灯泡看见他对着镜子瞪了自己的脸很久,因为他嫉妒别人的长相,却从来都无能为力。
  夜很深了,灯泡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谨却还在微弱的灯光下盯着另一块玉板,一点点缓慢地削着。
  “哎,你说如果控水去撞击它的话,会不会刻得更好看一点?”谨忽然抬起头,用沉默了很久的略带沙哑的声音问道。
  “或许会,只要殿下控制得稳,”灯泡回答道,“我去取水来。”
  可是天不遂人愿,城堡里到处都没有水,就连厨房里的备用水缸也干了,灯泡只能倒回了房间。
  “那没办法了。”谨举起刀子,狠下心来,侧着脑袋咬住手臂,对准手腕一把划了下去。
  谨的眼泪因为疼痛不停地流,被刻意阻挡的呜咽声尖细而虚弱,灯泡立马站起身,打了个趔趄伸手扯过绷带和止血药,上前包扎:“殿下怎么老是一根筋!”
  “没办法,我就是蠢。”谨无奈地笑笑,使一把控水术聚起血滴,将水分抽离成水珠,化作小水刀对着玉板不断地来回冲刷。
  忙活到三点,谨终于举起两块雕工精致的玉板,活动着酸痛的手道:“哟!弄好啦!”
  灯泡见状马上把玉板抢过来放在桌上,用布盖好,然后将谨一把拉到床边:“行了!快点睡觉,不然按照你的性子,会一直看着那两块玉板直到清早的!”
  次日早上,谨早早地起床了,他的头因为睡眠不足而一阵阵地疼,手也酸软无力,可是他仍然极其迅速地换好最喜欢的衣服,又仔仔细细检查了玉板的雕工。
  “灯泡,抱歉吵到你了……你能把我直接送到码头吗?”谨轻轻摇醒灯泡问道。
  “不行啊,殿下的法力不够,我最多只能从房间传送到宫墙外。”灯泡看着谨发亮的眼睛,却无能为力。
  谨的眼神暗淡下去,却打起精神道:“没关系,你送我出去就行,我自己跑到码头去。”
  “殿下小心。”灯泡拉开口子伸手到厨房拿了块面包看着谨吃下,才将谨送进另一个通道口。
  “我大概一小时后回来,记得到城墙那里去接我啊!”谨提醒道。
  说罢谨便从通道口滑了出去,可是城墙外的情况却没有他想的这般好。
  “上!”谨的脚尖刚落地,后面便传来一声低沉而浑厚的怒吼。
  四面八方传来一阵脚步声,齐刷刷冲来了二三十拿着刀枪的侍卫,将谨团团围住,举起武器对准他的头,后头的两个侍卫赤手空拳将谨踢倒在地,又扭着他的双手,揪着他的头发,用疼痛迫使他抬起头来。
  谨不断地挣扎,却没有挣脱,侍卫们的手如同铁钳狠狠地扣着他,他只能不断地发出无助的哀嚎,夹杂着唾沫声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喊着灯泡。
  灯泡急忙从一边出现,谨将手里的金片用尽全力丢到他的怀里,瞪着充满泪水的双目声嘶力竭地吼道:“去!帮我送过去!快跑!”
  “是!”灯泡立即在侍卫冲上前之前消失在了通道口,谨见东西已经送出,停止了挣扎放松力气大口地喘着气。
  “真是不长进……”老国王上前,毫不客气地扇了谨一个响亮的巴掌。
  “带回房间去。”老国王命令道。
  “我不回去!”谨一面挣扎着,手中出现了一团火球,阴狠而愤怒地瞪着老国王,嚎叫着威胁道:“放开我!”
  “你烧哇?!”老国王又甩了他一巴掌。
  谨咬牙切齿,他感觉到自己的血一丝丝在牙根里头蠢蠢欲动。他捏了拳头好一会儿,脑子里想了千万种将痛苦还给父王的方法,最后还是乖乖地垂下手,默默地掉着眼泪,一句话也不说。
  “妇人之仁!我昨晚就知道你要出幺蛾子。”老国王冷冷地骂道。
  “你……什么都知道?”谨连气也不喘了,瞪圆了眼,就像一尊雕像,只有心脏在跳动。
  “你觉得城堡里的水会凭空消失吗?把他拖下去!”老国王嘲讽地一笑,“来人,吩咐下去,以后要注重三王子的素质教育,好好教他孝道。不然就算他去联姻了,也不会念着给母国拉好处!”
  谨被拖走时,一直抬高视线死死瞪着老国王,直到他的双眼被刷地挡在墙后。
  于是言和宛就这么离开了,谨心里空落落的,总感觉永远也填不满。
  谨收到了杰森的来信,他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信上面分明地对谨说他出海发家致富,买了房子,请谨去一叙。
  “你回来了啊!”再一次偷偷跑出去的谨看着崭新的巴尼亚府邸,上前给了杰森一个拥抱。
  “嗯,我回来了!……怎么了?好像不开心呢!”杰森温暖的怀抱让谨感到一阵颤栗。
  谨心头一酸,将从小到大的所有事情一边哭一边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当然巧妙地避开了自己的真实出身。
  杰森安静地听完,微笑着蹲下来摸着谨的脑袋问道:“你觉得少了朋友,很寂寞吗?”
  谨点点头。
  “虽然我不想这么快说,但是……”杰森若有所思地顿了顿,“我喜欢你很久了哟!”
  “嗯?!”谨猛地一震,抬起通红的沾满泪水的脸,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要嫁给我的人绝对不能随便哭哦,我会心疼的!”杰森帮谨抹干眼泪,将谨一把抱在怀里。
  “说什么呢!谁要嫁给你……!”谨这才反应过来,想要用力挣脱。
  “不乖!不理你了哦!”杰森嗔怪道。
  “……随你的便!”谨立马别过头回答道。
  “别钻牛角尖呀夫人。”杰森死皮赖脸不依不饶。
  “你才夫人!”
  “嗯?不对,叫夫君。”
  谨的脸烧得火辣辣的,僵持了好久才轻轻地张开嘴唇,用蚊子似的声音呼出“夫君”二字。
  “嗯?说啥?没听清!”杰森故意逗他玩儿,将脑袋凑近谨的嘴边。
  “夫君!”谨一咬牙,红着脸对准他的耳朵紧闭着眼睛大声喊道。
  于是那天,谨就一门心思趴在杰森身上了,每天就算是吃早饭也想着带一个宫里煮的鸡蛋出去给他,这才想起来他是有钱人了,也不缺这个,默然低头笑自己的蠢。
  大王子有些心神不宁,见谨成日笑得暖洋洋的,一直威胁储君地位的二王子也没有什么大动作,他开始怀疑二人是不是有什么阴谋,毕竟谨已经十五岁了,怎么说也会有一点点野心吧?
  于是一天吃晚餐时,大王子笑眯眯地对谨说:“父王真是辛苦呢,当国王太累了。”
  “当然!”谨笑着说,“反正要是让我选,只要闲云野鹤就够啦!”
  回房间时,灯泡立马道:“殿下口无遮拦!”
  “我知道我知道,我要去北国和亲,不能随便说,”谨依旧一副轻松的样子,“至于刚才说闲云野鹤的话,我知道大哥在试探我,但是那就是我的真心话。”
  “殿下不想放弃联姻当王?”灯泡问。
  “不想!”谨一屁股坐在床上,“麻烦死了,况且他是我大哥,我不想和他争。”
  次日谨还是偷偷与杰森一起玩乐,坐在长长的藤椅上望着蓝天,看着人工河在太阳下发出闪耀的光。
  “还是在你家里舒服啊!”谨闭上眼睛打盹。
  “那当然!”杰森回答道,他的头发整整齐齐,衣服裁剪得十分精良,“不过我要跟你说件事儿。”
  “说吧。”谨靠在椅背上。
  “我们的关系不要到处乱说哟。”杰森摸摸谨的脑袋,耀眼的阳光从树叶间洒落,谨看不清他的脸。
  谨心里有些不快,他自己也说不清楚,那份不快忽的演变成了害怕,谨觉得大概只是自己安全感太弱了吧。
  “好。”谨什么也不问,给了杰森一个温暖的笑,说不定杰森有什么难言之隐,他不能让杰森也感到害怕。


第13章 波澜
  “杰森,今天陪我去集市买点东西吧,我想试试这鞋子!”谨兴冲冲地对着杰森将二哥给自己的新鞋夸赞了一番。
  “呀,这鞋好看!”杰森说。
  “可贵了!这么花钱的东西我本来不想穿出门的,可我难得和你去逛一次街啊!”谨笑道,刚要伸手去拉杰森,却猛地停住,他不能让集市上的人们觉得他们是情侣。
  “那你今天想去哪儿呀?”杰森的穿着更随便一些,只有普通的衬衫与长裤。
  “我从没去过南门集市,咱们就去那儿吧!”看来谨早就计划好了。
  “那就走吧。”杰森将手搭在谨的肩上。
  南门集市人山人海,裹着各色头巾的人与穿着灰色长裙的厨娘在人群中尤其晃眼,一旁泥沙路上人力车的轮子掀起一股股沙烟,小贩夹起头发戴着破烂的金流苏三角帽煎着百里飘香的黄鱼,谨和杰森在提着长裙的女人与挥舞着大葱的男子的缝隙中穿行,谨忽然回过头伸手在杰森的耳朵边打了个响指。
  “听不见呀!”杰森笑道,周围的人群太吵了。
  “你说什么?”谨大声问。
  “我说我听不见你在说什么!”杰森大声回道。
  “你耳朵瞎啦!”谨笑着一掌打在杰森肩上道。杰森苦笑着在谨的头上拍了一下:“去去去,你眼睛聋了。”
  “我想吃那个!”谨指着煎饼摊问道。
  薄脆香甜的煎饼一张张摞起来堆在油光发亮的铁盘上,当有人出钱买,老板便夹过两个,将颜色淡雅清新的蛋黄酱与鲜艳华丽的番茄肉酱挤进中间作为夹心料,又捻起一把葱花撒上去,那人便拿着走了。
  “行啊。”杰森随口答应道,他今早上起晚了,因为要赶时间和谨见面,肚子正饿着。
  谨拿着钱欢欢喜喜地去了,不一会儿便拿着一张双层大煎饼回来。谨先是闻了闻气味儿,感叹着很香,又忽然皱起眉头,死死瞪着那煎饼的外圈:“呀,这里焦了,我不想吃了……不如扔掉吧。”
  “哎,别浪费,我吃。”杰森拿过去三两口咬掉,“你再去买一个吧?”
  看见谨狡猾的微笑,杰森忽然发现了什么似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今天早上起不来?”
  “那当然,你约会从来没早过啊!肯定没吃饭。”谨回过头得意地继续逛。
  又一会子,二人走到了集市中心,城堡的尖尖消失在了房屋背后。杰森开始频繁地看怀表,敏锐的谨发现了,问他出了什么事。
  “啊……我宅子里有点事要办,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来。”杰森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那我在这里等你好了,”谨坐在花丛边的长椅上,笑眯眯地对着杰森挥手,“快去快回哟!”
  杰森点点头,急匆匆地消失在人群中。
  五分钟。
  十分钟。
  二十分钟。
  半小时。
  杰森还没有回来,谨急了,可是他不能离开南门集市,他不认识路,况且要是杰森回来了找不到他怎么办?
  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谨这么想着,定了定神。
  可是万一杰森早就回来了,结果被人群挡住以为自己不在,先回去了怎么办?万一他其实是出了什么事故,来不了了怎么办?这种想法开始渐渐充斥谨的脑袋,他开始慌乱,猛地站起来,看了看集市的人群,又坐下。
  不是杰森,不是杰森,也不是杰森!
  “抱歉!”一向害怕与生人说话的谨叫住了路过的一位阿姨,“请问你有看到一个大概这么高……穿着衬衫的男青年吗?”
  “没有……”阿姨摇摇头走了,谨对她鞠躬道:“谢谢!”
  谨一连问了二三十个人,鞠躬让他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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