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洪洲-中国式房奴-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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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刚跑出赵小娅宿舍没多远的时候，赵小娅的那个舍友追了上来，手里拿着那串钥匙。

　　这个女孩大概就应该是“冷却”吧。

　　我问她，你是“冷却”吗。那个女孩对我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问这个。

　　“冷却”告诉我，赵小娅不可能会要我的房子，如果真是因为舍不得房子，当初怎么会毫无防备的离家出走，怎么会想都不想就会在户主名字上写上你的名字。原来“冷却”早就知道了我们的故事。

　　我对“冷却”说，你千万不要误会我的意思，这个房子本身就有小娅的一部分钱在里面，而且现在这个房子也真的该属于她了。我已经想的很清楚，我不再奢求她对我的原谅，也不再幻想我们可以重新在一起，现在我只想把房子交给她，只想把一个原本就属于她的家还给她。

　　“冷却”很气愤地对我说，你难道只是把房子给她，你就没有想过要把自己的心也给她。

　　你知道不知道赵小娅自从跟你分手之后一直没有交过男朋友，你知道不知道她一直很爱你，她一直没有忘记你，她一直偷偷观察你，她有多少次躲在小区门口的拉面馆偷偷哭泣。你知道吗，当你带着女孩子回家的时候，她的心有多疼你都知道吗。

　　我的心情因为“冷却”的一番话，更不知道如何形容才好，我也狠狠地“冷却”说，这些我都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可是我后悔有什么用，我努力又有什么用，她现在根本不可能接受我了。你难道没有发现，她一跟我说话就发抖吗，她那天见我时候强装镇定后的可怕你也不知道吧，我不希望我的出现给她带来痛苦，我是想让她真正意义上的重新开始吧，她需要一套房子，一个家，一个永远的忘记过程。
　　“冷却”使劲把钥匙扔给我后说，那你就消失吧，那你就去死吧，你们男人都去死吧，就去你那个已经破碎的房子里等死吧。

　　我不明白“冷却”为什么会对我这样绝望，歇斯底里的训斥是为什么啊，我有些害怕，骨头瑟瑟地冷，怎么连“冷却”这样一个女孩也变的这样无常啊。

　　回到家，我在线上问老大，赵小娅不要我的房子，我该怎么办啊。

　　老大对我说，你没有打开她的心结，她肯定不会要啊，再说，赵小娅又不是为了房子，她坚守的是你们曾经一段纯洁的爱情，跟房子无关。

　　老大的话再一次把我的心灵打入深渊。

　　一切都是我错了，一切都是我造成的，一切的一切都来源于这段可怕的房奴生活。



选择


　　在点了一根烟后，我推开了这扇曾经带给我欢喜与哀愁的一居室房门，冷冷的风带着呼声从一楼的缝隙里窜上来，冷不丁让我打了几个寒颤。我的手一直在哆嗦，我的心一直在犹豫，我的灵魂一直在发抖，我不知道自己是该把房门就这样一直开着等赵小娅回来，还是把她，把我的爱情，把我们未知的生活紧紧关在门外。

　　一段日子里，我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好，天天在羊肉馆里呆到深夜才回家。沈畅也有一段时间没有来过羊肉馆了，而且就连老大也跟失踪了一样，在网上总碰不见他，想找个说话的伴都没有，心里纠缠了一堆堆的死结。

　　晚上回家，我看见老大又不在线，于是想拨电话给他。才刚拨了几个数字，老大的电话居然很巧地打了过来了。

　　老大在电话里的第一句话就很神秘。他说，兄弟，出大事了。我连忙问，出什么大事了。

　　老大说，你知道不知道赵小娅出大事了。我很着急地问，她出什么大事了，快点说。老大说，不是现在，是以前赵小娅出过大事。我不明白老大说的是什么意思，但预感着事情肯定不一般。

　　老大说，是魏莹莹无意中告诉他的，具体什么大事他不好开口说。而我现在已经不关心谁是谁告诉的问题了，只是很着急地在问，老大，你快说，赵小娅到底是出什么大事啊，你快点和我说啊。

　　老大一直到最后挂电话都坚持不告诉我，他说，这次，你不要怪哥们我不够意思，老大还要我去找魏莹莹，他说魏莹莹就是“冷却”。

　　这个时候，我已经坐立不安，怎么可能等到第二天。

　　我又一次打电话给老大，我说，老大你就告诉我吧，我急得不行了。可是老大任凭我怎么着急，就是铁了心一般不说，老大说，兄弟，不是我不告诉你，是我开不了口啊，你还是去问魏莹莹吧。

　　我打电话到赵小娅宿舍去找魏莹莹，正好电话就是魏莹莹接的，我焦急地说，“冷却”你快告诉我，赵小娅到底出什么事了，她现在在哪里。

　　魏莹莹用很鄙视地态度回答我，她说，你不是都不要她了吗，怎么还这么关心啊，小娅她现在好好的啊，就在宿舍里呢。

　　我问她，那小娅到底出了什么大事了啊。

　　魏莹莹在电话里说，要我第二天在亚贸广场的　　　肯德基　等她。

　　挂了电话之后，我拨电话给沈畅，准备告诉他第二天我有事，让他去照看一下汤馆，可是电话接通后，沈畅的酒却还没有醒。

　　在电话里，沈畅咋里咋唬地对我喊叫，刘慧慧不是人，刘慧慧是个婊子，刘慧慧是个婊子，在这个接近午夜的时间里，我知道沈畅又喝高了，又跟刘慧慧吵架了。

　　我不知道他们这样什么时候才是头，沈畅也是，只敢在喝多的时候，在刘慧慧不在家的时候这样骂，这么晚了，刘慧慧也够能在外折腾的。

　　当我在处心积虑地为沈畅考虑事情的时候，我也想到了自己，我知道自己这次即将要面临一个很严峻，或者难以接受的考验。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清，不过从老大的口气，和魏莹莹的态度上我可以预感到，这次是真的有大事发生。

　　第二天，我早早的就来到肯德基里等着魏莹莹。

　　坐在转椅上，我的心忐忑不安的总惦记着赵小娅曾经出过什么大事呢，可是怎么想的，就怎么会去给推翻。

　　难道她跟公司里的谁有过桃色事件，不可能啊，她不是那种人。

　　难道她受过天大的委屈，她一直很坚强啊。

　　难道她离开我后又找过男朋友，那我也不会计较这些，毕竟是我不对在先。

　　那到底是什么呢？

　　什么事情又可以被老大称之为天大，什么事情老大又说不出口，我真恨不得立马把老大给杀了。老大怎么就不明白，赵小娅的秘密在我的心里装上一个晚上也会导致发酵升级。

　　魏莹莹终于来了，一见面，我开门见山地就问她，你快说，赵小娅到底出什么大事了。
　　魏莹莹看我着急的样子，也就没有拐弯抹角，她说，你先别着急，反正都是已经过去的事情了。告诉你之前，我先问你，你会不会计较赵小娅的以前。

　　我对魏莹莹说，每个人都会有过去，每个人都会犯错，过去的事情我怎么会计较，再说，我计较不计较已经没那个必要了，我现在只是希望赵小娅能好好的就行。

　　魏莹莹对我说，赵小娅如果没有你肯定不会好，你知道她有多爱你。

　　魏莹莹似乎又重复了一遍那次发怒时说过的话，她的意思是在告诉我，赵小娅一直是爱着我的，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希望我能明白她的真爱。

　　我问魏莹莹，既然赵小娅这么爱我，那她为什么就不能原谅我的从前，就不能让我们重新开始呢。

　　魏莹莹很真切地说，你真是什么都不知道，赵小娅不是不能原谅你，她是不能原谅她自己，你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你很严重地误会了她。

　　我被魏莹莹的话说的云里雾里，找不到北。我问她，赵小娅到底出过什么事，你先告诉我。

　　魏莹莹压低了声音对我说，赵小娅被人强奸过，她是不能原谅她自己啊。

　　我的心随着“强奸”两个字狠狠地咯噔两下，又咯噔两下，就沉到了心底，赵小娅被强奸过，她被强奸过，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现在社会治安这么好，她怎么会呢。

　　魏莹莹看见我在那里愣神，就推了我一下说，你知道吗，赵小娅被强奸也是因为你，她心里因为总惦记着你，有的时候半夜都会守在你们小区的角落里等你回家，可是你都做过什么，你带着女人回家，一些老女人，一些染着头发不三不四的女人。

　　那天她在你们小区呆到很晚，结果在回宿舍的路上被两个喝多了的酒鬼给拦住强奸了，这些还不都是因为你，是你间接地害了她的一生。而你呢，居然说让她一个人回家，让她重新开始，一套房子能换回她的失去吗，你还有没有良心。

　　我的心口窝被魏莹莹讲述的这个悲惨故事给狠狠地插了一刀，在流血的同时，我还是不太相信故事的真实性。于是我使劲用手掐了自己的手臂一下，很疼。

　　伴随着　　　肯德基　里面吵吵嚷嚷的喧闹，我终于明白，魏莹莹所讲述的这个故事并非就是故事而是事实，是有凭有据的事实。

　　赵小娅被人强奸了，我再一次愣神了。

　　在我愣神的时候，我迷迷糊糊听见魏莹莹一个人在那里说话。

　　魏莹莹说，现在那两个人已经被判了，可是赵小娅始终忘不了这个事，她把头发剪了，就是希望重新开始，你知道她走出这一步有多难吗。

　　魏莹莹又说，本来赵小娅对你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谁知道你又在网上找她，开始她还不知道是你，可是从你对她讲那个故事的起，她就告诉我说，那个编辑一定是你。

　　她说你和她之间是心有灵犀，说你说话的语气还和以前一样，说想多和你说一会，就一直随你的故事情节假装到底，期间她还有好几次配合你讲故事，她把这些讲给我听的时候，我都笑得不行，你知道吗，所有这些都是她不忍心看着你一个人在那里噼里啪啦打字。

　　魏莹莹还说，你知道你第一次对赵小娅讲故事，也就是她知道是你冒充编辑的那晚吗？那晚，你们聊了那么久，我一直在边上催着她睡觉，她就是舍不得睡，后来好似我对她说，你不要命，也不管另一边要不要命啊。赵小娅因为心疼你熬夜，这才慢腾腾地下线，下线后，兴奋得一夜没睡觉。

　　魏莹莹接着说，赵小娅真的很爱你，她不愿意接受你，跟这个事情有很大的关系，她在心灵上有过很强烈的挣扎，而且她还去咨询过心理医生，可是这一切一切都不管用。

　　赵小娅太在意你对她的感受，只要是自己一想起这件事，她就害怕，她怕你不能接受她。就在这段日子，赵小娅还对我说，如果你们真的能在一起，她就会把这件事情向你隐瞒，可是才说完隐瞒两个字，她就又变卦了，她说她不能欺骗你，她不能向你隐瞒什么，因为这是你们以前约定好了的。
　　魏莹莹最后说，赵小娅现在很痛苦，面对你的成功，面对现在真实的你，面对重新找回真爱的你，她没有这个勇气，这个勇气要你给她才行啊，你可以接受她吗，尚洪晓，你能不能接受赵小娅啊？

　　总之，魏莹莹那天说了很多很多的话，也问了很多很多的愿意与不愿意，计较与不计较。

　　可是这些话都变成了耳旁风，我压根一个字都听不到心里去，我的脑海里只存有那一句话：赵小娅被强奸过，赵小娅被强奸过，我该怎么办啊，赵小娅被强奸过。

　　这些话外音衬托着曾经一个很纯美的声音，播放着一个很熟悉的场景慢慢向我飘过来

　　在这个场景里，我看见赵小娅穿着她那身已经洗白了的碎花吊带睡衣，在阳光下拿着那份报，在这个场景里，我听见赵小娅在问我同样的一个问题，老公，如果被强奸的这个女的是我，你会不会也嫌弃我，会不会也不要我啊。

　　我不知道自己心归何处，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给自己的心一个机会，生活就是喜欢这样和我开玩笑，在我最最想要希望的时候给了我最最沉痛的一记失望。


后记：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赵小娅


在经历了几番内心挣扎后，小说终于脱稿了。但现实中尚洪晓与赵小娅的故事却远远没有结束。

　　几个曾看过初稿的朋友问我，小说是不是写的你自己真实的经历，我虽然持否定态度，但故事总归于来源生活，文字里面的灵魂往往就徘徊在生活边缘，又凌驾于生活之上。小说里的人物无疑是虚构的，可是如果把故事放在一个恰当的位置并非就真的是杜撰。如果你有心去对号入座，可能你就是尚洪晓，就是赵小娅，就是沈畅和小五子。站在同龄人的角度，你是否感受到了生活本身的现实，如果你是长辈的话，你除了为年轻人命运揪心的同时，是否和小说里只出场一次的老赵一样只剩下一声叹息。

　　小说中有些段落之间大家在期盼赵小娅重新出场的时候，可能会觉得比较罗嗦，比如为什么非要让尚洪晓徘徊在三个女人之间？为什么要在网络上安排尚洪晓与赵小娅重逢？为什么还要让他们去通过彼此的相知去续写一段纠葛？这样的一些问题，可能会阻碍了情节的发展和故事的精彩，但并没有打搅生活的继续。

　　故事都是在有因有果中发生，正是这样的一个模型才拼凑了生活完整，主人公很自然的在网络中生情，在他们缘分未尽的时候就很需要这样一条线把他们再次串起。而三个不同女人的经历，是表现了三种不同爱的方式和不同生活的信念观。

　　写作过程中，我收集到很多活生生的例子，他们有的子房父还，有的男房女贷，有的甚至几代人为了一套房子省吃俭用。他们是社会上的一个主流群体，尤其是北京、上海、深圳等　　　房价　位偏高的城市，他们都在为房子四处打拼，为房贷倍感压力，为一个户主的落款而犹豫不决。做房奴痛苦，走在即将成为房奴的这条路上其实更为痛苦，这个过程只有体会过的人才最最具备发言权。

　　赵小娅是书中一个近乎完美的人物，她敢爱敢恨，对生活充满着理想和抱负，但同时她也多灾多难，在遭遇不公平的时候，她会抱怨，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