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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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炭-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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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系!”
    我的说法,显然令得在座的人都感到相当满意。因为接之而来的,是一阵极热烈的
鼓掌声。
    等到掌声停息,我又道:“事实上,活人对于灵魂所知极少,身为灵魂是怎样的一
种情形,世人一无所知。不过我至少可以肯定一点,灵魂听得见和看得见--”
    甘敏斯立时道:“不对!”
    我忙道:“是的,不应该说‘看’或‘听’,但是,如果有一个灵魂在这里,我们
做甚么,说甚么,灵魂知道!”
    甘敏斯这一次,可没有再提抗议。
    我又道:“我还知道了一个相当独特的例子,是灵魂在离开了人体之后,会进入一
株树内,它的活动范围,离不开这株树!”
    我这句话一出口,所有人的神情,都充满了疑惑,显然在他们的研究工作之中,从
来也没有发现过这一点。
    我又道:“不单是一株树,就是别的物体,也可以供灵魂暂居--”
    我说到这里,解开了旅行袋,取出木盒,打开,捧出了那块木炭来。
    几个人叫了起来:“一块木炭!”
    我道:“是的,一块木炭,我提及的一个灵魂,我坚信,在这块木炭中!”
    这句话一出口,所有的人,脸上的神情,全都怪异莫名,一起盯住这块木炭。
    普索利爵士最先开口:“朋友,是甚么令你相信有一个灵魂在木炭中?”
    我道:“我当然会解释。不过这件事,极其复杂,有许多关于中国的事,各位可能
不容易明白的,我只好尽我的力量解释清楚。”
    我在这样说了之后,略停了一停,就开始讲这块“木炭”的故事。
    直到如今为止,上下百余年,纵横数万里,有关这块木炭的故事,实在够复杂,而
且有关炭帮、有关太平天国等等,要西方人明白,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讲起来相当费
劲。
    我足足花了三小时有余,才将整个经过讲完,相信听的人,都可以知道来龙去脉。
    室内一片沉静。最先开口的是甘敏斯,他却不是对我说话,而是望著普索利,叫著
他的名字:“我们对于卫先生所说的一切--”
    普索利不等他讲完,就道:“我绝对相信卫斯理所讲的每一句话。”
    甘敏斯道:“好,最根本的问题解决了!根据卫先生的讲述,我得到的结论是:林
子渊先生的灵魂,有可能在这块木炭之中,而不是一定在木炭中。”
    我道:“是的,我同意这样的说法。可是我想提醒各位,有人曾在X光检查木炭之
际,看到过一个人影--”
    甘敏斯大声道:“不!灵魂是不能被看见!”
    我不禁有点冒火,立时道:“你怎样知道?你凭甚么这样肯定?你的唯一根据,就
是因为你未曾见过灵魂!”
    甘敏斯苍白的脸,红了起来,看来他还要和我争论下去,普索利忙道:“别争论了
,我们就当作有一个灵魂在木炭中,我提议我们先略为休息,然后,一起来和这位林先
生的灵魂接触!”
    普索利的提议,没有人反对,那块木炭就放在桌子中央,我们一起离开了“降灵室
”。
    我来到了普索利为我准备好的房间之中,普索利跟了进来:“你别对甘敏斯生气,
他是一个十分认真的人,有时固执一点,可是他是搜集灵魂和世人接触的资料的权威!

    我“哼”了一声:“不要紧,反正我也不是绝对肯定林子渊的灵魂是在木炭中,也
有可能,他的灵魂是在炭窑壁上的一块砖头中!”
    我的回答,令普索利有点啼笑皆非,他又说了几句,就走了开去。我洗了一个热水
澡,又休息了片刻,仆人就来通知晚膳。
    晚膳的菜式,极其丰富,但是可以明显地感觉得出,所有的人都心不在焉,食而不
知其味,显然,全记挂著那块木炭。
    晚膳中,也没有人讲话,每个人都在想:等一会如何才能使自己和木炭中的灵魂接
触。
    晚膳之后,大家喝了点酒,仍然没有人说话,然后,普索利道:“我们可以开始了
!”
    各人都站了起来,走向降灵室。降灵室中没有电灯,只在四个角落处,点了四支烛
,烛火闪耀,看来十分阴暗,更增神秘气氛。
    各人围著桌子坐了下来,有几个人得到了我的同意,用手指按在木炭上,有几个闭
上眼睛,口中喃喃自语,有的盯著那块木炭,全神贯注,各人所用的方式,都不相同,
甘敏斯最奇特,在一角落处,不住地走来走去。
    我倒反而没有事可做。我不是一个“灵媒”,也不知道用甚么样的方法,才能和灵
魂接触,我尝试过集中精神,但是,一点结果也没有。所以,我只好等著,看这些灵魂
学专家如何和灵魂接触。
    时间慢慢地过去,有两个人,忽然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接著,匆匆站起身,向外走
去,在我还未曾知道发生甚么事之际,门外已传来了他们强烈的呕吐声。
    普索利喃喃地道:“有一个灵魂在,我强烈地感到,有一个灵魂在!”
    另外几个瞪著眼的人,也点著头,显然他们也强烈地感到有一个灵魂在!
    可是,感到有一个灵魂在是没有用的,必须和他有接触,才能得到结论。
    在外面呕吐完毕的两个人,回到降灵室之中,神色极可怕,不由自主地喘著气,用
他们自己的方法继续著。
    时间在过去,又过了一小时左右,情形还是没有改变,我开始有点不耐烦起来,轻
轻地站起来,慢慢地后退,来到了厅堂的一角,看著这些灵魂学家。
    当我站在厅堂的一角,可以看清楚整个厅堂的情形之际,我心中有著一股说不出来
的滋味。我真怀疑,这些人用这种方法,是不是可以和灵魂接触?
    到目前为止,至少已经三小时了,可是一点结果也没有。更令人气馁的是,看起来
,也不像会有结果。我想离开,可是又觉得不好意思,因为事情由我引起,所有的人都
一本正经,在努力想和我带来的灵魂交通,我反倒离开,当然说不过去。
    就在这时候,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变化发生了,陡然之间,我看到了甘敏斯先跳了起
来,他简直是整个人直跳了起来的,同时,脸上呈现一种极难形容的神情,说兴奋不兴
奋,说惊讶又不像惊讶。
    接著,几乎是在同样的时间内,几个将手指或手掌放在木炭上的人,像是那块木炭
正在燃烧,或者说,像是那块木炭突然之间通了电,他们的手,一起弹了开来。
    其中,几个只是手指点著木炭的人,手指弹开之后,身子还没有晃动,其中一个,
是将手掌按在木炭上的,他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手掌弹开,不但手臂向上扬起,那
股“力量”,还令得他的身子,向后倒退了一步,撞翻了他身后的椅子。
    一切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内发生的,那张被撞翻的椅子还末倒地,另外几个正在集中
精神的人,也一起惊叫起来。
    在他们的惊呼声中,椅子才砰然倒地。从这样的情形看来,显然是在同一时间之中
,他们所有人,都有了某种感应!
    我忙道:“怎么了?发生了甚么事?”
【第十二章】
    并没有人回答,我只听到一阵急促的喘息声。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出现一种怪异的
神情,谁也不开口。
    我还想再问,可是我又不知道在这样的情形下,是不是应该说话,我觉得所有人,
除了我之外,人人都极度紧张。他们可能并不是不回答我的问题,而是他们的精神状态
,在未松弛到正常情形之前,根本无法开口。
    这时,“降灵室”中的情形,真是怪异莫名,难以形容,连我的心头,也感到了一
股极难说得出来的重压。
    我相信在刚才的那一刹那之间,普索利、甘敏斯,他们那些人,一定有了某种感应
。虽然我自己没甚么特别的感觉,但是他们和我不同,他们全是多年来致力于灵魂研究
的人。如果灵魂能和活人接触,在世界四十亿人口之中,降灵室中的这几个人,应该是
最佳的选择对象。
    我之所以心头上也起了异样的感觉,是因为我肯定他们已经感到了甚么,这是我一
生之中,从来也未曾有过的一个新的经历:人和灵魂之间的感应!这应该说是生命最大
的秘奥,跨越了阴、阳的分界,人的思想可以进入幽冥世界,和虚无缥缈的幽灵作联络
!这种现象,单是想一想,就已经够令人震栗的了!
    在我问了一句之后,没有人回答我,降灵室中,只是各人所发出来的喘息声,我正
想再问,我猜想,在我发出了第一个问题到这时,只不过是十几秒钟的时间,在这十几
秒之间,我的思绪,混乱到了极点。也就在这时,一阵犬吠声,突然传了过来,打破了
沉寂。
    犬吠声来得极突然,而且不止是一头狗在吠,至少有五六只狗在吠。吠声先是从几
个不同的方向传来。但是在吠叫著的狗,显然是一面吠叫,一面向前急速地奔了过来。
    转眼之间,犬吠声已经集中在降灵室的门口。而且可以肯定,在吠叫著的狗,一定
极之激动,急于想冲进来,门上甚至传来了爬搔的声音!
    犬吠声和门上爬搔的声音,令得降灵室中的气氛,更加怪异。
    我实在忍不住了,大声叫道:“天!究竟是发生了甚么事?究竟怎么了?”
    我讲了两句话之后,甘敏斯首先道:“爵士,先放那些狗进来再说!”
    普索利犹豫了一下:“对!”
    我不知道他们这样的问答是甚么意思,这时,我就在门前不远处,听得普索利这样
说,我打横跨出一步,就想去开门,普索利陡地叫道:“卫,等我来!”
    他急步抢了过来,到了门前。
    普索利爵士来到门口之后,并不先开门,只是隔著门,大声叫著门后各只狗的名字
,叱喝著,一直等到外面的犬吠渐渐静下来,他才像是松了一口气,将门慢慢打了开来

    门一打开,首先直冲进来的,是两只杜伯文狗,那两只狗一冲进来之后,矫捷无比
,一跃上桌,对著桌子上的那块木炭,狺狺而吠,声音低沉而可怕。
    接著,进来的是一头狼狗,一头牧羊狗,一头拳师狗,和两只腊肠狗。几只狗进来
之后,都跃上了桌子,盯著桌上的木炭,像是那块木炭是它们最大的敌人。
    令我觉得诧异的是,拳师狗一般来说,不容易激动,可是这时,神态最猛恶而令人
吃惊的,就是那头拳师狗。
    更令人惊讶的是,腊肠狗由于体型的特殊,脾气可以说是狗只中最驯的了,可是这
时,进来的两头腊肠狗,它们跳不上桌子,在桌边,竖起了身子,用前脚搭在桌边上,
一样对著那块木炭,发出狺狺之声。
    我真被眼前的现象弄得莫名其妙,我道:“爵士,这些狗它们怎么了?”
    爵士向我作了一个手势,令我不要出声,他则注意著那些狗。我发现,其余的人,
也同样在注视著那些狗。从他们的神情来看,他们显然都知道那些狗为甚么会有这样的
反常的动作出现。可是,我不知道。
    大约过了五分钟之久,那些狗只才渐渐回复常态,跳上桌子的,也跃了下来,在降
灵室中,来回走著,显得十分不安。
    普索利叱喝著,那些狗当然全是他养驯的了,在他的叱喝之下,全都听话地蹲了下
来。
    降灵室中又回复了寂静。但是我却宁愿像刚才那样的骚乱,因为静下来之后,气氛
更是妖异得难以形容。我想说些话,但还在考虑该如何开口之际,普索利已经道:“卫
,刚才我感到的确有一个幽灵在,你有甚么特别的感觉没有?”
    我道:“没有,我只是感到忽然之间,人和狗都像是发了狂!是不是你们每一个人
,都有感觉,感到了灵魂的存在?”
    甘敏斯说道:“我有这个感觉!”
    有的人只是点头,有的简单的说了一个“是”字,有的道:“对,我感到。”有的
道:“我强烈地感到,他在这里!”
    说这句话的人,就是将手按在木炭上的那个,刚才他由于身子剧烈的震动,几乎跌
倒!
    我还是不明白,忙道:“各位,我想要具体一点的说明,所谓感觉,究竟是怎样的
一种感觉呢?”
    我这样要求,在我来说,当然是十分合理的要求。可是我的话一出口,所有的人,
全以一种奇讶的神情望定了我。
    甘敏斯像是想开口,可是他却只是口唇掀动了一下,并没有讲甚么,而发出了一下
类似无可奈何的叹息声来。我向普索利望去,普索利则带著同情的神色望著我。
    普索利的神情,使我感到我自己一定说错了甚么,我忙道:“是不是我说了几句蠢
话?”
    普索利道:“可以说是的!”
    我不禁大是不服:“那么,请问,我错在甚么地方?”
    普索利过来,拍了拍我的肩头,同情地说道:“你不该问我们这种感觉具体是甚么
样的,感觉只是感觉,只是突如其来,感到了有一样我们寻求的东西存在,那是一种虚
无缥缈的感觉,来无影,去无踪,了无痕迹可寻,决计不能用具体的字眼去形容!”
    我听了之后,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是么?中国传统中鬼魂来临时,多少有点不
同。中国古老的传说,鬼魂一来,会有一阵阴风,令人毛发直竖!”
    甘敏斯冷冷地道:“那或者是由于东方人的感觉特别敏锐之故!”
    我自然听得出甘敏斯这家伙话中的那股讥嘲的意味,我立刻回敬他:“好,像各位
那样,根本连甚么感觉都说不出来,有甚么办法可令其他人信服你们真的感到了有幽灵
的存在?”
    普索利摇著头:“这是你最不明白的地方。感到有灵魂的存在,只是我们自己的感
觉,我们绝不要求旁人相信,所以,也根本不必要说出一点甚么具体的事实来,让人家
相信!”
    我立时道:“照你这样说法,灵魂的研究,始终无法普及了?”
    甘敏斯笑了起来:“当然,你以为研究灵学是甚么?是小学教育?”
    我被甘敏斯的话,气得说不出话来。可是我略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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