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师搞事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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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水师搞事簿-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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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过菊花丛,穿过点缀了红花石蒜的草丛,两人来到一座无人的小亭子。
  “做什么试验?”费夷吾好奇地问。
  流光在离她两米远的石凳坐下,“跟它招手。”
  费夷吾依言照做,右手提着水桶,左手朝黑金挥了挥。
  “哗啦——”
  半桶水全泼在费夷吾的下半身,裤子、鞋子湿得一塌糊涂。
  想哭的冲动还没表现出来,那条鱼张口说话了。
  “喂,可别再关俺进去了!”
  尖尖细细孩童一样的声音像是耳朵听到的,又像是直接响彻脑海。
  费夷吾一屁股坐下来,茫然无措地看看黑金,看看流光……
  我这是,幻听了吗?
  黑金仿佛长了腿,蹦蹦跳跳地窜入花丛不见了。
  相比于费夷吾傻愣愣赖在地上不起来的表现,流光的反应可以说相当镇定,比被师父强冠上风水师名号的费夷吾矜持多了。
  她没多关注那条金鱼,拉起费夷吾,“地上凉。”
  比地上凉裤子湿更重要的难道不是一条鱼开口说话长腿跑掉吗?
  老板!
  你有没有关注重点?!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仿佛是第一人称视角的视频。
  哭哭啼啼的费夷吾被流光拉着回家。
  没走几步,那双下山后在地摊上买的运动鞋掉了底。流光拿出要换的鞋子一比,正好合适,不由分说让她换上。
  到了家,流光让费夷吾在客厅里休息一下,帮她放了热水,准备好换洗的衣服,以费夷吾无法拒绝的强硬态度逼她去洗个澡。
  费夷吾在浴缸里打了个滚,麻溜溜出来。
  出来又一个踉跄,臀部和地板再度亲切会面。
  流光掌心里站着一条长腿的黑金,脸上挂着无限趋近于慈祥的笑容。“不就是条小鱼精嘛,看把你吓的。”
  费夷吾觉得自己可能下了座假山,进了个假人间。
作者有话要说:  吾穿了你的鞋就跟你回家,会不会太早了啊?

  ☆、006:被抓起来

  黑金站在掌心里,流光可没有空出的手去拉她。
  费夷吾重塑了一会儿世界观,发现眼见为实这说法也不尽管用。只好拍拍屁股站起来,眯眼跟黑金“嗨”了声。
  黑金平易近人地扬了扬两侧胸鳍,一声尖尖细细的“你好”作为回应。没有鱼缸,没有水桶,流光没炸。
  费夷吾一开始以为自己看花眼,凑近仔细瞧,两条腿火柴棍似的杵在臀鳍旁。她抬眼看着流光,“嗯……鱼精。”
  单独长腿可能是吸收辐射变了异,可开口说话就不能用变异来解释了。费夷吾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让流光和黑金都别动,拍了张照准备发给师父,作为这世界有毛病的明证。
  但当她检视彩信添加的附件时,照片上的内容跟她看到的却不一样——被摄入屏幕的黑金没有腿,也不是站着,死鱼一般躺在流光掌心里鱼唇半开。
  费夷吾看看手机又看看黑金,再看看流光。一拍脑门,转身就走。
  没走两步被流光抓着衣领揪回来,语气里满满都是笑意,“穿睡衣往哪儿去啊?”
  “回山上。”
  跳去沙发扶手上的黑金尖叫:“哇,先生是瀛洲山来的吗?好厉害!。”
  驴唇不对马嘴。
  挣扎了一段时间,费夷吾拗不过流光——她拗不过任何人,乖乖坐在客厅听黑金和流光讲来龙去脉。
  小鱼精没名字,叫它黑金也很开心的样子,于是定下黑金作为名字。
  流光说“这种事情很少见”,黑金说“对对对,鲤鱼跃龙门跃反方向千古唯我一遇”。流光说“海城靠近瀛洲,仙气足风水好,所以发展非常快”,黑金说“自古以来玄界众生相信从海城去瀛洲最方便,所以进山之前都要来海城寻找山脉”……
  山脉,即是瀛洲山的脉络,引领玄界众生登山。不过出现的形态千奇百怪——有时候是一张纸片,有时候是一道小溪流,有时候可能就是一扇门。
  黑金哭诉自己就是在寻找山脉的路上不慎被有眼无珠的人类当成金鱼抓起来。
  费夷吾难以置信:“真的吗?”
  黑金娇羞地“嗯”了声。
  流光问:“被抓起来的?”
  前两个字咬得特别重,黑金不甘心地吐了个泡泡,悲愤欲泣:“我以为鱼缸的假山就是山脉呢,结果跳进去出不来了。”
  费夷吾从头到尾没听明白一人一鱼在说什么。他们反复强调“这种事很少见,我是头一次碰到,以后应该不会再有”,等费夷吾慢慢回过神来时间已经很晚了。
  流光关切地问:“脚还痛吗?”
  费夷吾摇头。
  “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
  她提出留宿的建议,被费夷吾连结巴带比划地拒绝了。
  流光眨着眼问她:“那黑金怎么办?”
  “你胆子大,放你这儿,不怕。”
  最后,费夷吾还是坐上了流光的车。把费夷吾送到楼下,流光开车门的时候脸色有点怪,“你住这栋楼?”
  “是啊。”费夷吾说,“房东人很好。”
  流光没说什么,目送她刷卡进门,才发动车辆离开。
  到家后,费夷吾抱着“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的想法第一时间给师父打电话,结果梦想果然是梦想,只能在梦里实现。费夷吾在客厅中央站了一会儿,揉揉脑袋,回房间换上睡衣,抱着罗盘躺在床上。
  从小到大她想不明白的事情多了去了,但没有一件事像这次让她绞尽脑汁理不出个头绪。
  妖怪?
  费夷吾在心里连用了十八个问号。
  妖怪!
  费夷吾想流光为什么一点儿都不惊奇,难道她也是圈内中人?不过一想起她说话做事那种不冷不淡的风格,再一想她书架上摆的一排养生书籍。顿时觉得这人可能不管看到什么都不会惊奇。
  手机“嗡嗡”震动,费夷吾拿起来,屏幕上显示两条未读短信。
  师父!
  费夷吾激动坏了,然而打开一看却是流光。昨天拿到号码她就存通讯录里了,但是流光贴心先表明了自己的身份,然后才问她明天有没有时间去店里,商量下黑金怎么处理。
  费夷吾简短地回:'好的。'
  第二天,费夷吾一早来到咖啡馆。
  清早的商业街冷冷清清。明夷小灶开业很早。
  黑金站在工作台上,假装自己是吉祥玩偶。铃铛声响起的时候煞有其事地向客人招了招胸鳍道“早上好。”,被流光敲了一记鱼脑袋。
  费夷吾迷上了和它你来我往打招呼的游戏。
  流光瞥了眼费夷吾的脚,穿的不是昨天送给她的鞋子。
  注意到她的眼神,费夷吾连忙解释:“我回头洗了给你送来。”
  流光哭笑不得:“那鞋子我穿着不合脚,你留着吧。”
  “那多不好意思。”费夷吾摸摸口袋,咽了口唾液问,“多少钱,要不,你卖给我吧?”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费夷吾不喜欢占人便宜。光在小灶蹭吃蹭喝已经很难为情了,她不可能再接受更多恩惠。
  流光像是体会她的想法,说出了个费夷吾有一点点心痛但完全能放下负担的金额。
  “我以前……”流光突然开口,“有个朋友,也是风水师。”
  “……”间隔时间太长费夷吾还以为那个朋友是她自己呢。
  黑金瞪着圆鼓鼓的眼睛看她们,它通常都是这样的表情,但此时此刻有点不太一样,像是要说什么话但说不出来。
  流光接着说:“所以知道很多我不该知道的事情。”
  那是很亲密的朋友咯,费夷吾若有所思。“你朋友呢?”她满怀憧憬想,也许我们可以做个业内交流。
  “死了。”流光的回答平静得惊人。她真是费夷吾设想的那种类型,冷静得近乎冷漠。
  幸好没说废话。费夷吾搓搓手,不知该说节哀顺变还是“别担心,他/她在天上看着你呢”。她朝黑金展开笑容,金鱼都能成精,人死了肯定也会变成天使或者——
  鬼。
  费夷吾垮下脸色。
  她想起了那些被师父定义为幻觉的残影。
  “所以要怎么办?”流光唤起费夷吾的注意,然后又转向黑金,“你自己觉得呢?”
  黑金撑着两条细腿在台子上左右乱跳,流光用指腹蹭了蹭它的脑袋,小金鱼顿时像人刚潜水出来,深深地吸了口气:“我想干什么,我当然想寻山脉登山啦!”
  “登山然后呢?”费夷吾自觉问了个很傻的问题,但还是望着黑金期待它的答案。
  黑金转了转眼睛,声音不知为何抬高八度:“当然是成仙了!你不是瀛洲来的先生吗?你骗我!”
  我什么时候说自己是瀛洲来的?费夷吾莫名其妙。
  “小黑。”流光状似无意地敲敲桌板,“你自己走,还是我们送你?”
  小黑缩腿坐下。
  “我走不了路。”
  

  ☆、007:十五十五

  “为啥走不了路?为啥你们妖怪要走路?”费夷吾变身问号。
  黑金用胸鳍抱紧双腿,委委屈屈说:“这附近有阵法,刚好克我。”
  误入老王家鱼缸那段时间,黑金尝试了各种方法逃脱牢笼寻找自由,收效甚微。它也想方设法提示老王夫妇,但是没有灵力的人接收到的信号是另一种样子——就像费夷吾手机拍下来的那样。
  它只能在那个花园一般的小区里活动,最远只能到咖啡馆。
  “所以老王家的事情真的是你弄的哦?”
  黑金挠鱼头。
  费夷吾问:“我带你出去?”
  “好啊好啊,先生出手的话,肯定没问题!”黑金对费夷吾两次不同凡响的出手信任颇深,一个打挺跳上她的手臂。“走咯!”
  说走就走?费夷吾有些心虚地看向流光。
  “你小区再往后是杨江,把小黑带去那儿看看吧。”流光说,“我就不去了。”
  距离不远,说走就走。
  费夷吾听房东钱阿姨提过自己小区当年主打江景房,不过她的房子楼层低,朝南。在楼道里只能看到后面的马路和马路对面的建筑工地。这两天兵荒马乱,也没余暇关注这事儿。
  沿着流光指的路拐了三道弯,费夷吾果然看到了宽广江面,她回头看了看,毫不费力找到了自己住的那栋楼。
  直线距离不超过两百米。
  还真是……江景房啊。
  海城的标志之一便是杨江,与柳江椿江一同构成三江流域,哺育了三江地区数千万人口。
  风水一词中,风指元气,是万事万物构成的本源,反过来也能影响万事万物;水,则是元气及其衍生物的流动、变化。
  师父说风水学是一门严谨的自然科学,有很多流派,每个流派都有不同的研究和发展方向,而他们这一派则着重元气。以观察元气为主,通过观察其凝聚或流动的态势,来确定吉地和凶地。
  费夷吾来海城头几天照着师父的口诀大概框定了本地的元气走向,依据的正是杨江流向。
  地图上看到的元气在几处弯道形成盘旋态势,通常来说,元气盘踞之地被称作“气眼”,会给附近带来很好的运势。
  费夷吾留意过三四个弯道盘旋较为强烈的地区,只是没想到其中之一离住处近在咫尺——这么看来,附近那些高端住宅区的选址也曾在风水上花了心思。
  但……
  师父再三强调过,吉凶相伴,祸福相依。越是元气旺盛的区域,越是会因为这不同凡常的运势带来灾祸。原则上,他让费夷吾只观察定点,不参与变更吉凶。
  实际上,光是让费夷吾记住和理解口诀已经让师父绞尽脑汁,变更吉凶的操作太繁琐,也容易因泄露和逆反天机招来反噬。费夷吾自知照自己的资质,恐怕修炼一百年也不可能上手,干脆主动拒绝了。
  费夷吾站在水泥墩儿上眺望江面,不自觉发了呆。黑金等得着急,连声喊:“先生先生!”
  尖尖细细的声音被龙吟虎啸的江风彻底淹没,黑金见她没反应,干脆在她手背上跳起踢踏舞,“十五十五!”
  费夷吾低头一看,手背被踩红一片。她敲敲脑门让自己回神关注眼前要事,一手护着小金鱼,一手往拦了护栏的江边去。
  明明离道观半天路程的地方也有大江流,但不知为何,已经习惯甚至喜欢看大江奔腾的费夷吾站在平静的杨江岸边,却有种说不出的毛骨悚然。
  像是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藏在水下。
  这方圆三公里真是她推算出的大吉之地吗?
  她一面疑惑着,一面看着黑金兴冲冲地跳进杨江。
  江流对于小金鱼鸭蛋大小的躯体来说过于宏大,落到江面,黑金变作一个黑金相交的点,慢慢消失在费夷吾的视界。
  看不到黑金那扎眼的金色,费夷吾松了口气——它应该已经恢复自由去寻山登山了吧。
  虽然稀里糊涂,但这可是自己解决的第一个案子。
  费夷吾摸摸口袋。掏出两张红色纸钞。
  吃了一顿饭,交了话费,买了流光那双鞋子,她还有两百块。省吃俭用的话,说不定能撑到接手下个案子呢。再怎么着也比前天好多了。
  前天只有七毛!
  费夷吾安慰自己的功夫欠佳,越想越沮丧,她垂头丧气地沿着尚未清理的建筑工地穿回住宅区,想着去附近吃点什么犒劳五脏庙时,手机嗡嗡震动。
  还没看屏幕,费夷吾就直觉认定来电的是流光。
  点下通话,对面简短地留下一句“小黑回来了”便在“哇哇”哭声里匆忙挂了电话。
  离小灶不远,费夷吾还是拔足狂奔,迅速赶到了咖啡馆。
  门上的“opening”已经翻了个面。透明玻璃后挂了帘子,费夷吾正纳闷,伴着“叮”一声清脆铃响,流光开了门。
  哭声震天动地。
  小金鱼漂在水池一角,圆鼓鼓的眼睛闭着,却不停喷出水流。
  超过下水速度的水流正从黑金看似不起眼的小身板里汹涌喷出。
  “惨了惨了。”
  口头上说着惨了惨了,流光的唇角却微微上扬,费夷吾难以置信地多看了几眼,指着她胸口说:“你明明在笑!”
  流光偏过头看她,笑容更加灿烂:“没认出来吗?”
  费夷吾反问:“认出来什么?”
  流光没回答,从书架里非常不起眼的角落抽出本书,翻到某页,递给费夷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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