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化名人论读书苦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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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文化名人论读书苦乐-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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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迪利大街一家旧书店的一间冷而暗,但却塞满了无价之宝书籍的小房
间里,他向我承认他对儿子艾尔弗雷德的担忧。这个非凡的,被称为书
商中的拿破仑断定,当艾尔弗雷德长大后,将永远不能经营这项业务。
“他对书毫无兴趣。当他不得不工作,以保持由我保证的成为世界最大
书商的地位时,他却无意吃苦。”公平地说,夸里奇对自己的声名十分
自豪。
这位老人对时来运转时他的儿子子承父业并发扬光大的情况知道得
何等少啊。当艾尔弗雷德继承了书店业务之后,还是用他父亲的名字,
表现出他父亲的全部热情和精明。当他为伯纳德?夸里奇的名字增光时,
他可能使全世界,也使自己感到惊奇。这样,当他死去时,由于公众对
此表示出不寻常的关注,英语世界的报纸都登载了有关他的生活和死亡
的详情。
最令爱书者快乐的收集书籍的基地是查林十字路。这是一条新街,
建筑单调,又脏又乱。但街两边每隔一家就是一家书店,耐心的读者常
常由于找到特别感兴趣的东西而得到报偿。
几年前的一天,我找到两册正方的对开的手稿,用旧的软摩洛哥羊
皮装订。由于磨损已破烂不堪。手稿的题目是《莱福德?雷迪维乌,或
一位老祖母的饶舌》。经查,这是一种专门查人名的词典。其中的一册
作了大量的改动和删节,另一册显然是誊清本。虽然两册手稿均无署名
表明谁是作者,但一眼就可看出两册均是皮奥泽夫人清晰而醒目的手
迹。价格低得不值一提,我很快付了款把手稿带回家。几个月之后,我
读了一本小册子,爱德华?曼金写的《皮奥泽轶事录》——这是有关思
罗尔——皮奥泽夫人的第一本书。令人感到惊奇的是,我读到了这样的
话:
一八一五年初,我拜访了住在巴思的皮奥泽夫人,以核对一份
手稿。她通知我说她正准备出版这份手稿。简单交谈几句之后,我
们坐到了一张桌子旁。桌上放着两册手稿,其中一册是她亲自抄写
的她的著作的誊清稿,一手好字非常漂亮。题目是《莱福德?雷迪
维乌》。写这样一本书的主意来自一六五七年印刷的一本旧的小册
子,它按字母顺序讲述男人和女人的名字,以及名字的来源。皮奥
泽夫人的著作多少按这样的构思处理:教名,即名字,比如说查里
蒂;接着是它的词源;显赫的或无名的同名人的轶事;适当的警句;
传记梗概;短诗插图;等等。
我读了十二至十四条,发现特别有趣和新颖,充满了活力。全
部条文配有希伯莱文、希腊文、拉丁文、意大利文、法文、凯尔特
文和撒克逊文的语录。所有的资料都充满了学究气,知识性强。每
一页都聪明地进行了压缩,编成了我期待的那种很受大众欢迎的
书。她现在七十五岁了,我当然要向她表示祝贺,不仅祝贺这本著
作本身,而且祝贺她书法惊人的美丽和变化多采。她看来对我感到
满意,希望我向伦敦的一些出版商提到那份手稿。之后我这样做了,
把这部作品送给一位同样杰出的作家去鉴别和充实,但我们未能和
后者达成一项协定。此后,我没有再听到过《莱福德?雷迪维乌》,
也不知道现在这份手稿可能落入了谁手。
片刻之后,这份手稿在我手里了,我怀着新的兴趣检查了它。
我的秘密揭晓了。我尽我所能收集有关人的有趣的书——那些称为
“寻出处的”书,但是,由于我反对用外来的词,有一次我要求布赖恩?莫
尔的教授霍尔布鲁克博士为“出处”这个词找出一个对应的英语词。“我
将造一个出来,”他说,“我想你是知道where—abouts(行踪)这个词
的。”我承认我知道。“用whence—abouts(根源,来处)这个词怎么
样?”我想这个同造得很好。
在最近几年,名人赠书成为风气,其理由很简单。每一本书都是独
特的,虽然有的书比其他的书更独特。我对那些被某本空白页或者扉页
上有作者的题词的书所诱惑的人的忠告是“满足这迟疑不决的想法吧”
——而且马上。当这样的书对银行的存款造成可怕的损害时,我遗憾的
只是自己的经济状况而不是自己过分的铺张。
有一天,我看到阿诺德的《书信录》。他在一八九五年花了七十一
美元买了济慈一八一七年《诗》的赠送本,一九○一年他拍卖此书得五
百美元。几年以后,一本给济慈的亲密朋友查尔斯和玛丽?考登?克拉
克的、同样的题献书要价一千美元,我刚开始筹集此款,这本书就永远
地消失了。包斯威尔给乔舒亚?雷诺兹的题献本《约翰生传》成了我已
故的朋友哈里?怀德纳的藏书而不为我所有,对此,我一直后悔不已。
看来这些书都写着“我决不再次拍卖”。
但是我的记录并非全是失败的记录。我的那本《名利场》赠送本的
“来处”是颇有趣味的。威尔逊的《萨克雷在美国》一书中讲到了它的
故事:
这个大人物使小学生们感到快乐。在演讲旅行中他访问了费
城。他送给其中一个男孩五美元的一个金币。男孩的母亲反对收下
那枚金币,而萨克雷徒劳地想使她相信这一类的施舍在英国是司空
见惯的。经过一番讨论之后,那枚金币给退了回来。但三个月之后,
那孩子喜出望外地收到一本《名利场》,他看到横贯书的扉页的是
用工笔小楷写的他的名字:亨利?里德,附亲切的问候,W。M。萨克
雷。一八五六年四月。
几年前的一天,当在皮卡迪利大街闲逛时,我被一家店铺橱窗里的
报纸剪贴给吸引住了。那份剪贴让顾客注意里面陈列着一册约翰生和多
德来往信函的亲笔件。我花了几个小时仔细地检查了那些文件,虽然要
价并不是一笔小数,但由于这些文件非同寻常的有趣,那要价还不算高,
我觉得自己必须拥有它。
当我将要奢侈一番时,我总喜欢怂恿我的妻子同意此事,通常我总
能达到目的。我决定和她谈一下我打算买的东西。这一次,她预言家的
直觉使她反对这件事,她提醒我当我们离家时,商业前景不太乐观,自
那以后收到的报告总是一团糟。“这笔钱,”她说,“当你回家时也许
非常有用。”她的忠告是对的。确实,她的论点是如此的无可辩驳,我
决定不再继续讨论这件事了。我不再说什么,打算不管怎样买来就是。
第二天一大早我又回到这家店里。我大失所望地发现有一个人捷足先登
地先得到了这笔财产,我一度非常失望,但当我回美国时,我发现自己
正陷入了一九○七年大恐慌的深渊。抵押品几乎不值一钱,无法弄得到
现钱。于是我向妻子祝贺她的智慧,指出她是一个我得听从她意见的贤
内助。
六个月后,大出我的意料之外,纽约的一个书商建议以比先前在伦
敦的要价贵百分之五十的价格将此文件让给我。当我告诉给我看这些文
件的那人他在何时何地以何价格购得此书时,他惊奇不已。我猜测这本
书的价格比他的要价低百分之十。我说:“我准备按伦敦的原价买下它。
你无疑已给你的许多顾客看过这本书,发现谁也不会蠢得像我一样对约
翰生有那样的热情。你已有过赚大钱的机会了。那么,为什么不同意一
个较小的数目呢?”我们讨论了一阵子。但当我看出此人的弱点所在时,
我愈加坚定。最后以签给他一张支票拿走那件宝贝了事。
这些文件包括与多德伪造的赝品有关的原始手稿和十二件约翰生博
士的手稿。一七七八年威廉?多德博士,那个“不幸的教士”被传讯时,
因用他学生切斯特菲尔德的名字伪造一 张四千二百镑的契约而被判处
死刑。通过他们的共同朋友埃德蒙?艾伦,约翰生极力取得了多德的谅
解,他以多德和其妻的名义,写了信、请愿书和地址,由多德呈交给国
王、王后和其他大人物。在这件事上,约翰生留意隐瞒自己的问题。牵
涉到此事的总共有三十二份手稿。这些材料显然被约翰?哈金斯爵士用
在他的《约翰生传》之中了。但毫无疑问,包斯威尔(虽然他摘引了一
部分材料)从未看到过这些文件。
皮尔逊从他在帕马?马尔区的店里公布了一份就开本、风格和精妙
之处来说都无与伦比的目录。这使人想起了在书商的目录之外更多的精
美绝伦的书。要想在这份目录中寻找一百镑以下的书几乎是白费力气,
它们通常就会升到几千镑。现在,在我的写字台上有一份目录,告诉我
有一本书名是《塔利,他旧时的论文和友谊》的书,这是卡克斯顿有名
的四本书中的一本,值二千五百镑。如果我的财力允许的话,我会高兴
地买下它的。
从皮尔逊那里我得到了约翰生博士亲笔写的祈祷词,关于这,伯克
贝克?希尔说:“你看一看一个藏书家的书柜,这些书依然如故,好像
从来没有出版过。”祈祷词落款是一七八九年九月五日,在阿什伯恩(约
翰生死在那一年十二月十三日)。文如下:
万能的主仁慈的上帝啊,我感谢您、赞美您的仁慈,您唤醒的
心灵、延续我的生命、增强我的健康,您让我现在有机会纪念您的
儿子、我们的耶稣基督的永生。啊,主啊,请让我真心诚意地忏悔
我的罪行吧,你的圣灵使我来世幸福。请加强我的意志以对抗无用
的困惑,教导我下决心做好事,帮助我,使我有可能将之付诸实行。
而您最终呼唤我去另一个地方时,看在我主基督耶稣的份上,请接
纳我去极乐之土吧,阿门。
约翰生博士的亲笔祈祷词是十分珍贵的。他写了许多显然是模仿英
格兰教会的祈祷书的优美的短祷告——散文商籁诗。在一七八五年第一
个编辑这些诗的乔治?斯特拉恩博士出版了这些诗集之后,将大多数的
原稿存在牛津的彭布罗克学院图书馆。从此这些原稿就成了珍本。
我还从皮尔逊那里得到了漂亮的、书边未裁开的《苏格兰西部岛屿
游记》,内有约翰生收到这本书的版权款一百英镑后手书的一张收据,
而更有趣的是霍尼克夫人(哥尔斯密“素馨新娘”的母亲)的一张便条,
内容如下:“约翰生先生向霍尼克夫人以及年轻的女士们致以最良好的
祝愿,祝旅途健康、快乐,希望他的‘妻子’(约翰生为霍尼克夫人起
的昵称)将时时记得他。六月十三日,星期三”这个日期完善了这个故
事。福斯特叙述说,哥尔斯密在霍尼克一家的陪同之下,在一七七○年
七月中旬动身去巴黎。这是这位亲爱的老博士在出发前的告别辞。
与年长的萨宾先生在朋街的他的书店里消磨一个早晨是一个永远无
法忘怀的愉快经历。最贵重、最珍奇的书摊在你的面前,就像摆出一堆
最新的畅销书一样自然。他决不强求你买,相反,即使他的宝藏已离你
很近了,都很难使他割爱。如果你特别想要某一件东西,就得花一大笔
巨款。某个人对另一个人有优先购买权。与萨宾做生意是可能的,但很
不容易。
他的儿子弗兰克偶尔趁父亲不在时处理掉一二本书。有时候萨宾承
认有必要为买进一本书而卖掉一本书。这样,由于这个原因,他同意卖
给我埃德蒙?斯宾塞的《著名英语诗集》,一本一六七九年出版的质量
很好的对开旧书,扉页十分漂亮。书的所有者的姓名头衔通常不会增加
书的价值,但是当这个名字是诗人亲笔写的“约翰?济慈”,并又加上
“塞弗恩的礼物,一八一八年”时,有理由为此感到喜气洋洋了。
约翰?济慈!在诗歌领域里仅次于那个伟大的伊丽莎白时代的人。
正是斯宾塞的《仙女王后》,首次燃起了他写诗的雄心。他开始写的一
些诗是模仿斯宾塞的。在赠送这本诗作时,塞弗恩新结识了这个朋友。
济慈和他的朋友们沉浸在伊丽莎白时代的文学之中。现在的斯宾塞著作
的最好版本无疑是由塞弗恩作为一件礼物所选的,它更可能比任何其他
的书更受斯宾塞的欣赏。
请记住济慈图书馆里(这个图书馆是比较小的一个)的这些书现在
实际上已不存在了。在这些书中间没有一本比斯宾塞的这本书更能产生
有趣的联想了。也请记住,济慈的诗是献给我外曾祖父的兄弟乔治?费
尔顿?马修的:
甜甜蜜蜜是属于诗的的快乐,
双倍的甜蜜在歌声中亲如兄弟。
让我提一提这样一件事:在我第一次访英时,和济慈的妹妹一起玩
了几天,其时她是一个小姑娘,已很熟悉他的诗了。当我想到这一笔财
富的所有权时,我的心砰砰直跳。
受这笔买卖刺激和鼓励的我,成功地攫取了最近勃朗宁拍卖中最珍
贵的几件文物中的一件:一幅丁尼生正在读献给“莫德”的诗的钢笔肖
像画,作者是罗赛蒂,画上有画家的亲笔题词:
我恨躲藏在这块小木板后面的可怕的恐怖。
下面是勃朗宁的题词:
一八五五年九月二十七日,星期四,在圣曼彻斯特广场多尔塞
特街十三号,丁尼生把他写给莫德的诗读给伊?巴?勃朗宁、罗?勃
朗宁、阿拉贝尔和罗赛蒂听。当丁尼生坐着读诗给伊?巴?勃朗宁
听时,罗赛蒂画了这张速写,伊?巴?勃朗宁坐在沙发的另一头。
罗?勃朗宁
七四年三月六日
于沃里克新目地十九号
在这有名的晚上,W。M。罗赛蒂和勃朗宁也在场。勃朗宁夫人(即
伊?巴?勃朗宁——译者)在一封写给马丁太太的亲笔信中对这一个晚
上作了愉快的描述:
这里,发生在我们中间最令人愉快的一件事情是劳里特光临寒
舍。他从怀特岛来伦敦三、四天,其中有两天和我们待在一起,和
我们一起吃饭,一起抽烟,对我们说心里话(还打开了第二瓶葡萄
酒),最后是朗读“莫德”全文,在凌晨二时半的时候离去。如果
我想节约体力休息的话,他当然就会赢我的。他被自己的坦率、自
信和无可比拟的天真所感染!请想一想他在读“莫德”时不时地停
顿下来的情景吧——“精彩的格调!非常贴切!太漂亮了!”是的,
诗十分精彩、贴切、漂亮,他用一种类似风琴的嗓音高雅地读着,
不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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