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丝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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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丝地狱-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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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一天都等了下来,再等几个小时又算什么呢。  
  时间到了凌晨一点,她的电话再度响起。  
  “现在,你可以到我的家里来,我已经将我的答案准备好了。”赵清说。  
  赶到赵清家楼下,赵清已经在楼洞口等着他了。他跟着她上楼,走进房间,她为他准备的答案横陈在他面前。那一刻,他的身子剧烈地颤动,有种立刻撒腿狂奔的冲动。  
  在赵清的卧室里,仰面躺着一具男人的尸体。鲜血染红了整张床单,还有些飞溅到墙上,落下斑斑点点的红色印记。那男人的脸前皮开肉绽,有几根骨头都露在了外面,一看就知道他是死于乱刀之下。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抑制着胃中翻江倒海般的涌动,重重地道。  
  “这就是我为你准备的答案,难道你还不满足吗?”赵清平静地说,“我知道我无论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我真的爱你,因为我为你制造了你一生中最大的灾难。我没有权力祈求你的原谅,我现在能做的,就是永远跟你在一起,患难与共,生死相随。这样,你才会明白我是真的爱你。”  
  “但你为什么要杀死你的丈夫。”钟震宇厉声喝问。  
  “因为杀了他,我也就成了罪犯,我就成了和你一样的人。”  
  赵清凄然地道:“我们成了一样的人,你就不会怀疑我,不会抛下我了。我们一起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像一对真正夫妻那样生活,你说好不好?”  
  钟震宇怔怔地说不出话来。这就是赵清给他的答案,根本不给他任何怀疑或者拒绝的机会。他重重地把女人揽在怀里,真的觉得自己跟她的生命已经紧紧绞柔在了一起。  
  “我本来在茶里下了毒,他每天晚上回来都有喝茶的习惯。但偏偏今晚他的酒喝多了,进门便睡着了。我不想让他死得这么难看的,怎么说,我跟他都夫妻一场。但是,我不能让你等得太久,我必须让自己在今晚成为像你一样的人,所以,我只能选择这样一种粗暴的方式。好在死人是不懂得好看不好看的,既然已经注定了结果,谁又会在乎这中间的过程呢?”  
  赵清在他耳边再温柔地道:“现在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可不能做任何对不起我的事。否则,我会像杀死他一样,杀死我自己的。”  
  钟震宇相信赵清的话,他只能更紧地抱着她,让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决心。       
  说完故事的钟震宇大汗淋淋,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漫长的跋涉,整个人都有些虚脱的感觉。到了这时,他身上那种威严已经消失贻尽,他像一个遭到重创的伤者,连勉力昂起头颅的力量都不复存在。  
  “现在,你们知道我杀害赵清的原因了,我杀了一个为了我,不惜杀夫弃家,跟着我一道天涯逃亡的女人。”难得钟震宇的神情里还能现出些讥诮,“我杀了这天下惟一可以令我感到快乐的女人,这样的结果,想必你非常满意了吧。”  
  秦歌沉默不语,目光如炬般盯着面前的男人,眉间也现出深深的凝重。  
  “你是我见过最年轻的处级干部,你原本可以有着金鞍才骏的大好前程,但是,欲望不仅毁了你的仕途,也毁了你的一生。”秦歌将手中的报纸再次举起来,“这上面一则新闻里说,你跟赵清在逃亡不久便在另一个城市被警方发现踪迹,在遭到围捕时逃上了一幢大厦的天台,然后双双坠楼身亡。你为官不廉,耽于欲海不能自拔;赵清杀夫手段残忍,足见其心性险恶。对于你们这样的人,就算天下再大,也无你们容身之所,要是换了我,倒是宁愿一死,也不愿苛活在世上。”  
  钟震宇又是大汗淋漓,整个身体都开始不住地瑟瑟抖动。  
  “你这样的贪官已经罪孽深重,等待你的必将是法律对你公正的判决。”秦歌转过身来,语气有些怪异,“现在我只在考虑这样一件事,天下贪官在位时大多不可一世,把自己凌驾于百姓之上,以人民赋予他的权力中饱私囊为所欲为,而一旦东窗事发,他们又会像一条丧家之犬仓皇逃蹿,他们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既无胆识又无气力,跟一个废人已经没什么两样。这样的废人连自身都已难保,难道他还能悄无声息地杀死一个大活人?”  
  秦歌话里显然带有情绪,众人都能听出他对贪官的憎恶,因为心有同感,所以谁都没有在意,但秦歌话里还透露了另一层意思,那就是,好像他现在已经相信了钟震宇并不是杀害赵清的凶手。  
  钟震宇的故事让人既憎恶不齿,又扼腕叹息。他与赵清之间的故事纵然有背离法律道德之处,但这其中一个情字,又让这故事多了些凄惋。屋里众人,除了那六个模特小姑娘和高桥,其余诸人俱都有过为情所困的时候,因此,这样的故事也特别容易触动他们。  
  要说钟震宇杀死了赵清,他们也觉好像不太可能。谁会杀死一个在自己危难之际不离不弃誓死相随的女人呢?  
  “钟震宇并不是杀害赵清的凶手,我只是想让他亲口说出自己的故事,这才故意误导了他,也误导了大家。这张报纸是在赵清的挎包里发现的,如果杀死她的人是钟震宇,他不可能还将报纸留在包内,正像他刚才说的,如果他毁了这份报纸,我们谁都不会发现他的秘密。他连杀人都可以做得如此悄无声息,又怎么会犯留下报纸这样的低级错误呢?而且,凭着他跟赵清之间的感情,他也根本不可能想到杀死她。没有动机便构不成谋杀,这是常识。”  
  秦歌顿了一下,接着道:“知道了钟震宇与赵清的故事,我现在知道了那小楼内,钟震宇看到赵清房中的尸体后,一下子像变了一个人,原本他行事果断,非常有胆识,但那之后,他变得畏缩与迟钝了,原来这都是因为那具尸体的缘故。还有我们那天在那小楼内讲自己的事,刚要轮到钟震宇讲时,赵清忽然晕了过去。现在看来,赵清显然是故意转移我们的视线了。”  
  冬儿疑惑地道:“那么到底谁是杀害赵清的凶手?”  
  “凶手最后一定会出现的,只是大家还要再耐心等一会儿,现在让我们再来看一看童昊遇害的情况。”秦歌说。  
  提到童昊的名字,苏河的身子一颤,目光中已经现出些凌厉的寒光来。此刻她对杀死童昊的凶手已是恨之入骨,她与童昊之间的感情并不深厚,只是因为凶手毁灭了她的一个梦想,所以,她对童昊的情感与由此而生的悲伤,很容易就能转化为一种恨。  
  此刻钟震宇面如死灰,秦歌排除了他是杀死赵清的凶手,不知他心底是什么滋味。他相信这时候屋里的每个人听完他的故事,都不会再怀疑他是凶手,连秦歌都说他没有杀害赵清的动机,但是,只有他知道,曾有那么一些时候,他的心底涌动过一些杀机。在山谷中的黑色小楼内,赵清的房中突然从墙壁里倒下一个男人的尸体,赵清发出尖叫后便吓得晕了过去。他随秦歌上楼检查尸体,在见到尸体的那一刻,他心里便被巨大的恐惧所占满。尸体虽然已经微腐,但那容貌还能窥见一斑,他一见之下,几乎以为他就是赵清的丈夫。  
  那是具跟赵清的丈夫容貌极为相似的男尸。  
  这似乎是冥冥中一种征兆,那时他就感觉到有人似乎窥探到了他的秘密,这具尸体也是那人向他传递过来的一种讯息。赵清的丈夫是赵清杀死的,他事先根本不知道赵清会有这样过激的举动。如果是赵清丈夫的亡魂抑或别的什么要来复仇,那么,他们应该找赵清而不是他钟震宇。那一刻,这样的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逝,但在到达阿丝镇,他单独跟赵清共处一室的时候,这念头又跳了出来,而且还夹杂了一些其它的恐惧。  
  赵清在他身上愈是风情万种,对他愈是情深意重,他就愈发觉得恐惧。谁能看出这样一个弱小的女人,竟然是手持利刃杀死丈夫的凶手,在她虚弱的外表下面,究竟隐藏着什么样一种力量?而如果有一天,这些力量施予到了他的身上,他是否有力承担?蓦然而至的晕眩就在这时发生,他甚至在赵清的身上不能完成一个男人最后的冲刺。对于身下的女人,他忽然怀有了一种深深的恐惧。  
  杀机就在那一刻生出,而且,一生出来便一发而不可止了。如果再给我一些时间,我说不定会真的杀了清清。他想,也许我真的会杀了赵清,杀了赵清。  
  两边太阳穴像刺进了两根尖针,钟震宇头疼欲裂,连秦歌这时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模糊不清了。  
  “杀死童昊的凶手如果跟杀死赵清的凶手是同一个人,那么童昊死亡时间我们可以推定为昨晚七点到九点之间,因为苏河是在大约七点的时候跟童昊离开那个酒吧,童昊独自回去取东西,便再也没有回来。而当晚八点四十左右,我跟雷鸣从外面回来,接着二十分钟之后,张松也回来了。”  
  张松有些紧张,那边的雷鸣也凝神盯着秦歌。刚才秦歌既已排除了钟震宇是杀害赵清的凶手,那么嫌疑人便只剩下张松与雷鸣。现在,如果两起谋杀的凶手是一个人的话,那么他们俩人自然嫌疑最大。  
  “具备做案时间的人同样有四个人,我、张松、雷鸣还有苏河。”秦歌目光里带些歉意看了一眼苏河,“苏河整个下午都跟童昊在一起,她完全可以在离开酒吧之后,跟童昊去到祭台之上,然后杀死他,再跑回弹官堂,佯称童昊失踪。”  
  苏河有些吃惊,她无声地摇头,想说些什么,但又被秦歌的眼神止住。  
  “这只是一种可能,但事实肯定不会是这样。我从酒吧酒保嘴里证实,她确是大约七点钟的时候跟童昊从酒吧出来,那时天已经黑了,而她跟童昊俩人从来没有去过那祭台,甚至她根本就不知道有那样一个所在。所以,就算她真的杀害了童昊,童昊的尸体又怎么会出现在祭台之上呢?”  
  苏河吁了口气,整个人都变得轻松下来。  
  “如果这样推断的话,去过祭台的人只有我跟你,而你显然不会是凶手,那么,凶手就只能是我了。”说话的人是雷鸣。  
  “那我们现在就来看看你,你知道祭台的位置,又整个下午独自在外面,晚上几乎跟我同时回到弹官堂,所以完全具备做案时间,现在剩下的,就是谋杀的动机了。”秦歌说。  
  “那我现在很想知道我的动机是什么。”雷鸣的话里带上了些挑衅的味道。  
  秦歌摆手:“这个问题我想暂时也往后放一放,我们再来说说张松。那晚他是最后一个回到弹官堂的,所以,他也有足够的做案时间。但他的嫌疑跟雷鸣比起来要小得多,因为他跟苏河一样,也没有去过祭台。”  
  雷鸣这时候干脆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自卫队发现童昊的尸体,我跟高桥赶去,发现童昊被利器穿透心脏,一刀毙命。在他的手腕处,有被捆绑过的痕迹,脸颊上也有被击打过的印记。因此,童昊死前曾被限制过自由,遭到过殴打,但殴打情况并不严重。另外,童昊的右手中紧紧攥着一张揉成一团的照片,还有,在他的屁股底下,我还发现了另外几张报纸。”  
  说着话的时候,他又走回高桥身边,高桥适时地从包里取出照片和报纸递到他的手中。他回过身来,将皱巴巴的照片举在面前,但却背对着大家。  
  “童昊临死前还紧紧攥住的照片,照片上的人一定对他非常重要。当我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我感到非常奇怪,因为照片上的人就在我们中间,而根据我的推断,她又不可能是杀害童昊的凶手。”  
  照片终于翻转过来,现在,每个人都能看清照片上的女人赫然就是苏河。  
  那边的雷鸣也睁开了眼,这一瞬间,秦歌看到他的眉峰皱了皱,眼睛立刻便再次闭上,但胸口却在激烈的地伏。  
  苏河盯着照片,有些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她抑面拂去,神情已如秋风街道般萧瑟。照片上的女人跟她有着同样的面孔,但她知道,那不是她。  
  “童昊临死时为什么会攥住苏河的照片,他想告诉我们些什么呢?难道苏河就是杀害他的凶手?”秦歌缓缓地道。  
  “你错了,虽然这么些年,我很想成为照片上的女人,但你真的搞错了,那不是我的照片。”苏河重重地说。  
  秦歌将照片移到苏河的脸颊边上,仔细凝视,冬儿和几个模特小姑娘也走到前面来左右端详。大家都变得疑惑了,苏河的眉眼五官和照片上的女人简直一模一样,只是脸型稍有不同。如果她真不是照片上的女人,那么,造物主真是神奇,居然可以将两个人塑造得如此相像。  
  “难道你有一个双胞胎的姐姐或者妹妹?”冬儿眨着眼睛问苏河。  
  苏河苦笑:“我没有兄弟姐妹,我甚至到现在都不知道照片上的女人叫什么。”  
  “但你跟她长得简直一模一样。”冬儿啧啧称奇,“难道你们中有一个人是克隆人?”  
  “克隆人也许在将来会成为一种现实,但它现在毕竟离我们还很遥远。”秦歌拍拍冬儿的脑门,“你就老实呆一边去不要瞎想了,这件事我想苏河一定会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的。”  
  苏河凄然点头:“我会的,但我说之前我想知道你手中的报纸是不是有一张跟我有关,我想知道上面都说了些什么。”  
  秦歌犹豫了一下,还是从中抽出一张来:“这张报纸上的日期离现在大约已经有十年,上面同样记载着你的死亡。”  
  十年前的报纸上会有苏河死亡的消息,难道她在十年前便已经死去?  
  秦歌有些不忍,但他还是要说:“那则新闻里说警方接到群众举报,在一户居民家中解救了一名十三岁的小女孩。小女孩破衣遮体,蓬头垢面,而且双足上系有拇指粗细的锁链,被解救时,满身伤痕,足上的锁链更是已经深陷到了肉里。而且,据小女孩的父亲讲,她已经整整七天没吃没喝,已经陷入极度昏迷状态。小女孩被送进医院后,警方传讯了她的父亲,又走访了周围的群众,在大量事实面前,小女孩的父亲不得不承认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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