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波门下走狗-第四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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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波门下走狗-第四波-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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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独眼船长站出来说,三副所发起的一次不成功的叛乱已被镇压下去。船长在餐厅出现时,神情憔悴,像一只愤怒的老火鸡。随后,船长下达了禁酒令,以结束不少醉汉在船头骂脏话、用酒瓶敲别人脑袋瓜的状况。另外,“梦月大象”号上成立了临时委员会,以管理邮轮特殊时期的公共事务。临时委员会由船长、大副、船员工会代表、乘客代表共同组成。独眼船长说,“梦月大象”号面临的处境依然凶险,人们还要面对机械故障、狂怒的大海以及那些发生于夜间的难以解释的事情。最后船长宣布,在非常情况下,委员会有权决定搞女人是否违法,有权决定谁吃大米饭、谁啃粗馒头,有权决定上厕所的次序,有权决定它自己是不是应该存在下去。最后,它有权决定各种它认为应该决定的事情。临时委员会作出的第一个决定就是,把全体成员分为若干小组,每个小组必须随时上报组员情况。埃兰成了小姐和年轻夫人的代表。


流氓家史夜轮:中风狂走的小源(13)

    很少有人会想到,首先反对临时委员会的人是贾南德。人们认为,贾南德是婆罗门,所以他不会反对临时委员会。但贾南德在甲板上指着船长室大声斥责,又是所有人都耳闻目睹了的。刘远听说此事之后,下令把贾南德关了禁闭。人们聚集在船舷上,议论纷纷,有人唉声叹气,希望邮轮有朝一日可以达到智利的港口,有人愤愤不平,说必须把得势的刘远拉下马来,还有人说,大船走了那么久还不到岸,是因为如今地球的各大洲都被海水淹没了,所以大伙只能指望旅行者带领他们去寻找最后的陆地。就在这时,那位始终躲在自己客舱里的大美人埃兰出现了,她束起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她的脖子使她显得又高贵又骄傲。埃兰迈着她惯有的费尔米娜式的步子,在众人的注视中走过一间间晦暗的船舱,走过那条冗长而宽阔的船舷,走到首楼甲板上对一个刘远的手下说:    
    “如果他要关别人禁闭,就让他先关我。”    
    埃兰就是这样被关起来的,但很快她又获得了自由。埃兰说她对男人彻底丧失了信心,不是因为他们怯懦,也不是因为他们残暴,而是因为他们生下来就长着一颗冷酷无情的心。当天晚上,埃兰从船上消失了,她消失得非常彻底,无影无踪,甚至没有在大多数人的记忆中留下什么痕迹。但是有一个家伙,我知道他一定忘不了那个女人。今后的岁月里,他将为此受尽煎熬。    
    14    
    世上的事情注定会出人意料。一个星期三下午,小源听到有人对他说,快去看看吧,那个老在楼顶喝酒的哥们要跳楼。这件事情发生时,小源还认为“呼噜王”就快走出失恋的阴霾了。归根到底,他是那种很容易快活起来的人。    
    有人跳楼的消息传来时已经接近黄昏,当时各种阴影正在以人们能够察觉的速度逐渐拉长。我和虫正从外面吃完煎饼回来。我们顶着大风走进这栋该死的学生公寓,摇摇晃晃地爬上六楼,一口气跨过一大堆垃圾,停在那扇曾被踹开过无数次的房门面前。我正打算掏出钥匙,就听见有人在楼道里高声叫喊。一开始,那种古怪的叫喊声———带着一些兴奋,显得不可捉摸———让我以为是中国队在一场无关痛痒的比赛中进球了。过了好一会我们才听清楚,不是中国队进球,而是有一个人从楼顶跳了下去。    
    我和虫几乎同时想到了“呼噜王”。他两个月以来痛不欲生的种种惨相在我们眼前一一浮现。“呼噜王”那种近乎狂热的悲伤,要我说不过是自取灭亡的愚蠢。然而这种愚蠢是伟大的。四年之中,除了因为急性阑尾炎住院那几天,“呼噜王”每天都要陪伴他那位小巧玲珑、走路的时候迈着小碎步屁股一扭一扭的铁娘子吃饭。谁都看得出来,他热烈地爱着他的女人,为这个女人准备她需要的一切。甚至她不需要的,他也为她准备停当了,例如足够她看一辈子的乏味书信、令人发笑的痴情的甜言蜜语、护花使者所应具备的倒梯形的身材,非凡的性能力以及男女平等的伟大精神、虚无缥缈的贷款能力、卑贱的殷勤与奴仆的契约……他甚至还有一个只为她而活的可怕而完美无缺的人生计划,一大堆没有她世界便没有意义的信念和说法。总之,一个钱囊飘垂的青年的一切,他都为她准备好了,但她并不需要这些毫无意义的东西。在我所认识的人中,没有哪个能像“呼噜王”一样,以他无限的勇气、柔情和孤独去爱一个女人。虫曾经说过,在爱情的诸多狗屎当中,“呼噜王”用最窝囊的方式吞下了最冷最硬的一种。如今我忽然想起了这句话,就过身来,看着虫。虫似笑非笑,难看得像在哭。    
    昏睡病是突然降临到“梦月大象”号上的。船长的老狗死后,这种病症在船上迅速扩散。然而,昏睡病的蔓延据说没有击跨老船长的意志,他下定决心,在上天把他打发去和他的老狗做伴之前,他本人绝不放弃对邮轮“梦月大象”号的挽救,尽管在他四十多年的航海生涯中他从没有经历过如此严重的昏睡病的蔓延。许多人莫名其妙地睡着了,甚至是在他们做爱的时候也是如此:“孪生上帝论”的发明者和他的姘妇就是这样陷入无边无际的昏睡当中的。人们不敢睡觉,害怕长睡不醒。人们展开了无止无休的争论,彻夜在昏暗的酒吧和拥挤的餐厅里吵吵嚷嚷。有人引经据典,强调舌蝇的叮咬可以治疗昏睡病;有人指出正确的说法是舌蝇的叮咬将导致昏睡病。有人把昏睡病归咎于道德败坏,认为这是一种精神上的麻风。    
    我再次见到刘远时几乎认不出他了。他又缩回了自己的船舱里,终日足不出户。他脸色阴沉,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地坐着不动,只在每天晚上才变得稍微快活一些……旅行者曾经与身材高大的图阿雷格人共同于沙漠中生活,他们一起在戈壁上钓鱼,靠打盐井贩盐为生。图阿雷格人是一群灭亡者的后裔,是被神所遗弃的人。他们住在世界的尽头,从青年时代起就蒙着面纱,因为他们不想将他们从远古就遗传下来的那张死人般的脸孔示人……旅行者认为自己就是一个图阿雷格人。他改用一种鹰鸷的目光审查每一个走进船舱的人。很多人被刘远关了禁闭,其中包括贾南德和埃兰。他似乎对所有事情全死了心,什么都不再理会了。当人们告诉他,昏睡病正在“梦月大象”号上肆虐时,他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只是对来人喃喃地说:    
    “这种病是海虱带来的……”    
    ———许多人一辈子都没有见过海虱,那是一种出生在深海中的动物。小海虱小得几乎无法看见;大海虱像一只巨型的蝌蚪,足有一艘邮轮那么大。古代以色列人把海虱叫做“利维坦”,据说它曾经吞下一个叫约伯的倒霉蛋。我们中国人的祖先则把它称为“鲲”,意思就是“黑色的大鱼”。但海虱不是鱼,它是一种虱子。旅行者说,正是海虱带来了昏睡病。    
    忧郁的大船已经迷失在大海的深处。那几天海虱发出芬芳的叫唤声,吸引着鱼群向它游去,供它吞食。人们一旦听到那优美的哭声,就会陷入沉睡。    
    对于大多数活人而言,死人的作用在于激励他们更加拼命地活下去。但只要是人,他就一定要嗝屁。一个人嗝屁掉是迟早的事情。只要想到这点,许多人就瘫软下来,认为整个世界都失去了意义。所以死人是一种让人想活又不想活的东西,我就是这么认为的。可是小源和虫奔上楼顶时,发现那儿除了一些旧报纸被风吹得哗哗作响以外,什么动静都没有。“呼噜王”跳下去了?小源和虫又立即听说,是跳下去了,但不在这儿,而是在教学楼的天井里。金黄色的沙尘暴,正从天边朝城市涌来。小源和虫一路狂奔赶到事发地点,在那儿他们闻到一股屎臭味,还看见一具尸体,已经用一块全校统一分发的格子床单盖起来了。一大帮保安和警察在尸体周围走来走去,就像在拍电影。    
    “当时现场已经被封锁了。我们只好在外围来回转悠,向所有人打听消息。但我和小源很快发现,了解情况的人一个也没有。人们只是不停地探头探脑,显得非常兴奋。血迹已经被冲洗掉了。”


流氓家史夜轮:中风狂走的小源(14)

    我和虫感到无计可施。我们既不能走过封锁线掀开床单,以辨认那堆血肉模糊的东西,也不能指望任何人知道更多内情。这时,突然一个声音在我们背后说:    
    “真没想到,他妈的!”    
    ———这声音是如此熟悉,以至于我们不用回头,就可以准确无误地指出说话者是谁。多年以来,此人和我们共同生活在一个窄小的空间里,有时候鼾声如雷,有时候通身散发酒气。尽管他曾经给我们带来了种种痛苦,尽管眼下他的语调中充满了大海般辽阔的悲伤,但虫仍然发现,就像期盼着美妙的音乐那样,此刻他是多么希望这个声音能够再一次在自己耳边响起。    
    “他妈的呀!从上面跳下来的小伙竟然是‘强壮的肾’。”哭丧着脸的“呼噜王”用他无限忧伤的语调对我们说。    
    刘远始终做着他图阿雷格人的梦。但是人们应该记得,旅行者是如何用一只经他改装过的嗡鸣器,把那只躲藏在水下的庞然大物诱出海面的。    
    “那就是海虱。”刘远指着多雾的海面上出现的一片巨大黑影说,“一个了不起的恶魔。”    
    那幢教学楼里有一个纵深而漂亮的天井,阳光能从透明的玻璃房顶上斜射进来。    
    “有时候我靠在围着天顶的栏杆上休息,觉得又暖和又干爽。我在那里啃面包,喝袋装牛奶,看着天井里来来往往的行人。    
    “一个星期以前,有个小伙从楼上跳下来,摔死在天井里。他掉到我那一层的时候似乎还朝我挥了挥手。———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下落的速度很快。我记得他啪的一声砸在地上,吓晕了从附近走过的两个姑娘。我赶紧跑下楼去看,风刮得正猛。忽然他从地上坐了起来,满脸是血,这又吓晕了三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坐在虫对面的人边说边推开窗户,好让外边的冷风窜进来一些。宿舍的空气充满了饱嗝味儿,又沉重又闷热,仿佛刚刚才从一个快断气的人的肺部呼出来。“那人满脸是血,两眼翻白。他摸出一支烟叼在嘴上,却怎么也找不到火。他慢慢转头看着围观的人,好像是想借火。然而所有人都呆着不动,像是被施了定身的咒语;我们不敢说话,甚至呼吸都格外小心。这时,那家伙哗啦一声又倒在了冷冰冰的地板上。这回他没有再坐起来。没多久,他的身上就发出了屎臭味。”    
    虫叹了一口气,双眼望向窗外。那里既没有地平线也没有他幻想中的大海,只有一个截掉双腿的人犹如寄居蟹般依靠一副车轮走路。那人把自己绑在轮轴上,像一个让你不敢相信的奇迹似的,缓缓穿过宛若冰封的大海般的广场。    
    15    
    一个写小说的死人说过:在这荒诞的生活中,最荒诞的事比最有意义的事更有可能发生。一个星期之后,大船似的宿舍楼终于完成了伟大的转变,在夜幕下被无边无际的海水所包围。而图书馆不断顷颓下去,长出野草,成为了蜘蛛的巢穴,一堆狗屎不如的东西……直到这时,我才相信了那句话。月亮从湛蓝的海面升上天空,而我遇到了我的朋友、最了不起的旅行者刘远。我依然记得刘远给我讲的那些故事。在其中的某个故事里,一对海虱在做爱时引起了海啸。


怀孕的男人舞王:救世猪(1)

    作者简介:吴柳,笔名救世猪。1984年9月出生于湖北武汉,华中师范大学第一附属中学毕业。曾获全国希望杯数学竞赛三等奖两次,武汉市初中物理竞赛三等奖。基本没有作品在纸媒发表。现就读于武汉大学艺术学系。    
    1    
    那天的太阳很大很大,我跑去看了一眼,结果把眼睛都看瞎了,我爸爸给我敷了药之后就让我去学校上选修课,我选修的是街舞,我们那里有很多强人。    
    我带着我的狗狗到学校去,看门老大爷不让我和我的狗狗进去,我就跟他吵了起来,后来他叫了3个小保安过来,我就叫我的狗狗把他们都咬死了。然后我叫我的狗狗快点跑,小心警察叔叔,我的狗狗一边走一边回头看我,眼泪在我们的眼眶中打转,可是我们两个都很坚强,都没哭出来,它还是舍不得走,于是我把校门口的牌坊举了起来朝它丢去,把它的门牙打掉了,它这才依依不舍地走掉了,我看着狗狗跑出视野然后高高兴兴地走进了学校。    
    我跑到了风雨馆2楼,我们的队长芬达已经在那里了,旁边是百事可乐,然后是我们的会长,一个叫美年达的丫头在那里聚众跳舞。他们向我打招呼,说醒目你好,我说你们好,于是我们就一起高高兴兴地跳起舞来。    
    正在我们练得满头大汗的时候,新来的七喜跑了进来,我们的老大说你怎么又迟到了,你完了,去绕着操场跑100圈再进来,七喜非常不高兴,说我是练BREAKING的,要脚部力量没有用,我们的队长说好,那你就倒立着爬100圈好了。    
    于是在中午热辣辣的太阳下,一个帅气的小伙子用他的双手在凸凹不平的操场上挥洒着他的青春。说到这个七喜,这个七喜可是非常非常强的,他的绝招是头旋,他们家的炉子点火都不用火柴,全部都是他用头转出来的。他爸爸是鬼脚七,前年还得了个贡献奖,因为前年他爸爸把他带出去旅游,叫他不要在旅馆里面练头旋,于是他在外面的空地上转了三天三夜,结果转出了石油,国家表扬了他们父子两个。    
    但是这个七喜还不是我们队里面最强的我们队里面还有很多很强人,比如百事可乐,我们一般都叫他小百,他的绝招是拖马死,他的绝招的由来是那天他去乡下玩,找当地的农民要鞍马,农民说我们没有,只有活马,于是他就把那村子里面性子最烈的马拖了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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