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蛇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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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蛇窝-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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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耶格里双手一摊,两眼看着手指:“好吧。那我就什么也不说了。如果我不来注意它,就不会有人注意它了。可是,萨拉……”

    “唔?”

    “我这是下不为例了。”

    她似乎在沉思着什么。他又给她倒了些威士忌,她一声不吭地呷了一口。他向她身边挪了挪,用手抚弄着她的秀发,“既然你来了,我们暂且把这一切都忘掉吧。在这儿过周末怎么样?我们可以驱车去山里,去散散步。”

    萨拉看着他笑了笑。他觉得昔日的她又回到了自己的身边,“这个主意太好了。”

    星期天晚上8点5分,从日内瓦飞往伦敦希思罗机场的瑞航838航班起飞了。萨拉系好安全带,坐在座位上,看着窗外。飞机正在爬升。远处是阿尔卑斯山朦胧的轮廓。

    他和彼得·耶格里在一起度过了一个非常愉快的周末。他们像以前一样在一起爬山,一起吃饭,一起饮酒,就像当年有亚历克斯在的时候一样。她暂时忘却了心头的怒气和恐惧。

    她凝望着窗外那起伏的山峦,心中想到和她相隔万里之遥、远在喜马拉雅山荒原中的弟弟和他的男友。她心想,不知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也在思念着她。她再次感到一阵孤独和恐惧。

    飞机于伦敦当地时间8点45分到达希思罗机场。她通过海关检查后,走到公用电话旁,找了一个没有人的电话,放进一个50便士的硬币,拨打了丹特的电话。铃响了三次后丹特拿起电话。

    “丹特,我是萨拉。”

    “哦,你又出现了。你的个人急事办得怎么样了?”

    “丹特,听我说,我能到你那儿去一下吗?我得找个人谈谈。就你一个人在,是吧?”

    他笑起来:“是的,就我一个人。来吧。”——

正文 第22章
    詹尼·卡鲁多暗暗自认晦气。萨拉·詹森不在家,定是外出度周末了。这毫无疑问,因为既看不见她的人影,也听不见她的声音。她家里一盏灯也没有开,但录音电话却开着。他听见她录在磁带上的声音。那声音很美,坚强有力,富有挑战性。他就喜欢这样的声音。他每隔半小时打一次电话,但每次都没人接。后来,他一听见那个声音就觉得讨厌。

    不管怎么说,她总归要回来的,很可能就在今天晚上。只要她回来,他随时都可以下手。他渐渐失去了耐心,变得越来越恼火。

    克里斯蒂娜·维利耶兴奋起来,连脊椎骨里都痒痒的。整个周末她都在监视斯卡皮瑞托的住房。他的女友终于走了,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在家,这一点她可以肯定。她环顾四周,街上静悄悄的。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她脸上露出了微笑,开始朝他的寓所走去。

    在房间里的斯卡皮瑞托先倒了一杯伏特加,然后点燃一支雪茄。他在等萨拉·詹森。她打电话来,他并不感到意外。他知道她早晚会回到自己的身边。

    他听见有人在试探性地敲门,就走到门厅把门打开。站在门口的是个他根本不认识的陌生女人。他惊讶地看着她。

    “什么事?”

    这个女人中等身材,一头金发,十分漂亮。她的长发拢在后面,扎成一条马尾,头上戴了顶棒球帽。她的面部棱角分明:高高的颧骨、修长的鼻子、尖尖的下巴。这是一张非常有特色的脸,即使挂着笑容也看不出有丝毫妥协。她的眼睛寒气逼人,与脸上的笑容很不协调。她穿着紧身牛仔裤和T恤衫。这身打扮使她看上去年轻得多,而看她的眼睛则觉得她没有那么年轻。她说她姓加布里埃尔,是萨拉的朋友,说她有话要跟他说。

    他见到漂亮女人就发软。他把她让进屋里,她进门后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他领着她穿过长长的过道,他至少可以听见声音。

    简直妙极了。这过道又长又暗,没有窗户,只有厚厚的墙。克里斯蒂娜把手伸进手袋,拿出一把0。22口径的鲁格·马克Ⅱ型手枪。这是一把装有消音器的自动手枪。她双脚站稳,双手握住枪,手指放在扳机上,枪口对准离她仅三步之遥的那颗脑袋。就在她抠动扳机的当儿,斯卡皮瑞托转过身。没等喊出声,他就朝楼梯栽去,手里的香烟掉下来。它掉在地毯上,在黑暗中发出幽幽红光。地毯的纤维受热后开始熔化,不用多久就会燃烧起来。

    克里斯蒂娜看了看手上的枪,小心地将它放回那只有软衬垫的手袋。现在得把它扔掉了。不过,她将得到一大笔钱,可以买许多这样的枪。这还要感谢斯卡皮瑞托先生呢。

    她看了看自己身上,一点血迹也没有。她刚才离他不算太近。血溅在他身后的墙上,但是还没有溅到她的身上。她洋洋得意地走出寓所,并随手把门带上。

    她走到国王路上,混迹于晚间散步的人之中,绕了几段路,于20分钟后回到自己的住处。她打了两个简短的电话。一个是为正事,一个是打着玩的。今天晚上她要见到尼科勒。

    出租车沿4号公路朝伦敦市中心疾驶。汽车发动机发出尖声的轰鸣,萨拉只觉得耳朵里嗡嗡直响。车子驶离克伦威尔路,进入伯爵府第大街后,发动机的噪音渐渐消失,因为路上的车辆多,过街的行人也多,车开得慢了。

    萨拉看着车窗外的纷繁景象。再过5分钟,她就到家了。她想先洗个澡,换换衣服,然后去见斯卡皮瑞托。

    她靠在座位上,想到耶格里跟她说的话。她想到“黑手党”这个词,不由得感到一阵头晕。

    卡塔尼亚和瓦伊塔尔是意大利人。他们跟黑手党有没有牵连?意大利的许多丑闻都与黑手党、政府部门以及大企业有牵连,这件事不涉及到黑手党那才怪呢。

    这些事令人颇为费解。它似乎不可能是真的,实在不可思议。萨拉想闭上眼睛,不愿意再想下去。她决定直接到丹特的住处去。

    她告诉司机她的安排有变化。她把斯卡皮瑞托的地址告诉了他:切尔西区韦林顿广场。她靠在座位上,闭起眼睛。

    几分钟后她睁开眼,眼前一片混乱。司机把车停在国王路进人韦林顿广场的交叉路口。广场上设置了警戒线,里面全是警车和消防车。她看见有一幢房子在燃烧。透过广场中心的树木,可以看见滚滚的浓烟。起火的房子在广场的另一侧。她看不清门牌号码,但她顿时觉得一阵揪心的难受。她已无须再看。

    一个警察走到出租车边上,从车窗向里朝她看了看。

    “你是那儿的住户吗,女士?”

    她极力保持镇定,“不是。我路过这儿,去看人的。没关系,我可以等的。”

    警察点点头,转过身,又看见有一辆车想进入广场。萨拉觉得自己几乎无法自控了。她倾身向前,对司机说了雅各布的地址,然后软瘫地靠在座位上。

    她知道那边起火的是丹特的寓所。她不由得毛骨悚然,知道他肯定已死于非命。

    雅各布听见屋外出租车停下的声音。他看见萨拉斜靠在后座上,于是走到外面,替她付了车费,把她带进屋里。他让她在沙发上坐下,给她倒了杯威士忌,然后才轻声但很干脆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萨拉的话说得断断续续,有气无力。

    “我到日内去找耶格里,并在那儿过了个周末。他想知道我那300万是怎么回事。告诉我他受命对一些可疑的交易进行监视,都是在央行进行干预或调整汇率后的帐目。显然是英国和德国当局要了解情况。耶格里受命监视的帐户中有个人叫安东尼奥·菲埃瑞,这人是个……”她顿了顿。雅各布嘟囔了一句,还看了看她。

    “菲埃瑞是黑手党。”

    “我知道。”她尽量控制自己的呼吸。过了几分钟,她继续往下说。

    “丹特死了。我刚才从那边路过,到处是消防车。房子着火了,就是他的房子,雅各布。”说到这里她已泪流满面,身体不由自主地抖起来。

    “他也许没事呢,你又不能肯定。”

    她摇摇头。

    雅各布两眼茫然,僵硬地站起身,又倒了两杯酒。

    “萨拉,我们得摆脱这件事。整个事情已经走得太远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把你也拉进了毒蛇窝,而且我觉得你是被人抛弃了。你身边发生了这么多事,本来应该让你知道的,可是你在偶然中才有所发现,几乎完全出乎意料。现在正在发生的事非常险恶。究竟是什么,只有上帝知道。我说的不是凯斯勒、卡塔尼亚和黑手党,当然这些人本身就够糟糕的了。我说的也不是斯卡皮瑞托所遭到的不幸,也许他没什么问题。有件事就在身边,与巴林顿有关。难道你现在还不跟他把话挑明?”

    他的语气柔中带刚。他的眼里蕴藏着怒火,他显然是对这件事的幕后策划者有气。

    萨拉慢慢地喝了一口酒。

    “我知道。我本来应当处于这件事的中心部位,可是我对情况一无所知。有一段时间,我的心里觉得忐忑不安。现在我真是吓坏了。”她稍事停顿,眼睛看着酒杯,“我这就给他打电话。他到纽约去了,大概现在还在那儿……”她的声音越来越低。雅各布把电话递给她。她拨通了巴林顿的私人电话。没有人接,她无可奈何地双手一摊。

    “我明天再打。”

    雅各布走到她面前,抓住她的手。

    “你最好睡觉去,小宝贝。你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睡衣也准备了,怕你没带。”他在她头上吻了一下,祝她晚安,然后看着她站起来,端起杯子,神情疲惫地睡觉去了。

    萨拉的房间里静悄悄的。她把威士忌喝完后就睡了,但睡得不沉。

    雅各布一直到很晚都没有睡。他抚摸着坐在他大腿上的猫咪鲁比。他有他自己的看法,而且并不乐观。

    在8英里外的地方,也有个静静的不眠之夜。克里斯蒂娜·维利耶独自坐在家里,等待着消息。尼科勒来了,给她带来了几个小时的乐趣。午夜过后,他就告辞了,家里又恢复了平静。夜色越来越浓,也越来越安静,似乎街道上所有的汽车都没有了,似乎所有的人都进入了梦乡。她喝了些无糖浓咖啡,看了看墙上的钟。她觉得此刻的形单影只倒是一种安慰。

    丹尼尔一早就打来电话。他告诉她:“一切都很好。”这就是说松本正美已经命归黄泉。还有斯卡皮瑞托。现在就剩下萨拉·詹森了。

    她觉得有些遗憾,也觉得有些担心。詹森是个很机灵的女人,而且很漂亮。她见过她的照片,是凯斯勒发给卡塔尼亚的传真,然后再由卡塔尼亚用传真发给她的。那是张黑白照片,是萨拉在杂志上发表文章时的作者照片。克里斯蒂娜给了詹尼·卡鲁多一张复印件,自己留了一张。她从一只上了锁的抽屉中取出那张照片,凝视着它。是啊,是很遗憾。她倒很想能见见这个萨拉·詹森。可是为了100万英镑,最好还是让她死。

    她很快看了一下手表,恼怒地皱了皱眉头。卡鲁多现在应该来电话了。詹森几个小时之前就该到家了。卡鲁多此刻应该已经把她收拾掉,而且自己也该脱身了。也许出了问题。她开始感到担心。

    早上7点钟卡鲁多终于来了电话。他的声音显得很紧张。他使用委婉语说,他们的“客人”没有回家。他说他整整等了一夜,问现在该怎么办。她回答说,取消行动,回旅馆去,晚上再碰碰运气。他们的“客人”显然是到男友家过夜去了。

    萨拉像往常一样,于早晨6点醒来。她躺在雅各布空闲的房间里那张狭窄的单人床上,两眼望着天花板。恐惧和绝望的心情同时向她袭来。她强迫自己从床上爬起来,打开收音机,然后去冲澡。

    她身上湿漉漉地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新闻节目刚刚开始。她用浴巾裹在身上,又躺到床上。广播员的声音从她耳边飘过,她什么也没有听进去。她的大脑几乎停止思维了。接着有一串文字像一把烙铁钻进了她的大脑:昨晚……在切尔西区……一场可疑的大火……一名38岁的意大利人,丹特·斯卡皮瑞托。警方已经开始调查这起谋杀案。

    她跑出房间,跟正在上楼的雅各布撞了个满怀。她向后退了一步,手臂放在胸前捧住自己,站在那儿呻吟着,身体微微前后摇晃。她那尖尖的指甲深深地抠进自己的手臂,鲜血顺着手臂流向手肘,然后滴到地板上。她毫无感觉,也没有看见。接着她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雅各布上前抱住她。她浑身猛烈颤抖起来,他的衬衣被她手臂上流出的鲜血染得殷红。她慢慢地、大口喘着气,把收音机里的消息告诉了他:丹特死了。他点点头。他也听到了。

    喘着喘着,她开始抽泣起来。她悲痛欲绝,哭得肋骨都疼了。雅各布抱着她,让她尽情地哭。这一突如其来的冲击终于有所消减,她也开始渐渐恢复平静。

    过了个把钟头,她穿好了衣服,在饭厅餐桌旁雅各布的对面坐下。她的双手捧着一杯热腾腾的咖啡。他们两人之间放着一张报纸,他指着有一栏只有6行字的短文章。她看见上面写着:“昨晚在梅费尔区豪华住宅区海斯小街发现一具女尸,据信是被谋杀的。在通知死者家属之前,警方拒绝透露她的姓名。”

    萨拉的手紧紧地抓住杯子,后来才觉得有点烫手。她看着雅各布,他脸上的冷酷表情已经说明问题了。他们都知道死者是松本正美。

    萨拉环顾四周,一切都很平静:威尔士式的碗橱上挂着茶杯和盘子,碗柜里放着精美的玻璃器皿,橡木地板被踩磨得平滑光亮。鲁比刚从外面街上穿过玫瑰花园进来,此刻正蜷缩在角落里。它没有受萨拉哭泣的影响,因为它没有听见。

    那个杀害丹特和正美的人,还要多长时间就能找到她,找到雅各布,从而毁掉他们的生活呢?

    她慢慢从餐桌旁站起身。

    “他们现在应当把我们保护起来。巴林顿或者是任何一个介入这件事的人。把我们保护起来,把那些人抓起来。我去给他打电话……”

    雅各布微微点头,看着她走进他的书房。他走进自己的卧室,拿起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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