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沉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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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沉醉-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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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说来,若是这次办案顺利,你和世彰,还有另外圣上看好的青年才俊,将会迎来事业的开始了?皇上会重新布置朝廷中的势力了?”
“皇上早就想整顿吏治,这件事,不过是个由头罢了。”
听到这里,明珠心跳都加速了,江成涛,怪只怪你时运不济!原不曾想能将他扳倒的如此彻底,只是因着天时地利,恐怕他江家,永无翻身之日了!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怒打
李世彰在中山侯府外另置了一处住所,每晚不是在此处安歇,就是在尺素那里,中山侯府竟是不常回的了。中山侯夫人能耐,却对李世彰无可奈何,这如花美眷他不稀罕,侯府里也见不到他的影子,怎么办?思来想去,辗转打听到李世彰的外宅在何处,立春这日便与江心恬二人乘轻便马车,因怕人看到,又沸反盈天,便乔装掩饰着来到了这杜鹃巷。
一进巷口,便觉扑鼻花香,这孩子倒知道享受!江心恬此刻心情复杂的多。若说嫁了李世彰,自己是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中山侯夫人因为李世彰不回家,对自己心中有愧,于是也是宠爱有加,从不高声说话。可是真的就快乐吗?李世彰连面都不怎么露,甚至都不在府里停留,如今又置了外宅,更是一面难求。今天来时中山侯夫人交代,她把自己留在这杜鹃巷,今晚无论如何都要留住李世彰在房里,这……江心恬本来对自己有些信心,长相出挑,性情也好,怎么就得不了这位的青睐?可是瞅着近在眼前的大门,心中竟涌起“近乡情更怯”之意,若是,仍留不住……江心恬用力握紧了手里的包袱,这里面可是中山侯夫人特地为自己准备的衣服,薄如蝉翼,似有若无,却叫江心恬端的生出一种无奈。
中山侯夫人与江心恬一出马车,还未行至门前,便听得院中传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中山侯夫人此刻脸都气绿了,也不敲门,抬手便叫随行一起来的家丁将门撞开去。李世彰本与尺素在院中乘凉聊天,听得门口一番动静,唤了身边的小厮前去查看,却不想听见了自己母亲的声音。
“你们这群废物!还不给我快些撞开这门!”
无奈,李世彰只好起身,走到门前,命小厮开了门。
“母亲怎的这样有闲心来看儿子?”
中山侯夫人一肚子的火撒不出去,见尺素跟在李世彰身后,向自己行礼,扬手便打了过去。“不知好歹的下贱的东西!我的儿子也是你勾引的!乐坊司就将你们这起子小蹄子们管教成这样?改明儿回了皇上,王继贤这悠闲差事也当不得了!”
尺素一听,分明就是中山侯夫人拿自己出气,方才又瞧见跟在她旁边的江心恬,心中明白大半。挨了这不明不白的一巴掌,本来有一肚子的委屈,此刻反倒有些释然。试想,自己的儿子放着新婚妻子不管,终日在外游荡,还与一个舞姬纠缠不清,谁能不生气呢?
尺素不卑不亢道:“尺素之事都是尺素一人任意妄为,与王大人和教坊一干众人无关。中山侯夫人莫要牵连他人。”
中山侯夫人此刻倒是多瞧了这女子一眼,面若银盆,明眸皓齿,倒是个美人胚子。又听她说的话,还有几分傲骨,若不是只是个教坊舞女,倒是也可以叫世彰纳了进门。正欲说话,不想李世彰早就将尺素护在身后,一双桃花眼里盛满了怒气。
“母亲今日来若是为了迁怒他人,儿子就在这里,有什么火对着我发就是了!”
中山侯夫人方才片刻的平静烟消云散,“我迁怒他人?若不是这狐媚子勾住了你的心神,你终日在外留恋什么?我且问你,你把中山侯府当成了什么?把我和你父亲当了什么?怎么也不替你媳妇想想?”
江心恬看着发生的一切,早在看到尺素陪伴着李世彰时,心中就已经郁结,更何况李世彰握紧的尺素的手,真真的刺痛了她的双眼。又看着尺素绝色佳人的模样,难免心生嫉妒。此刻听得中山侯夫人为自己抱不平,又感到一阵温暖,眼中早已蓄满了泪,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李世彰这才腾出功夫看了一眼中山侯夫人身后的江心恬,为何自己对她这般楚楚可怜的样子升不起怜香惜玉之心?冷笑一声,“她为何嫁进中山侯府,大家心中都清楚。如今得偿所愿,做出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子给谁看?”
“啪!”李世彰捂着脸,瞪着中山侯夫人。中山侯夫人看着自己的右手,一时失神。
自己竟然打了世彰吗?中山侯夫人的心已经凉透了,这就是世彰,不论他再怎么学世延,他仍旧是世彰,从小不听话顽皮淘气的他,叛逆的他,挣扎的他……早该清醒了,他怎么会叫自己摆布?从前他听话,那不过是他愿意罢了,他愿意做个规矩的“世子”。但是今天的事叫中山侯夫人认清了事实,他仍旧是他。勉强他做事,结果,就如同这场婚姻,到底是没有希望的……突然觉得好累,一直以来撑着中山侯夫人的盼头忽的消失了,世彰不是世延,不是啊……
李世彰为察觉中山侯夫人的失神,更无意探究她的表现,看着尺素现在已经肿起的半边脸,李世彰忍不住道:“母亲请回吧!”
中山侯夫人张口想说什么,片刻之后,一个字也没说出来。转身离开的一瞬间,她却分明的听到李世彰说:“恕儿不孝”。就是这样了吧?看吧,多可笑,因为自己没了一个儿子,便想让另一个顶替,真能替得了吗?中山侯夫人感到悲从中来,心情与方才带着江心恬来闯李世彰的外宅时,那份踌躇满志,反差巨大。
江心恬此刻与中山侯夫人坐在马车中,却在想着自己看到的李世彰对尺素的温柔呵护。就在中山侯夫人转身离开时,她分明看见李世彰轻抚着尺素的面颊,嘴中像是说着:“对不起”……这等温柔,从未对她展现过!为何有了自己,还有多出一个尺素?恶向胆边生,江心恬恨不能将尺素大卸八块方可解心头之恨。
坐在书桌旁,尺素在给自己上药,看着同样肿起的尺素的脸,李世彰心里不是滋味。本来是个好好的立春,本想着与尺素共进午膳,晚上在到亭中把酒言欢,岂不快哉?可谁承想变成这样?
上完了药,尺素也察觉到李世彰情绪的低落,心中感叹,到底自己在他身边名不正言不顺,从前以为自己是他的红颜知己,如今看来,只是自己的以为吧!千言万语,尺素只说了一句:“感谢今日你对我的回护,尺素告辞了。”
李世彰想留尺素,可是又找不到理由,恐怕她也没有了用饭的心情吧?这样快就想走了吗?罢了,尺素何等样玲珑剔透的人儿,勉强她作甚?便点点头,只道:“这药是上好的,你拿回去用了吧!”
“不必,”这药是小事,只是今天你送我,日后用完了就少不得还回来,若是你还当我是朋友便还罢了,若已然不是,这一来二去岂不是尴尬?倒不如省了。这样想着,尺素便接着道“尺素自己有。世子保重。”说完转身出了屋子。
谁知李世彰一心将尺素当成好友,却不知她心中已经有了缝隙,听到尺素拒绝,李世彰只觉得心内窝着慌,那样不舒服,但也只能望着尺素飘逸的背影,摇头叹息。
正是新怨妇痴情恨多余,呆情郎真心难挽留,殊不知俱是情根深种。暂时不提。
且说明珠自有孕以来,终日开心快乐,前些日子又见了安国公夫人,母女交谈甚欢,加之段卿然小心呵护,日子过得好不快活。段卿然开始着手调查修路贪腐一案以来,常常忙到半夜方才回家,有时竟顾不上回来,明珠一方面牵挂他的身体,另一方面也感动于他的体贴。原来,段卿然每日虽则没有时间陪明珠,有了时间见到明珠,也多是三更半夜。为了不打扰她,又担心她惦记,段卿然每日都写一张小笺给明珠,或长或短,有时唠叨自己很久都没跟明珠说话了,有时惦记明珠和孩子,倒是温暖贴心。若是段卿然不能回来,也会叫清音把今日的小笺送回来。明珠每天都拿出来看一看,心中熨帖。明珠也会回段卿然,另用信笺写了,留在书房的桌上或是等着清音送回去。
皇命难为,明明是住在一起的夫妻,竟难见得面,还须要“鸿雁传书”!可是这二人还乐在其中。只是难为清音,整日奔忙,不过倒是也有叫清音高兴的事。原来那紫鸢见清音跟着段卿然办差本就辛苦,还要在老爷和夫人之间当信差,腿都跑细了,如此一来,倒是不找他的麻烦了,得了空,还会趁着一时半刻的功夫给送信的清音端个茶递个水的。清音倒对这日子还是颇为满意。
且说到了四月二十六,这日未时正是芒种节。宛月朝风俗有讲:凡交芒种节的这日,都要摆设各色礼物,祭饯花神,芒种已过,便是夏日。众花皆卸,花神退位,须要饯行。一早起来,段锦绣便准备好了各色共花瓣、柳枝编制的花环等的物件,皆用彩线绑了,系到树上,定国公府花园里到处都是彩带飘摇,着实好看。
明珠已经有了三个多月的身子,正是小心看护的时候,便没随着段锦绣一道折腾。清晨刚起来,梳过了头,见段卿然回来,甚是惊喜。
段卿然见明珠越发白嫩的双颊,想着最近一直在外地忙碌不能陪伴左右,满心欢喜加歉意,轻轻的抱了明珠,“珠儿,想死我了……”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张罗
明珠也享受这份亲密,有多久没见到他了?十几天的功夫,明珠觉得有一年那么长了。这是所谓“度日如年”?明珠抬头想亲亲段卿然的脸,段卿然却皱了皱好看的眉眼,道:“连夜赶回来,风尘仆仆,着实有些脏了。待我洗干净了再来。”明珠嫣然一笑:“知道你爱干净,也不给个信儿回来,不然早就把热水给你备下岂不方便?”
“这不是为了给你一个惊喜?娘子可否满意?”段卿然一双黑眸凝视着明珠,明珠笑道:“满意。”说完,瞅见清音已在门口徘徊许久,知道沐浴之事已经预备好,便催促道:“脏猴儿,快去洗了来,不然休怪我把你扔出门去。”
“了不得了,几日不见你,不仅肚子大了,口气也大了!”说着便把明珠打横抱起,忽悠一下,作势将她扔出去,唬的明珠搂紧了段卿然的脖子。段卿然见她那样儿,爽朗一笑:“还敢扔我吗?”
“再不敢了,夫君。珠儿知错了。”
段卿然也不敢再逗明珠,毕竟有了身子的人,还是小心些,便将明珠轻轻放下,又捏了捏她的鼻子,转身出门去了。
再回来时,已是换了一身家常的衣服,峨冠博带青衫翩翩,好一个佳公子!
与段卿然一道用过了早饭,两人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明珠问道“出去办差也有些日子了,今日竟得空回来了?”
段卿然品着手中的茶,心内感慨还是家里好。从何时起,这家里有了明珠,便有了更多一份的眷恋,越来越不想离开……
“不是,案子有了进展,这次回来,便可在京中办差了。”
“可是找到了人证物证?”
段卿然点点头,道“这次的贪腐之案,牵连甚广,越是往后查越是揪扯出诸多部门和人员。不过已经有了突破口,接下来的事情便要好办多了。”
明珠不由有些担心,这官场中的勾心斗角事多了去,稍有不慎,就不知得罪了什么人,“卿然,你可要小心自处。咱们家里上上下下、老老小小,可都是指望着你的。”
看着明珠担忧的眼神,段卿然拉着她的手道:“放心吧,我知道。要不了多久,应该就能够立案了,到那时反倒还简单些。”又想起来,“皇上这次下决心整顿朝纲,这朝中局势,估计是要变了。”
明珠还想问问李世彰的事情如今如何,前几日见了尺素来的信儿,李世彰与段卿然离京办差,尺素的日子越发难过起来。自从立春节那日中山侯夫人与李世彰冲突过后,中山侯夫人似乎想开了,不再催着李世彰回家,也不故意安排人找尺素的茬儿了。但是得罪了中山侯夫人,尺素算是背上了黑锅,卸不下来了。如今乐坊的人不再安排尺素上台,似乎就要把她雪藏起来,就这样慢慢被人遗忘了才好。明珠想着尺素的生活境况,心中怜惜,却也无可奈何。
明珠正想问问段卿然,是否知道李世彰如何打算,却看见院子门口有人探头探脑,示意紫鸢前去看看,原来是贾氏。这贾氏何人?若说起来,贾氏还是段卿然的嫂子呢!当年老国公爷有一交好的兄弟,恰也姓段,两人便认了本家,那段老爷家也住在定国公府附近,两家常来常往,倒比真的亲戚还亲些。却说这段家的后人却是一代不如一代,到了贾氏丈夫那里,已经将家里能败的都败了,饶是这样还牵着一堆的烂帐。段卿然的父亲念在两家的交情上,帮了一把,这才让段家喘了一口气。到如今,段家只剩一根独苗,便是贾氏的儿子,名唤段启的。这段启今年也有二十好几了,一直游手好闲,倒还没有惹是生非,只是不务正业,与段安然似乎交好的。贾氏看着着急,不求他振兴家业,只盼着他能找些正经事情做。
原来过了这芒种,眼瞅着便是端阳了,这定国公府家大业大,过节必须的耗费不在少数。贾氏寻思着,何不求些差事,也好叫自家儿子长进些。详细问过了,如今虽说太太还掌着家业,但是这府里的事情,可是这位大奶奶说了算数,一个唾沫一个钉,所以关键还在她身上。这不,急急忙忙来了,可不就是为了请她派些差事交儿子做做。
明珠叫紫鸢把人请进来,却听到这么一个缘由,不由笑道:“我当是什么事,嫂子巴巴的跑了来,若说这府里确实有些差事要人的,只是我也没见着启哥儿,也没回了太太,就派事情下来,不合适。”
贾氏也是聪明人,明珠这么一说,这事情还是有些可能的,贾氏忙笑道:“弟妹说的哪里话,我不过就来问问,谁承望着弟妹宅心仁厚,有了事情少不得想着我们启哥儿一些。”
明珠心说这位嫂子会讲话,自己明明什么也没许下,还说什么“宅心仁厚”,“有了事情少不得想着我们一些”,倒叫明珠不好推辞了。
“嫂子也常来串串门子才是,若说我们老祖宗,最爱热闹的一个,巴不得所有人日日凑在跟前。我们这些个笨嘴拙舌的难得哄她高兴,得了空,您原该多来往些个,亲戚情分都生分了。”
这话便是客气了,认真道起来,段家能跟定国公府有什么亲戚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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