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皇后全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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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皇后全传- 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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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答己每天早晨开始虔诚地焚香祷告,说:“我母子正在颠沛流离之中,整日昏愦无着落,难道苍蝇也欺我母子么?”这样祷告了几天,那苍蝇居然不来吵闹了。从此,怀州的苍蝇都成了“无声苍蝇”。答己也十分懂得团结臣民的重要。平日里,她不但对大臣们和颜悦色,十分尊重,有事就推心置腹地与他们商量,就是对侍候她的宫女仆役,也都十分宽厚仁慈。每逢外出,她总是令鹰坊卫士们在前面寻找僻静的路线,尽量少打扰百姓,并严令禁止践踏庄稼。尽管远离大都,但有心计的答己随时注意探听京师方面的消息,洞察着元朝宫廷内部的每一变化,并积蓄力量准备寻找机会发难。不久,元成宗病死,遂使答己的谋划有了实现的机会。

公元1307年正月初八,成宗驾崩。他仅有的一个儿子德寿已于公元1305年十二月早夭,帝位的继承遂成了问题。依元朝旧制,在皇位空虚之际暂由中宫卜鲁罕皇后摄政,由她负责召集宗亲大臣举行库里尔台大会另选新君。卜鲁罕和左丞相阿忽台等准备拥立成宗的堂弟安西王阿难答,因阿难答是当时世祖忽必烈诸孙中年纪最长者,如果将帝位传给世祖诸孙,阿难答是合法的继承人。但是,世祖生前有日后帝位必须传给真金太子之后的成约,依此应是成宗长兄甘麻剌的长子也孙帖木儿(后为泰定帝)。因此,尽管卜鲁罕的计划相当周密,且有一些亲信支持她,但却受到了一些谨守礼法的朝臣的阻碍,不能尽快成事。成宗的死讯传至怀州,答己和儿子爱育黎拔力八达决定以奔丧的名义立即起程进京。

路过漳河时,刮起了北风,下起了大雪。当地官民听说答己母子路过此地,纷纷冒雪前来送行。一个老农捧着满满一瓦盆热粥,挤上前来,要献给爱育黎拔力八达。侍从人员刚要把他喝退,爱育黎拔力八达却上前阻止道:“汉光武帝尝为寇兵所迫,食豆粥。大丈夫不备尝艰难,安能成事?”答己也说道:“昔晋文公亡命在外,老农献土团与之食,文公尚唯唯领受。今日之献粥,定为成事之兆,何不速受?”于是命人取粥,分而食之,并赐给老农一匹绫缎。二月,答己母子进入大都。先为成宗哭丧,然后住进城中的旧宅邸。

当时元朝宫廷之中,卜鲁罕正准备垂帘听政,由阿难答辅政。右丞相哈剌哈孙表面上并不反对,暗中却派人到漠北去迎海山,到怀州去迎答己和爱育黎拔力八达。他将京城百司的符印全部收起,封闭府库,把守掖门,控制机要,对于来自内廷的旨意,他佯装有病,不予署理。答己到京后,哈剌哈孙连夜派人鼓动说:“怀宁王海山路途遥远,不能马上到达,怕夜长梦多,生出不测,应先发制人抢得皇位才是。”答己立即决定由爱育黎拔力八达率兵发难。

卜鲁罕召安西王阿难答进京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稳固京师,防止镇戍北边的海山前来报复前怨。当她发现右丞相哈剌哈孙私通答剌麻八剌的两个儿子时,便有意杀死哈剌哈孙与答己等人。谁知道爱育黎拔力八达提前一步,他在阿难答等人预谋发难的前一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先率卫士闯入内廷,收捕了左丞相阿忽台和安西王阿难答等人,并以“乱祖宗家法”的罪名,将其全部杀死。

先时,答己曾让阴阳家推算两个爱子的星命,看谁应立为皇帝。阴阳家道:“重光大荒落有灾,旃蒙作噩长久。”据《尔雅》的解释,太岁在辛曰“重光”,在巳曰“大荒落”,重光大荒落的解释,就是辛巳年。又太岁在乙曰“旃蒙”,在酉曰“作噩”。旃蒙作噩的解释,就是乙酉年。辛巳年是海山的生年,乙酉年是爱育黎拔力八达的生年。据此,答己有意让次子继位。诸王阔阔出、牙忽都等也都劝爱育黎拔力八达即皇帝位。爱育黎拔力八达考虑到其兄海山拥有重兵且能征善战,不敢造次,于是先以监国的名义掌握政权,与哈剌哈孙一起日夜居守禁中,防备事变。

公元1307年三月,海山率三万精兵到达和林(今额尔德尼召南),得悉弟弟政变已告成功,他忙召集诸王骈王等商议南下夺取帝位。这时,答己遣派的近臣朵耳到了和林,他传话给海山说:“你们兄弟二人,皆答己所生,本无亲疏之别,但阴阳家说你即位运祚不长,敬请三思。”海山听罢,极为不满,他对亲信康里脱脱说:“我捍卫边陲,勤劳十年,又是长子,祖先的基业传给我是理所当然的事。如今母亲以星命好坏反对由我继立。将来的事谁都难以预知。假如我即位之后,所行措施上合天心,下符民望,即使当政一天,也足以垂名万年。怎么可以凭阴阳家的话改变祖制呢?京城肯定有人捣鬼,你为我侦察此事,急速报我。”说罢,他便派脱脱将他的想法告知答己,并率精兵分三路南下。

答己听了康里脱脱的禀报,大吃一惊,她惟恐自己的儿子因皇位一事反目,忙说:“修短之说虽是术家所言,我也是替海山周思远虑,他既然这样说,那就叫他前来吧。”左右的宗王大臣都表示拥戴,决无二心。此后答己让左右退下,单独对康里脱脱说道:“海山天性孝顺友爱,中外属望。今天你所讲的,怕是有人从中进谗。你快快回去为我们弥缝阙失,使我们骨肉无间,能够欢愉地相聚。倘真能如愿,你的功劳可不小啊。”脱脱顿首谢道:“太母不必多虑,臣侍藩邸多年,深受信任,回去后一定推诚竭忠地开释海山。”

在此之前,答己见海山迟迟不至,已派康里脱脱之兄阿沙不花前去对海山讲了诸王群臣拥戴之意。康里脱脱见到海山后转达了答己的话,海山顿时感悟,释然无疑。

公元1307年五月,海山到达上都。母子三人相合一处,大会诸王。废掉成宗皇后卜鲁罕,将她贬谪东安州,后又赐死。经库里尔台大会议定,海山即皇帝位,是为武宗。

武宗即位后,追尊先考答剌麻八剌为顺宗皇帝,母亲弘吉剌氏答己为皇太后,他还将平定内难有功的母弟爱育黎拔力八达立为皇太子,确定他为法定继承人,并由他担任中书兼领枢密院,总领全国的民政与军政。至大元年(1308年)三月,武宗为太后建立兴圣宫,给纱5万绽,丝2万斤。四月,又立兴圣宫江淮财赋总管府,以供太后钱粮。武宗对太后的要求,无不曲意奉承,甚至诏命高丽王充当太后侍从卫队的长官。他还为兴圣宫鹰坊拨了4000户的租税。十月,武宗又率皇太子、诸王、群臣朝拜太后,为她上尊号仪天兴圣慈仁昭愨寿元皇太后,同时,大赦天下。答己从此便以皇太后的身份过上了养尊处优的奢侈生活。

自世祖忽必烈之后,元朝后妃多数崇尚佛教,答己也不例外。她被立为皇太后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西幸五台山拜佛。自兴圣宫建起之后,答己便派人请西僧亲到宫中讲佛。原来只在民间活动的西僧一到规模宏大的兴圣官,表现得特别殷勤,他们诵经建醮,祷佛祈福,不但白天在宫中承值,连夜间也在宫中住宿。宫中的妃嫔公主及大臣妻子常到兴圣宫拜佛,与那些好色的西僧厮混,天长日久,便做出一些越轨之事。元武宗整日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只爱听西僧的献媚之辞,对此并不过问。

颐养兴圣宫的答己除了念经拜佛外,整日安闲无事。当她看到嫔妃公主多与西僧寻欢作乐,心中深感寂寞。自顺宗29岁去世,答己便年轻守寡。当时两个儿子都还小,多亏了同族的亲戚铁木迭儿照料。两人常在一起谈心,倒也解闷不少。后来答己出居怀州,遂与铁木迭儿疏远。不久,铁木迭儿被任命为云南行省左丞相。两人相隔万里,更难互通音信。为了驱除心中难耐的孤寂,皇太后答己暗中派人前往云南,召回了铁木迭儿。向来巧佞的铁木迭儿见到答己,便盘桓宫中,杜门不出。后来云南行省告发他擅离职守,要求从严惩处。尚书省据实上奏。武宗不知其中奥妙,将奏牍批下来,命令查办。几天后皇太后答己下令赦免铁木迭儿,尚书省官员只得照令行事。从此,铁木迭儿在答己的庇护下,日渐飞黄腾达起来。

武宗初年很想崇儒尊道,有所作为。可不久他就坐宫承平,渐渐耽于荒逸,每日除听朝外,他在宫中招集一班妃嫔,恒歌酣舞,彻夜纵饮,有时则与左右近臣蹴踘击球,角牴取乐。因沉湎酒色,重用佞幸,武宗对朝政很少过问,元朝统治非但未从成宗未年的混乱中走出来,反而愈来愈腐败。武宗本人也因纵欲过度,身染重病。至大四年(1311年)正月初八,武宗驾崩于玉德殿,年仅31岁。

说来凑巧,武宗驾崩的时间与元成宗同在正月初八。他在位4年多便福禄享尽,这使答己皇太后更加迷信阴阳家的预言。尽管海山的儿子和世王束(后为元明宗)、图帖睦尔(后为元文宗)都已长大,她还是支持已是皇太子的爱育黎拔力八达继承皇位。武宗死后,爱育黎拔力八达立即以“变乱旧章,流毒百姓”的罪名诛杀了武宗宠幸的一批奸佞。他废掉尚书省,选任素有声望的老臣重组中书省,更换了朝中要员,尔后于至大四年(1311年)三月正式即皇帝位,是为仁宗。

仁宗爱育黎拔力八达为人仁厚孝道,再加上常年与母后答己生活在一起,所以对答己言听计从。正因如此,答己才得以在宫中左右仁宗,干预朝政。

仁宗即位后,深知“修身治国,儒道为权”,所以大胆推行科举制度,重视人才的选拔,并着手整顿田赋。他还命“营旧之贤,明练之士”将元朝开创以来的政制法程分类编集,辑成《风宪宏纲》。但仁宗一朝的政事,受到答己太后和铁木迭儿的严重干扰。

“通贯经史,善论古今治乱”的汉族名儒李孟,曾是仁宗的师傅,仁宗当了皇帝之后,想立李孟为中书右丞相,而太后早已降旨,将中书右丞相的职务给了铁木迭儿。仁宗不敢抗命,只得顺从母亲。与仁宗的软弱无能相比,铁木迭儿却在答己的庇护之下,气焰愈来愈嚣张。

铁木迭儿窃居相位之后,起初还算规矩,未敢轻举妄动。后来为了讨好皇上,沽名钓誉,他想出一条理财政策,上奏仁宗。身居九重的仁宗哪里知道其中的弊端,见其说得情真语切,立准施行。铁木迭儿遂分遣属吏,巡行各省,扩田增税,苛急烦扰。庶民百姓惨遭横祸。地方的贪官污吏为增报田亩,竟拆毁民房,挖掘坟墓,致使人们流离失所,无处安身。他们却乘机大发横财。铁木迭儿更是渔利甚丰。江漳诸路却因此叛乱四起。大臣纷纷上奏认为叛乱乃扩田增税所致,应暂停推行,仁宗准奏。铁木迭儿却依然如故,而且贪虐更甚,凶秽愈彰。文武百官虽然各怀不满,却不敢贸然弹劾。

不久,答己又下旨,令铁木迭儿为太师。中书平章政事张珪,向来嫉恶如仇,至此不禁进言道:“太师论道经邦,须有才德兼全的宰辅才能当此重任。像铁木迭儿这样的人怕不称职!”仁宗素来器重张珪,无奈迫于母命,不好违抗,只得加铁木迭儿为太师,兼总宣政院事。太后答己虽然达到了目的,但对张珪却怀恨在心,伺机进行报复。适逢仁宗驾临上都,答己便令徽政院使失烈门传旨,召张珪上殿诘责。张珪据理力争,失烈门大发雷霆,下令左右杖笞。可怜这位尽心为国的老臣在太后的指使下,平白无辜地受了一顿责罚,被打得皮开肉绽,奄奄一息。第二天,太后答己又派人收缴了张珪的印绶,连同家眷一起赶出城门。仁宗得悉后,慑于太后的淫威,并未敢追究失烈门。这时,上都富豪张弼杀人入狱,他派人贿赂铁木迭儿。铁木迭儿受贿后密遣家奴胁迫上都留守贺巴延,要他释放张弼。贺巴延不肯从命,据实陈奏。御史中丞杨朵儿只与平章政事萧拜住对铁木迭儿早已深恶痛绝,决心除掉奸臣。他们联合监察御史40余人,上奏仁宗。仁宗看罢奏折,非常气愤,立即下诏逮问铁木迭儿。铁木迭儿闻讯后,灰溜溜地躲进了兴圣宫,乞求太后保护。太后答己问明情由后,将跪伏在脚前的铁木迭儿扶起,安慰他说:“你且起来,无论什么大事有我做主,皇上那边有我呢,你不必害怕。”接着,答己命贴身侍女准备酒菜,替铁木迭儿压惊。晚上也命令铁木迭儿匿宿于兴圣宫中。

御史中丞杨朵儿只得知铁木迭儿逃到兴圣宫,不敢擅闯禁掖抓人,只得入朝面奏仁宗:“除非皇上亲自缉拿,否则臣下无从下手。”仁宗早已对铁木迭儿深恶痛绝,听说他躲藏到了太后住处,便直接闯进兴圣宫,要求面见太后答己。侍女忙进去通报,答己将铁木迭儿另藏别屋,待仁宗进来时,她还佯装若无其事的样子,仁宗行礼毕,由太后赐坐。母子二人在谈话中渐渐提到铁木迭儿。仁宗遂启奏道:“铁木迭儿擅纳贿赂,刻剥百姓。御史中丞杨朵儿只等联衔奏劾,臣儿令刑部逮问,据说至今仍杳无下落,不知他藏在何处?”答己听罢,不以为然地说:“铁木迭儿是先朝旧臣,现在身居相位,不辞劳怨。所以我想命你优待,加任太师。自古忠贤治国,易遭嫉妒,你也应调查确实,方可逮问,难道凭着片言,就可加罪么?”仁宗道:“台臣联衔上奏者多达40余人,他们历数铁木迭儿的罪名,想必总有所依据,不能凭空捏造。”答己没料到仁宗竟会当面顶撞她,怒冲冲地说道:“我说的话,你居然不信,却将台臣的奏请作为实据,背母忘兄,不孝不义,恐怕祖宗的江山要被你断送了。”说着便扑簌簌地流下泪来。素来孝顺的仁宗见母后悲伤动怒,心中大为不忍,不由得跪下谢罪,太后接着又唠叨了许久,仁宗顿首数次,才抽身退出了兴圣宫。

由于答己太后从中作梗,使得仁宗无可奈何,仅是夺了铁木迭儿的印绶,罢其相任而已。到了延祐六年四月,铁木迭儿又改头换面,以太子太师的身份重新登台。

于是又引起了内外监察御史40余人对他的联名弹劾,认为他“逞私蠹政,难居师保之任”,但结果仍因答己太后的袒护,仁宗为了不伤太后的面子,未能将其治罪。奸贪专横的铁木迭儿与答己相勾结,将朝廷上下搞得乌烟瘴气。屡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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