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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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清- 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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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真哨骑也低吼一声,并列一字,准备自己的冲锋。这个阵型冲锋时会逐渐从中间凸起,变成一个尖锥,撕开敌军,接着后续部队会将敌人彻底粉碎。这是一个十分简单粗糙的阵型,却无往不利,因为这些女真士卒个人的武勇完全掩盖了阵型上的粗糙,再好的阵型,没有精锐的士卒也没用。
“杀!”
张哥等人率先发起了冲锋。
紧随的是女真骑兵也发动了冲锋,双方都提起了全部马力,为这可能是生命中最后的辉煌!
一方是袁崇焕以辽东难民为兵员,以整个大明之力供养而出的关宁铁骑,夹杂着家破人亡的仇恨训练出来的虎贲!
一方是偕同民族崛起之气运,转战塞外无敌手,士气如虹的女真勇士!
两个民族在这个时代最巅峰的战力对决,在这里浓缩展现。
“火铳!准备!”张哥看着距离,果断下令。
五把火铳被拔了出来,对准前方,辽东军可都是被袁崇焕装备了新式三眼火铳。
最前面的女真骑兵看见明军拔出了火铳,并没有本能地闪避,而是对着后面族人喊了一声,自己还是这么直愣愣地冲向辽东军,只是他的族人全都下意识地缩拢在他身后,这就是战场,这就是袍泽,可以毫不犹豫放弃自己的生命,只为将生的希望留给袍泽,留给自己的族人。一个可以生死相依的部队,往往在战斗中可以爆发超强的力量。过几年孙传庭的秦军就是这样的一支军队,打不死,咬不烂,可把咱费胖子弄得头疼死了,当然,这是后话。
“放!”五把火铳同时冒出了白烟,最前方的女真勇士瞬间被打成了筛子,辽东军所装备的三眼火铳近距离发射被打中,足以破掉一般的甲胄,何况他仅仅披了几件皮衣。唉,穷啊,没办法。
张哥眉头皱了皱,一轮火铳齐射竟然只打死了一个鞑子,这意味着剩下的五个鞑子就需要自己用刀枪去搏杀了。人数一样的搏杀,或许?短暂的犹豫后世更强的坚定,自己投军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给在鞑子手中死去的爹娘报仇么,还怕个球!
随着领头的女真兵中枪跌下马去,后面的五个女真兵都将随身携带的斧头从腰间取出,径直甩向对面的辽东军。这些个打造粗糙的斧头,在这些女真兵手上也能爆发出强大的杀伤力,张哥身边的一名兄弟居然就被一把斧头劈中了脑门,还有一名兄弟被击中了胸口,当即吐了一口血,差点摔下马去。
张哥等人没有时间再填充火铳,再发射一轮,而对面的女真兵也没有第二把斧头可以丢了,两队人马都jia紧马腹,等待着那最血腥的一瞬间。
接着,时间仿佛在那一刻静止了,也就一个呼吸间,吸气,再吐出,安静,绝对的安静,眼角只感觉片片白芒闪烁。张哥感觉自己似乎嗅到了鞑子身上浓浓的臭味儿,以及淡淡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道。
两方人马完成了第一次穿杀。
时间恢复了正常,张哥感觉自己的呼吸变快了许多,下意识地扫了眼自己身边,发现竟然没了一个兄弟,来不及感伤,因为张哥发现自己的左臂也没了,空落落的,疼痛感逐渐袭来。
而女真那边,四名女真勇士长眠了,还剩下两名,身上溅满了鲜血,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不过可以看出来,他们二人的气息也已经乱了,不受点创是不可能的。
这就是两支精锐在一起拼杀的后果,两败俱伤。虽然辽东军损失似乎比女真大了点,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女真蛮子在这个时期就是一种绝对的野战变态,张哥的这支队伍可以将这支女真游骑打残了,已经算很了不得了。这或许也是袁督师的悲哀,自己手下的关宁铁骑绝对是如今大明首屈一指的精锐,但是单体战斗力和人数都被满洲稳稳压死。袁督师也想主动出击,可是真的打不过啊。或许如今这个大明也只能供应这支足饷的军队了,再多,不需要农民军也不需要满洲兵,自己就能把自己耗死。
“鞑子,来吧!”张哥双腿狠夹马腹,催动着战马再次发起了冲锋,右手高举长斧,带着必死之志,发动他人生中最后一次冲锋。
一名女真兵从背后取出下弓,可是拿箭的另一只手却被身旁的另一个女真兵压下去,接着这名女真兵挺马上前,举起了手中的兵刃,向着独臂的张哥发起了冲锋。
这是对对手的尊重,这是一种敌人之间的尊敬,值得尊敬的对手,应该在隆重的对决中死去。
真实的杀戮永远是残酷的,很少有奇迹发生,因为张哥缺少了一支胳膊,无论对战马的操控还是身体平衡的掌控都已经大失水准,被女真兵轻易斩杀了。
像这种游骑之间的杀戮正在如火如荼的展开,各省勤王军的游骑在一个上午就被彻底扫除,只有辽东军的游骑还在与女真游骑展开厮杀,这场战争已经进入了辽东军预设的轨道,能保卫京师的军队,也就只有俺们辽东军,也就只有俺们袁督师带来的辽东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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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章   战场之外的对决(上)
 更新时间:2013529 13:23:07 本章字数:3898


“哥,不就是打草谷吗?用得着我们两白旗全出动吗?”多铎不解地靠近多尔衮。
“你有什么好抱怨的,没看见大汗和阿济格哥哥亲自率领着两黄旗在给我们压阵吗?”
“用得着吗?就算袁蛮子的辽东军能打点,可咱也不怕啊,咱们这样子摆好了架势,除非那袁蛮子脑子坏了,否则绝对不敢出来,他不出来,那咱们还打个什么?”多铎还是不理解。
多尔衮看了眼自己的弟弟,自己的弟弟在军事上确实有极高的天赋和才华,可是在政治上却差远了。
“把他憋着不敢出来,不用我们打他,他袁蛮子会比我们打他更难受百倍!”
“这,是个什么道理?”有一个妖孽般的哥哥,多铎也懒得自己动脑子了。
“因为,对面的大明皇帝和他们的大臣们,不像我们大汗,会兵事,懂得到底该如何打仗,他们只会在后面拼命的拖他们自己部队的后腿,然后把他们能打的部队,都送给我们杀。”
“呵呵,大汗。”多铎似乎没听进去多尔衮其他的话,就把大汗这两个字听进去了,心里仿佛针扎般难受。
轻轻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多尔衮以一个兄长的语气沉声道:“多铎,我们要忍,为了咱们女真族,我们得忍,为了咱们父汗打下来的基业,我们得忍!”
“可是,我已经忍够了!这几年领兵出去,见了血,我心中越发地想把那个害死母妃的人弄死,看看他的血!”
“呵呵,记着,我们在成长,他却在老去。明白吗?”多尔衮目光投向远方雄伟的京城。
战争正式打响了,不,或许得这么说,在京城百姓眼中,这个战争才算真的开始了,只有当自己见识到血光时,才能真正触摸到战争的残酷,了解兵灾的可怕。辽东百姓在这种氛围内挣扎了数十年的滋味,大明京畿的百姓也终于体验到了。
城内不再是充斥着慌乱,而是像一锅水,彻底沸腾了,慌乱一词在此刻京城面前是那么的无力。京城市面上的物价开始了预料中的飞涨,治安也开始了预料中的败坏,打击都知道了,鞑子已经来了,就在京城之外,站到城头或许就能看到金钱数尾巴呢。
“危机即将来临“和“危机来临了”,在人们心中是两种概念,危机即将来临时,很多人会选择靠放纵自己来麻痹自己的理智,让自己暂时忘却恐惧与彷徨。而当危机真正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任何麻痹都是虚幻无效的,不管自己愿不愿意,都只能去面对。
那些个醉生梦死的人在瞬时间清醒,与之带来的副作用是整个京城娱乐场所全部歇业了,鞑子真的来了,也没人有心思在这个时候折腾了。
整个国家机器的开始进入了一种病态的极速运转。朝廷一下子颁发了非常多的命令,下面那些个原本只会混吃等死的官老爷们也赶紧行动起来,一改往日得过且过的死活不办事的作风,颇有老夫聊发少年狂的气象。
原本这台名叫大明的机器,已经生锈了,腐朽了,只能平时喘着气儿哼哧哼哧地工作着,勉勉强强地遮掩着这个末日帝国的威严,可是,受到后金部队赤裸裸的挑衅,这个帝国的最高领导人朱由检和这个帝国的实际操控者大臣们,陷入了一种极度亢奋与愤怒状态,在这种状态下,各种可能和不可能完成的命令被自上而下地传达,整个大明顶层建筑激动的结果就是底层建筑的崩溃。当然,如今的崩溃仅仅局限于这个京师,还无法波及到全国。
此时的京师和它的主人朱由检很像,朱由检呢是个很节俭的人,裤子破了,都是叫自己的女人(也就是娘娘们)给自己补起来,但是那补丁什么的实在太难看了,还好龙袍够长,朱由检走路时会下意识放慢脚步,免得龙袍内裤子的补丁露出来,败坏了天子高贵形象。就像现在的大明,以一个京城为缩影,整个朝廷开始乱蹦乱跳,就将这个京师的补丁都露出来了。那个地方没人负责,那个仓库空了,那个军械库怎么放满了棉絮?那个粮仓怎么在走老鼠?大佬们兴奋了,可下面的人却苦坏了,也彻底忙乱了套,甚至此刻,各大世家居然很默契地伸手开始搅局,在这种时刻,这些吸附在大明身上的蚂蝗们,趁着大明的血气翻滚时,毫不犹豫地扑上来继续大口吮吸,他们不在意这大明存在,他们才存在,大明没了,这些个靠吮吸血液的蚂蝗也就没了。可能,不是他们不懂,而是他们无法控制自己的欲望,自己本能,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榨取,不然,他们找不到自己的存在意义!
在这种鞑虏兵临城下的情形下,京师内居然被人为地翻出许多大案,各种贪污渎职案,全都被各方抖了出来,揭老底,报私仇的,都赶不急地上台,为的在这次动荡中为自己所代表的势力,获得更大的利益!
冬天,最享受的是什么?
躺在太阳底下,享受着阳光洒在自己身上的惬意,舒展自己的慵懒,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想干,就这么保持着。
可今天,明媚的阳光,让京畿周围的百姓们感觉不到温暖。
皇太极亲自率着两黄旗精锐集结,身旁环绕着大将阿济格莽古尔泰与阿敏等虎将,不远处更是有各路蒙古王公兵马在外围环绕着。
皇太极不下令,众人也不敢乱动,就这么一直保持着集结待发的状态。这里,聚集了异族近乎一半精锐,他们的杀气除去了阳光的温暖,让这片天都变得那么的不真实,阴阴透露出阴沉沉的感觉。两白旗打劫,两黄旗压阵!这京畿百姓真的好大的派头。
众将心中都这么想,可这么做的真正原因,皇太极自己知道,可是没说。费扬古也知道,他在京城说不了。多尔衮看出来了点,可也没说,不过,这就已经够了。如果可以用更少的伤亡来换取更大的价值,那又何乐而不为呢?作为满洲族的大家长,保护自己族人是他的使命,现在,此刻的自己可以不用儿郎们去拼命,也可以让自己的死对头难受,甚至将他向深渊更推了一步,何乐而不为呢?
鞑子太狠了,遇人就杀,遇屋就烧,而且似乎他们这次目的不像是劫掠,倒像是彻彻底底的杀人!
确实,这些个进行劫掠的都是两白旗精锐,他们得到的命令很简单,一个就是就是杀!不放过眼前的任何一个明国人,即使追到京城脚下,也要将那些个明国人截杀!一个就是烧,农庄,烧!一个都不放过,彻底碾平这些庄园!
当这些个转战千里不下马的野战雄狮,彻底放出牢笼,变成杀戮机器时,那是可怕的,整个京畿近乎变成了修罗地狱!
各路勤王军都被压缩在京城下,探马游骑都被压了回来,女真鞑子战力太过惊人,这些个游骑在各自军中都能算精锐了,可在女真夜不收面前,压根就是一盘菜,想啥时候吃就啥时候吃,他们除了逃,连拉个垫背的勇气都没有。
当然,辽东军的探马也全都放出去了,此刻也就仅有辽东军探马还和女真鞑子胶着着,这些个常年在辽东面对女真鞑子的辽东探马,对女真鞑子有深刻的了解,面对他们,一向高傲的女真勇士也会收起轻视之心,与这些个老对手展开惨烈的对决。
在后世,人们常说现代战争打得是信息战,其实在古代又何尝不是,对于敌军动向的情报也是非常重要,任何统帅都不能忍受自己对敌方动向一无所知,就如现在的辽东军,为了弄清此刻女真鞑子的真实意图与布局,几乎放出了所有探马,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带回来了些珍贵的情报。每一份情报都来之不易,每一个探马都是军中精锐,他们用自己的鲜血与生命,化成整个军队的耳目。
“大帅,以上就是昨日我军的伤亡情况。”袁高升恭敬站在一旁,汇报完毕,眼神中充满了哀伤,自己刚刚念的情报中,不知道凝聚了多少袍泽的鲜血!
袁崇焕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怎么会这样,就一天啊,就折了这么多游骑,不应该啊,这些个女真鞑子都疯了?还是皇太极疯了?”袁崇焕忍不住在原地踱步。
“大帅,据回来的游骑说,这次鞑子像疯了一样,不仅拼命蚕食我方斥候游骑,而且出来劫掠的竟然全是清一色女真两白旗精锐!那些个各省勤王军都派了部队出去,想打打鞑子落单的劫掠部队,可大部分居然被鞑子以少胜多,自己反而被打败回来!鞑子这是干什么?精锐兵马不在家蓄养元气,反而放出来虚耗。”祖大寿使劲跺了跺脚,借此表达着自己强烈的不解。
“两白旗全都出来了?”袁崇焕眉头皱的更深了,此刻他还不清楚皇太极究竟打着什么主意。
“大帅,有新情报。”吴襄急匆匆地冲进帐中。
“报!”袁崇焕毫不迟疑地下令。
“皇太极集结了两黄旗所属所有战兵和蒙古骑兵,在河边做好攻击态势,随时可能出击,直接叩击我京师大门!”
“我真的不明白了,鞑子究竟想做什么,皇太极这不就是想把我们死死压在京城下面吗?难道皇太极想和我们打攻城战?他那点女真人口耗得起?”袁高升嘀咕道。
“这帮子鞑子,究竟想干什么!搞出这么大阵仗,就为了打劫?”祖大寿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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