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衙内新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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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衙内新传-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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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苦苦纠缠,定要拜师。鲁智深好不恼火,却又不好跟这病人动手发嗔,只得趁他一个疏神夺路而走,俩人一追一走,从偏院直赶到后堂来,却又扯在一起了。

高强听的有趣,那日他叫两个亲随跟着鲁智深去甲板上,其中一个一直守候在旁,将俩人对答的前后经过都看得清楚,自己接到报告赶到甲板上时已见俩人都倒在雪中,忙叫人来抬去船舱中施救,远处依旧传来钟声飘渺,一问才知现下已进苏州地面,那钟声敲响处就是大名鼎鼎的寒山寺了。张随云等人听闻后想起的就是唐人张继名诗《枫桥夜泊》,摇头晃脑地你一句“姑苏城外寒山寺”,我一句“夜半钟声到客船”,就着雪景连诗斗酒,喝了个不亦乐乎,高强想起的却是在现代时自己在元旦时跑去寒山寺想敲钟,结果前一百零八下都被人高价“捐”了,自己要敲只能排队等后面的,还得五元人民币一下,心里登时不忿,心想现在本衙内可是要到苏州地面来做官的,等到冬至、过年时必要到这寒山寺来敲个过瘾才罢!

这番宏愿暂且不表,眼下这拜师之举自然是因为鲁智深那日酒后所唱的几句佛经了,高强事后听手下亲随转述时也是又惊奇又好笑,真是瞌睡来个枕头,这人想必是生了厌世的心思,恰好听了这几句经文,又旁有钟声,磐音禅唱交响之下想来大有禅悟了。只是那实在是花和尚酒后之言,真言也好胡言也罢,总之他大和尚是不记得了,又怎肯收徒?

此刻见俩人纠缠不休,一个苦苦央求,一个只是不允,高强心想这总不是个了局,便笑道:“这位兄台,家师虽说妙悟佛法,这传法之人却不是这等随意便收的,即便兄台是有缘人,也须禀明原挂单寺庙,再向官府领取度牒方可,如此授受岂非形同儿戏?”

鲁智深一听便喜,他被这人纠缠的无法,正是恼火,听得徒弟一番说辞有模有样,忙点头道:“正是如此,正是如此,洒家挂单是在东京大相国寺收徒怎可如此草率?”回想当日高强去大相国寺请自己回府时,好象也等了好一会才办完诸多手续,这话听来倒似不假。

那人一听也觉有理,却是天生的执拗性子,扯着鲁智深仍是不放:“既然弟子与师傅有缘,怎可因这些礼节就错过了,还请师傅先收了弟子,就算先挂个名也好。”

鲁智深无法,只得应道:“既是如此,你先起来,便在我身边作个行脚头陀便了,待法缘到时再正式收徒,可愿应承?”

“应承,应承!”那大汉见鲁智深点头,虽然不知道这行脚头陀是干什么的,后面的“正式收徒”却是懂的,自然点头不迭,随即道:“弟子俗家姓武,山东人氏,现今既然蒙师傅收录,过往一切便都抹去了,就请师傅赐个法名给弟子。”

这可又叫鲁智深挠头了,他连自己的“智”字下面那一辈是什么也不知道,这法号要如何起法?苦思冥想却被他得了一灵感,便大咧咧道:“这要起法号须得正式收徒时方可,你现在既为我身边行脚头陀,便叫行者罢。”

那大汉闻言亦喜,趴在地下就连连磕头,口称“师傅在上,武行者这厢有礼”。鲁智深也不知是与他真的有缘还是怎么,刚才是烦的要命,这时却也欢喜,上前两手搀扶,唤他与师兄高强见礼。

高强也喜欢他爽直,还没等他跪下去就忙搀了起来,手上一使力就觉有异,这武行者虽然病后体虚,手劲却仍是极大,自己好歹也算是个半吊子的练武之人,第一下竟然没拉动,加力以后他才顺势而起,不禁有些惊喜,忙问道:“师弟,你可是天生这等气力?”

武行者把头挠了挠道:“师兄问的是,小弟生来粗劣,只有这把子力气,也喜欢弄些拳棒朴刀之属,却苦无明师指点,只胡乱抡去罢了。”

高强大笑道:“师弟,你这可算投对师门了,咱们这师傅是军中多年练就的好拳棒,一身的本事包你一世受用不尽!”

武行者大喜,再给鲁智深磕头,许贯忠也上来道贺,鲁智深今日兴致甚高,一发叫人取了自己的一双戒刀出来,这戒刀乃是当日高强重金收集京城的大马士革钢,教汤隆精心打就的,寻常兵刃当之立断,堪称是宝刀利刃。那武行者爱不释手,却坚辞不受,说道宝物难得,自然是师傅用的,弟子不敢。却当不得鲁智深执拗,再四相赠只得收了,高强唤人来给他打散发髻,又换过蓝布直裰,两柄戒刀左右分挂,一头长发用一个银箍扣住,几人看了都喝彩道:“好个行者!”

且不说这边鲁智深收徒,再说那边方腊和石宝进了城来,石宝原本就是管这苏州城教务的,自然轻车熟路找到下处,乃是在城中贫民聚居之地,一个箍桶匠唤作杨八桶的家。杨八桶见教主大驾光临,前后趋奉不迭,取了井水来给两人洗去一路风尘,又教浑家街上去买鸡买面,却被石宝劝住了,只教作寻常饭食便可,杨八桶却死活不肯,待石宝到厨下看时,才知他锅里煮了一大锅糙米粥,又加了几根菜叶,怪道他不肯拿来款待教主。

石宝不由分说,取了个豁口碗来盛了一碗,拿起筷子就吃,甫一入口就是眉头一皱,这粥不独米糙,就连盐也不舍得放,名副其实的“粗粥淡饭”,委实难以下咽。杨八桶在旁看见石宝皱眉,窘得差点要找个地缝钻下去,劈手便来夺石宝手中碗,却被石宝挡住,仍旧举筷子这么吃了下去,顷刻间将一大碗糙米粥吃的精光。

杨八桶急的眼泪直流,连说“这怎生好,这怎生好”,便要打浑家,石宝伸手拦住,笑道:“杨兄弟,有这么好吃的粥不拿来与我,莫非是藏着吃小灶么?现下我可吃饱了,杨兄只管弄些饭食去献与教主罢。”

杨八桶擦擦眼泪应了,正要出去时,却见方腊负手从外间进来,登时惊得呆了,眼睁睁看着他从身边走过,将锅盖掀起来一望,笑了笑道:“石兄弟,杨兄弟,怎地饭食已作好了却不唤本座,两个人躲在此间吃独食么?”

不惟杨八桶呆了,石宝也是手足无措,待要说话时,手中碗已被方腊夺了去,就着那碗盛了一碗粥,片时便吃了个碗底朝天,放下碗来便笑道:“好粥!吃了杨兄弟这粥,本座可无以为报,石护法,咱们的盘缠还有百十文吧?且都将了去街市上,买些菜食,再打两角酒,请四邻都来坐一坐,尝一尝。”

杨八桶扑通便跪,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直批自己的脸颊,石宝不待方腊吩咐,赶紧上前强拉了他起来,责了几句,从身上掏出铜钱来交给他浑家去置买酒食了。

杨八桶也吃了粥,将俩人又让到堂屋,自己掩了门,垂手站在一旁等着。方腊先问了些家常里短、教众事务,便问:“那新上任的提举应奉局高强近日如何?”











第四部 东南 第十章 赤佬

小说巴士 更新时间:201077 17:01:02 本章字数:4311



方腊听罢杨八桶的禀告,低头沉思了一会,便向石宝道:“石护法,你既然主张与那高强接触,现今可有什么成法?”

石宝见教主动问,不敢怠慢,先在脑子里想了一番,才一字一句地道:“禀教主,以属下看来,那高强虽说出身膏粱,却也知民间疾苦,与属下又是老相识,就由属下引领教主前去与他相见,想来不至于闭门不纳。”

方腊轻摇了摇头:“石护法,这求见一节诚如你所言当可通过,见到那高强之后又如何?本座此次来是因你力荐,才要看看与这高强能否结盟,现下此间的情势已见明朗,那高强娶了蔡京的孙女为妻,又顶了朱缅的应奉局提举位子,想来是极受蔡京信任的,你看他上任以来,苏州地面的军将几乎全换了东京来人,难说对本教有什么意图,在此情景下盟议还可行么?”

石宝忙道:“教主顾虑的是,只是属下以为,正因目下敌我难明,才更要与高强接触,若能与其结盟,以他背靠当朝相公和殿前太尉的背景,当可比那一方豪强的朱缅更有利于本教大业;即便出现最坏的情况,这高强确实是要对本教不利,则事先查知以后亦可预为之备,不至于事起仓促措手不及。因此这高强是必要见上一见的。”

见方腊点头微笑,石宝信心大增,随又道:“至于与那高强如何交涉,属下以为,帮源银矿之事既然在东京便已交托给他,可以久无下文的名义向其探询,就便试探其对本教的观感如何……”

方腊本来一直是默不作声地听着,忽地插言:“石护法,你去过东京,与那高强也见过面,据你观察,其人是何许人物?”

石宝一愕,回想了一下道:“属下在京城日短,事先又不曾留意此人,因此并未详细探察。不过适才杨兄弟言道其有绰号叫做‘花花太岁’,近来又颇有文名,看来是个风流好色之徒,在京城时出手相救天定和属下等时却又是一副义气深重的模样,其众能在京城众多军士的包围中轻松将属下等救出并送出城,可见其人颇有雄才,此人决计不可小视了。”

方腊点了点头,忽笑道:“听你这么说法,本座却有个想法,此番与高强接触议盟,本座非到万不得已并不出面,由你和金芝全权与他交涉,如何?”

石宝吃了一惊,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连连摇手道:“不可不可!教主,那高强出名的好色之徒,金芝这样的好闺女落在他眼里哪还能轻易放过了?此事决计不行,望教主三思。”

方腊摇了摇头道:“石护法,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来问你,高强在京城与你等见面时是单身,现下可还是么?他的正室又是谁?”

石宝闻言先是怔然,既而恍然:“属下明白了,那高强现下娶了蔡京的孙女为妻,那大户千金想来未必肯接纳咱们民间女子进门,高强就算对金芝垂涎也未必敢真个下手。”

方腊点头笑道:“不错,不过这等膏粱子弟居心叵测,明娶不行恐怕会暗中下手,这就要请石护法你从旁照拂了。此事明里是金芝出面,实则由你主持,万望石护法以本教百万教众和圣地安危为念,成此大事,方腊这厢先谢过了。”说着站起身来,转到石宝面前就要下拜。

石宝大吃一惊,教主他是不能搀的,忙抢先拜倒,连声道:“教主使不得,使不得!石宝蒙我教和教主厚待,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这等教中大事自然要尽心竭力去办,教主只管放心就是。”

方腊不由分说,向他拜了四拜,石宝还了四拜,俩人相搀而起,把臂而视,方腊将石宝的肩头重重握了握,语重心长地道:“石兄弟,这便请传讯回帮源去,叫元觉大师护送金芝来此。我明日一早便赶回杭州去,朱缅那厮既已决定与我教结盟,其间条款等事千头万绪,杭州必须由我主持大局,此间的千钧重担都在你一人肩上,你好自为之!”

石宝浑身热乎乎地,只觉有用不完的气力,这时候方腊便叫他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那也是二话不说就上了,重重地点了点头道:“教主只管放心,都在石宝身上!”

这时门外忽然喧嚷起来,石宝开门去看时,原来是杨八桶的浑家去街市买了酒菜回来,还顺手带了些果子,正在那里散给街坊孩童,因此喧嚷。石宝一闪身出来,方腊也跟着出来,杨八桶本就在门口坐着,一面做活计一面把风,见俩人都出来了,便把手中作了一半的木桶丢了,忙前忙后地张罗饭食酒菜,小巷的街坊都闹哄哄地赶来,有的提一瓶酒,有的拎两斤肉,没酒没肉的也弄些汤汁,各自掇了长凳短桌,就在杨八桶家门前摆开流水席来,你请我让倒也热闹。这里附近住的都是些穷苦人,辛苦一年也未必有几天清闲好日子,这一日难得有杨八桶的远房亲戚来请客,大家伙轮着来端着碗给方腊敬酒,虽然人多酒少,掺水掺的几乎已没有酒味了,不过却个个喝的兴高采烈,方腊还扛起一个三岁大的童子来笑闹,一群人直闹到月上中天方散。

次日一早方腊起行,石宝送到城外,俩人正要告别,忽听鸣锣喝道之声,跟着一队军士吵吵嚷嚷地冲出来,口中呼喝连声,将路上百姓都赶在一边。方石二人不知何事,便杂在人群中观望。

顷刻,城门洞里一队人马开出来,一色的红色军服,无数旗幡猎猎招展,身上盔明甲亮,手中兵刃耀眼生辉,奔跑而过时带起烟尘无数,望去甚是雄壮。石宝正在道旁手打凉棚观看,忽见两面大旗从门中撞出来,迎风一立时,左边用小字写着“东南第九将、苏州驻泊司”,月亮白里大书一个“党”;右边则写着“提举东南应奉局”,旗上大书一个“高”字。

石宝精神一振,忙向方腊道:“教主请看,右边旗下的便是那高强了。”

方腊闻言遽然一惊,忙踮起脚尖张望,只见大旗下闪出一员大将,头戴束发紫金冠,身穿碧绿色蜀锦战袍,腰间一条金带围束甲丝绦(甲胄太重,衙内穿不动,系一条丝绦充数),足蹬一双虎头战靴,鞍桥上斜挂一支大枪,望去倒也威风。

再往脸上看时,见这弱冠青年五官尚算端正,二目也有神采,只是这般奔出来时自我感觉过于良好,一脸的得意洋洋,顾盼自雄,未免过于轻佻了。

方腊鼻中一哼,向石宝道:“石兄弟,这就是那高强么?果然是一副纨绔膏粱的模样。”

石宝正要答应,就听身边一片惊呼,忙伸头去看时,原来是高强得意忘形,伸手向两边的百姓打招呼,哪知那马忽然作了个虎跳,他措手不及,险些从马上摔下来,好在练了近一年的武艺,不说上阵杀敌,身手还算矫捷,仓促间两手紧抓鞍桥,一脚紧扣在马镫里,玩了个蹬里藏身,过了会才翻上来,倒露了一手,除了头上金冠有些歪斜以外倒也不太狼狈。

方腊冷笑了一声便不再看,与石宝拱手道别后自管上路不提。

这边高强露了一手马术,正自我感觉良好,却不闻有什么喝彩之声,未免心中不爽,正向四下投以期待的目光,人群中飞来一声冷斥,给他当头一棒:“赤佬,神气什么?”

“赤、赤佬?!”高强险些从马上摔下来,幸好刚吃了点亏,这时正双手紧捉缰绳,两腿夹住马腹,坐得稳如泰山,不然这糗可就出大了。

见他脸色不对,一旁并马而行的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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