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衙内新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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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衙内新传- 第3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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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以梁山之人为主,咱们若要行私商,只这些漕卒便足以成事,那些派来监管的官吏岂能每纲每船都照看到了?这梁山地漕运终究还是在咱们手中。再者,就算朝廷从外面调了漕卒进来,终究还是那些厢兵,你莫非忘了石三郎都是作什么地。”

宋江闻言恍然大悟,那石秀能在短短时间内整合中原各处的江湖势力,靠的就是太尉府地职权,使他能够私下调动和役使相当多的地方驻军,包括厢兵和部分驻泊禁兵。这些兵丁在长期和平的环境中,早已和地方经济融为一体,甚至有很多已经蜕变成当地的势力团伙,象高强初始建立起这种体制的孟州,施恩和蒋门神在争斗快活林的利益过程中,双方动用的都是兵员,只不过施恩只能动用厢兵中牢城营的人员,而蒋门神攀上了本州的兵马都监,人手更多而已,至于个人的武力,只是表面因素。石秀仗着太尉府地背景,再加上联合起来以后大家都可以发更多的财,这才以极快的速度整合了江湖势力。在这种情况下,朝廷就算想向梁山安插进孙家势力,也不出军队的范畴,高强还怕不能掌握么?

不禁叉手道:“衙内神算,小人望尘莫及!”心中却好生感慨,果然还是朝中有人好做官啊,这种主意自己若是在高强这个位子上,未必就想不出来,说到底还是没有人家的好出身,还有那得天独厚的资源优势。

高强自然不知道宋江心里的念头,又道:“如此说来,这条陈你觉得可行?”

宋江点了点头,却又摇头:“衙内,大略确是可行,只是这时机不大好把握。梁山刚刚同官兵大战一场,折损颇重,山寨里颇有些不大稳当,多有人怨恨小人和那狗头军师吴用调度无方。尤其是小人帐下大将花荣阵亡,此人平时甚得将士之心,为此离心者甚众,若此时提出招安……”

高强一笑,将花荣还健在人世的消息说了,宋江又惊又喜,这可不是装的,花荣不但和他情同手足,更是文武兼资地大将之才,宋江若是招安了,身边正缺少这样的人才,先前以为花荣死了,着实哀伤不已,如今正是意外之喜。

“衙内,若是花荣仍在,山寨局势便好了许多,小人是否可将此消息周知山寨众人,以安其心?”

高强眼皮都不抬:“此事你当知就里,不用我教你了。此次找你来,主旨便是这招安的时机如何营造,你我双方如何配合,要拟一个详细的计划出来,如此大事,办成了大家都有好处,若是办砸了,连本衙内也吃罪不小,你可仔细着!”

宋江连声称是,得知花荣仍在生,他眼下心情正好,头脑也灵活,不片刻就拿出了一个方案来:“衙内,小人素常都为招安之事营造声势,如今山寨中大多人都主张招安,如此长久闹下去,终究不是了局,所争者无非是招安的官禄如何,往后大众的日脚是否好过……”

“一句话,就是招安以后得比招安以前过的好么?”高强心说我还不晓得你们的心思?慢说寻常山贼都是这般,那吴用搞了这么一次声势浩大的春季攻势,不也是基于这种待价而沽的心态么,更不用说你宋江本身就是个官迷了。

宋江听见高强一口道破,他也不尴尬,嘻嘻笑道:“衙内如此体恤下情,小人跟着衙内行走,自是省力的很了。其实别人倒也好办,无非许些官位赏赐大小有差,只消小人这里受了朝廷官诰,余众无有不允的道理。惟有一人难办,便是那军师吴用,此人自诩是读书人出身,想想若是随同我等招安,势必只得武资官作,日后升迁又难,因此上弄出许多事来,只想让朝廷看重我梁山,赐他一个文资官阶,方便日后升迁。”

宋朝重文轻武,文官比武官升的快,拿的钱多,还不用上阵拼命,吴用有这种心态原属正常。不过在高强看来,这厮根本就是不通世务,你一个招安的盗匪,就算你文才绝世直逼三苏,书法好的压倒蔡京赵佶,难道能指望那些士大夫允许你和他们比肩同列么?狄青以盖世武功,只因出身行伍,连作个枢密使都不行,凭你一个州学都进不去的穷酸秀才,也想作文官?说不定这位智多星还想以后能作宰相呢!

他皱眉道:“此事却难,乃事理所无,若为了这吴用一人而坏了朝廷招安大事,你当如何自处?”

宋江闻言立知其意,冷声道:“小人作这山寨之主,绿林中讲的是义气,原不想坏了规矩。倘若这吴用执迷不悟,一意要打他的小算盘,山寨弟兄都容他不得。请衙内放心,此事小人自然理会得。”

高强点头微笑,意似嘉许,心中却在想:宋江啊宋江,你既然甘愿作我门下一走狗,那估计你被我杀了也不会怨恨了吧?岂不闻:狡兔死,走狗烹,既然梁山这只兔子已经捉到手了,你这走狗也该烹了!











第十一部 招安 第六十九章 清照

小说巴士 更新时间:201077 17:03:23 本章字数:6080



宋江是趁乱溜出来的,因此还得趁乱溜回去。高强又问了些梁山上的情形,这招安乃是一件系统工程,梁山上精壮老弱外加在外围的联络人员,足足有十万之众,这许多人马要改旗易帜,不可不慎,细节上是做得越细致越好,这样招安诏书宣读之时,也可以震慑广大梁山喽啰,使其对朝廷油然而生敬畏之心,不敢多生事端。

待宋江一一作答完了,高强依旧着时迁将他送出去,临行很是勉励了几句,宋江先因为又要离开衙内身边,作悲凄状,俄尔怀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又作励志状,诸多做作也不待言。宋江走了些时,高强使朱武出去看过角门外并无人烟,又命几个牙兵出去打了掩护,这才悄悄出了岱庙来,转了几个弯到了大街上。

此时岱庙前面已经声音渐渐小下去,看来是官兵控制住了局面,弗滔和秦明是认识燕青的,料来也当无事,高强眼见大批的人潮都从那个方向涌过来,自己再要挤过去的话一来没有什么意义,二来这逆水行舟也甚是不易,便跟着人流向城中行去,不片刻便回到了自己的下处。

众牙兵回到下处,便即收拾行装,那些布匹都被朱武一股脑儿卖给了当地的布商,价钱自然亏了不少,好在这木棉布眼下能生产的地方不多,本来利润空间就比较大,因此也不算赔本。

收拾完毕,左等燕青不来,又等燕青不到,高强忍不住差人前去打探,才晓得被韩滔和秦明护着入军营去了,多管是因为燕青颠翻了任原,大众都要来看这位新科的相扑王,二将有心遮护,这才出此。

料来燕青无事。高强便即放心,忽然又想起任原来,便问,原来任原被燕青摔下台去,跌了个七荤八素,半天挣扎不起,不过燕青不大会下死手,这任原最多是些摔伤。将养些时料也无事。高强听了暗笑,心说好在这回燕青不是从梁山上下来,身边没有李逵这个煞星,若是按照水浒传里的发展,那李逵见到任原躺在地下,随手捡了两片瓦就给人开了瓢,这简直就是杀人杀的手都油了,不愧称作天杀星。

哪知这世上的人真是不经念叨,高强才在这里笑,就听外面有人粗声粗气喊一声:“什么鸟任原。一个小厮都还比拼不过。不是俺铁牛来的晚了,倒敢上去颠他一跤,也夺了那许多利物来。岂不是好?”

高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忙问旁边的曹正:“曹师弟,你可听的真切,外面那人敢是自称铁牛么?”曹正是林冲地记名弟子,高强喜他忠直勤勉,一直留在身边,一力主张林冲正式收了他作徒弟,因此高强叫他师弟。

曹正却从不叫高强师兄,依旧是叫衙内:“衙内,小人听着也像是李逵。只是此人去年回了青州探望老母,一向未回,怎的到了此间?”

曹正也这般说,高强便有八分信了,才要走到门口去看,忽然觉得心中一阵悸动,好似有一个极亲切极默契的人到了身边,略一失神,已经醒悟过来。大喜叫道:“外面可是右京么?”

只听外面有女声啊了一声,高强闪身到了客店门前,只见街边石阶上站着几个人,一个男子穿着粗麻布直掇,布帕包头,一张黑脸犹如锅底一般,正是李逵;旁边一个女子一身白衣,清清冷冷的人儿,俏俏柔柔的貌,不是右京是谁?

道左相逢,正是意外之喜,高强一步抢上去,拉着右京的手道:“右京,怎的到了此间?我莫不是在梦里么?”

右京笑靥如花,任凭高强拉着她的小手,正要说话,旁边冷不丁插进一个粗嗓门来:“衙内,好不晓事,恁地将个女娘当作宝,俺铁牛这里已经拜过了,你不受便罢!”高强这才想起旁边有个李遣在,转头望去时,只见这铁牛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好似已经完成了“纳头便拜”地程序,不过脸上颇为不屑。

李逵这等人心中少有情爱,对于高强这种先女色而后壮士的做法当然很是不以为然,不过看在高强曾经替他还了不少赌债,又照顾他母子在青州过的甚是安乐份上,却也不即发作。

高强见李逵这般作状,不由失笑,正要拉着右京一行向店中去,细细叙话,却听一旁又有个女子轻声道:“高大官人,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这声音似曾相识,高强一看之下,更是喜出望外,那女子竟是李清照!此时看这位易安居士,一身青色布衣,鬓角戴一朵百花,相貌虽只中人,却禁不住的一股清气迎面而来,叫人见之忘俗——这也很可能只是高强对于李清照胸中才学的一种先入之见,否则刚才李清照没有说话时,高衙内为何眼里只有右京,而不觉得那一股清气?

上次见到李清照,还是青州审案时,李易安那时一身重孝,冒着因为违背礼制而受到杖责的风险站在大堂上,为李逵申辩侃侃而谈,此情此景犹在眼前,但如今李清照却已经换了一身寻常女子的装束,只有鬓角一朵白花略有差别。

对着李易安,高强自然不敢怠慢,便即收起了轻狂之态,依礼相见,见门口人来人往,右京几个站到台阶上显然是因为不堪拥挤,在这里说话多有不便,当即将一行请到自己房中说话,好在他这间房原是本店掌柜自住的房,空间颇大,尽坐的下。

问了右京来路,原来她在刘公岛待了些时,中间又去了日本一趟,等到回来时已经是年初时分。归途中想着青州的李清照,右京便拐过来看望于她,待说起要往大名府去时,李清照想起泰山天齐帝生辰将至,又恰值她服孝期满,便说要与右京同行,于路去泰山进香,就便去了身上孝。那李逵在青州作个衙差,平素仗着高强地余荫在街市厮混赌钱,极是快活。他念着李清照当日在官司上为他仗义执言,倒对这女子另眼相看。日常到李清照开地古董金石铺子上张罗,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不过即便李逵没有加入山贼团伙,没有闯出天杀星的威名来,但有胆量说李遣是非的人还是不多。

这李逵当日又来,他与右京也是素识,听说二女要来岱岳降香,黑旋风性好热闹。在青州这几个月正憋闷地慌,吵着要同来见识连年未逢敌手的擎天柱任原。右京本是无可无不可的,李清照又念着李逵一向帮衬出力不少,也许他同来,也难得李遣甚给李清照的面子,这一路上酒都不大喝,更加没有闹出事来。

听右京说了向时地事,高强心中算了算日子,果然赵明诚死了足足三年整,再看看李清照的颜容着实清减了。想必她一个寡妇死了丈夫。夫家又每常逼迫于她,又要操持那间金石铺子,委实不易。

于是便向李清照道声辛劳:“李娘子一向不易!”

李清照淡淡一笑。略应了两句,只说并不如何辛苦。说话时那双眼睛却依旧明亮,正如当初汴梁初见时一般,高强心中不由得微微一动,算来她也只有二十七八年纪,若是如历史上那样的寿元,还有四十多年日脚要熬,真是独自怎生得黑?

微一沉吟,便道:“李娘子,如今既然除了孝服。天下大可去得,青州局处边陲,往来人稀,在此间研习金石大为不易。去年朝廷于汴梁建博览会,通天下珍奇百物,人都说乃是本朝盛事,我忝为提举,却深以为不足。本朝文采风流,远迈汉唐。这博览会若是只谋民生百货,未免不足,怎能包罗本朝万象,当得起这博览之名?若是李娘子愿往博览会中设一金石斋,于娘子可以处京师中枢之地,饱览天下珍本古籍金石等物,于我博览会也可得染此中文才道蕴,若有来往万国之人,更可从此管窥我中华浃浃大国文采风流,岂不是一举而多得?”说了这一番话,高强都不由得要佩服自己一下,临时起意竟也能编出这么多道道来,看来最近忽悠人的功力见长。

不过他这么忽悠李清照,心中也没有什么歉疚之意,那青州乃是赵家的旧宅,李清照被赵家所不容,祖宅没得住,见今局促在金石铺子后面,她又是借这些金石来纪念亡夫的,势必卖地少买的多,这利润额可想而知,若不是当初右京安排地妥帖,暗地里资助了那金石铺子的原老板一些银钱,李清照怕是这三年都难熬。

以这样一个满腹才情的奇女子,若是终日在柴米油盐之中蝇营狗芶,高强简直觉得这就是对我中国文化的一种犯罪啊!要是李清照在这样的困境中被迫再嫁,乃至遇人不淑,高强扪心自问,自己心里这一关就过不去。

右京听高强这般说,好似其意甚诚,美目瞟了高强一眼,似笑非笑,却也从旁劝说:“李姐姐,衙内说的是,小妹虽不大懂得这金石之道,料想须得见得多了,收集的多了方好。李姐姐在青州开那金石铺子,日常也无甚进项,只办得柴米油盐,若见到了心爱地金石古籍,哪里来的银钱将与人家?一发去了京城,仗着博览会的财力,要收多少古籍也有,京师地文人大家更为天下之冠,彼此来往琢磨,相互砥砺,姐姐那一部金石录必定能流传千古呢!”

他二人说了这么多,其实李清照就听进去这最后一句。金石对于她只是一种闲暇地爱好,死去的赵明诚才是把这件事当作毕生的钟爱来作地。自从赵明诚死后,李清照独个儿孤苦伶仃,一腔思绪全都寄托在这些金石上头,誓愿继承亡夫的遗志,写成这部金石录,便是她现下的人生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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