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衙内新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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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衙内新传- 第2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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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般表情,梁士杰更是以为说中了他的心思,重重叹了口气道:“贤侄,你且宽心,公相那里我自会周旋。虽然蔡居安乃是他老人家的长子,不过学问秉性也不为公相所喜,事关国家大事,公相自会分别轻重……”

高强越听越不对味,看来蔡攸和梁士杰的分歧不是一般的严重啊,现在梁士杰已经完全站到自己这边,而把双方冲突的责任全部归到蔡攸的贪婪无度之上了。虽然这种状况听起来让他觉得蛮爽,可实情并非这么简单。这里头还有好多事呢,起码种师道那事得说明在先,否则梁士杰这么冲回去在蔡京面前和蔡攸对喷,到头来对正事毫无补益,弄不好还会令自己失去这位难得地盟友。

当下拦住话头,将自己受童贯摆唆,与种师道交结的事情说了一遍。不愧是本朝的宰执大员,梁士杰在听说之后,立时就换了脸色。盯着高强的脸上下打量半天,这才叹道:“贤侄。这就难怪了,若只是旁的事,公相断不至于在博览会这样地大事上任由蔡居安行事,涉及到旧党和童贯么,却又不同……原也怪不得你,你毕竟年幼,令尊高太尉拔起至今也不过十多年,新旧两党之争可上溯仁宗庆历之时,绵延纠结,到元丰、元符年间为最盛,公相几番沉浮,其中遭际一言难尽,都是拜这党争所赐,也难怪他老人家闻党争而色变。”

既然对方把自己当作了政治幼稚派,高强也乐得扮猪吃老虎,一脸无辜兼倒霉相地诉苦,把自己装扮成最无辜纯洁的小羔羊。

梁士杰失笑:“贤侄何须如此?事有轻重缓急,虽然涉及到党争,公相却也不该……这个,误信了蔡居安的言辞……”话说的溜了,梁士杰险些对蔡京也非议几句,好在及时扭转,高强听的暗笑,脸上只作不知,听梁士杰续道:“为今之计,还得设法取信于公相,只消他老人家对你不疑,蔡居安便作不起风浪。”

高强赶紧谢了,又问:“此番小侄行事不谨,说起来也是不该,该当如何向公相剖白己身,还请梁相公指点迷津。”

梁士杰最满意他的就是这点小聪明,笑道:“你且宽心,崇宁五年间公相复位,说起来你高家出了大力,眼下朝堂的形势,又没有什么旧党大臣能对公相产生威胁,区区一个关学弟子种师道,又能兴起什么风浪来?只需我从中说明,你再对公相表白一番,这一天的云彩也就都散了,蔡居安那里最多弄些钱财送他便可。”

高强连声称谢,心里可有点打鼓,看梁士杰这说话的意思,还得自己亲自去见蔡京啊。这老狐狸可不是好见的,那对细长眼似乎可以看到人心的最深处,每次在蔡京面前说话,高强都得动员起全身心最大的力量才行。而这一次,在他已经策划着利用彗星行天的机会,对蔡京的相位作出重重一击的时候,他还能在蔡京面前表现自如么?

这点心思若是被梁士杰知道了,怕不要立刻反目,将高强打出大宋政坛,再踏上一只脚,而后快。因此高强也就赶紧告辞,推说自己是秘密到此,还得连夜回去处理京城事务。

他前脚出门,后脚梁士杰的脸色就变了,拧紧眉头,喃喃道:“公相病重?若不得公相本人允可,蔡居安万万不敢这般擅专地,可高强交接旧党这么一点事,又哪里值得公相如此大动干戈?其中必有玄机,只怕高强那小子自己也不明白吧……无论如何,我这次连夜赶回来,倒似是来对了……”











第十部 大名府 第三十八章 遇险(下)

小说巴士 更新时间:201077 17:02:59 本章字数:3194



梁士杰的烦恼,高强无从知晓,眼下他所忙的,就是要撑过这彗星来临前这十天半个月的时间,然后借着彗星经天,借着他这点“先知”的本领,在任何人都没有做好准备之前,一举把蔡京从眼前的相位上下来。如果相位换了一向与他走的近的梁士杰,那么目前大宋的政坛就不会发生对他高强不利的重大变化,而他更可以趁此加强与梁士杰的结盟,进一步分化蔡京派系的势力。

“似乎,梁士杰与蔡攸之间的矛盾,是个可以利用的要素呢……”

仗着胯下宝马的脚程,高强赶在日出之际就回到了京城,他前脚进了太尉府,后脚梁师成就带着御笔驾临。于是犹如戏文上演过无数遍那样,一个太监站中间,一群大臣跪下面,高强从御笔中得知,自己的“勾当博览会职事”权力被大大加强,虽然没有类似“赐尚方宝剑,代天巡狩”那么夸张,起码是大宋目前的绝大多数官方权力都不能予以干涉了。

事实上,类似的宣旨场面在宋代其实并不多见,绝大多数时候,朝廷的政令都是通过中书和门下省下达,皇帝的旨意也必须经过朝议之后,再经由这类程序执行,那种一个太监一封旨意,一群大臣撅着屁股照办的情况,只有到了明清以后才成为常态,尤以满清朝廷为甚——这也就是现在很多人难以理解。宋朝的文官权力到底大到什么程度的原因。

而御笔手诏这东西,到了宋徽宗赵佶这才开始泛滥,也正是由于其非常态,才造成了历史上徽宗朝政治的混乱状况,更给了许多钻营之辈执掌权力的可乘之机。而在正常情况下,这类人是很难从科举的激烈竞争中脱颖而出的。

眼下,身为受益者,高强当然不会抗拒御笔给他带来的好处,即便要限制。那也是等他稳固地执掌了权力以后的事。宣旨已罢,高强接旨,循例给梁师成送了好处,那是大通钱庄所出的银票若干,由于面值是白银,因此并不算在货币范畴之内,而这种“见票即兑白银若干”的票引,现在已经迅速成为官场送礼的抢手货——隐蔽,便于携带,而且数目可以巨大。这正是贿赂的必要条件。

梁师成收他的贿赂也不是头一回了,自然笑纳,一面道:“贤侄,此番你可谓极险呐,什么准备都没做好,居然就敢与你那丈人顶撞,若不是我与令尊商议,请动郑枢密说动官家出游,你又怎有机会求得这封手诏?”

高强连连称谢。赵佶前日去丰乐楼的游乐,果然背后有着自己老爹和梁师成的作用,如此手段既给了自己以机会,又使得梁师成能置身度外,这等老滑头的手段,令高强大开眼界。

高俅在一旁却面沉似水:“求得官家御笔,这博览会的职事是没人与你争竞了。你那丈人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又怎能善罢甘休?倘若真个与太师反目,我看你这官儿也作不长久!”

高强唯唯应道:“孩儿也明白此节,已经命人快马催请梁中书回京斡旋此事,有他从中说项,爹爹你稳执禁军大权,眼下蔡家又没什么人能比孩儿更值得栽培的,谅来公相也不至于太过难为孩儿才是,丈人那边最多送份重礼。自当无事。”

梁师成见状,也就出来圆场:“世侄。你这般想法,便是最好,蔡公相如今权势熏天,弟子门生遍及朝野,咱们都不是读书人出身,那些官儿是不大卖咱们的账的,若想荣华富贵,还须抓着蔡公相不放呐。”

听说高强已经请了梁士杰出来说项,自己这边在这次权力遭遇战中又已经占了上风,所谓见好就收,正合了高俅的心意,当即面色也缓和了许多,点头道:“这便最好,咱们一面示威,一面示好,太师纵然权势滔天,也压不过官家去,他既然动不得咱们高家,就只能彼此各让一步。还有一桩,强儿,你那娘子乃是蔡攸亲女,身边又带着许多蔡府里来的护卫丫鬟,家中许多行事都在她耳目之中,今番既然惹了你那丈人,从今起可得小心在意。”

这已经是第二次有人提醒高强要小心他的妻子了,可这事委实令他头痛无比,一向以来,由于有心提防,蔡颖对他的事业并没有产生什么害处,当然好处也谈不上,她与自己家族之间的联系,基本上处在对高强没有威胁的程度以下。可这种状况,显然不会再继续下去了……罢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既然没什么好办法,多想无益。

“爹爹,梁世叔,小侄这便奉了御笔,去催促博览会场动工。”

告辞出来,高强领着一帮亲兵上马出府,李逵听说要去拆那钉子户的房子,立时摩拳擦掌要来,高强也懒得理会,只叫李孝忠好生看顾于他,不得号令,不可擅动。

不片刻,大队人马浩浩荡荡来到那钉子户门前,如此动静一路上惊动百姓无数,等到高强下马站定,周围已经密密层层围了数百人。

在此之前,高强已经命令石秀带领手下揭了开封府在那户“钉子户”门上所贴的封条,而代之以白粉画出一个大大的“拆”字。好在强制拆迁的场面过于后现代,在高强的授意下一时并没有出现,但目睹了开封府的几名官差在石秀面前点头哈腰,不敢越雷池半步之后,那钉子户显然对于正常途径的官府救济也开始绝望了。

那汉子心伤老父惨死火中,本来是宁死也要抗争的,尤其在有心人的暗中撺掇之下,一片怒火全都喷向了要拆他家祖产的博览会职事。眼见大势难敌,这汉子索性将家人都迁了出去寄居在亲朋家中,自己独个穿了白袍,手持哭丧棒,死守在祖产门前。所谓匹夫之怒,流血五步,这一人拼死,也是一件棘手之事,尤其高强又再三叮嘱,不可再闹出人命,因此石秀对他也没办法,这钉子户迁延日久,目下已经成了开封城里地一大景观。

此刻见高强大队来到,那汉子也晓得怕是到了大戏落幕的时候了,他连日来耗尽心力,到这时也是撑持不住,勉强鼓起力气,撑着哭丧棒颤颤巍巍站了起来,嘶声喊道:“花花太岁!我爹爹尸骨未寒,你就要来拆我祖产,今日俺舍却这条性命,也不容你动我家宅分毫!”

这场面极为煽情,周围许多百姓感同身受,个个义愤填膺,望向高强一伙的目光之中,不知夹了多少无形刀剑,人群中已经隐隐有些骚动起来,犹如一堆火药,只差一点火星。

在来此之前,高强已经想了几个法子,怎生与这汉子拉近关系,又怎生提出高额补偿,再加上手中的御笔手诏,软硬兼施之下,谅来并无大碍。但是见到这汉子血红的双眼,耳中又传来周围百姓的指点私语,高强立时明白自己已经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他不该亲自来这里!











第十部 大名府 第三十九章 脱困(上)

小说巴士 更新时间:201077 17:03:00 本章字数:3480



原来的高强在京师里横行霸道,以至于博得花花太岁的美名,其实前后也不过两年不到时间,毕竟高俅发迹也只是崇宁年间事。然而这点恶名留下的影响极为深远,大概是花花太岁的外号太过琅琅上口的缘故,到如今还有很多人记得,及至这拆迁案一出,高强的恶名再次传遍京城,与往日的劣迹一加印证,老百姓的朴素道德观立刻就站到了高强的对立面上。

原本经过这几年的经营,高强以为自己的名声已经好了不少,但是眼前的事实充分说明,所谓的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句话,是多么的富有哲理,其哲理程度不但在空间上发挥作用,甚至可以跨越时间的洪流——他所承继的这个名声,就是最好的例证。

眼见对面的汉子已经处于无法沟通的境地,高强不知如何是好。如果采取强硬手段,自己立刻就会成为官府欺压良善的反面教材,对于今后的仕途势必会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即便是出示御笔,恐怕也无济于事,甚至于会因为拖累了皇帝的声名,而导致赵佶对自己的疏远。

这绝对不是杞人忧天!如果高强的对手只有这些平头老百姓,他大可放手而为,哪怕打死了人,只消对上面遮掩的住,也不会有什么大事,但现在是什么时候?一旦落人口实,不要说蔡京出手,只要自己那位老丈人对赵佶进几句谗言,再来个御史弹劾,这条草菅人命的罪名就足以把他这几年在官场的努力一举打消。

高强正在踌躇不前,一旁的许贯忠附耳上来道:“衙内,不可莽撞。旁观人中已经有御史台的干办在看着。”

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高强急的冒汗,权衡再三,他不得不承认,不管是不是对手有意为之,眼前显然不是硬撑的时候,这口气只能生生咽下去。

他正要发出撤退的号令,旁观人丛中忽然有人高喊一声:“且慢!可否听我一言?”

一言既出,满场顿时安静了片刻。人丛一分,一员白衣儒生缓步而出。此人三十许年纪,中等身材,相貌堂堂,颔下微有髭须,手拿白纸扇,头戴逍遥巾,却是一位太学的学生。

高强看这人时,却有些眼熟,只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既然人家说话了。总不好视而不见,只得向前道:“秀才何许人也?不知有何见教?”

“生自姓陈,名朝老。适才听这位孝子所言,有几事不明,要请这位相公为小生解惑。”

这人的名声显然比高强好听许多,名字一报,大众哄的一声。又热闹起来,不少人面上都现出兴奋之色。高强却也听过这个名字,当日他中榜之时,这位陈朝老就曾在金明池前愤愤不平,而历史上此人率先伏阙上书弹劾蔡京,更是开中国学生运动地先河。

“要命,这人现在站出来,八成是要打抱不平的,倘若只是动手架梁。本衙内人多势众,也不怕他;无奈这等嘴上官司是打给观众看地。现在这场面显然对自己不利……”高强暗自思忖,硬着头皮向陈朝老唱个喏道:“原来是陈秀才,本官大名府留守司高强,执掌博览会职事,这片场地便是博览会施工之所在,今日前来巡视,秀才有话请讲当面。”秀才一词汉时已有,东汉避光武皇帝刘秀的名讳,改为茂才,宋时多用来称呼太学学生。

陈朝老听见高强报名,显然是想起了当日的金明池之恨,陡的精神一振,上下打量了一番,冷声道:“原来是高留守,前年才中了上舍,不想如今便做到了大名府留守高位,升迁如此之速,除了令尊高太尉,本朝罕有其比呀。”

高强就知道他没好话出来,特地把自己的老爹和自己并论,这不是明摆着煽动群众?要知道京城的百姓,对于皇帝都是比较忠心的,多半都会将自己所遭受的不公平待遇归结到奸臣身上,而所谓的佞臣,更是矛头所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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