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帅舒兰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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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帅舒兰传-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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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脚下旋转碾压,赫连胜忍不住地喊痛大叫,看着自己兄弟痛苦的赫连远,只是缓缓勾起唇角,目光像是在看一具死尸。
  死亡,对他们来说,会是最好的解脱。
  赫连远抬头望着冰冷的星辰夜晚,这大概是他觉得突厥夜空最美的一次。
  如果舒兰这会也能在他的身边就好了。
  他不尤这样想,当发现自己脑中是这样自然地划过这一念头的时候,赫连远更不禁低下头淡淡地笑了笑,但很快,他的笑容就消失在夜幕中,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突厥,已然稳稳地握在了他的手中,可这也表示,他到了该实现与舒兰约定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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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头,在布置一新的新毡帐里,舒兰已经自行换下了鲜红的嫁衣,挑了件青色的突厥长衣,扣着红玛瑙的腰带,头发简简单单地扎了马尾,没有多余的装扮。
  桌上燃着两根长长的喜烛,静静地照亮了这个喜庆布置的毡帐。
  洞房花烛夜。
  舒兰想到这个词的时候,不禁自顾自地发起笑来。她和这个洞房,大概是真的没有一点缘分。
  不论是当初的舒战,还是如今的赫连远,他们都将这一夜作为自己成事的契机。谁说好事成双,等到坏事来的时候,何尝不是一桩又一桩地连在一起,叫人刻骨铭心。
  “夫人,今日就请早些休息吧,主子今晚恐怕有许多事情要做,不一定能赶回来,委屈夫人了。”
  撩起厚重的帘帐步进来的阿紫轻声劝道,不见了前一刻战场女子的英姿,又恢复了伺候舒兰时的温顺。不得不说,赫连远很会挑人,他的身边竟是些能干的,就是不要同他一般会演戏就好了。
  “委屈什么?”舒兰上前拍了拍阿紫的肩头,大概是阿紫和阿朱太能干了,她在他们身上似乎找到了以前在军里同属下交往的劲头,“你想得太多了,别学你家主子,女人想多了容易老,阿紫姑娘还没嫁人吧?十八?”
  “下月就满十八了。”
  答起自己的年岁,素来老成的阿紫也显得有些羞涩。舒兰看着她的样子不禁想起自己十八岁的时候,活得洒脱,无忧无虑,那年壑帝允许她回西陉关同家人相聚,可而后不过几年的时光,她便家破人亡。
  剩下她一个人的毡帐,安然静默,适合回想起发生过的一幕又一幕。
  她从来不期望人生有什么重来的机会,既是自小看着生死一瞬的战场,即使亲人猝然离世,她切身体会到了剜心之痛,可她仍旧不曾祈望过时光倒流。
  失去了就是失去了,这就是人生注定的悲欢离合,也是他们身为军人最初就明白的道理。
  直到发现这一切都只是一场阴谋,她才开始悔恨,恨一开始为什么会那样引狼入室。
  “舒姑娘。”
  深夜,轻喃低语的声线打破了夜的沉寂,将舒兰从沉思中拉回了现实。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四章 谋算 怀念

  “舒兰!”
  再看见赫连远是次日用早膳的时候,阿紫和阿朱端着吃食站在舒兰身边服侍。
  赫连远见到她,立即就冲上来一把将她抱起,原地转了个圈。
  看着他难以遏制的笑靥,舒兰知道他这是高兴,愿望实现的一刻总是会叫人激动又兴奋。当初唐雪松在皇宫前这样抱着她的时候,心情也一定很激动吧,那个从来都只会隐忍的男人,她都没想到他有一天竟会那样来追她。
  那日他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拿出一个琥珀镯子,套在了她的手上,要她嫁给他。
  舒兰感受着藏在胸口的那颗琥珀,冰凉的珠子被她的体温育得温暖。
  “恭喜你。”重新站在地上的舒兰由衷地恭贺赫连远的凯旋,拿起桌上的茶递给他,祝贺道,“梦想成真。”
  赫连远疲劳了一夜,喝了口茶润嗓,“舒兰,你的梦想我也会替你实现的。”
  他一定要稳住舒兰的心情,突厥虽然尽在他手,可是眼下西洲的战事并不太平,他并不可能立即回到迦国替舒兰完成心愿,“不过昨个委屈你了,等到事态平稳,我定会好好补偿你的。”
  “你怎么也说我委屈?我倒不觉得有什么委屈的。”舒兰耸耸肩,并不明白他们所指的是昨日被毁的婚宴,在她心中,那场婚宴不过就是个过场,“赫连远,我很佩服你,昨天在场的所有人想必都在你的算计之中,突厥可汗、米拉公主,还有我。这在我看来,实在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我肯定办不到。”
  赫连胜的笑意略略下沉,换上了无奈的表情。
  “你这是夸我还是贬我?兰儿,我知道昨日危急关头父王拿你做盾,还好你机敏,手臂上的伤不要紧吧?”
  “小伤而已。”舒兰稍稍走开两步,避开了他想要察看她伤情的姿势,“我倒是好奇,你是用什么法子让可汗与你站在同一阵线?甚至当众宣布任你为储君?毕竟大王子在此之前并没有犯下什么大错,可汗会听信你一家之言就放弃自己培育多年的长子,我想这其中肯定没那么简单。”
  赫连远笑了笑,“一国之主最憎恶的就是有人想要夺走他的王位,只要让父王相信,他的大儿子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坐上这个位置,那父王自然乐意配合我的安排,来试探个究竟。”
  舒兰心领神会,“因为米拉公主心仪于你,导致西突厥也站在你这头,从而大王子对你心生妒忌,的确是合情合理的事情。再借你我举办婚宴、可汗出席的便利,他安排下杀手,想要来个一石二鸟。”
  这几个念头下来,舒兰觉得自己真是长了不少知识,好笑地摇摇头,“呵,如果是我被这样算计上,估计也会死得很惨吧。”
  赫连远面上不动,可心里头觉得有些不对,舒兰今天说的话不像她平日的风格,从帮他对付各路人马开始,舒兰大多时候不予置评,就是偶尔发话,也多是疑问,可这会她对于自己的行动想法似乎了若指掌。
  舒兰除了行军打仗,对于阴谋人心是这么敏感的人吗?
  “舒……”
  但很快,不等赫连远疑惑发问,舒兰抢先道:“只是舒战的死,还有我们的西胡之行,真的只是顺我的意?还是说,这些也都出自于你的谋略?”
  “唐雪松能混进西胡并不奇怪,虽说迦国的探子不及突厥布的细致,可到底也埋了那么多年,真正让我意外的是他竟然可以混进西胡的粮草队伍。”舒兰叙述道,“呼延烈并不是容易打发的角色,舒战死时,他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可见他对于为西胡立下大功的人也并不完全信任,而这样小心谨慎的人,是绝对不会轻视至关重要的粮草队伍。”
  “你放火烧掉西胡粮草,唐雪松却还能一直安然无恙地待到了九龙门前,其实是你暗中在帮他,或者说你把他也当做了一颗你的棋子。”
  赫连远笑得无辜,“你是从哪里听到这些话的?太扯了,西胡之行不是你要去的吗?当初也是你自己出现在呼延烈的面前,我之所以会放火烧粮,也都是为了救你啊。舒兰,我是聪明,不过也没能周详到步步不错的地步,我……”
  赫连远忽然身子一软,撑住了一旁的桌沿才撑住了身体,他一手扶着晕眩的额头,不过一瞬就盯着不远处的舒兰,不可置信。
  “你对我下药?”
  清澈铮亮的眼眸,没有一丝笑意。
  舒兰坦然自若地看着他,没有半点愧疚的意思,“下的很浅,只是突然想起用这个法子,我就能听见大实话了。你也晓得,我的脑子没有你的好用,更分不出你说的话里头,到底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赫连远的意识开始模糊混乱,就连舒兰出手将他扶到位上坐好,他也只能听之任之,然后在舒兰一句“现在你可以说了,到底是从哪里开始算计我的?突厥?西胡?或者从迦国就开始了?”
  开玩笑,如果告诉她,他从第一次穿着一身显眼的女装出现在她面前,就是为了混进军营打听情报;如果告诉她,当年她述职回京,他潜伏跟踪是为了在迦国探听情势;如果告诉她,答应为她复仇的同时,他也想着如何将她永远地留在突厥。
  什么迦国二皇子、什么亲卫队正,这些最终都会成为他铲除的目标,而知道了这些真相的舒兰会对他如何做想?
  赫连远心里明白舒兰的答案是什么,可惜在他想出办法之前,黄梁梦的药力已经彻底发作……
  ***************************
  迦国,西陉关。
  十二月的冬日,寒风阵阵,阴冷刺骨,整座城池都被厚雪所覆,雪域雪城,一片苍白。
  “砰”地一声,一家酒楼关好的大门突然被烈风吹开,吓了屋里的人一跳。
  “今个刮的什么妖风,都快把这门给吹散了。”
  窝在暖和火炉边的老板娘交握着双手皱起了眉头,指了指一个小二,让他去将门关好。一个熟客正喝着酒,对老板娘笑道:“呵,指不定是要来贵客呢。”
  “这鬼天气,城门又关了,哪里还有客人呀。”
  老板娘的话音刚落,就见熟客突然眉毛一挑,吹了个口哨大笑道:“哈哈,这可不是有客来了嘛。”
  少时,就见一个年轻人站在门口,他身型高挑,带着一个小包袱,斗笠上覆了不少雪。未进门,他先是背过身子将衣帽上的积雪扫去,随后又重新戴上,遮掩住了自己的容貌。即使看不见他的模样,可那举止气质,老板娘也晓得此人一定不简单,她愣了一刹,很快迎上前去。
  “哟,客官快些进门来,外头风可大呢。”
  “掌柜,先给我来碗热酒。”
  嗯?女子的声音?原来竟是位姑娘。老板娘当即指了小二去操办,之后女子又点了两个菜,却始终不见她将斗笠拿下,老板娘好奇,不禁问道。
  “姑娘是第一次来西陉关吗?”
  “不是,我以前在这住了很久。”女子捧着酒盏暖手,“再过些日子不就是那个时候了么,我是回来上坟的。”
  父亲、母亲,兄长弟兄,她回来了。
  舒兰,回来了。
  “啊!”
  一提到那个时候,店里的人都立即恍然大悟,露出痛苦的眼神。再过十天,便是两年前西陉关破的日子,那一天熊熊的战火在这个边关之城残酷地燃烧起来,烧毁了他们的家,也夺去了无数人的性命。
  “是啊,又到那个日子了。”回想起那个可怕的日子,老板娘也很哀伤,“唉,都是那些可恶的西蛮人造得孽啊,那会家家户户几乎都死了人,有些家破人亡,伤心地都不愿再回来了。还好前年巾帼将军替咱们报了仇,只可惜……唉……”
  舒兰喝罢杯中酒,平静地问道:“常胜将军的府邸如今还在吗?”
  “在是在的,不过皇帝体恤舒门忠烈,已经改建成舒门祠堂了。”
  “这样啊,我原先有个朋友在舒门当差,本想回来了就去看看他的,这么说来,他应该已经离开舒府了吧。”
  “那倒不一定哦,舒将军家原本用的下人就不多,反正祠堂也要有人看护,所以除了一些要回乡的,大多数人都留下来了。就是原先住在那的几位军官,也仍都是老样子。”一个熟客好心告诉,“这会守城的章将军,就住在那。”
  小章鹏,这么说来凤芷应该也在。
  那就好,他们安好就好。
  至于唐雪松安然无恙地在西洲草原上驰骋,发挥了他曾经隐忍不显的才干,唐雪峰一定很高兴,兄弟并肩而战是他素来的梦想。
  很好,他们活得都很好。
  常胜坡的路被皑皑白雪所掩盖,舒兰的每一步踏得不疾不徐,仿佛是要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静静地欣赏这一路只有黑白的风景。
  直到那一排排的墓碑重新展现在她的眼前,舒兰才拿下了遮面的斗笠,此时冰雪已停,只有那呼啸的烈风仍旧不歇地穿梭过山脉及耳畔。
  舒兰走进全新盖起的常胜陵,庄严大气,壑帝的题字赫然入目,有些刺眼。陵中长明灯一盏又一盏地常年点在那里,照亮了安眠在深处的舒门族墓。
  只差一点了,不久,女儿就会为舒门完成最后的复仇。
  “舒兰。”
  幽谧的空间里,突然响起了她的名字,舒兰蓦然回首,一张轮椅和轮椅上的男子赫然出现在她的眼前,熟悉地让人怀念又心痛。
  “迦烜。”
作者有话要说:  舒兰回来,阿烜也回来了,嗯,于是又圆满了……

  ☆、第七十五章 阴魂 乾坤

  多久没见了,大半年了吧。
  舒兰觉得迦烜有些不一样了,起码要是放在从前,他绝不会这样沉稳安静地坐在轮椅上,只静静地唤一声她的名字就作罢。
  不过他安静地下来,她却不可以。
  倥偬间,舒兰倾身跃起,由屈起的脚腕里猛地抽出贴身的匕首,横在胸前,手上的斗笠也同时飞出去,只是斗笠还没有飞到迦烜的面前,六、七个暗卫已经从阴影中跃出,护在他们主子的面前。
  不出三招,舒兰又退回了陵殿深处,稀松平常地朝迦烜一笑。
  “许久不见,我回来了。”
  “我知道你如果回来,一定会来这里,所以我一直在这等你。”
  舒兰收起匕首的手一顿,他一直都在这里?堂堂的迦国二皇子,在这里过着守墓人一般的生活?迦烜总是让她莫名地亏欠着他什么,让她既不能选择留下,也不能选择毫无眷恋的离开。
  “你知道我还活着?”
  迦烜苦笑,“舒门安葬之地,你就是死了,也会回到这里来的,不是吗?”
  舒兰笑着点点头,望了一眼笔直站在迦烜背后的暗卫们,只要迦烜不同意,他们就不会让她离开,一击突围没有成功,舒兰也不指望自己能敌过这样多的武林高手。
  她走到一块墓碑前,猛地拿下了蒙在上面的白布,这是舒战的墓,是她亲手立下的。
  “毁了吧。”
  她盯着舒战的名字,她曾经的夫婿,如今才是真的死了。
  “在外头给他立座碑,反正都是空的。”舒兰将白布重新盖在碑头,侧身看着轮椅上的人问道,“你的腿,是好的吧?干嘛还坐在轮椅上?要我同情?”她在突厥的时候便打听过迦烜的状况,实则那时他的身子虽遭遇重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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