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帅舒兰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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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帅舒兰传-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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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店里,萧元笙的面孔是温和含笑的,可店外头的那张脸就没有那么好看了。
  眉宇紧蹙,嘴唇紧抿,一双眼睛就和沙场上的野狼一般,凶残狠戾。
  “你要我叫你几次?!”迦烜显然已是气急。
  舒兰负手在后,耸耸肩,“你横竖不就叫了一次嘛。”
  “你!”
  舒兰笑眯眯道:“别气、别气,多生气对身子不好,你身娇体贵的,我可赔不起。走吧,饭都没吃上,咱们去吃些东西,你说以前小时候吃的那家牛肉面馆现在还开着不?他那牛肉很是入味。”
  迦烜憋着一口气,偏生对着这样平和的舒兰又发不出火。说起来相亲这件事,还是他外公的主意,从京城武将到朝廷文官,无一疏漏地替她张罗了一个齐全,若不是皇兄给他通风报信,指不定她今天就成了好事!
  往昔已让她嫁过一次,难道还要当着他的面再来第二次?
  休想!
  彼时迦烜记着皇兄的话,眼下最要紧的事还是得到舒兰的心意,于是忍下了自己的脾气,说道。
  “开着,生意还很好。”
  两人并肩走着,舒兰挑眉看他,“你常去?”
  迦烜没有回,她哪里晓得,在她远在西陉关欢笑的时候,他总是一个人默然地走在这长安城里,而行来走去的,却都是他们曾经一起去过的地方。
  牛肉面热气腾腾地端上了桌,舒兰立即拿了筷子吃了起来,说她此刻的样子是饿死鬼投胎亦不为过。
  迦烜看着她,“你吃这么快做什么?”
  “我饿啊。”舒兰嘴里嚼着面,捧着大碗,没有半点女子的吃相。
  “那就再叫一碗,你吃得慢些,别像以前那样噎着。”
  舒兰喝着汤,手上的动作倏然一顿,他们年少时也曾这样瞒着身份四处玩乐,纵使嘴上吵闹,可对着外人素来是同仇敌忾的,只是那些到底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
  舒兰很快笑道:“我这人聪明,小时候犯过的错,长大了多半不会再犯。”
  迦烜一时没想到她话有深意,直到舒兰将先前的那块碎玉放在桌上,迦烜的神情才变了变。
  “往后不要在外头乱发脾气,你的身份本就限着你许多举止,何必自己去找麻烦呢。”
  这话虽有些训话的意思,可迦烜也晓得舒兰是为自己好,纵使她是关心自己的,便也没有什么话听不得,反而隐隐还有些高兴。
  “也不是常这样。”如果不是晓得你在相亲的话,他又怎么会发这样大的脾气。
  “不是就好。”舒兰拿着手中的筷子敲了敲碗边,放了下来,“这的面,你没吃出来,已经不是以前的味道了吗?”
  迦烜眉头一皱,“我经常来吃,哪里不一样了?”
  舒兰笑笑,“也许是你吃惯了所以才没有吃出来,自然也可能是我记错了味道。有些东西日子一久,印象就变得有些模糊了,纵使惦记着也未必还是原先的样子,而即使还是原先的样子,这吃面的心情也是不一样的。”
  舒兰将桌上的碎玉往迦烜面前推了推,玉碎难复,似如人心。
  “这回你听明白了?”
  迦烜怔怔地看着她,喉咙里哽咽难忍,微微张开的嘴,翕张几次,半天才蹦出几个字,可这几个字也是他最后的希望。
  “你想说什么?”
  舒兰垂眸笑了笑,片刻抬头凝视着他,“我在说这牛肉面啊。”
  迦烜没有吭声,也没有发脾气,他又不傻,怎么会听不懂她的意思。
  舒兰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顾着他的脸面,未将话给说破,委实她不想再体验一次那狮吼功的功力。于是立即站起身子,面上仍旧是笑颜满面。
  “我今个还要去同旧部喝酒,就不陪殿下了。”
  舒兰脚下溜得快,叫落寞的迦烜一时没回过神来,本是为了处理掉那些莺莺燕燕,本是为了想要和她好好处一处,本是……本是想要约她去年后的元宵灯会……可如今她说了什么?
  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
  味道?心情?还是那该死的人心!
  皇兄要他一忍再忍,时到今日,他还怎么忍?小白脸一个个得冒出来,就连外公都帮着要给舒兰找男人,还有今天她的话……
  迦烜默然握住桌上的那块碎玉,已然缺损的棱边划过他的肌肤,丝丝生疼。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
  彼时,舒兰拎着两坛小酒晃悠悠地步到了栖英楼,对着守门的侍卫闪了闪自己的腰牌,便熟门熟路地走了进去。此时已是黄昏,云蒸霞蔚,红彤彤的落日余辉里飞过几只大鸟,鸣音清脆。
  舒兰行到一间屋子的门前,客客气气地在门上敲了几下,对着半开的门洞喊道。
  “唐公子可在?”
  不及片刻,穿着一身玄衣的唐雪松便行了出来,看见她的神情竟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哟,特意来看看你,还挺不受你待见的啊。看来你动作这么快不是来欢迎我的,是不是鼻子灵,闻到酒香味了?”舒兰将手中的酒丢了一坛给他,“绍兴花雕,十年陈酿,五十两一坛呢。”
  酒不醉人人自醉,舒兰此时似乎就带着这么几分酒意。她走开几步,回眸侧目,含笑看着立在原处有些僵硬的唐雪松,甩甩手要他跟上。
  “喂,别杵着了,好酒当前,今天你可不许再唠叨我。快走,咱们挑个好地方喝酒去。”
  唐雪松望着她,心口忽然跳得有些快。
  停下来,停下来,她……只是朋友,还只是朋友。
  “好。”
作者有话要说:  迦烜躲在墙角念念有词:“愁啊愁啊……我好愁啊……”
  玉导:“阿烜啊,你招魂呢?”
  迦烜:“嗯。”
  玉导:“招哪、哪个魂?”
  迦烜:“就是招你这个魂!你这个混蛋!终于肯出来了?你这集播出去,我还有人气吗?!还能有粉丝吗?所有人都知道舒兰不喜欢我了!他们肯定都不要我了!舒兰不要我!粉丝不要我!你也不要我!我……我……”
  迦烜悲愤,起身就跑,玉导在后头喊,“阿烜啊!冷静、冷静!你是二皇子、二皇子,背地里哭就好,发通告的时候注意形象啊!”
  通道深处,就听见愈发悲戚的哀嚎生。
  “愁啊……愁啊……我好愁啊……”
  扫地的耳背阿婆摇摇头,“这年头怎么都嫌自己长得丑,整容院真是要发财咯。”
  

  ☆、第三十六章 意思 赫连

  两个人挑的地方好,又是高高的屋檐顶上,并肩坐着,喝着烈酒乘着寒风,倒也不觉得凉。而长安楼宇之间的晚霞日落,比起那夜茫茫草原城楼上的星光月色,此时看得又是另一番味道。
  “做什么不回家里住?那里又不是没地方,还是怕我嫌弃你们兄弟俩胃口大啊?”
  唐雪松淡淡道:“大哥不想打扰你们。”
  “唐雪峰的伤没事了吧?”
  “嗯,修养了数月,已经都好了。”
  舒兰喝了口酒,望着夕阳下繁华的京城,“我打算在这过了元宵佳节,等赏完灯便去同皇上请旨,回西陉关去。你呢?有没有什么打算?”
  唐雪松本是舒兰的亲卫队正,理应同她一起,而她如今这样问,显然又是有要他另谋出路的意思吧。唐雪松喝了口酒,浓香的酒划过自己的喉咙,余香却是略略苦涩。
  她问了那么多次,看来是真的不想自己做她的亲卫。
  她大概是真的嫌自己管得太多,太烦了吧。
  说不出是郁闷,还是失落,所谓君臣有别,既是如此,他便如她所愿。
  “我就看看大哥的意思吧。”
  或许,他是该回到大哥的身边了。
  然而此刻舒兰仰头喝酒的动作顿时一僵,眼角划过一丝明显的错愕,可惜唐雪松低着头没有看见。那日八月十五的城楼上,她还记得他说“不是还有我么,百步穿杨,你使不得,我还使得。”
  那时她应着,“呵,是啊,还好有你,看来你还是做我的亲卫好。”
  可如今看来,往后的日子,她是要孤军奋战了吧。
  少顷舒兰放下酒坛时,面色已然悠然含笑,言语轻巧。
  “我前刻去兵部问过了,雪峰这次的职位已经排下了,能封做少将军,以后你跟着他,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舒兰又喝了口,喝得有些快,“咱们几个里头,属你最不叫人担心。罗钢原本也是稳妥的,只是他同刘钢关系最铁,这一年咱们又死了那么多兄弟,他性子内敛,伤心烦闷也不肯同我们说。好在章鹏这次也留在了西洲,多少他们还能有个伴,只是章鹏年纪小,职位却高,尤其那张嘴也不叫人省心。”
  唐雪松见她没有对自己的去留表示什么,反而说起其他人,心中愈发沉落。喝起酒来的动作,比之舒兰只快不慢。
  “再等些年岁,等心智成熟了便也能控制住自己的心绪了。”
  唐雪松闷闷应着,他自己便是如此。
  “但愿如此吧。”不知不觉间,舒兰已快饮完一坛,遂起身道,“后头几天我就不过来了,等到过年宫宴时,大伙再大醉一场。来,雪松,咱们在这里先干一杯,往后我便祝你前程似锦!”
  举起的酒坛,仿佛是要上阵提枪的阵仗,英勇无比。
  雪松,谢谢你那么多次在沙场上与我并肩而战,百步穿杨,你我永远是最默契的搭档。
  只可惜,天下无不散之宴席。
  可这样也好,作为生死一瞬的军人,他们起码是喝着酒,笑着别离的,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了。
  “好。”
  然而这一口壮志凌云的酒对于唐雪松来说,喝得却是满满的愁肠。
  天色彻底暗下来的时候,舒兰只身回去,坚持不要唐雪松送,说是堂堂元帅在这长安之地还要人送回去委实丢面子。唐雪松耐她不得,何况心里也烦躁得很,只看着她背向自己甩手而去,潇洒的背影没有一点留恋。
  耳畔,鸟声扰心,闷得他喘不过气。
  ***************************
  老一辈的人常说,夜路走得多了,难免会遇见一两只鬼。
  舒兰以为这话是有些道理的,起码今个她是遇见了。
  “出来吧,你还真打算跟我回去不成?”
  舒兰弯进一条少有人烟的巷子时,侧过半身对着后方念道,原本空落无人的巷尾,缓缓显出一道修长的身影,那人穿着迦国的服饰,只是带着斗篷遮住了大半的容貌,好在如今的寒冬腊月,冷风瑟瑟,旁人并不觉奇怪。
  男子放下帽子,露出自己的面貌,语中带着悠哉的笑意。
  “我是不介意,倒是要问你愿不愿意将我带回去?元帅?”
  舒兰看着他的眼睛冷笑一声,“我可不想背上叛国的罪名。”
  蔚蓝色的眼珠,倾城的容貌,在暗下的夜幕里,微微朦胧的灯火中尤为惊艳。
  舒兰不惊不急,“这会是不是可以说出你的真实身份了?”
  原本自称郝远的男子早已没了往昔那装出来的几分无知,挺拔昂然的胸膛似乎迫不及待地要显示出他的身份。
  “赫连,我叫赫连远。”
  赫连?这可是突厥国姓。
  舒兰眼神一紧,“你是突厥人?”
  “是,不过我们两国眼下还没什么关联,纵使你我深交,也谈不上什么叛国。”
  “那你特意千里迢迢地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喝酒啊。”赫连远举起手中的酒,“你刚同唐队正喝过,再和我喝一场如何?”
  舒兰唇角一勾,彻底回过身子,“有何不可。”
  之前的一场酒是在屋檐上喝得,余霞唯美,风景堪好。彼时她和赫连远则晃到了郊野之地,席地而坐,对天望月地喝着酒,舒兰倒不怕他有什么企图动作,只两人之间稍稍隔开了一些距离。
  舒兰仰头喝了一大口,遂率先开口问道。
  “我听说突厥正分裂着,你是东边的还是西边的?”
  “东突厥,我是东突厥可汗的第十个儿子。”赫连远直言不讳,这次他没有半分隐瞒的意思。
  舒兰轻笑,“王子啊,那我若生擒了你,可是大功一件吧。”
  赫连远却笑得轻松,“我兄弟多,母亲也只是个被献给可汗的舞姬,本是玩过就当不得真的,不想一夜风流却是怀了上了我,因此才勉强做了可汗的妃子,不过纵使生下我这个儿子,咱们母子也不受父王待见,所以母亲病了也没人料理,后来就去了。”
  赫连远喝着酒,谈起自己仙逝的母亲仍是神情平淡,没有半点悲恸的意思。
  “是以我觉得你如今就是抓了我,将我打得不成人形地丢在我父王面前,他也一定宁可不认我这个儿子,也不会因我得罪隔着大山的迦国。”
  舒兰笑道:“哟,没看出来啊,你细皮嫩肉的,小时候倒没少受罪嘛。”
  “嘿嘿,那便是多亏了我这张随母的脸,我母亲是西胡人,生得极为漂亮,小时候我没少靠这张脸吃饭,就是在你这里,也是亏得了这张面皮,不是么?”
  诚然他的这张脸的确是男女通吃,比如曾经将他拿来做花瓶的自己。
  舒兰想起当初自己看他看得入神,不禁有些心虚,好在防线未破,当是算不得叛国。遂猛咳两声,咳掉了自己曾经一点点的旖旎迷惑。
  “我是不晓得你在西蛮那会是打得什么主意,不过你既然能从突厥那样豺狼虎豹的环境里生长到如今的样子,又一举成功解决了围困苍城的计划,可见你的功力一定不浅,诚然这可不是一张面皮就能摆平的事情吧。”
  听见她这样说,赫连远笑得分外开心起来,“你是在夸我,我真高兴。”
  舒兰没有反驳,“那你现在来迦国是做什么?”
  赫连远玩弄着手上的小酒坛,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酒香醉人。
  “我是来提醒元帅的,你可还记得曾答应过我的嘉许?”
  舒兰喝酒的动作此刻已非一顿,而是猝然一僵,她自然记得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若能为迦国赢得一员良才,一夜春宵又有何妨?
  赫连远看着她,很是赏心悦目地观赏着她的每一个表情,“纵使我没能在大原城完成任务,可苍城的嘉奖,元帅也还没付给我呢。”
  “你想要什么?”
  “一夜春宵。”
  赫连远几乎毫不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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