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情三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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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情三百年-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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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就跟着她去胡闹?”四爷也不再等他回话便朝那狗舍疾步走去。

  年佩兰心下懊恼,好好的偏又插出这档子事,可又心觉蹊跷,四爷平日里最是好狗,若只是狗舍着火既已灭了,底下那帮人定是千方百计的瞒了过去,段不会特意跑来回禀,莫非还有旁的事不成?便也随后跟了过去。

  年佩兰近那狗舍瞧见专责饲养四爷最喜欢的那条寻血猎犬的俩丫鬟木香、半夏垂头散发,衣衫渗血,苍白着脸跪在那里,除了四爷和宛琬,大福晋也在跟旁,她听了会才明白原来四爷的那条寻血猎犬竟死了,那条猎犬爷养了五年最是喜欢,前两日才感了点风寒爷就发了好大通脾气,这下竟是死了,更不成了天大的事。可事情偏巧发生在俩丫鬟交接的时候,木香说她好好的把狗给了那半夏,过了好久不知怎么狗舍起了火,狗给烧死在了里面,半夏就硬把她给拖了来,而那半夏则说到了交接时也没见着木香人影,等她去那狗舍一看,那狗竟已死在了里面,心下一急,慌忙跑出来要找到那木香问个清楚,好不容易找着了,俩人拉扯一番等再回到狗舍就已着了火。因那狗舍偏僻,俩人所说之事也就没个旁人听见、瞧见,俩人言辞截然相反,其中必有一人撒谎,可任人如何盘问鞭打她二人都是死死咬住自己的说辞决不松口,也难怪这本就是断头的事。福晋急了立时就要回禀了爷将这俩人一块往死里打,是那宛琬拦着说她有法子查明究竟是谁撒了慌,这才闹出要让人去外面买两头小猪再找个屠夫来的事。

  四爷蹙眉听那些下人将事回明后,听着那捆扎一旁嗷嗷直叫的猪声,不耐的问那宛琬:“你弄来这些个东西就知道是谁撒谎了?”

  宛琬心里也不是很有底,见他眉色只得硬着头皮很肯定的说:“这个自然。”

  她疾步走至木香、半夏身边,蹲下身子清楚说道:“你们所说的话无非是两个结论,木香说狗好好交给了半夏,由于狗舍起火才给活活烧死的,半夏则说的是狗在木香手里就已经死了然后这狗舍才起的火,是不是这么回事?”

  那俩人听了宛琬的话都低头想了会方齐齐点头称是。

  “那就好办。若要真如木香所说这狗是活着交给半夏的,后来又是在大火里活活烧死的,那狗在烧死之前必会狂吠,就算狗这两日不舒服,叫不响,可临要烧死了总会张开嘴呼吸挣扎几下吧,那它喉咙里就会呛进许多浓烟灰垢,可如果这只狗真如半夏所说是早就死了的,然后才狗舍起火的,那狗的喉咙里就只有血。”宛琬一字一顿道:“你们俩人到底是谁撒谎只要将那两只小猪一只活活烧死,另一只先闷死再放火里烧,然后再把这两头猪和狗的喉咙都割开来瞧一瞧,比一比不就知道了?”

  她一双明眸扫视二人,忽紧紧盯着那木香说:“难道你还非要等再做一遍才承认吗?不就是因为狗一下子病得厉害突就死了,这原本也不是你的错,说明了又怎么会真要了你的命?爷是那把狗看得比人还重要的人吗?是不是呀爷?”

  四爷不料那宛琬忽就将包袱摔给了他,冷不丁脱口接道:“是啊,但要说实话才行。”

  木香听宛琬说得头头是道时就已慌了神,猛听爷这么一说早软下了身子不住磕头求饶,实情果如宛琬所言,她给那狗喂过食后,狗儿一直很安静,她摸了摸狗鼻子还有些热估量是烧还未退,也就没怎么在意,等快换班时才发现这狗竟无声无息的就死了,顿时慌了神,想着反正也是一死,不如一搏,鬼使神差的就做出了错事。

  宛琬长叹一声:“木香还真是不能饶了你。”

  木香一下停住哭泣,瞪大双眼望向宛琬:“格格不是说人要比狗重要吗?如何又反悔?”

  “人是要比狗重要,可你害的不是狗而是人。你心想一死决心放手一博,你却不说实话去博那四爷会网开一面饶你一命,竟能狠下心来,将半夏一同拖下水,拿别人的命来博你的命,还甘冒俩人及有可能一同处死的危险。你虽然可怜却着实可恶,居心也太过狠毒,让人鄙夷。”宛琬一气说道,可她看向四爷的眼神却充满哀求。

  四爷紧盯住她,良久才吐了口气,黑眸深涡处的怒气渐渐消退,“让那木香出府吧,”木香心头终于一松瞬时又更迷茫;四贝勒府实是份好差事,光彩体面,也不知回家该如何面对那原本都指望着她的爹娘哥嫂。

  “至于半夏,既是宛格格替你脱的罪,日后你就跟着她吧。”四爷走至那寻血猎犬前蹲下身子不忍悴看,“好好把它葬了吧,时间久了总有感情,人啊未必如狗。”

  众人面面相觑皆诧异此事就这么算了了,可化成一场虚惊总也算好。

  备注1:用猪鉴定是否为烧死的方法依据中国法医学鼻祖南宋宋慈所写《洗冤集录》。

 




  正文 第九章 焚香查帐,智斗凌普

 

  白芷将那烧透的炭墼,放于炉中,用香匙舀了勺细香灰倾倒在炭墼上填满。又拿起香箸往那香灰中戳了些个孔眼,再将一旁的上瓷、云母、金钱、银叶、砂片一一搁妥,最后放上香饼,缓缓屋里飘出了幽幽清香。

  宛琬屏息深闻,清馨异常,沁人心脾,古人还真考究,焚香,一直以为将根细细香棒插于炉中,点燃香头,也就算完了,哪知里面还有这许多学问。一早跑来姑姑房里请安不巧正赶上内府查帐,那帐房先生好生奇怪,姑姑每翻过一次帐页,视线若多停留几下微微笑笑,他那腮旁的肌肉便会不觉抖动一下。

  好不容易等姑姑看完了帐,见她也没责言什么随意吩咐了几句便让那帐房出去了。

  宛琬忍不住说出方才的疑惑,“。。。姑姑他那样子是怕你吧?”

  福晋优雅的执起翡翠牛眼杯抿了口,淡淡道:“他若怕了我倒好,那他就会依着规矩办事,这一大家子人没了规矩可不成。”

  福晋略略顿一下,微抬眼睫望着宛琬认真的说:“宛琬日后你总也会出嫁要当家,你要记着这当家人要不偏不移大公无私才好,这吃穿用上多一点少一些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只有无私才能立起规矩,才能让人真的服气。那些下人们呀,你也不能特宠着谁,要让他们势均力敌,谁也冒不了尖。可话又要说回来,那帐本姑姑多看两眼,笑笑他为什么慌呀,因为他知道那都是有猫腻的地方,可

  姑姑最后又都算了,那又是为什么呢?这世上谁都要养家糊口,谁都有私心,心里都想打点小九九,与其鸡毛蒜皮的事事都盯着,都卡得严严的,不如睁只眼闭只眼随他们去,可你得要让他知道他主子心里可不糊涂,他就不敢犯大错。做事、较真都得抓大放小自己心里有谱就行了。”

  宛琬听得直点头,可出嫁当家做主对她那是多么遥远的事,她挑一挑秀眉就忘在了脑后。

  福晋想起什么似的又说:“宛琬,四爷书房里那盆叫什么‘迷迭香’的是你从外边找来的吧?”

  “是啊,姑姑也要吗?”宛琬回过神问。

  “姑姑用不着那玩意。是那李淑雅,这回也不是头胎了,可不知怎么就是特别不舒服,整日里精神萎靡,又吃不下东西,年佩兰说爷屋里的那盆迷迭香闻着精神倒好,还说对开胃也有好处,难得她能想着,你就再去找两盆来给李淑雅那送去。”

  “好的,姑姑。”宛琬随口应道

  黄昏的阳光仿佛融化了的金子蔓向四处,将大地都溶上一层朦胧金色,分外妖娆。

  天冬伺候着宛琬换上男装忍不住嘀咕:“格格不是回福晋说身子不舒服要早早歇着吗?这怎么又要出去了?”

  “天冬这几日京城上至达官显贵,下至商贾百姓,无不相传的事你不知道?京城现今第一红伶蒋品玉身染寒疾停唱多日,今晚重新登台!”

  她见天冬一脸迷茫,一挑眉无限神往的继续说道:“那蒋品玉自从江南来京初登台即一举扬名,他可是苏州虎丘千人昆曲赛唱的头名,据说那天最后是一萧一管一夫登场,四座屏息,音若细发,响彻云际,每度一字,几尽一刻,飞鸟为之徘徊,壮士听而下泪矣。”

  宛琬说着说着满脸陶醉:“天冬你闭上眼睛,静静的想象一下偌大个苏州虎丘,千百人在月色下只听他一人清唱,四周万籁俱寂,惟有眼眶湿润,闪动着微光,那是何等美妙何等壮阔之事。他旦角扮相能文能武,唱念做打无一不精,飒爽妩媚,尤其是那双眼睛深邃迷离,令人不敢正视,最是销魂。哦,对了,他还人品出众。那其他名伶一旦成名便都频频出入朱门高阁纷纷攀阔,可他却任凭那些官宦富商们如何一掷千金相邀俱都不去,更凭添传奇,天冬你说说这么一位人物今晚重新登台我能不去瞧上一眼吗?”

  天冬这才明白格格装了一天的病连晚膳都没胃口得吃不下去原来就是为了这档子事呀。可,可这天下有未出阁的格格大言不惭的说迷美男子的吗?

  宛琬怕人起疑便让那天冬和半夏都在她房外守着,一人偷跑了出来,到戏楼见了排表才知那蒋品玉要压轴最后才能出来,她受不了那水磨腔的咿呀声便又溜了出来,立于街上四处张望着去哪先填填肚子才好。

  突然头顶就被一盆水浇了个湿透,宛琬猛然一惊当头被浇得个懵懂不清,张大了嘴说不出话。

  “啊呀”一声惊叹却是轻柔温润得似潺潺泉水,听得人身心舒展,如沐春风。

  宛琬顾不上再打量自己那一身湿衫忙抬眸望去。

  眼前人黑发白衫,眉如远山青黛,眼似秋水横波,鼻翘唇红,恰似丹青画中人下了凡间,面容不单极美更凝着股高贵卓然,惟独眉宇间挂着抹淡淡倦意,清冷中透着矜持,然举手投足却依然雅韵十足,令人无法不为之屏息宛琬口目结舌,瞪大那双盈盈杏眸呢喃道:“老天不公啊,男人怎么就能美成这样呢?”

  那男子原本只顾低着头抖落他湿了的衣衫,闻言抬首瞥了宛琬一眼,见他也湿透了才敷衍地挑眉一笑,继续拍他的衣衫。可那轻轻一挑却已是勾魂摄魄,妖娆诡异。

  宛琬看得呆住了,她忽想到了什么兴奋的指着他说:“你是蒋品玉吧?天哪,真的是你吗?”

  那男子这才定睛看向宛琬,见又是个腰饰锦带,一身华服的富贵公子,便冷冷问道:“我们好象不认识吧?”

  宛琬自动忽略他的眼神,赞叹道:“真不愧被赞为‘回眸一笑百媚生’啊,除了你再无人能当。”

  蒋品玉沉下脸色,不无讽刺的说道:“是啊,我们优伶不就是要长着张女人脸来媚惑众生嘛。”言罢故意朝那宛琬勾唇一笑,摔袖欲去。

  宛琬顿时了悟她这是在古代,优伶不是明星,就算再红那也是下三等人,她无意伤了他的自尊,情急中忙伸手扯住了他的衣袖,冲口喊道:“若说男生女相,第一可数张良,可刘邦得了天下,论起英雄来,第一个夸赞的,就是张良,说他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天下谁敢言张良他不是英雄?再说优伶那又如何?不偷不抢不盗,清白做人,由人说去!”

  蒋品玉身子一怔缓缓转过身来,凝视宛琬,他的身影在黄昏的余辉中闪着金光,他俊美的脸上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那笑容里仿佛隐含着深深不为人知的苦涩。

  俩人一阵沉默。

  忽然,近旁一股浓郁的香味顺风飘来。

  宛琬捂捂自己咕碌碌直叫的肚子,脸红不已,挠挠秀发有点羞涩的说:“呵呵,五脏庙忘祭了。”

  蒋品玉被他脸上的神态给逗乐了展颜一笑,施礼道:“在下蒋品玉。”

  宛琬正身学着他模样敛袖,彬彬有礼地一揖,言道:“在下宛琬。”

  两人相视互望对方身上的湿杉,想起先前那幕只觉好笑也顾不上街上来往行人那异样的目光,纵声大笑。

  蒋品玉指着方才飘香传来之处道:“那家铺子的酱牛肉最是美味,不如一同前往共进晚膳?”

  宛琬自是说好,俩人一同行去。

  如意坊。

  宛琬一见那门面古朴雅致先就喜欢,入得店堂里面早已人头拥动,幸亏蒋品玉与那掌柜相熟,方在楼上雅阁散座找了两个空位坐下。

  蒋品玉提壶烫过碗筷,温言说道:“宛琬这如意坊里最绝的还不是他卖的酱牛肉,而是他们概不外卖的蜜汁牛肉。那才真是他们敢夸口包君如意的绝活。”

  宛琬谗得鼓腮奇道:“不卖那要怎么样才能吃的到呀?”

  “百年规矩不论来者都得吃满三碟酱牛肉,用三个空碟可换一碟蜜汁牛肉。”蒋品玉将那烫好的碗筷置于宛琬面前。

  宛琬不停摇着手中筷子简直有些等不及了,“这掌柜倒会做生意,那我们得多吃点去换一碟尝尝。”

  “没问题。”蒋品玉朗朗一笑,他有多久没这样开怀笑过了。

  “哎呦,这不是蒋品玉吗?病得唱不了堂会倒有闲在这里泡娈童,俩人怕是吃饱了再共唱一曲那《后庭花》吧?哈哈哈。”一突兀笑声在他俩身后响起。

  宛琬扭头望去那人身着华服,五十开外,可瞧着身子十分健硕,倒象练武中人,腰挺得笔直,他从一间雅室走了过来,踱过的步子虽慢,却十分稳健,慢慢地走至他们面前,一双眯细的小眼在看向蒋品玉时却放出刀刃似的锐利光芒。

  蒋品玉分明涨红了脸庞,他听清了那人的话外意,胸膛起伏,双目喷火却坐着不言不语。

  一旁宛琬早按耐不住火冒三丈一跳而起,身子还未站稳,便被那蒋品玉又死死拽着坐下。 

  “你别拉着我呀,你没听见他放的什么屁吗?”

  宛琬回眸见他脸上的阴霾越发浓重,却仍是死拽着他不放,他的声音宛似刀剑般的寒冷,缓缓吐出:“凌普他是太子的乳公。”

  宛琬知道她又开始大脑发热冲动了,她穿越到了等级森严的古代,她应该学会适应,应该学会遵守这里的规矩,应该学会明哲保身地过日子。

  可是,人生中有许多事情是一辈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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