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后来都不曾回忆得起那些悲伤的存在。
五 暗香疏影舞轻狂
“好了好了，别闹了，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吧！”卓迦然终于受不了惊鸿的软硬兼施的折磨了，他知道她想知道什么，他也知道她知道后的后果是很严重的。
“早知道不早点说，白受那些罪过，都是你自找的啦！”惊鸿毫不客气，即使面对的是已经向自己妥协的人，即使自己曾经在孤岛上发誓再也不欺负的人。
“慕容流光身边的那名女子是谁？快快从实招来！”第一眼她就知道，那个女子构成了她的威胁，她未来的丈夫是那样的怜爱那个女子，她的肺都快气炸了，可是她什么也做不了。
“嗯，你说的那名字子名叫冷墨璃，是黎国右丞相冷锋的女儿，和慕容流光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迦然一五一十的讲述，却被惊鸿打断。
“停……什么叫做‘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啊，你形容我未来的丈夫和另外一个女子，怎么能用这样的词汇呢？”惊鸿不满意的怒号到。
“是是是，”迦然强忍住笑，继续说道：“传闻，世子慕容流光最爱的人就是这个冷墨璃了，只有见到她，慕容流光才会变的乖乖的。”
“停停停……什么叫做‘最爱的人是冷墨璃，只有见到她才会变得乖乖的’，你把本公主置于何地！”惊鸿继续无礼的咆哮道。对此卓迦然已经见怪不怪，只有流芳莫名奇妙的看着惊鸿这样的大吼大叫，想劝慰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惊鸿，别总是生气，然后大吼大叫，师傅说，这样不好。”流芳忍不住说道。
“你闭嘴了！”预料之中的一记白眼。卓迦然早已经笑得不行了。没想到惊鸿立刻调转枪口，对这迦然怒视到，“还不快点说完！”
迦然对着流芳噜噜嘴，笑道，“关于那么女子的故事已经完了，很明显，她和慕容流光是两情相悦的啊！至于你，只是奉两国国王之命成婚，至于慕容流光要不要娶你，这个问题还有待商榷啦！”
“卓迦然，你死定了！”惊鸿说着就动起手来，迦然已经做好了准备，左躲右闪的，从不肯于惊鸿正面交锋，他们都知道彼此是在玩闹的。独有流芳傻傻的喊道：“惊鸿，不要这样，有话好好说，师傅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谁是君子了，本公主乃是女子，闭上你的‘师傅说’，一边呆着去，没你的事！”一面追着卓迦然，一面骂着流芳。流芳木木的看着他们拳脚上的你来我往，突然间想起了什么，无比的遗憾和惋惜。
“冷墨璃，墨璃……好熟悉的味道。”流芳百思不得其解，低声吟唤着这两个字。“离墨城，离墨，为什么这里的一切都好熟悉，却又那么的陌生。”流芳怔怔的想着已踏出了行馆。
这里真是一个热闹的都城！流芳却不知道自己可以到哪里去。漫步目的的在街道上走走停停！偌大的天下，他突然感到无比的孤单，茕茕孑立形影相吊，他只剩下他自己了。
不知走了多久，蓦然回首，早已杳无人烟。流芳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城郊。在那片丛林密布的尽头毅然矗立着一座老旧的茅草屋，屋前的院落干净明亮，似乎经常有人在打扫，靠近篱笆的边缘有一块不大不小的花地，流芳遍想到自己一个人在岛上的时候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花开，岛的大部分地方都是终年积雪的。他已不由自主的踏入了小院。
在他的思想里，没有什么“擅闯民宅”的概念吧。“这里真像离墨孤岛的房间！”他不禁在心底里暗自的感叹。不经意间就瞥到了床榻上得那盏箜篌，多久没有抚它了，细细数来，从遇到惊鸿到现在半年有余，“都怪自己把他留下陪伴师傅了，真想他！”
想也不想，遍揭开了盖在箜篌上得锦缎，手指与琴弦相扣的瞬间，发出优美的乐章。流芳一个人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就像是他一个人在孤岛上一样，把世界抛诸脑后。一曲毕，另一曲起，他就那样的尽情的狂欢着。
突然一整掌声响起，惊醒了流芳的世界。
“跟你说了别乱跑，你还跑这么远，还随便进人家的房子，你真麻烦啦！”听声音他就知道是惊鸿找到了她。若说这个世界还有什么重要的，那也就是惊鸿了，惊鸿真的教会给他很多的东西，让他懂得了很多。
“惊鸿”，流芳高兴的喊道，世界上最少还有一个人找得到他，回来寻找他，担忧他。
看着他的笑脸，惊鸿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知道他的悲伤，他的音乐把他出卖的彻彻底底。她是懂得的。所以她更同情他。“回去吧。”淡淡的一句话，可是她已经在心底里向自己发誓，一定要帮助他找到家人。
流芳顺从的跟着惊鸿离开了陌生的小院，沿着蜿蜒的小路向行馆的方向走去。没有任何的言语，但是心却已经足够的温暖了。
可是他却不知道，在他们的背后，一位袅娜多姿的女子，莲步咋移，轻盈的走进了那座小院，轻车熟路的浇过那些花，走进房内。当然他也不会知道，那个女子对于他的过去和将来是怎样的重要。
只是现在，他拥有着幸福。他拥有着一颗心的关爱。即使是一点点，也足以抚平他荒芜的内心，足以强大到让他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弹指，叩弦，轻轻地响起，熟悉的旋律。这首《暗香疏影》是当年流芳哥哥亲手谱出的，这些年来，她经常来到这座小院独处，静静地抚着箜篌。
回忆如泉涌，在心头晕开，泪还未滴落，已流回心底，腐肉穿肠。
“你怎么把他也带来了？”皇帝生气的对这流光说道，“不是再三交待了只要你一个人来的吗？”
“可是，父皇，孩儿想要流芳陪在身边啊。”流光小声的坚持到。“此番前往海国少说也得一年以后才会返回，孩儿会担心弟弟的，所以想要流芳和墨璃陪孩儿一起前往。”
皇上渐渐的温柔下来，但依旧厉声道：“你一个人去就好，那里有一个小公主和小王子，你不会寂寞无聊的，至于流芳，一年后你还可以见到他的。他已经送你到岸边了，让他回去吧。你记得，此次你是作为世子的身份前去海国，任何言行都要三思而行，不可恣意妄为。”
圣旨已下，流光也无可奈何，闷闷地不再说话，“哥哥放心，流芳会好好照顾自己，等哥哥回来。哥哥一人在外，也要好好顾惜自己。”流芳安慰道。
“流芳，等我回来。我会很快回来的，一定要等我哦！你想要什么吃的玩的统统告诉我，只要这个世界上有的，我都会为你带回来的。”
“我只要哥哥平平安安的归来！”
一句承诺，累了他一生，负了他一世。
“流芳，你先回去吧！”皇上对这流芳没有任何的表情。
“是。”只是一个转身的距离，却让他们都背上了一辈子的回忆。
“流芳，这柄箜篌本是打算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可是来不及了，希望你会喜欢。”她知道，他最爱的是一个人世界的安静，静静的读书抚琴，舞剑长啸，他了解。
“哥哥，谢谢。我等你回来！”等待的意义是什么，是远方还是错过。若没有那一句等待，是不是就不会有后来的失之交臂呢？
……
“喂，谁这么不长眼啊！”一个稚嫩的女孩叫嚣到，只为一个冒冒失失的奔跑的人撞上了她，让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这可严重侵犯了她的权威。
定睛细看，一个翩翩少年和自己差不多大，背着一个大大的箜篌，眼里噙着泪水，脸色很臭，一言不发的也注视着她。四目相对，无言以对。
“流芳哥哥，你慢一点跑，慢一点。”另外一个娇弱的女子跑得气喘吁吁的还关切的问道。男孩子一句话没说继续向前跑，女孩也就一直追上去了。他们只是和她擦肩而过。留下她怔怔的望着他们发呆。
“迦然，那个男孩好漂亮啊！”隐约中听到这样的一句话。
穿过喧嚣的集市，墨璃已经知道他要跑到哪里去了。秘密之屋。她曾经和他们兄弟一起去过的小院。只要他不开心就会去的小院。曾经，这个院子是他一个人的，后来流光也来过，在后来，她也加入了。
“流芳哥哥，你不要不开心，皇上不让你去肯定是有原因的，或许他还有其他的要事想让你去做呢，这样你不就可以表现给皇上看了吗？”很想很想把他的眉梢舒展开来。
流芳依旧是一言不发，静静地抚着箜篌。如泣如诉，如怨如慕，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
“流芳哥哥……”墨璃无限的悲伤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她想告诉他她懂得他的悲伤，她想告诉他她想要分担他的痛苦，可是，听着他的曲子，眼泪不由自主的滴落。
“墨璃，这首曲子叫《暗香疏影》，是我专门为哥哥准备的礼物，你一定要好好学，等到哥哥回来的时候弹给他听。”他终于说话了，却有些莫名奇妙。
“等到流光哥哥回来，你亲自弹给他听，他也一定会很喜欢的。”
“璃儿，答应我，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一定要帮我好好照顾哥哥，他一直都是很喜欢你的。你知道吗？”他并不是在回答墨璃的问题，却是在交代自己的身后事般。或许，当时的他已经知道了结局，已经做好了承受他的准备。不逃避一切，全盘接受。
“流芳哥哥……”沙哑的无助的，“你怎么会不在呢？你不在了，璃儿会很想念你的。”
“不要问我为什么，答应我好吗？”流芳说着，亲自跪倒在墨璃面前，“请你答应我，以后好好的和哥哥在一起，照顾好哥哥，让他幸福，好吗？”
面对这样的突如其来，面对着这样的沉重一跪，“为什么，流芳哥哥在我们两个之间选择的永远会是流光，他选择了把自己让给流光，既然这是你想要的，那么我就倾其一生为你完成。”墨璃在心底里暗暗发誓。
“我答应你就是。”仅一句话，天地同泣。
“我答应你就是。”墨璃默默的念着。“流芳哥哥，这是你想要的结局吗，流光哥哥很好，那你呢？”突然一个趔球，弦断了，音绝于空谷回响。
墨璃静静的看着断弦，似乎又熟悉的味道和感觉，“难道是，流芳哥哥。”心里想着，泪已溢出。
“流芳哥哥，流芳哥哥……”那么的无助，一如当年，“流芳哥哥，你如果回来了，就来见见璃儿，好不好，璃儿真的很想念你，很想很想……”断断续续的呢喃自语。
她却不知道，另外一颗心在窗外和她一起回忆着、期盼着，风掠过他的发梢，风干了回忆和泪水。“流芳，不要再玩躲猫猫了，你快点回来。”低声的自语。
十五年了。那一句“等我回来！”是他对他的承诺。可是，他回来的时候，流芳已经不在了。父皇说，在他走后不久，流芳染上恶疾，不治而亡。但，他从来都不相信。
他记得流芳喜欢雪，所以他才固执的在冬天的时候赶回来，违背皇上要他春天才返航的旨意，可是，为了流芳，受任何的惩罚他都心甘情愿。因为，他们是兄弟。他想要陪着流芳在雪地里打滚，只要那个时候，流芳会开心的笑着，他想要流芳快乐。
只是，他还是回来迟了。他找遍了整个离墨城，一边又一遍的搜索，可是都没有流芳的影子。后来，他不顾一切的挖开了流芳的坟墓，看着那具冰冷的尸体，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记得“哥哥，我等你回来！”，他曾经说过的，可是他没有做到。
他一个人在小院里喝了一个月的酒，所有靠近他的人都会被他驱赶和殴打，只有一个女孩子顽强不屈的照顾着他，那个女孩就是丞相之女，冷墨璃。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她可以那样的执着，也没有人知道她对世子说了什么。只是，一个月后，世子回到了王宫，除了脾气和个性发生了重大变化外，其他的一切照旧。可是，流光知道，墨璃告诉他，流芳只是暂时的离开了离墨，他说他不久就会回来的，他说流芳希望看到哥哥快乐。所以，他选择了为他完成愿望，因为流芳想要他快乐。
都是为了彼此的一句话，因为太在乎，太想守护，所以最后注定会失去。没有自私的人，他们都让自己的光发散在别人的身上，于是，他们忘记了他们自己。
六 从别后，忆相逢
“哥……，你怎么来了啊！”惊鸿兴奋的叫着。一回到行馆就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那张从小就被她欺负的面孔。
“我唯一的妹妹就要出嫁了，就算是天涯海角，我也要来的啊。”白惊羽调笑到，一眼就看到惊鸿背后的男子，便走过去笑着说：“你就是流芳吧，迦然都告诉我了，谢谢你救了舍妹，多谢多谢！”深深的向流芳鞠了一躬。
流芳怔怔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也忙弯下身回了一个鞠躬，惹得众人大笑。
“渴了吧，先喝杯茶吧。”惊羽笑着递过茶盏给流芳。
“谢谢。”流芳一饮而尽，也傻傻的笑着把杯盏放到几案上。
“哥，你明显偏心，干嘛不给我倒茶啊！”惊鸿故意挑事的玩笑到。
“是是是，我们的惊鸿公主，在下知罪！”惊羽也故意的配合着，目示迦然另外倒茶。
看着他们的互相调笑，流芳终于明白，拥有家人真的是很幸福的。惊鸿就拥有这么一个对她百般疼爱与呵护的哥哥，所以她是幸福的。而自己却始终孑然一身，家在哪里？家人在那里？他们为什么离开他？他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去？……脑子里闪现出一大堆的莫名奇妙的画面，白茫茫的雪地，漂亮的房子，甜甜的声音“流芳哥哥”“流芳哥哥”，还有自己的琉璃剑，还有刚才郊外的小院……头痛欲裂……
“啊……！”长长的一声大叫，流芳抱着自己的头跌倒在地上……
“喂，喂……你怎么了，笨瓜，大笨瓜……”惊鸿焦急的俯下身去摇晃着流芳，想要让他安静和镇定下来。惊羽和迦然也是面面相觑。
良久，流芳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惊鸿，我看到了好漂亮的雪，好漂亮的剑和房子，好像有一个女孩子和